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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棺中惊魂(中)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7-08-12 20:27:09      字数:3383

  冯剑睡不下去了,紧张地思索之后,悄悄穿衣下床,开门往声音发出的方向摸去。没走几步,便隐约感到有人朝这边走来。冯剑紧走几步,闪身躲到暗处,往外窥视:只见慧云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来到他们居住的窗下,用手指弄破窗纸,往屋里张望。
  冯剑紧张得心在胸腔中直跳,大气也不敢出。看了一阵,慧云转身向丧屋走去。冯剑大奇,心道:“她这是治啥?”顾不得细想,悄无声息地跟在后头。慧云到了丧屋,闪身钻进去了。
  冯剑见她形如鬼魅,便从暗处走出,来到丧屋门口,四顾无人,把丧屋门推开条缝隙,探头一看:只见棺材前长明灯摇曳,忽明忽暗;三炷香插在灯旁,轻烟袅袅。漆黑的棺材在灯光的照射下透出冷光,阴森可怖。棺材盖前半截虚掩,上罩一张白纸,却仅盖一半。冯剑诧异:赶明就要出殡,咋还没成殓呢?
  说起“成殓!”这缘于一个悲惨的传说:有个人突然死了,人们怕是瘟疫,当天就把他埋葬了。烧三七纸时,家人发现坟头鼓起一个包,挖开一看,见棺材也破开一个小洞,棺内那人脸色青紫,双手溃烂,已露出骨头,早已气绝身亡:原来那人并不曾死,只是猝然昏厥,醒来后见被装入棺材,便用双手拼命挖掘,最后力竭而死。所以,死者咽气后有停尸三天的风俗,且不忙钉棺。三天后,各路亲朋前来瞻仰遗容后,证实死者确已归天,方才盖棺钉死。再过数日,既停尸七天,才能出殡。因邵盼头是家中独子,仅需停尸五天,这个过程称为“成殓!”也叫“盖棺论定!”是苏北固有的殡葬程序。
  因成殓时要留吊丧的亲戚吃饭,有的因家贫、有的会算计,便在出殡当天成殓,省下一顿饭!但那样会叫人瞧不起的。邵家是远近闻名的富户,不缺那顿饭钱,按说早在两天前就该成殓,棺盖咋还没钉上呢?更叫他奇怪的是,屋内空无一人,不但邵盼头父子不见踪影,就连刚刚进去的慧云也不知去向。按照规矩,居丧期间孝子是不能离开丧屋的,此时丧屋里无人守丧,极为反常。里屋门帘似乎微微飘动,除了雪打地面的“沙、沙”声,四周死一般寂静,屋内更是阴森!冯剑虽然是公认的憨大胆,也不胜恐惧,毛骨悚然。刚要走开,突然从里屋传出说话的声音,倾耳再听,却又没音了。冯剑心道:既然来了,进去看看。把心一横:“活人还怕死人!”轻推木门,从门缝中闪进屋里。
  冯剑把身体紧贴墙上,掀开通往里屋布帘一角窥视。这一看不要紧,更是大吃一惊:里屋竟然也没有人!这时,他的倔脾气上来了,干脆钻进里屋,环顾四周,见陈设简单,东墙有个书柜,柜中却没一本书。书柜上方挂着一盏明晃晃的油灯。再看北墙,顿时浑身一震,差点叫出声来:墙上挂着一幅墨迹,苍劲有力,正是刘邦的《大风歌》!冯剑略一思索,上前挪开柜子,柜后却是一面青砖墙。
  冯剑见那幅字似乎飘动,心中一动:“难道有啥门道?”上前掀开《大风歌》!后面是堵墙壁,啥也没有。冯剑十分失望:“人都死到哪儿去了?”一拳砸在那字上。就在这时,怪事出现了:只听“吱、吱”几声,字后墙皮竟然缩进去一块,现出一个黑糊糊的洞口。
  冯剑豁出去了,不假思索,低头钻进洞去。进了洞,才知是夹层墙,而且有向下的台阶。摸索着下到底部,往前走了两步,感到往左拐了。洞内漆黑,拐过弯去,刚迈几步,突然感到脚下一滑,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冯剑大惊,要后退避让,已来不及了,两脚腾空,身体像断绳的秤砣一样掉了下去。慌乱之中,他两手乱抓,着手之处皆平滑油腻。突然,他感到脚底一阵剧疼,也正在这时,右手及时钩住洞壁上一块突出的石块,减缓了下坠的力量。紧接着一股恶臭冲入鼻腔,熏得他差点昏厥过去。
  冯剑恐怖至极,一动也不敢动。须臾,见无动静,便试动了一下双脚,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痛得他浑身打颤,原来有尖锐的东西扎进了脚掌。他侧过身子,腾手一摸,摸到一个瓦罐一样的东西,且上面有眼。再摸,又摸到一根短棍,黏糊糊的,到处是尖锐的铁刺。摸了半天,探到一块没刺的地方,已是紧靠洞壁的狭隘之处。他忍疼把双脚从尖锐铁刺上拔出,已是鲜血淋漓--所幸穿的是土制棉鞋,纳得是千层底,加上及时抠住了石壁,铁刺刚巧扎透鞋底,两脚虽被扎破,伤却不重。冯剑稳住心神,撕开棉袄,揪下一块棉花,分成两块,脱下棉鞋,分垫在鞋里,重新穿上。试着站立了一下,虽说剧痛难忍,勉强能立。兜里装着火柴,掏出来划着,一丝火光照亮了四周。
