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弯抹角独到处

　　冯帅默默不语地注视着母亲的神情变化，她的脸色开始像春天和煦的阳光，听到自己工作调动的事，一下子变得像快要下雨前的阴霾天气，他想起自从自己出生至今，母亲一直把自己当成珍藏的宝贝似的总是细腻的关照，从小到大重话都很少说过的母亲，竟然会有如此剧烈地反应，越是她不说话越意味着即将发生强烈地驳斥，他心急火燎地给母亲的茶杯里添开水，来到母亲身后轻轻地捶背，只好顺着母亲的心思和声细语地安慰她：“妈妈，您别着急，我这次把轿车带走，下班后照样回家，从我们家到广果市只有几十公里的路程，都是高速公路，一个小时不到就到家了，您想想，长期在市政府当副秘书长，是做为别人缝嫁衣的差事，没有出息，自己到一个部门当副职，工作单纯些，能不断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您不希望儿子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窝囊废啊，即使您们赚一座金城汤池，如果儿子不争气，只是一个挥霍无度的败家子，照样会像挥霍一空啊。”
　　母亲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失去一位女强人的光泽，缓了一口气，瞪大双眼，气急败坏地喝令：“儿子啊，你调动工作之前先该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嘛，前段时间我们看到你除了上班什么活动都不参加就在家里上网快急死了，我们找你谈你有气无力，根本没有心思和我们谈，你喜欢宁玲，我已经安排肖林去做工作了，他还没有回信，你没有必要这么急嘛，现在的工作有什么不好，下班开车几分钟就回家了，如果觉得现在的岗位不满意，只要你一句话，就凭我和你爸的关系，想调一个什么单位不行？一旦你讨厌上班去工作，就是不去上班，照样不缺钱用，每个月我会给你上班工资两倍都不成问题，你闷在肚子里，啥话不说，我以为是失恋，精心给你挑选一个绝世佳人到集团公司来考察，我做这件事的目的是想在你们成家之后，不想上班承担上班工作的风险就停薪留职，让你们接管集团公司大权，就凭我们公司现在的经济实力，我们家几代人吃香的喝辣的都不会缺钱用！你为了一个姑娘竟然做出这种决定，太让我失望啊！你知道吗，你说出这些话，我的心里在滴血，简直就是让我剜肉割肝。”
　　冯帅发现母亲明镜拟的发现自己心中的秘密，她终于缓过气来说话是件忧中带喜之事，如果气闷攻心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只要没有这种后果就是非常甚幸之事，幸好他开始和父亲谈话时，已经为母亲奠定了良好的思想基础，增强了接受意想不到事情的免疫力，既然已经把话题谈开，就敞开思想谈，利用通俗易懂的比喻打通母亲的思想：“妈妈，您处处事事为我铺路付出得太多，这些我都刻骨铭心！一个人一辈子只有几十年的光景，儿子长大后始终要飞离家园，我有自己的生活。就像森林中的鸟儿一样，在它们没有长大前，翅膀没长硬之前，停靠父母含食回来喂养才能生存，当它们翅膀长硬后，就要离开自己的栖身之处，寻找适应自己的环境，筑起自己的巢穴，靠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还要繁衍传代，您就把我当成一只长大的鸟儿吧！妈别怄气，我办理调动手续之前就细致考虑过了，我调离之后，爸爸对您恩爱有佳，他会为您排解忧愁，夫妻之间互相恩爱这种感情儿女没有办法代替。我这次申请工作调动不是单纯的赌宁玲的气做出的决定，我有自己的思维能力，有自己的理想、信仰，就是不想躺在父母的功劳簿子上过日子，想离开有父母呵护环境，去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去工作、生活。安排肖林再去提宁玲的事，没有必要，您更没有理由把他做介绍与工作上的事扯到一起，他在工作上如果犯了错误您如何处理我不会说情，把一个小伙子给儿子介绍对象作为开除的理由，传出去我如何做人？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更不是剩男，没有必要吧，我的好妈妈。”
