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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十年重聚,回溯初逢

作品名称:篁山碧水梦嫣然      作者:文心居士      发布时间:2017-08-06 13:50:08      字数:7169

  篁碧,这片青山绵绵绿水潺潺白日安闲夜不闭户的世外桃源,她远离尘世与城市的喧嚣,也许是陶渊明都不曾领略的梦幻意境。
  近乡情切切,无数次梦回篁碧,总能忆起身着独特民族服饰的姐妹们迎风而舞。小伙们踏水而歌,大娘们做出充满民族风味的特色美食;大爷们抽着特有的旱烟,烟熏缭绕也挡不住他们脸上质朴而憨实的笑容。这些父老乡亲的影像一直在我心头迂回萦绕。快了,就快到了。我扫清记忆的碎片,只为留恋这久违了的篁山碧水。
  眼前是一个完美世界。被一夜的大雨清洗过的碧蓝的天幕下,团团乳白色的云雾湿气盘桓在如海般的竹林山巅。顺着盘曲卧龙般的水泥窄路车行而上,你能想到一首歌名《山路十八弯》。但这入篁碧的山路何止十八弯,毫不夸张地说,一百八十弯也有余。青山绿竹间,偶见银白的缎带自山巅某处飘然而下,那便是如仙的天水了。诗歌有云:黄河之水天上来。黄河水太过于浑浊和大气了,眼前的天水,却是秀雅别致,似圣洁的哈达从天而落,予人以幸福的畅想。
  穿行至篁竹山腰处,一株株拔节劲挺的竹子密而不杂地自然生长,没有争先恐后的长短不一,参差不齐,只是静静的,齐整的,星罗棋布在这群山的每一寸肌肤上。前望将行的弯道,已然无从寻踪,那弯道被高挺的翠竹和并不低矮的灌木所淹没,融入在山树之间,人与车只是这自然篁山中一粒无足道哉的灰尘罢了。
  这条漫漫山路很长时间存储于我花季的记忆中,如今与豪哥二人驱车而返,竟是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突然车子在一条陡峭弯路盘旋而上,心里陡然惊悸,我已脸色煞白,豪哥伸手轻抚我的头,笑着安慰我道:“嫣然,你放心好了,家乡的路我走多了,没事!”的确没事,但二次陡坡仍令我心有余悸。山路已至最高处,再看车窗外,云天依然,不同的是,此时欣赏那远山与云天纠缠交织的画面,一如云端畅然游走。继续蜿蜒而下,至下坡的半山腰,云雾愈浓,丝丝清凉弥散在车窗外。来到山下平整的小路上,沿路相随的山石溪泉与远处青翠如碧的篁竹遥相呼应,流泉击拍在坻屿嵁岩上,发出如鸣佩环的铛铛声。在淙淙流水的欢畅歌声陪伴下,顺着白色的河栏,车行至较为宽敞的水泥路。
  阔别十载,篁碧畲乡,我华嫣然回来了。
  
  车子沿畲乡老街右侧方向继续往前漫步而行。说是老街,其实多数已经建造了新楼。但老街的布局法自天然。街道的两边都是房子,而两条人工开凿的小沟渠将山中之水引来,源源不断地流经每家每户的大门之外,让人一推门就听到潺潺流水的曼妙自然乐音。水的清澈与湍急让你忍不住想要掬一捧来尝尝。但见住家妇女们常常在门外清洗衣物和其他什物,才不便入口;只那清凉的感觉,令你不由自主地脱鞋濯足,凉至骨髓。
  在这秋虎节气里,这澜沧之水,最是沁心。附耳听流,抬眼见飞。漫步老街道上,与天相接的纵横电线上,或停或飞着数十乃至上百只鸟雀,栖息时它们整齐地排列,那电线与鸟雀的身影便构成一条条线谱,让人不禁联想起这鸟鸣与流水相和的音乐便来源于此谱。在老街的尽头,与一片青绿稻田相伴而栖的那座“华氏宗祠”。远望它的侧身,是如山般起伏的灰色墙面,边沿黑白相间,特别醒目。起伏处所见内屋顶檐,尖翘顶天。整座宗祠就像一位顶天立地的篁碧先人,静静守护着这一方淳朴而善良的后代子孙。
  学校还是熟悉的样子,白墙碧瓦,凛然肃穆,像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灯,光耀整个篁碧,给篁碧的孩子们指引一条通往更大舞台、更广阔天地的道路。校门口挂着两条醒目的长幅——“2017届毕业班同学十周年省亲聚会”“热烈欢迎篁山金凤凰华嫣然同学义教母校”。人未下车,鞭炮先鸣。大城市浸淫多年,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可身处故乡母校,甚是受宠若惊。我们下车后,烟雾中迎来一张亲切的笑脸。
  “梁老师,好久不见了!”这是我时隔多年见到的第一位故人恩师,当年的教务副主任,我们的数学老师,却是整个篁碧畲乡文化传播的使者。对梁老师,我心怀别样的感恩,如果不是他的力挺,那件尘封了十年的师生冤案定会将自己身心压垮,何来现在的歌唱事业?
