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元客假扮带队长 尽心帮助碧嫽家

　　这些日子皇家乐队每天都紧张地排练《霓裳羽衣曲》，杨贵妃娘娘的生日就要到了，玄宗决定，在庆祝贵妃生日的宴会上，要首演《霓裳羽衣曲》。
　　这天，《霓裳羽衣曲》的排练结束了，乐手和舞女们说笑着从御宴宫出来，碧嫽和念奴走在后面。
　　“碧嫽，”念奴说，“这《霓裳羽衣曲》练的日子也不少了，还是一个劲地练，有点烦了。”
　　“听说是要在庆祝贵妃娘娘生日的宴会上做首演，算是圣上献给娘娘的生日礼物，陛下说了，不能出一点错。”
　　“其实呀，依我看，有你那琵琶，还有贵妃娘娘的伴舞，就齐了。”
　　“差远了，还要有你的伴唱才行。”
　　“说真的，你的琵琶弹得那么好，你说是跟一个叫元神大师学的，他水平那么高，是干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碧嫽微笑着说，“反正挺神的。”
　　“还保密，不会是相好吧？”
　　“看你说的，才不是呢。”
　　“不打自招了吧？可话又说回来了，”念奴话锋一转，“有相好又能怎么样，到了这宫里，就出不去了。”
　　“原来姐姐有相好？”
　　“进宫前的事，现在，宫里的人都是皇上的人，自己的心上人就只能……，算了，不想了。”
　　“皇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后宫佳丽还有三千，我们这些乐女算不上什么吧？”
　　“难说，当今陛下是个才艺横流，诗情画意的君主，对我们这些艺女，也是情有独钟，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招去宠幸。”
　　“皇上和娘娘恩恩爱爱，我听说别的妃子都不得宠，连梅妃都冷落起来，更别说其她人。你就别想了。”
　　“我才不想呢。噢，是你想吧？皇上对你可是另眼看待，排练时看你比贵妃娘娘都多。”
　　“我有人，我只想能够回到他身边。”
　　“唉，是……”念奴不说话了，茫然地走着。
　　碧嫽感到手上的镯子在颤动，她知道，这是元大哥给的信号。她把步子放慢，四下看着。
　　“碧嫽，碧嫽，”很微弱的声音，从假山后面传出来。
　　碧嫽走到假山后面，没人。
　　“是元大哥吗？元大哥，”碧嫽轻声叫着。
　　“碧嫽。”身后传来的，是他的声音。碧嫽猛一回头，惊住了：“怎么，你是？是羽林军带队的张队长吧？”
　　只见张特用手一摘，竟然把脸皮撕下来了。
　　“元客，元大哥，果真是你。可……”碧嫽看着元客手中拿着的脸皮，“怎么是张队长的脸皮？”
　　“吓着你了。这张脸皮是我仿照张队长的脸做的，戴上就和张队长一模一样。不信你看。”元客又把那张脸皮面具戴上。
　　“呀！真是，太神奇了。”
　　“如今我就是张队长。”
　　“那，张队长呢？”
　　“张队长？回家照看他亲娘去了。”
　　“你替了张队长？不，你假扮张队长？”
　　“对，那样就可以在宫里走动，就可以看见你了。”
　　“元大哥，”碧嫽露出感激的神色。
　　“是这样，”元客把如何让张队长回家照看老母，自己又如何仿制了张队长的脸皮，以张队长的身份进到宫里的事，告诉了碧嫽。
　　“元大哥，你究竟是什么人？还是真的是神仙？”
　　“我有些神奇的法术，对吧？”
　　碧嫽点点头。
　　“以后会告诉你的，现在看，我是不是一个和你一样的人？”
　　“是一个人，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的恩人，我家的恩人。”
　　“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不过，你现在还是把张队长的脸皮取下来吧，我喜欢元大哥的样子。”
　　元客把张特的假脸皮又摘下来，碧嫽看着笑了。
　　“家人怎么样？”
　　“噢，忘了说最重要的事了，越峰的情况有些不太好，你最好能回去看看。”
　　“他，他怎么样？”碧嫽焦急地问。
　　“他一直没醒过来，原先还可以喂饭，后来就只能喂点流食了，前日我去的时候，流食也喂不进了。”
　　“这可怎么是好？不说这宫里的规矩，就说现在皇上要为贵妃娘娘庆祝生日，整日排练，是绝对不能离开的。”
　　“要不我偷偷地带你出去？”
　　“这……”，碧嫽向周围看着，“这深宫高墙，怎么出去？”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元客伏在碧嫽的耳边说了几句。
　　“能行？”
　　“你不是看见了，我去安府时不就是那样进出的吗？”