　　韩玉华直截了当地揭穿儿子这些谎话：“儿子，你别把我当三岁娃儿哄骗，既然你这么慷慨陈辞表白心境，工作上的事不需要我们老人插手，我们也没有意见，表示理解和支持，如果宁玲同意接受你的感情你可以选择她，她这个人如何我们还要接触一下，了解一下，考察一下吧！你如果接受她也有一个认识、了解的过程啊！为了证实你这次工作调动没有赌气的成分，不是为了宁玲这个还未见面的姑娘不接受你的追求做出的决定，我们不防做一个测试，眼前的帏翡翠各方面都这么优秀，宁玲不接受你，你就和她耍朋友，人你也见了，绝对不比宁玲差！”
　　冯帅十分惊愕，没想到母亲能做出如此轻率的决定：“妈妈，
　　我才和她第一次见面就要和她耍朋友，未免太草率了吧！耍女朋友是找一个一起生活几十年妻子，这可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千万不能这么草率吧，再说，我刚调到一个新的工作岗位，一切都工作都还没有开头，我在广果市上班回来耍女朋友，一心挂两头，一心挂工作，还要挂着这位女朋友，哪有那么充沛的精力啊？放下工作来耍女朋友我就成了一个贪图女色的庸人，您不想儿子成为一个贪图女色之小人吧！等我工作上路再谈儿女私情妥当些啊，我的好妈妈，她才来您单位工作这么短的时间，您也没有吃透她，如果她戴着贪图钱财的面纱，眼前所做的一切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有钱她是亲人，无钱就会成为仇人！刚才她一见面就把我当成官二代、富二代，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建立起来的感情有多少是用心灵凝结的成分呢？企业受着市场经济的波及，一旦遭受到风险，企业的经济就会受到影响，世界发生经济危机房地产可能是导火线，现在我们国家相当一些地方的财政几乎都是土地财政，有土地开发财政就有大笔收入，土地开发有个尽头，我国还有这么多人要吃饭，说句透彻的话，土地财政这种经济迟早都会崩溃！届时她会如何选择这可是未知数啊？还是稳妥些吧！如果有人看我们家现有的条件同意与我草率订婚，这种建立在钱财基础上的感情太危险了！肖林给宁玲介绍了我们家的情况，她在金钱面前不动心，在我与一个普通警察之间，她宁愿选择一个没有明确态度的普通警察也不为金钱动心，我就是要理直气壮地与他公平竞争，用真诚去争取自己的感情，只有在这样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感情才会经受得住有钱无钱的考验。”
　　韩玉华对儿子能深刻地认识、分析人生，感到自豪，一个人一辈子就是要把儿女培养成有用之才，不但有一定的学识，而且要有敏锐的头脑，她思想上徘徊、犹豫、举棋不定，儿子能从一个姑娘在金钱面前不动心入手进行联想，通过这段时间的冥思苦想，由表及里，由浅入深，从社会现象到人生之路的艰苦抉择，从痛苦中走出来换个工作岗位并不是坏事，爱儿子是母亲的本能，这是一般人的常情，当初自己选择冯重政时，有人介绍了四个对象，一个是一名大学毕业生，另一个是县农机局长的儿子，在部队当军官，还有一个是区特派员的儿子，初中毕业，后来通过父亲的关系，安排进厂工作，再有一个就是冯重政，他高中毕业后还没有工作，他为人真诚，头脑清晰，处事和谐，父母把选择权交给自己，选择冯重政结婚后，他从代课老师、教师、乡镇办事员、副书记、书记、区委书记、副县长、副市长、到现在的政协主席，他无论自己有没有工作，有没有钱，从来都是表里如一对自己，对这个家，儿子能够从人生感情的高度对待选择对象是正确的，我们教育儿子一直是教育他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我还有什么理由反对呢？