第46章 醉生梦死的地方

　　根据黑猫盯稍的结果，刘启明是这家俱乐部的常客，每周起码来两、三次。他看上了玫瑰之家的一个舞女，所以单独来的很勤，总是跳到散场方休。
　　玫瑰之家对舞女有一个非常严格的规定，凡是在他们舞厅工作的舞女，工作期间，任何一位，都不准离开舞厅。客人要走的时候，不论关系处得再好，也只能送到那个吊着棉门帘的门口，不能上到地面。所以，每次刘启明从舞厅出来，叫出租车的时候，通常只有他一个人。
　　马明根据黑猫提供的情报，把抓获刘启明的时间和地点，就定在了刘启明晚上从玫瑰之家出来，站在路边儿打车的时候。
　　到时候，只要他们几个人把手中的刀子亮出来，把还沉静在酒色中的刘启明一围，便可以将他轻而易举地劫持到车上。
　　玫瑰之家的门，不在正街上，没有摄像头，时间又是午夜之后，几乎没什么行人，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再说，即便有人路过看到，他们还可以假装成和刘启明一块儿寻欢作乐的同伴儿，正在将喝醉的刘启明扶进车里去。何况，绑架，劫持这种事儿，马明和他的手下经常干，个个都是熟练工，根本不会给刘启明逃脱的机会，也不会给观众留下什么把柄。其实，绑架一个刘启明，只需一个司机，两个绑手，就足可以把事情办好。马明这次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并亲自出马，杀鸡偏用宰牛刀，完全是因为他对这个刘启明已经痛恨到了骨髓。
　　“从临城这座几百万人口的省会大城市里，大海捞针一样找出刘启明，实在太不容易了！”马明喝着啤酒，热血澎湃地想，“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小子控制起来。有了他，另外那两小子，也就有了线索。等这几个家伙都落入我的手中，我要好好让他们吃点儿苦头！一定要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让他们下辈子做了鬼，也再不敢动骗我钱的念头！”
　　已被圈进罗网的刘启明，对自己的处境毫不知情，只顾围着那个戴粉花儿的小美人，起劲儿地跳着。
　　乐队一曲终了，舞客们各自归位，围到桌边儿，饮酒作乐。几位乐队成员，也乘机休息下来，喝点儿水，或者饮料，互相简单地交流着什么。立体声音箱里舒缓的钢琴曲，代替了乐队激情澎湃的演奏。
　　刘启明虽然只跟那位姿色不错的舞女坐在一起，但却不停地跟周围的邻居说笑，打招呼。显然，经常在这家舞厅出入，使他认识了不少熟客。
　　当乐队重返舞台的时候，人们又纷纷离席，再次步入舞池。
　　这样反复了许多次后，时间总算接近午夜时分。俱乐部里还有四五十位男女，恋恋不舍地继续着今晚的玩乐。
　　就在那时，玫瑰之家的老板，也就是马明他们进门时，在门口遇到过的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上舞台，拿着话筒，说出了下面一番话：“女士们，先生们，很高兴大家今晚能光临我们玫瑰之家，与我们玫瑰之家所有的员工，一块儿度过这个美好而愉快的夜晚。现在差不多就要到凌晨一点了，下面将是我们今晚的最后一场舞，请各位尽兴享受这最浪漫的时刻吧！接下来，继续请‘四好汉’乐队，的弟兄们为大家演奏今晚最后一首舞曲《今夜我沉醉》。大家鼓掌欢迎！”
　　老板的话音刚落，随着客席上响起的一片掌声，“四好汉”奏出了慑魂荡魄的舞曲。这猛然高涨起来的气氛，很快就把几乎所有的人都诱入了舞池。
　　“大家都进去跳舞了，你们俩也进去跳吧！不然，我们三个大男人，呆坐在这儿，太引人注目！”马明看着陆续空出来的座位，向老鹰和杨东提出要求。
　　“我不会跳这玩艺儿！”老鹰皱着眉头，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这没什么难的，你只要踩着鼓点儿连摇带扭就行了！”杨东显然很在行，立刻开始指导老鹰。
　　“杨东，你去跳吧！顺便儿把刘启明给我盯紧了！我和老鹰现在到外面去等着，一会儿，最后这场舞结束的时候，我们在门口统一行动。”马明把他们三个的行动重新做了一下调整。
　　杨东答应了一声，从马明身边儿离开，很快融入跳舞的人流中。
　　乐队的演奏，通过立体音箱，将巨大的轰鸣送到舞厅的每一个角落。人流随着音乐强烈而又刺激的节奏，尽情扭摆舞动。
　　“我们走吧。”马明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着老鹰慢慢向舞厅门口挪去。