  豪哥拍拍我的肩,指正我:“嫣然,人家梁老师已经当了八年校长了。”
  互道寒暄之后,梁校长亲自接引我们入校上楼,来到久违的“龙渊”班教室。“龙渊”班是我们的初二教室,初一是“龙潭”班,初三“龙门”班。意义不言而喻。这些本该属于大城市的校园文化,却在十年前的篁山流行开来,离不开梁万弦校长对学校文化改革的坚持,更离不开……
  掌声雷动,响彻校园。
  “咱班的才子佳人姗姗来迟,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齐了!中午可得罚酒三杯!”一向伶牙俐齿的副班长祝雨欣从讲台前窜下,一把将豪哥拉上讲台,“大明星,借你的男朋友用一用!”
  豪哥雷梓豪当年凭借俊朗的外形和友善无欺的性格,被拥戴为班头,这些年只有他在微信群里与同学们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十年聚会由他发起,而弃“龙门”改“龙渊”班相聚,则是我的提议。因为我的萌情花季故事,始于“龙渊”班,也殁于“龙渊”班。豪哥不可避免地介入其中,幸而一直与我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默默关注和关心,直到两年前倾其所有支持我参加那场全国性的素人歌唱比赛,才切切实实走入我的生活,走进我的心里。
  我坐回当年的座位,余光扫过后座的男生雷晓乐,他似乎也瞟了我一眼,却面无表情,正襟危坐。我不敢回头,正视前方。我的前座是“龙渊”班的班花,梁万弦校长的千金,我曾经最好的闺蜜,她热切地回头笑着跟我打招呼,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更添成年的青春与可爱。梁校长附身跟女儿意如耳语几句,梁意如欠身暂离。两位老班长还在讲台上叙旧,祝雨欣煽动同学们怂恿豪哥讲述我与他的恋爱经历,我心慵意懒,对此并无兴趣,只是环顾周围,搜寻着我希望看到的身影。
  来了,来了!梁意如将我们初中阶段的老师们一一请进教室。英语、语文、物理、化学、生物、地理……一个个熟悉的恩师悉数到场,于我却似过眼云烟,我心心念念切盼看到的那个人,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意如,我们的带班主任林夕老师呢?他怎么没来?”我心生落寞,小声问道。
  “那个——林夕老师他——”梁意如支支吾吾,欲言而止,“唉,豪哥一直不让大家告诉你,其实林夕老师早在我们初中毕业前夕因病去世了。”
  去世?!怎么可能?我们拉过勾,说好的十年再聚呢?怎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难道我花季萌情思慕过的那个名叫林夕的男人,真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只是我年少时期镜花水月的梦吗?晴空一个霹雳,冲击我脆弱的女儿心。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告诉他,当年破碎不堪的舞台梦想,今天终于实现了。我眼角噙着泛花的泪水,强忍着不让它滚落下来。
  同学们听豪哥声情并茂地讲完我们的恋爱故事,意犹未尽,翘首等待我这位明星同学为他们献歌一曲。我任由空气风干眼泪,接过豪哥递来的吉他。睹物思人,“龙渊”班里的林夕,不只是我的带班主任,也是我的吉他启蒙老师,更是将我破碎舞台梦想拼接成圆的贵人。手指触摸琴弦,情不由衷地,弦间流泻一曲曾经是他的最爱《南山南》,而我唱出的每一个字,正是林夕亲笔填词的《篁山谣》——
  你在城市的霓虹里,纵情恣意\我在篁山的竹林里,快乐栖居\如果雾散之前来得及\我要你见识这篁碧\一生难忘,是山水的奇迹。
  她不会和谁计较得到与失去\因为她的美丽扑朔迷离\她的世界再装不下天和地\只愿你能够对她不离也不弃。
  ……不知不觉,爱上了这里。
  篁山篁,碧水碧\篁碧等着你\畲乡人,真情溢\永久的回忆!