他既然做出了明确选择，只有支持他，她深深地叹惜道：“儿大不由娘，肖林这件事你别操心，既然我安排他去说宁玲这件事，无论是否能说成我继续让他回公司上班就是，即使他说不来这件事，你不说情我也不会开除他，他对工作兢兢业业，没犯什么错误，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员工。你既然勇敢地选择这调动工作，你就轻轻松松地去上班吧，到了新单位后，就要一心一意把工作搞好，尊重领导，团结同事，多下基层为民做实事，到新单位当副局长有些具体工作，你去上班时把轿车带上，公事用公车，私事就用自己的轿车，没有必要天天回家，虽然一面只有几十公里的路程，这一来一往就是一百多公里路程了，每天开车都要占用接近三个小时，除了工作还要驾驶轿车容易疲劳，疲劳驾驶很危险，每天保持电话联系，有空余的时间多回家，别忘记了家里有我和你爸时刻惦记着你。我还是得给你交待清楚，要把原来工作上的事交接清楚，别给单位留工作上的尾巴，公平竞争女朋友也不要影响工作，更不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还是经常叮嘱你的那句话，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我和你爸从认识到结婚，由两个农民子女发展到现在一直就是坚持的这个做人基本原则，你永远都不要违背这个基本原则！如果需要钱，合理的支出我一定支持，不能贪占国家的钱财！我们集团搞房地产开发，全部都是阳光作业，宁愿少赚钱也不做违法犯罪的事，一是在建筑楼宇不偷工减料，二是不偷税漏税，才能一步一步发展到今天，如果一个人一个企业，只靠偷鸡摸狗过日子，经不起相关单位和历史的检验，吃苦头的是当事人和企业。”
　　冯帅喜出望外：“妈，谢谢您和爸对我多年的教诲！您的话我刻骨铭心牢记了，从内心讲，我也舍不得家里的舒适环境，正是宁玲这种选择提醒了我，要承接您们的高尚品质，必须独立地到工作实践中去锻炼，让社会实践检验我的独立工作能力，让公平竞争得到一份真情检验我的人品。”
　　听到儿子笃定的表态，韩玉华心里还是沉甸甸的，沉思默想后提醒儿子：“你别把话说满了，一个人找对象，不光看表面的东西，还有互相之间性格是否相合，这些需要在接触中具备相处！工作调动的事跟你爸说了没有，他是什么意见？”
　　冯帅实情告白：“我刚才到爸办公室去汇报后就过来向您汇报，他也表示支持，同时提出了一些具体要求。听完您的教诲后我才去办理调动手续和组织关系。”
　　韩玉华捞起衣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快到上午十一点钟了，当机立断地吩咐他：“好吧，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你马上去办理工作调动的相关手续，中午的生活你就自行安排，晚上我们一家三人找一个高档酒楼好好聚一聚，我和你爸为儿子奔赴新的工作岗位践行。”
　　冯帅爽快地接受母亲的安排：“好的，吃晚饭见！”
　　就在冯帅做父母思想工作的这个上午，肖林按照韩玉华和冯帅的意图来到卫生局办公室，他一路想好了，为了冯帅这位没有看不起打工仔的眼光，只好厚着脸皮来拜会她，心里忐忑不安，他在读书期间就了解宁玲这个女生的脾气，她自我清高，眼里只有教授，还有一帮女生，没有把众多的男生放在心里，也是通过一些同学嘴里才了解到，心里装着一个故乡的男孩子，在读警官学院，他们长期保持着短信联系，不少男同学向她求婚都吃了闭门羹，背地里男同学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冷面西施”，尽管如此，她听到这个绰号后仍然不屑一顾，坚持自己的观点。开始冯帅在同学集体照片发现她后交流时，自己就把宁玲绰号介绍给他听，他不仅没有反感，反而兴趣越来越浓，暗示自己为他牵线搭桥，谁知回家与母亲商量后，母子俩配合去做工作，碰了一鼻子灰，这次再次登门拜访，不知是否有结果。
