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元客一人阻千军 玄宗狼狈逃京城

　　六月十一日，太阳升起一竿子高的时候，潼关城门打开了，崔乾祐的人马从关里鱼贯而出。
　　崔乾祐骑马走在队伍前边，刚一出关，见前面百十米开外站立着一人，左手拿着一根树棍。仔细一看，此人穿唐朝的军服，像是个当官的，他挥手叫队伍停下。
　　“你是何人？胆敢挡住大燕王朝的军队？”崔乾祐说。
　　“我乃唐朝一不知名的小将，名叫元客。”
　　“元客？没听说过，你想干什么？”
　　“想必你们是安禄山的军队，我想请你们退回去。”
　　“退回去？哈哈哈哈，”崔乾祐大笑不已，“弟兄们，你们听见了没有？他让咱们退回去。”
　　“崔将军，别跟他废话，一刀劈了他完事，”崔乾祐的副将说。
　　“趁我今天心情不错，你赶快躲一边去，让大燕天子的大军征讨唐朝。”
　　“征讨唐朝？想必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我今日代表大唐天子，前来征讨你们这些罪恶之徒，安禄山背叛朝廷，忘恩负义，你等烧杀奸淫，抢掳财富，残害百姓，实属罪大恶极。今日，如若迷途知返，退回原地，从此不再迫害国家和人民，我且饶尔等不死。”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崔乾祐怎么看眼前站着的这个普普通通的唐朝军人想不明白，“小子，唐朝几十万大军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你一个无名小卒竟敢在此撒野，惹恼了我让你死无完肤。”
　　元客用树棍在地上划了一条线，说：“看见没有？不许越过这条线，谁要是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咦咦咦？你以为你画的那是条银河不成？弟兄们，谁与我踏过这条银河，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人头砍下？”
　　旁边的副将催马上前，一下子就跨在了那条线上，他正要举刀劈向元客时，元客右手一伸，从黑腕圈伸出来的伏在食指上的发射管里发出一束光，射向那个副将。只见那个副将变成一缕烟，就无影无踪了。
　　“副将？副将上哪去了？”崔乾祐问左右。
　　众人四下张望，可看不见他的影子。
　　“有谁再去杀掉此人？”崔乾祐又发话了。
　　又有一员战将出马，杀向元客，可结果同那个副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到没有，谁再越过此线，和他们一样下场，”元客说。
　　“气煞我也！你这妖人竟敢使妖术？弟兄们！给我冲！剁死他！”崔乾祐在马上挥着刀命令道。
　　队伍前边的十来骑一齐喊着“杀”声，冲向元客。元客用了一个横射散光，这几十个骑兵连人带马冒了烟，也找不见了踪影。
　　“冲！一起冲！”崔乾祐气急了，大声喊着。
　　大军像潮水般地涌向元客，元客把伏在五个手指上的五只发射管全部打开齐射，一片散光射向黑压压的人马，只见青烟缕缕，热气腾腾，一片一片的人马消失得一干二净。
　　“撤！撤！”崔乾祐见伤亡巨大，只好下令撤退。
　　
　　当天晚上，有快马将崔乾祐人马在潼关受阻的情况报到洛阳，史思明得知后，叫来高尚和安庆绪共同商议。
　　“有这等事？”安庆绪说。
　　“蛊惑人心，”高尚说，“一个人就把几万大军阻挡住？可能吗？”
　　“会不会是唐朝请的高人？”史思明说。
　　“所谓高人，就是传说的那些成仙得道的神仙，有吗？谁看见过？”高尚说。
　　“那这来报是怎么回事？”安庆绪说。
　　“一定是崔乾祐不愿出战，贪图享受，”高尚说。
　　“那你的意见是？”史思明说。
　　“让他出击，拿下长安，已成我大业。”
　　“可是，万一真有那么一个人挡住了路呢？”史思明说。
　　“我就不信，简直是妖言惑众，明天一早我去潼关，”高尚说。
　　“我也去，”安庆绪说。
　　“这样，我们问一下大王，”史思明说。
　　“还大王大王的，我们已经建立了大燕王朝了，已经有了皇上了，那是陛下，得称呼陛下，真是一群乌合之众，”高尚无奈地说。