  
  时光回溯,乘风而行,我的花季故事,如同篁山碧水缓缓流淌,年少青涩的梦与记忆渐渐清晰……
  
  篁碧的晴空,纤尘不染,十年不变。十年前的那个傍晚,夕阳尚未落幕,清澈的河水从大岩高低潺潺流泻,敲打在河床的巨石上。山风猎猎,吹乱我披散的头发,我独自一人倚靠在那座古老的龙麒大桥,心情如同沉入桥底的泥沙,泛浮不起。因为在手机QQ里跟好闺蜜梁意如闲聊心事,忘记了母亲让我预习新发课本的千叮万嘱,表姐送的手机被母亲无情地摔在地上,屏幕裂痕斑斑。“初一考得那么差,还不长记性,不知道用功!整天就知道抱着手机聊天唱歌,有什么出息!”母亲的言语声声刺耳,句句扎心。
  可事实如此,自从一年前跟着生意失败的父亲回到这幼年时的乐土,这弹丸之地的崭新学校,我的学习就每况愈下。山外学生的优越感瞬间垮塌,我被几乎所有老师无视。只有雷金凤和宋阳貌似对我青眼有加。可是班主任雷金凤突然抛弃我们去了更广阔的天地,宋阳的语文课听得我一整年昏昏欲睡。我的世界逐渐阴郁,同学们也不愿搭理我这朵耷拉的小花。所幸书香门第的学霸千金梁意如仍愿意与我交友,对我不弃。当然,还有我的歌,我的梦想,一直固执地残存在心中。
  我是从家里一路小跑来到龙麒大桥的。整个暑假,这样的离家之举不下五次,家人也不急着寻我,毕竟这如巢山坳里靠徒步是走不出去的。我习惯性地跳上龙麒桥栏,安然坐着,掏出耳机,闭目养神,聆听听手机里传出的那首耳熟能详的《隐形的翅膀》——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每每伤心难过的时候,听着这首歌,总会给我带来无尽的慰藉。我渴望终有长大的一日,我也能乘着歌声的翅膀,随风翱翔,追逐属于我的闪亮的“梦”。
  “铃铃铃……”隐约听见几声上课铃从我正前方传来。我条件反射地摘下耳机,定神睁眼,原来是一个陌生男人推着自行车路过龙麒桥,表情忧虑地站在我跟前:“小妹妹,你这样坐着很危险,万一不小心掉下去可就——”
  “关你什么事,大叔?本小姐从小就在这桥栏爬上爬下,胆小鬼!”我没好气地回望一眼他,约莫二十七八的样子。见他一身白净休闲短衫,脚穿运动鞋,听他说话字正腔圆的语调,似乎是外地来山里旅游的背包客。管他呢!我扭头不语。
  陌生游人却并未离开:“小妹妹,我想问你,我不过这桥,走那条小路能不能去篁碧的老街?”
  果真是外来游客。每年慕名而来山里采风避暑和看雪外地人在篁碧并不少见,身为篁碧人,不能在外人面前给乡亲丢脸。我挺身一跃,从一米高的桥栏上跳将下来。
  “下来就好,下来就好!”游人放心地打量我,“坐着看不出,这一站,没想到小妹妹还挺高!”