　　碧嫽想起了元客从安府后院飞出去的情景。
　　“也能把我带出去？”
　　“能，今天晚上我带你一起飞出去，然后，再飞回来。”
　　“元大哥，你是神仙吧？”
　　“就算是有些神力吧，不过，我是一个好人吧？”
　　“好人，特好的人。”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晚午夜见。”
　　“嗯，元大哥……”
　　碧嫽好像还要说什么，不过，元客已经把张队长的那张脸皮戴上，对她做一个鬼脸，从假山走出去。
　　
　　当天晚上，元客带着碧嫽落在了东来客店的院里。二人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崔老元住的房间。
　　屋子里昏暗的油灯还在亮着，邵越峰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崔老元坐在一个凳子上，趴在床边，已经睡着了。
　　“爹，”碧嫽轻轻叫着。
　　崔老元抬起了头，见是碧嫽，立时站起来，说：“碧嫽，是你？”他仔细地打量着碧嫽，“丫头，真是你。”崔老元喜出望外，拉住碧嫽的手，一行老泪流了出来。
　　“爹，这是元大哥。”
　　“大侠？大侠又来了，快坐下。”
　　“老爹，不用了，您快坐下。”元客扶崔老元坐在凳子上。
　　“爹，你好吗？”碧嫽问。
　　“我还那样，只是越峰……”
　　“越峰他……”碧嫽看见邵越峰闭着眼，已经瘦得不行了。
　　“他先前还能吃点东西，可现在，什么东西也喂不进去。”
　　“越峰，越峰，”碧嫽摸着邵越峰的脸，呼唤着。
　　“有三天了吧？”元客问。
　　“第四天头上了，这可怎么好，”崔老元担忧地说。
　　元客上前，伏下身，分开邵越峰的眼皮看了看，对碧嫽说：“把手镯给我。”
　　“手镯？”碧嫽伸出左手，“我摘过，摘不下来。”
　　“噢，我忘了。”元客说，然后，他对着碧嫽手腕上的白腕圈说出密码，白腕圈发出“咔”的一声轻响，腕带解开了。
　　“还有咒语，真神了，”碧嫽说。
　　元客取下白腕圈，对邵越峰扫描了一番，然后，说：“老伯，碧嫽，你们要有思想准备，他脑部神经受损面积太大了，导致各种生理功能丧失，恐怕过不来了。”
　　“你是说他快死了？”崔老元问。
　　“越峰！越峰！”碧嫽使劲摇晃着邵越峰，“你醒来呀！我来啦，我来看你了！”
　　邵越峰没有任何反应，碧嫽伤心地痛哭起来。
　　“我那好孩子，你跟了老伯一家，也没享了福，受苦受累，怎么就要走了呢？”崔老伯也失声痛哭起来。
　　“老伯，碧嫽，别太伤心了，越峰看到老伯安康，碧嫽无恙，他就是走，也会是安心的。”
　　元客又劝了一会儿，崔老元和碧嫽止住了哭声。
　　“现在怎么办？”崔老元问。
　　“老伯您就在这好生照看着，可能没两天了，安稳地把越峰送走。”
　　“碧嫽呢，她不在这送越峰吗？”
　　“老伯，如今碧嫽是在皇宫里，是出不来的，我们这是偷跑出来的。”
　　“你们是偷跑出来的？”
　　“是，天亮前还要偷偷地回去，让人发觉了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噢，我知道了，碧嫽这就算是进了宫，是享福吧？好，丫头，你在里头过得好就行。”
　　“爹，我在皇宫里还可以，放心，况且还有元大哥经常照顾着。”
　　“大侠也去了皇宫？”
　　“噢，我在里边当了个差。”
　　“我放心了，有元大侠在宫里，碧嫽不会受委屈。”
　　“只是您老人家在这要好好养着。”
　　“我吗，如果越峰过两天走了，我就离开这，回老家去。”
　　“爹，你要走吗？”
　　“在这也没什么事了，你在皇宫里，又有元大侠在身边，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恐怕不行，回河北老家，路太远，您老一个人回不去的。”
　　“还是回去吧，死也要死在自家的地里。”
　　“如果老伯坚持要回去的话，你等我，我把您送回去。”
　　“不用，你在宫里当差，哪能出来那么长时间？我能行。”
　　“爹，不用多长时间，只一眨眼的功夫，”碧嫽说。
　　“一眨眼的功夫？”崔老元看着元客，“你送我，一眨眼的功夫就到家？”
　　“很快，您只需闭上眼，再睁开就到了。”
　　“你，你？你怎么送？难道说驾云不成？”崔老元迷惑地说。
　　“对，就是驾云，一下子就飞到了，”碧嫽说，“我就是让元大哥驾云从宫里带出来到这的。”
　　“噢，我明白了，”崔老元好像突然醒悟了，一下子跪在地上，双手对元客作起揖来，“不知大侠是神仙，请元大神仙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