　　就在那时，音乐突然由激烈汹涌，转为缠绵悱恻。舞厅里的灯光，包括每一张座席上的LED灯，随着音乐，开始渐次熄灭。等马明和老鹰走到舞厅门口的时候，整个舞厅，只剩下了门口那个书写着“玫瑰之家”四个字的小灯箱，发出一点儿昏暗的灯光。
　　舞厅老板和另外两名男服务员站在舞厅门口，看马明和老鹰要出去，满脸堆笑地问：“两位不跳完最后一只舞再走吗？”
　　“不了，我们还有事儿要办。”马明没有看老板的脸，径直从老板身前经过，走出了舞厅的门。
　　“欢迎再次光临！”老板和那两名男服务员先后说出这几个字，看着马明和老鹰离开舞厅。
　　走上那个长长的楼梯，来到地面，舞厅的音乐，只剩下了遥远的一点儿。马明感觉身体也仿佛松快了许多，不由长长呼了一口气说：“还是外面待着舒服！”
　　“马总，你说，刚才咱俩出来的时候，舞厅咋把灯全给灭了！那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到，咋跳呀？”老鹰紧走两步，在前面帮马明推开玫瑰之家的外门。
　　“那还能咋跳！眼睛看不见，就只能用手摸着瞎跳了呗！连这你都不懂！哪天晚上没事儿，你自己专门过来试试就知道咋跳了。”马明笑着说。
　　马明的话音刚落，路边儿两辆轿车的灯光几乎同时亮起来。马明一看，正是他派来的那两辆车，嘴里立刻小声而发狠地骂了句：“真他妈笨！刘启明的影子都没有，就把车打着了！你去让他们把车熄了，一会儿看到刘启明出来，再启动。”
　　老鹰马上快步向那两辆车走去，一边儿走，一边儿使劲儿挥手示意那两个开车的把车熄了火。可是，因为来时没有沟通过，那两个，根本看不懂老鹰的手势；直到他走到车门前，告诉他们，才知道搞错了，赶快熄了火。
　　马明在老鹰走向轿车的时候，向路边儿离玫瑰之家大门最近那棵树走去。走进那棵树的阴影下，马明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质烟盒，慢慢打开，拿出一根，叼在嘴上。然后，把烟盒合上，装回口袋，顺便摸出一个打火机，把嘴上的烟点着。
　　马明站立的那棵树，正在出巷口的方向。他判断，刘启明出来，要打出租车，多半儿会从这个方向走出巷口去。那样，正好经过他旁边儿，方便他动手。
　　“我给他们交代过了，一会儿刘启明出来，看我手势，他们再启动车。”老鹰回到马明身边儿，汇报道。
　　“我们就在这儿等吧！估计再有十来分钟，里面就该散场了。给。”马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给老鹰。
　　“刘启明这小子，岁数也不小了，精力倒挺大！一晚上，好几个小时，几乎场场都下去跳，硬是等到散场才出来，害得我们也在这儿陪了他大半个晚上！那会儿，我就等得瞌睡了！”老鹰接过马明的烟盒，一边儿取烟，一边儿唠叨着，连着打了两个哈欠。
　　“你见哪个男人见了美女，不是如狼似虎的！你要换成他，肯定也像打了鸡血似的，一点儿都不打瞌睡！”马明吐了一口烟，接过老鹰递过来的烟盒。
　　“马总，你说那小子不会乘刚才黑灯瞎火的，从什么地方溜了吧？”老鹰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点燃嘴上的烟。
　　“听黑猫说，这家舞厅确实还有一个门，但一直锁着，从来也不用。再说，黑猫的位置，就在那个门附近，他会盯着的。他坐在那儿，就是为了防止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发生。我们再等等吧，那小子马上就要出来了！”马明解释道。
　　“有人出来了！看来散场了。”老鹰眼睛盯着玫瑰之家的门口说。
　　“这么快就散了？”马明也把头转向玫瑰之家的门口。看到一个长头发，戴副花色太阳镜，脸上留着浓密络腮胡子的男人，走出了玫瑰之家的门。左右扫了一眼，径直从门的另一边儿，巷道深处去了。
　　“怎么不见其他人出来呀？”又等了一会儿，那个络腮胡子男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幽暗的巷道里，老鹰没看到别的人从玫瑰之家的门口出来，颇有些奇怪地问。
　　“他可能和我们一样，是个提前离场的吧。照时间看，我觉得最后一场舞不应该这么早就结束。”马明理智地做出判断。因为，他一出玫瑰之家的门点燃的那只烟才只抽了多半截儿，一只舞曲，不可能连一只烟的工夫都不到就结束的。何况，还是最后一只舞曲。
　　又等了一会儿，马明和老鹰没等到刘启明从舞厅里出来，却等来了一阵由远而近的警车鸣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