  那是!我心里道。和闺蜜梁意如相比,论家世我不如她,论成绩更不如她,论样貌——没有自信,哪来的样貌?唯有我这高挑匀称的身材,胜过了梁意如的娇小玲珑,这是我唯一骄傲的资本。
  “这位游客大叔,你别一口一句小妹妹地叫我,那是对小学生的称呼,我都中二了!”为了证明我是个有追求有梦想的女孩,我严正抗议他对我的幼稚叫法。
  “哦?呵呵,你说的挺有道理,不过你也叫我大叔,你看我像大叔的样子吗?”游客摸摸他光洁的下巴。
  的确也年轻,貌似比当红明星李易峰沧桑了一点点而已。我的情绪瞬间阴转多云:“呵呵,那我们扯平了。对了,你问那条路吗?”那条被树荫覆盖的临山小路一直通向篁碧最远的大岩村,大岩一路是我们儿时的乐园。好想再次感受那里的山泉瀑布,再次体验那颤颤巍巍的吊桥……神思飞扬片刻,定神回复道:“往那条路直走一里多,前面建了一座更大的新桥,桥的对岸就是篁碧街市了。如果你有机会在这住上几日,还能看到街上热闹的赶圩场面。”
  “赶圩?有意思!丫头,谢谢你!”年轻游客上了车顺着那条路缓缓骑行。为了尽篁碧地主之谊,我朝他大声问他:“大哥哥,你若想游遍篁碧,可以回来找我,我给你当导游!”
  游客回头招招手:“不用了!过几天,你还会见到我的!”
  没想到,几天之后,正是那个被我毫不礼貌地称之为大叔的年轻游客摇身一变,成了我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林夕!
  
  课表上注明了第一节正是宋阳的语文课。我就蔫了吧唧的趴在桌上。梁意如回过头来猛敲我桌子:“嫣然,别睡了!跟你爆个内幕——咱班的宋阳哥哥改教思品了。”换就换呗,走了宋阳,又来个宋阴,套路了,没什么新鲜的。这内幕引不起我的兴趣,继续埋头!耳闻同桌的雷梓豪班长接话:“换了宋阳我倒不关心,只是我们的金凤姐姐走了,咱班到底归谁管啊!莫不是就这样被学校给放弃了吧?”身后一个男声飘来:“这你放心好了,有学霸梁公主坐镇,还怕没人接替班主任?不过豪哥,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班长的位子吧,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心这第一把火把你的位子给烧没了。嘿嘿!”不用问,那是雷晓乐在怼豪哥。
  雷晓乐与我两家邻近,从小就一起穿开裆裤,一起玩泥巴,一起去大岩看瀑布、走吊桥。可谓两小无猜,却不是青梅竹马。离开篁碧一晃五年,再与他初一同班,我们同桌一个学期,只因他天性顽劣,尤其喜欢招惹梁意如,屡屡害意如哭鼻子。梁老师无奈,才以家长的身份请求金凤姐给这“坏胚子”换个座。“坏胚子”乐乐对我倒是彬彬有礼,不敢惹我。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少了点什么,原来疏远了太长时间,我们早已生分了。
  梁校长代替宋阳走进了我们的语文课堂。他开腔的那一刻,我精神一振。我不能让他看到他宝贝女儿的好闺蜜竟是一副萎靡的样子。梁校长站在讲台前,不怒自威:“同学们,我来给大家宣布两件事情。第一、从今天开始,由我代替金凤老师教你们数学。大家——”梁校长双手做着拍掌的姿势,想调动调动情绪。无奈教室里噤若寒蝉,一脸大写的尴尬。“咳咳!这第二件事,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老师,他姓林,是县城里优秀的青年语文老师……”
  “梁主任,你就别蒙我们了,优秀老师怎么可能跑到咱们山沟沟里来教书?”敢这么直接怼梁万弦,只有他的大侄子梁冲。冲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被女生打骂。很MAM,我喜欢,不像那该死的乐乐,就知道欺负柔弱女生。
  “梁冲同学问得好!”梁老师道,“不过你们放心,林老师是县城公认的优秀老师,这回下到我们篁碧畲乡,不是调职,而是支教,是送教下乡。而且林老师向我表态了,只要你们喜欢,他一定把你们带到毕业!让我们掌声有请林老师登场!”
