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私同道情缠绵

　　顿时，宁玲脸色绯红，腼腆地低下头。肖林听到她们对话，装着没听到，只能悄悄地乐，不好笑出声来，免得让宁玲尴尬得不好收场。小柳这才注意到办公室还有一个陌生的男生在看报，立即当面道歉：“宁玲姐千万别生气，我爱开玩笑。”
　　宁玲回头窥视，肖林毫无表情才松一口气，为避免自己有男朋友的误会，立即将肖林给小柳介绍：“小柳，我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同学肖林，他要找我办一件事。别贫嘴了，在门后有毛巾，你去洗衣一下把办公桌擦一下，我刚来办公室忙着登记文件还没来得及擦拭办公桌。”
　　小柳眼睛相当敏感，她考进局业务股上班就听同事们说了，宁玲是交通民警圆森的朋友，两个人只是朦胧的感情，互相都僵持在自己的防守线内，像她这么清高的美女没有其他人能走进她的心房，不会怀疑她有别的男朋友，她的最大特点就是随机应变能力特强，她的办公室门后取出毛巾放在桌子上，把肖林喝茶的杯子在饮水机前接满水：“这个年代就是同学、战友、老乡办事最实在，肖大哥喝茶，喝完我就给你倒开水。宁玲姐忙工作，有招待不周到的地方请多谅解哟，我先去洗一下擦桌子的毛巾。”
　　小柳送一句话到肖林的嘴边，他只好应付：“没事，小柳忙去吧，我喝完了自己到饮水机前去接。”
　　宁玲一本心思在整理文件柜里的文件，头也不回：“小柳，以后我们局里如果设立攻关股你任股长最合适！”
　　小柳拿着毛巾刚出门，便针尖对麦芒地回复：“宁玲姐，你当局长后随便怎么安排都行，绝对把你的指示一点雨一点实的办好！”
　　宁玲委婉地指责她：“你这个小姑娘，三寸不烂之舌红练得这么精，到我们这个单位简直是浪费人才。”
　　小柳做了一个鬼脸，拿着毛巾朝着卫生间跑去。
　　肖林情不自禁地笑道：“没想到，你们局机关真是人才济济。”
　　宁玲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迷惑不解地问他：“肖林，你为什么不考公务员？非要在自营企业去打工？”
　　肖林有些悲观情绪：“考公务员固然好，端铁饭碗衣食无忧，我没有你们幸福，家里还是父母厂里变卖的老房子，父母下岗后，父亲在踩人力三轮车，母亲当保洁工，靠劳力挣社保、医保钱，想到这些，我恨不能夜以继日的工作多赚钱，把他们从劳碌中解脱出来，在私营企业工作辛苦点，同样有社保和医保，收入比公务员稍高点，这就是我要接受在私营企业上班的主要原因！”
　　宁玲带着同情的目光，带着好奇心想了解肖林在冯帅母亲企业上班的情况：“你在冯氏企业打工情况如何？”
　　肖林给她解释：“不是冯氏企业，冯帅的父亲冯重政是市政协主席，他从来不过问企业的事，他母亲韩玉华是‘果城房地产开发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他们为人正派，是一个现代集团公司，已有几个亿资产，企业招聘的管理人员最低都是本科生。公司从来不偷税漏税，建筑的楼宇更没有偷工减料，在同行业中口碑载道，多次得到省级单位的奖励，韩总可是远近闻名遐迩的女强人。我是拿年薪，待遇不错，从经济待遇看比较优越，并且每个月底兑现，留了百分之二十年终发。”
　　宁玲惊愕地继续问他：“这就怪了，外国人是纳税光荣，我们国家多数搞私营企业的人都是把偷税漏税当成一件光荣的事，他家还能不偷税漏税，有点稀奇！”
　　肖林赞不绝口地夸耀：“企业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处处事事都要做到阳光作业，设立了一个专门监督机构，从设计图纸到施工现场，有人敢违背企业规定，敢于从材料和少缴税款做文章，轻者重罚，重者开除，情节严重者还要追究法律责任！韩玉华董事长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赚明白钱，做明白事。”