　　肖林来到卫生局办公楼门口，门边的保安按惯例进行询问登记，他顺利地来到宁玲的办公室，只见魏局长正在办公室安排工作：“宁玲，你这两天把文件好好的清理整理一下，市局通知，近期市上有位分管党建、内务工作的副局长要来检查工作，我们必须做好迎查的准备工作，快到年终了，不能影响年终考核哟，需要人力、物力直接给我说，我全力以赴支持你的工作。”
　　宁玲胸有成竹地汇报：“魏局，放心吧，我是严格按照文体规则规范制作的文件，只是需要花点时间装订一下，安排一位来办公室听一下电话吧，其他没有什么要求。”
　　魏局长乐呵呵地笑道：“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安排业务股抽一个人到办公室来听电话，下午下班的时候我们班子成员和你一起到吕家小吃去吃一餐便饭，这也算是对你辛苦的慰问。如果这两你需要加班，把时间记好，按规定发补助。”
　　宁玲习以为常的表示感谢之情：“谢谢魏局这么关心和体贴我们办事员。”
　　魏局乐呵呵地笑道：“宁玲，你们这些大学毕业生，委曲一下吧，只要努力工作，我们这些位置迟早都是你们来座，好了，我不多说了，你按我说的做好工作，我马上去安排人来协助办公室工作。”
　　宁玲打开文件柜准备着手清理文件：“魏局，你去忙吧，我立刻着手准备。”
　　肖林一直在办公室门外听到魏局长给宁玲安排工作，等到魏局
　　长离开后便走进办公室去，热情地与她打招呼：“宁主任，你好。”
　　宁玲正忙着清理文件，抬头看到肖林，已经估计他此行的目的，自从她走上工作岗位后，特别是从事办公室的工作以来，接待任何人都能得心应手，没有一点架子，对待肖林当然再也不像读大学时那么清高，加之母亲暗示自己采取脚踏两只船的策略后，更是胸有成竹地接触他：“肖林，你这老同学也怪模怪样的，别酸溜溜的，什么事把你招来了？”
　　肖林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老同学，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给你办好事来了。”
　　宁玲抽出时间，拿出一次性用的纸杯沏茶：“你喝茶，我手里有事要忙，有啥话你就说吧。”
　　肖林见风转舵，站在为她考虑的立场说话：“这样吧，老同学，办公室进进出出的人多，说话不方便，你手里还在忙事，等你下班后我请你吃饭，我们边吃边说行不？”
　　宁玲表示接受，试探他的目的：“好吧，我请你吃饭，还约几个同学嘛，热闹些，两个吃饭不热闹。”
　　肖林立即反对：“我要给你谈一件涉及到终身大事，在你们没有发展到一定程度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否则，如果没有结局闹出去不好。”
　　宁玲估计他是说冯帅的事，自己是采取两边挂钩的策略，当然不想把这件事传开，只好借助他的话接受：“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你喝茶看报刊杂志，下班就在滨江路边上找一个地方吃饭。”
　　宁玲拨通母亲的电话：“妈，今天有事，午饭和晚饭都不在家里吃，吃了晚饭后才回家！”
　　宋淑惠在电话里急促地问：“有没有关系冯帅的事？”
　　宁玲委婉地回答：“我正忙事，有事回家细说。”
　　肖林在办公室的报夹上取出一些报刊杂志阅读，耐心等待宁玲下班，一个小姑娘来到办公室：“宁主任，魏局长安排我这两天来办公室由您安排工作。”
　　宁玲爽笑道：“小柳，这两天上班负责听一下电话，我要整理文件迎接上级检查，辛苦你。”
　　小柳立即乐呵呵地谦让：“能到办公室来向宁主任学习机会难得，有事多让我做点。”
　　宁玲看她得意忘形的笑容：“小柳，没想到你人小嘴甜，没学会做事先学会拍马屁。”
　　小柳立刻反对：“宁主任，你说走嘴了，把自己说成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