  仔细一看,冯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地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铁刺,几具尸体躺在其上,刚才摸到的破瓦罐,竟是一个腐烂的人头骨,而他此时仅存身在铁刺与洞壁之间的狭小空间里。火柴燃尽即熄,四下转眼黢黑。冯剑感到头皮发麻,心惊肉跳,禁不住瑟瑟发抖。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更叫他毛骨悚然。冯剑强自镇静,哆哆嗦嗦地又划着一根火柴,遁声寻找,只见一个身穿花棉袄的年轻女人横卧在一具尸体上,发出微弱的喘息--正是这具尸体救了她,不然的话,她已被铁刺扎透,成了井底冤鬼。见还有活人,而且是女人!冯剑的胆子一下子壮起来。那女人抽动了一下,微声呻吟:“水、水,我渴。”便再无声息了。
  冯剑知这女人命悬一线,如弄不到水,说不定马上就会死去。冯剑豪气顿生,他要上去找水,救活这个将死的女人!他划着一根火柴,见陷阱系石块砌成,上窄下阔,像只大酒壶。虽说其壁犬牙交错,但湿漉漉的长满藓苔,极是滑腻。冯剑试着攀登,手抠石缝刚上两步,便滑下来。稍一动步,又被铁刺钩住了棉裤。正惶恐,突然眼睛一亮,便去摸地上的铁刺,果然有一根活动的。他双手抓住那根铁刺,用力摇晃,竟把它拔了出来。
  冯剑摸索着石缝,用铁刺挖了几下,除去苔藓,扩大缝隙,忍着脚痛,试着踩上去,接着又挖下一个。冯剑勾着石缝,边挖边往上攀登,慢慢靠近洞口,眼看就能脱险了。就在这时,突然“啪”得一声,洞口竟被人盖上了。冯剑一惊,紧贴井壁,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头顶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只听男的惊诧道:“咦!这门咋没关呢?是你进来时忘了吧?”女的也诧异道:“我关严门才下去的呀!是有人进来了吧?”男的冷笑道:“谁敢进来,就是进只老鼠,也扎成肉泥了。”女的道:“哦!是吗?”男的洋洋自得道:“修地道时我多了个心眼,在直道上挖一个陷阱,下设锋利铁刺。另在陷阱旁开一偏门,直通暗室。偏门开开,艳(正)好盖上陷阱,关上偏门,就等于把陷阱开开--原是防土匪用的。”女的道:“就是洞口太小,出入不便。”男的不屑道:“眼光浅了。咱们出入不便,但地形熟悉,麻烦换来的是安全。土匪进来,地形不熟,且有陷阱保护,我们藏在洞里,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啊!”
  女的嗤笑道:“土匪把洞口一堵,只要等上半月,就把你饿死了。你们中国有句话叫:‘瓮中捉鳖!’土匪把门一堵,你这‘鳖’还有啥能耐呢?”男的得意道:“我早就想到了,准备了清水和炒面。中国还有句古话,叫:‘狡兔三穴!’你忒小看我了。”女的问道:“这洞另有出口?”男的调转话题道:“时间还早,还是回洞里去,洞里暖和。”女的嗔怪道:“不愿意告诉我呀?”男的几声干笑,勉强道:“其实没啥出口,我就爱吹牛。”女人冷笑道:“你这人心机太深,换上是我,就是杀身成仁,也决不躲在地洞里苟且偷生。”男的道:“那是屠刀没架你脖子上,我可不充啥英雄。”女人道:“所以,宁可当汉奸,遭万人唾骂。”男的道:“皇军打下江山,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女人鄙夷道:“真是厚颜无耻。”
  男的讪笑道:“也不像你所说的一无是处,起码我床上的功夫,还云楼里(还行)。”那女人突然浪笑起来:“下流东西!还有脸往外说呢!”男的显然涎着脸道:“我从一个云游和尚那儿买来一包金枪不倒丹,保俩时辰不倒架,咱爷俩演练演练?”女人愀然不乐:“你就不怕盼头撞见吗?”冯剑才知男的是邵和坤!女的是慧云!邵和坤冷笑道:“我是他爹!碰见了又咋啦?他敢管老子的事!”慧云劝道:“恁爷俩别起内讧了,一切要以皇军的‘大东亚共荣圈’为重。姓冯的那一家身上,得下足工夫,说不定是张好牌。”
  邵和坤干笑道:“不会出啥问题,你就放心吧。”慧云道:“皇军兵分三路,从北、中、南同时扫荡中原,占领南京后挥师北上,不日即可攻克徐州!将来你和盼头,肯定是天皇的功臣!”邵和坤受宠若惊道:“还不是您栽培有方!天皇他老人家洪福齐天,该当一统中原。依俺中国人的话说,这是天意呀!”慧云“咯咯”一笑,挖苦道:“中国有你这‘扒灰’的老子,民族的无耻败类,无骨气的奴才,怎能不亡国?”邵和坤道:“你敢骂我,我就败给你看。”一阵撕扯声。慧云不耐烦道:“看你猴急的,还是我自己脱——先回洞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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