　　宁玲依旧是一边忙手中的事一边惊愕地叹赞：“世上还有这种事，看样子这家人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肖林从她的话中看到了希望：“一会小柳就要过来，吃饭我给你细讲他们家的事，的确有可取之处，我请你吃饭接受不。”
　　宁玲回眸一笑，算是神秘地回答，她提出一个敏感问题：“吃就吃吧，我请客。小柳在你心里的印象如何，有没有心和她交往？她也是本科生喽！”
　　肖林失望地回复：“中午我请客，你别和我争，只是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不回去吃饭。小柳的事别提，我是一个打工仔，随时都有下岗的危险，她是公务员，端着国家的铁饭碗，不敢非分之想！”
　　肖林尴尬地点头承认，他到走栏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回到办公室时，继续看报。
　　宁玲给吕家小吃饭馆打电话订座。
　　小柳正好从门外进来，听到肖林最后一句话，疑惑地看着他们二人，估计他们之间在商讨一件让肖林畏首畏尾的事，马上接过话题：“肖哥，什么事让你这么悲观失望？”
　　宁玲担心她误会，立即澄清事实：“我给这位老同学介绍一个机关工作人员，他说自己是泥巴碗，不敢碰铁饭碗！”
　　小柳嗤之以鼻地笑道：“肖哥，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像老知识分子那么迂腐，我是没有技术迫不得已才考公务员，要是我有一技之长，也愿意到打工浪潮中去赚钱。”
　　肖林更是情绪低落地回答她：“我父母从国营企业下岗后，父亲踩三轮车，母亲当保洁工，他们赚钱供我读书，家住的房子还是体制改革时厂里折卖给家里的，我现在哪里有脸面把女朋友带回家哟？我要一门心思工作赚钱，等经济条件好转时才谈恋爱。”
　　小柳一边擦办公桌一边轻笑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顾面子不面对现实的年青人，国营企业职工下岗这是国家大政策，每个人都只有迎合，你父母文化低下岗能自食其力，量力而行赚钱把你培养成大学生，这种精神可贵，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个人要想吃鸡蛋又想得小鸡，世上哪有这么双全齐美的事！我记得最清楚的是薛仁贵这部电视局，他在窑洞里结婚后去参军，一心报国参战，出生入死地参加战斗，最后风光旖旎地回去接妻子，他们结婚时谁都没有想到，他们后来有这么宝贵的生活，这件事充分说明一件事，家庭贫富与婚姻没有直接关系，看每一个人如何面对贫穷，是坐地等花开还是积极创造新的生活天地。你得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思路，尽量随大流，面对现实、面对自己、面对姑娘！”
　　宁玲呵呵大笑：“肖林，没想到吧让这小姑娘给你上了一堂政治课，她的提示你就该醒悟了。小柳，往后有时间多开导我这个迂腐的同学吧，他工作能力强，现在虽然在私营企业打工，年薪比我们高出许多，不要只想钱，还是别让缘分擦肩而过。”
　　小柳乐呵呵地笑道：“从肖哥集中精力阅读报纸这种劲头我就看出来了，他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有时间我要给他洗脑，就怕他不领情！”
　　肖林被她们两个姑娘一唱一合说得满面绯红，哑口无言，心里忐忑不安，沉默不语地审视自己的思路，偷偷地窥视小柳，她虽然没有宁玲容貌那么漂亮，肤色也不及她洁白，也是仪表端庄，艳而不俗的美女，她落落大方地爽笑，表明她的心境开阔，敢想敢说爽直泼辣坦荡无私，一点都没有陈旧的世俗观念，具有现代女性优秀的特征，产生了感情悸动的念头，心里喃喃自语：“我是专程给冯帅和宁玲作介绍，没有想到反而让她们上了一堂政治课。”