  “是不是真的?”短发黑美人祝雨欣快人快语,带头鼓掌,随即全场连锁反应。我也附和着拍起巴掌。
  这传说中的林老师在掌声中隆重登场,替下梁老师,自带光芒地走上荣耀的领奖台,哦不,是教室讲台。他穿着锃亮的皮鞋,天蓝色牛仔裤,上身是笔挺的白衬衫,五官立体,面含春光。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显得十分儒雅。等等,好像在哪里见过!那副眼镜如果摘了——天哪!这不就是那天在龙麒桥上遇见的“游客大叔”吗?这回糗大了!所幸位子靠在窗边,我尽量缩身,希望梁意如的娇俏身材能帮我挡开他如炬的目光。
  “游客大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林夕”,并一串以“13”开头的数字。回头笑对台下,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叫林夕,二十有七,教书五载,今天开始作为你们的语文老师兼代班主任。我是被篁碧青山碧水的宣传画册吸引而来,也希望你们有一天能被我的课吸引而在学习上像这满山的篁竹一样节节攀升。在课堂之外,你们直呼我林夕即可。”
  糟糕!新老师做完自我介绍,就该对每个学生轮番轰炸了。这可怎么办!我急切地盼望下课,好躲过这一劫。同学们也都忐忐忑忑地等待林夕这性情未卜的新官该如何“镇压”我们。却闻林夕宣布:“大家不要拘谨,放松一点,林老师很容易相处的。同学们应该听过滥竽充数的故事,某些新老师就像齐闵王听竽,喜欢让同学一个个做自我介绍,老师这人是脸盲,记性也不太好,不可能短时间记住你们的名字与相貌,来日方长,我就当个齐宣王,请你们一大组一大组轮流上台在黑板上认真写下你用了十几年的名字。我相信你们会慎重对待,不会滥竽充数。下面,请第一组上台!”
  谁说没有人滥竽充数,我就是其中之一。为了不被林夕认出,我挤在一组八人中间,在黑板不起眼的角落随意写下“华嫣然”三个字,又随着小组匆匆下台。有惊无险,并未被林夕识破。教室的气氛顿时被四组的热闹表现带动起来。
  整块黑板被我们三十二个大小不一参差不齐的名字点缀得杂乱无章。林夕则开始以他特有的方式点评我们的姓名:“雷梓豪,看来这个孩子很让家人自豪啊;雷晓乐,以后叫你乐乐得了,一定是个爱笑的女生;祝梓纯、祝紫醇,读音一样,是双胞胎吗?不管了,以后两人一起发言就是;梁高,名如其人,这孩子一定是班里最高的;梁意如,这个名字好,很典雅,很文艺,我记得有位才女作家叫安意如,相信这女生一定也是一位才女;华嫣然,很美的名字,让我想起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唐伯虎更名华安混入华府,只为博得美女秋香嫣然一笑;……梁——冲?”
  那一刻我因为林夕的风趣幽默和学识渊博而萌生了些许好感。而林夕接下来的决定,却注定了他与我之间的师生缘分远深于任何人。
  “这个字,是冲吗?”林夕的疑问得到大家的点头解惑,继续说,“这个字让我想到卫生间的宣传语:‘来也匆匆,去也冲冲’,相信梁冲同学在任何时候都有一股冲劲!”我偷瞄梁冲一眼,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梁冲举手起身道:“林老师,我的字写得难看,我有自知之明,你不用安慰我。”林夕点点头,将黑板上的“梁冲”擦拭,把梁冲请上讲台,鼓励道:“敢于承认不足,已经进步了一点点,如果能努努力,争取比以前好,那将是真的了不起!梁冲同学,现在从你开始,在黑板上擦除你认为写得最不好名字,再由消除了名字的同学上来继续消除,直到大家公认字体漂亮的名字留下。”
  我以为我的信手书写定会被人擦除,孰料竟与“祝雨欣”“梁意如”成为前三强。林夕最终点评,因她二人的书写带有刻意雕琢痕迹,唯我的名字自然随性,潇洒自如,被他钦点为最欣赏的粉笔手书。而正是这开学第一课的肯定,一个学习上毫无亮点的平凡女孩,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被林夕点名,战战兢兢走上讲台,任职语文课代表,从此成为众矢之的,连最要好的梁意如也跟我冷战了几天。
  “林夕,你一定是故意的!”办公室里没有别的老师,我堵住正要起身的林老师,欲哭无泪地质问他。
  林夕看着莫名其妙的我,愣了愣,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那日坐在桥栏上的丫头!这你可冤枉老师了,我说了我是脸盲,课堂上根本不知道是你;再说了,那天你帮了我,我怎么会刁难你呢?”
  “你是老师,你明明调查过,知道我的学习很差,你还——”
  “原来你的胆子那么小?连语文课代表的工作都不敢接!那天在桥上是谁说我胆小鬼来着?好吧,如果你承认自己蠢笨、胆小、无能,我就换个课代表。”
  林夕的激将法于我很是受用。我突然像祝雨欣附身,换了个人一样:“做就做!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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