　　三个人来到安禄山的寝室，安禄山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陛下，我皇万岁，”三人颂道。
　　“谁？”安禄山一惊，坐起来，喊道，“我不当皇上！我不当皇上！”
　　“陛下，镇静！”高尚说，“陛下，你是我大燕国的天子，卑臣给陛下请安。”
　　“你们是我的兄弟？是，是，我正想和你们说呢。”
　　“陛下，眼下我们的大军所向披靡，已经攻破了潼关。”
　　“你是说，我们拿下了潼关？”
　　“对，攻破长安即将成为现实，大唐王朝就要灭亡了。”
　　“大唐王朝要灭亡了？”安禄山像是和自己在说话。
　　“我们就要一统天下了，只是，据传，潼关大军被一个奇人阻挡住，此人有些妖术，我等想明日一起到潼关督战，铲除妖魔，不知陛下意下如何？”高尚说。
　　“妖人？妖人？对，对，是有妖人，他用照妖镜照我，让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浑身起了烂疮，”安禄山哆哆嗦嗦地说。
　　“陛下，你那是有病了，没有什么妖人。”
　　“有，有，就是玄宗，他来过，我跟他说了，我不想当皇上，可他还是照了我，让我如今受这个罪。”
　　“陛下，那一定是你做的梦吧？我们马上就要捉住那个狗屁昏君，让他在你面前认罪，”高尚说。
　　“不行！不行！千万不能得罪唐朝，对了，刚才你们说在潼关有一个妖人阻挡住了军队前进？”
　　“对，我们损失很大。”
　　“那就是惩罚，赶快撤回来，还有，马上把我送回范阳。”
　　三个人见安禄山精神恍惚，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不做这个皇帝，我回范阳去……”
　　安禄山也不再搭理三人，自己嘟嘟囔囔不停地和自己说着。
　　史思明、高尚和安庆绪没有办法，只好走出安禄山的寝室，在高尚的一再催促下，他们决定，明天一早出发去潼关。
　　
　　六月十二日，潼关的关门没有打开，崔乾祐蹬上城门楼子，往城下看，见昨天那个叫元客的人还在那站着，就问左右：“他一直在这里守着吗？”
　　有军士回答：“天刚亮就看见他站在了那里。”
　　“还真成了麻烦事了，”崔乾祐说。
　　“将军，今天还要不要开开城门出战？”
　　“不用开，把弓箭手调上来。”
　　约有上百名弓箭手很快来到城墙上，一字排开。
　　“看见没有？”崔乾祐说，“城下的那个人，瞄准了，一起射。”
　　弓箭手搭箭拉弓，随着一声号令，利箭射向元客。
　　元客见铺天盖地的箭翎向他飞来，伸出右手，黑腕圈发出的光束扫向空中，顿时，翎箭从天空中消失。
　　“翎箭怎么没有了？”城上的兵士惊讶地乱问。
　　“再射！”崔乾祐又发出了命令。
　　弓箭手又把箭射向元客，结果和上一箭一样，翎箭还没射到元客时，就在空中消融了。不过，在元客发出这一次光束后，黑腕圈发出了警示信号。他看到，这是能量将要用完的信号。昨天为了阻止崔乾祐大军的进攻，他打开了黑腕圈全部的五只发射管齐射，几乎用尽了黑腕圈里的能量。
　　“再射！”崔乾祐又一次发出了命令。
　　元客再次把黑腕圈对向空中，他想：还能融消这些箭吗？
　　还好，黑腕圈用尽了最后的能源，把所有来箭再次消融于空中。
　　“要是再有箭射来怎么办？”元客看着城门楼子上的人想。
　　“下去吧，”崔乾祐命令弓箭手退下了城，对守城的士兵说，“好好看守，别让他攻进来，”然后，也走下了城墙。
　　元客见不放箭了，紧绷着的心才松了下来。他想：应该立刻去月神一号充电。可刚要起步，又一想：不行，要是在他离开的时候，敌人开关出城就会直捣京城了，他得在这站着。
　　元客在潼关城外一直站着，可心里也在打鼓：要是敌人再放箭他只有躲的份了。要是再杀出来，没有了黑腕圈，他一个人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住了。不过，他想：那也得拼死挡住，在天黑前一定不能放过敌人。
　　还好，崔乾祐没再有任何举动。
　　天完全黑下来了，元客启动动力靴，向东飞去。
　　元客在空中飞着，天上的繁星闪闪，漆黑的地面上能感觉到有高山迅速地向后闪过。
　　“不知道京城怎么样了，估计明天崔乾祐的军队就会攻进长安，我必须今天晚上把碧嫽接出来，”元客焦急得很，他心里催促着：“快点飞吧。”
　　突然，他飞行的速度慢下来，他看到，动力靴显示出动力不足，这是能量就要用完了。