　　正在这时，乡镇卫生院和县防疫站不断打电话请示一些问题，联系一些业务上的事，还有一些群众到机关来请示一些医患纠纷的处理，有些事小柳能表态就直接表态了，不能表态的问题就请教宁玲，宁玲不断指点她，让她增加一些日常事务处理的技能，把她忙得不一乐乎，下班时，小柳如释重负地叹惜：“我原来以为办公室工作比较单纯，就是搞上传下达文件，做些照猫画虎的差事，谁都能应付，没想到婆婆妈妈的事这么多，如果没有能力真还坐不下宁主任这把椅子！”
　　宁玲神秘兮兮地小结：“今天你还算运气好，没有遇到局长吩咐做事，各个局长分管的工作不一样，安排的工作不尽相同，如果加上这些事，更不会待慢，下午继续发扬光大。”
　　小柳离开办公室时，爽笑道：“放心吧，宁姐，我不会当逃兵，我要去业务股背挎包，下午见。”
　　肖林本想请她一起吃饭又不敢开口，在她走出办公室后，宁玲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征求肖林的意见：“老同学，我们喊小柳一起去吃饭行不？”
　　肖林羞涩地点头：“我一个人，就多一双碗筷，你表态。”
　　宁玲关好文件柜的门，用办公室电话拨通小柳的手机：“小柳，你下楼时到办公室来一下。”
　　小柳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孩拟的，背着一个绿色挎包来到办公室：“宁姐，还有什么吩咐。”
　　宁玲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中午，请你陪我老同学吃饭。”
　　小柳有意试探她：“哦，怕你白马王子吃醋啊？”
　　宁玲装腔作势地责斥她：“明知道我是剩女硬要配什么王子，想挨骂啊。”
　　小柳含沙射影地点名：“嗯，的确没有什么王子，只有一个头
　　戴大盖帽，穿着反光背心的年青人在保驾护航。”
　　宁玲单刀直入：“像你这么漂亮又伶牙俐齿的大姑娘，干脆嫁给我这个同学让婆婆娘好好管束一下你，让你一天像个快活神仙似的笑一辈子。”
　　小柳这才知道上了她的当，偷窥肖林一眼，看到他热情的双眼正在端详自己，含情脉脉地低头笑着：“宁玲姐真坏，见到你的马路天使时，一定要喊他用八人大轿来把你接走！免得你在这里逍遥法外，老欺负多少这些小妹妹。”
　　肖林看到她们收拾得差不多了，主动到办公楼门前去等候二位女士，宁玲背着随身携带的粉红色挎包，走一趟卫生间，便与小柳一起走出办公室，小柳带着疑惑的神色询问：“宁玲姐，以前经堂看到你那个白马王子在最繁忙的路口执勤，怎么现在多数时间没有看到他，偶尔车辆拥堵才能见到他呢？”
　　宁玲义正词严地指出：“小柳，我要纠正一点，圆森是我的挚友，不是白马王子，他们交警分秩序民警和事故处理民警，在路面执勤的是秩序民警，他早就调岗了，主要职责是处理道路交通事故。当然他的出现随着工作性质的变化而变化。”
　　小柳提出如饥如渴的需求：“中午他来不来吃饭？”
　　宁玲豪富毫不迟疑率真回复：“今天他值正班，会含辛茹苦地坚守岗位，雷打不动。”
　　肖林看她对这位警察的一切情况情况了然于胸，真不想在她的个人问题上插嘴，根据冯帅下定的决心，维护自己的利益，只能唯心的促成冯帅与她建立关系，即使自己不说这件事，冯帅成为她的直接上级后，仍然要进入她的生活，做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就看人意与天意是否有机统一了，无论怎样自己都要应付式的谈一下这件事，否则，他们熟悉后一问，我没有提这件事，吃苦头的是自己，他用另一种方式结束她们之间的话题：“老同学，吃饭的地点你们定，吃饭的钱我出，我们是走路还是坐车呢？”
　　宁玲的生活很难脱离圆森的做派：“中午，是上下班和吃饭时间，也是交通拥堵的高峰期，最不好赶车。如果是我和他一起去吃饭，就要骑自行车，我们到滨江路的吕家小吃随便吃点家常便饭就行了，不必要让你太破费，你还要多攒些钱准备聚老婆。”
　　肖林虽然吝啬，平日最省吃俭用，到这时，又是能报账的差事，他不会吝啬：“不要紧，只要能让你们开心，多用点钱没有关系，我毕业后就在果城打工，很少回家，更难得请二位美女吃饭，地点你们定，用多少钱都没有关系，过日子不是靠吝啬，而是靠安排，我妈经常跟我说，一个人吃不穷，穿不穷，不会划算一世穷，真的，别为我省。”
　　宁玲从他大器的话中听出分量，无意地探听虚实：“这吨饭吃了能不能报账？”
　　肖林实情告白：“今天的饭局能不能报账不一定，也许可以报账，也许不行，就是看工作效果。经过你们刚才间接的开导，我思想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报不报账都没有关系，一个人要思想开朗，正确面对现实生活，热情地对待生活，今天听到你们这么诚挚的启迪请吃一餐便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小柳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肖林的变化，发出肺腑的感叹：“是一个可以造就的小伙子，并不是一个迂腐得不可救治的臭老九。”
　　宁玲揭示她：“小柳，千万别停步，往后多加强对我这老同学的指教，让他更好地发挥才学啊！否则，就是前功尽弃。”
　　小柳间接表态接受：“这就要看肖大哥的心是针尖那么大呢还是能够继续贤听则明。”
　　肖林虽迂腐，他用心灵这杆秤去称了一下小柳的心，间接透露了自己家的事情和自己对没有耍女朋友的观点，就是投石问路，谁知这些话起到了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效果，博得小柳的动情，也许这就是人们通常认定的缘分，无缘人对面相坐难牵手，有缘人转弯抹角都能相识，相知，最后走到一起，面对这意外收获，他当然不会放弃：“我的心眼大小不好自己吹嘘，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是一个下岗职工的子女，非常珍惜现在的一切！”
　　冬天的天空就像愁眉不展的脸，此时，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宁玲和小柳手挽手和肖林一行各自背着随身携带的挎包漫步在滨江路的人行道上，经过穿流不息的人群，跨过公路来到吕家小吃。
　　滨江路上忙着到餐馆吃饭和下班回家步行的人穿梭摩肩接踵，众多餐饮店门口繁忙，男女老少喜笑颜开地朝选定的餐馆走去，这条河边的餐馆有比较鲜明的特点，几乎都是用楼房底层的门市做的餐馆，有的是一个门市，有的是两个或三个门市连成一片做的门市，这些餐馆无论是中餐还是炖锅都是家常便饭为主，可吃性强，价钱不高，还有快餐盒饭，适应大众消费。当餐时，餐馆前公路上施划的停车位置上车辆都是挤得满满的，忙得收费的老太婆东奔西跑，公路上仍然车辆如织，人行道上匆匆忙忙来龙去脉的人也很多。交警和城管的执法队员们各司其职，交警忙着梳理公路车的车辆，城管执法队员忙着监督餐馆不把餐桌摆在人行道上。
　　宁玲带着小柳和肖林来到吕家小吃，几乎都已经满员，肖林不想让请客的机会浪费：“这么多人，几乎没有位置了，我们另找一家餐馆吧。”
　　宁玲胸有成竹地笑道：“放心吧，我订好了坐位的，你们稍站一会儿，我到巴台去联系。”她穿过拥挤的人群，到巴台前去嘀咕了一会，便回头领着小柳和肖林来到一个包间，在一张小餐桌围坐着：“我早知道这里吃饭高峰时段很拥挤，早就打电话订了位置，安心点菜吃饭吧。”
　　小柳情不自禁地夸赞：“宁姐，没想到啊，你真是高人，什么事都考虑得如此周到，就连吃饭这么一件小事都处理得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