　　果然，他停止了飞行，不得不降落下来。
　　
　　六月十三日天还没亮，兴庆宫里的杨贵妃被高力士叫醒。
　　“贵妃娘娘，”高力士站在房间的门口，说，“您睡了一下吗？”
　　“睡得还好，”杨贵妃回答着从床上下来。其实，这两三天以来，她根本就没有怎么睡觉。
　　“陪着您到蜀地去的时候到了，现在离出发大约还有一刻的时间，请您吃点东西，做好准备，”高力士说。
　　“都有哪些人跟随？”
　　“有宰相杨国忠和韦见素、魏方进等几位重臣，还有亲王、妃、公主、皇孙等人，此外，还有龙武将军陈玄礼率领羽林军充当护卫。”
　　“那梨园子弟呢？”贵妃问。
　　“此次去蜀地，为了防止惊扰百姓，引起混乱，是悄悄地离京，不便有更多的人随同。”
　　高力士转身要走，但是，他又转身回来说：“不过，陛下特意嘱咐了，把碧嫽带上。”
　　贵妃点点头，说：“明白了，有碧嫽，就有《霓裳羽衣曲》的音乐，也就可以有我这个《霓裳羽衣舞》。”
　　“好了，不说了，您准备吧。”
　　跟随玄宗皇帝从长安逃跑的人员有三千多，杨家一门的人也是同路，而且，虢国夫人和杨国忠的家室裴柔二人，早已作为先遣队，昨天晚上就出了京城。
　　逃离了京城的玄宗皇帝一行，在东方渐渐开始发白的时候，来到了渭水河边，而京城里除了关闭在王宫内的宫里人以外，谁都不知道玄宗皇帝已经离弃了京城。
　　这时的潼关城里，崔乾祐还在倒头大睡，被侍从叫醒。
　　“什么事？大早晨的嚷嚷，今日不开关，”崔乾祐说完倒头再睡。
　　“报告崔将军，是史思明将军、高尚大人和安公子来到潼关。”
　　“谁？他们来了？在哪？”
　　“就在城外。”
　　“赶快开开城门迎接。”崔乾祐一骨碌爬起来，披上衣服就走。
　　史思明三人昨天早晨出发，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马歇人不歇，这天早晨赶到潼关，见到崔乾祐，二话不说，就蹬上城门观看。
　　天空阴云密布，稀稀拉拉地下着小雨，朦胧的雨中，一人站在城下。
　　“就是他吗？”史思明问。
　　“是，就是他，自报元客。”
　　“你是说，就是这么个人挡住了去路？”
　　“此人有妖术，包括副将在内几百名士兵都让他变没了。”
　　“啊？他是什么人？那么厉害？”安庆绪说。
　　“放屁！”高尚说，“几百个大活人凭空就没了，谁相信？你们谁相信？睁眼说瞎话。定是指挥失误，损失了人马，编个瞎话欺骗。”
　　“属下所说都是真实的，绝没有一句谎言，”崔乾祐赶忙解释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史思明说，“开开城门，我要亲眼看看你这么多人马怎么就打不过那个人。”
　　崔乾祐没办法，只好整顿人马，出了关门。
　　“你是何人？”史思明对站着的人发问。
　　那人不动声色，并不回答。
　　“你要是知趣，就让开此地，我们也好做个朋友，”史思明继续说。
　　那人依旧纹丝不动。
　　“元客！大胆妖孽，今日我大军在此，你看清楚了，赶快让开，再撒野的话，定教你死无完尸。”
　　众人看那元客，好像是个死人似的，根本不搭理他们。
　　史思明对崔乾祐挥挥手。
　　崔乾祐的脑子里，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他一直心惊胆颤，可看着今日的这个元客，也有些纳闷，既然史思明将军下令了，那就冲吧：“弟兄们，上前给我杀了这个人！”
　　士兵们被昨天的事吓坏了，没有一个往前的。
　　“你们是不是大燕国的勇士？是不是安大哥的弟兄？要是的话，往前冲！”高尚发话了。
　　有几个士兵稍微地挪了挪脚。
　　“再不执行命令，格杀勿论！”史思明拔出宝剑，举在空中说。
　　队伍向前移动了，小心翼翼地接近目标，一直走到跟前也没见那个元客有什么反应，于是，有个胆大的士兵挥刀砍去。只见站着的人稀里哗啦地倒下了，原来是个稻草人。
　　安庆绪紧走几步，拿起一张纸画的脸皮，说：“看见了吗？这就是他的妖术。”
　　史思明立时发话了：“弟兄们，唐朝就要灭亡了，攻下长安你们是大大的功臣，谁第一个攻进长安城，重重有赏！”
　　“弟兄们，向长安进发！”崔乾祐命令道。
　　在长官的鼓动下，大军像是潮水，滚滚地向西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