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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集

作品名称:牛角开花      作者:许特生      发布时间:2017-08-27 09:40:28      字数:9175

  23—1方宅黄昏
  田竹快步沿着东巷而行,来到方宅,推开虚掩的院门,走进幽暗的房间,见方驰躺在床上,捂着肚腹呻吟,便问:“方姐,你哪里不舒服?”
  方驰:“胃痛。”
  田竹急虑之色:“刚才公安局杨队长带来电话,报告老鼠又蠢蠢欲动,骚扰行人,叫你立刻吹笛召唤鹰群灭鼠。”
  方驰从枕边拿起鹰笛,递给田竹:“我要去医院,你把鹰笛交给古先生,让他去吹奏吧。”
  田竹疑惑:“方姐,只有你与达吾提吹奏的笛声,才能把鹰群召来,古先生有这个感召力吗?”
  方驰断断续续地说:“达吾提送货回国了,我又拉不动腿,没法子,就让古先生先试一试吧。”
  田竹只有接过鹰笛,急步而出。一会,麦娘进来,扶着方驰出门,坐上出租车,向医院驶去。
  
  23—2大街傍黑
  黑猫大街一片骚乱,行人惊叫奔跑,孩童啼哭,老妇跌倒。老鼠十分猖獗,满街乱蹿,有的跳进食品店,有的爬上鲜肉摊,有的潜入幼儿园……男男女女从房内奔出,手挥工具追捕老鼠。
  “牛角女呢?咋不见她?”
  “牛角女,快吹奏鹰笛呀!”
  “牛角女你在哪?”
  逸之登上楼梯,用鹰笛吹奏《空中猎手之歌》,乐曲飘向远方……
  片刻,笛音迎来了鹰群,鹰群在低空中飞翔,寻找捕捉的目标。
  正在灭鼠的市民A高呼:“啊,鹰群飞来了!”
  正在捕鼠的少女C也高喊:“哇,天兵天将来了!”
  老鼠闻风丧胆,鹰群展开全方位的进攻,老鼠防不胜防,一只只死于猎鹰的嘴喙下,来不及逃脱者被啄死,鼠王带着它的残兵败将,纷纷钻入暗道内。
  
  23—3街口夜
  大街已趋于平静。逸之与龙才站在街口,望着满街的鼠尸,龙才禁不住说道:“大获全胜,老鼠几乎灭光了!表兄,你的表现呱呱叫。”
  逸之兴冲冲地扬起手臂,得意而又谦逊地说:“不足挂齿!”
  龙才的画外音:咦,都说只有方驰与达吾提,对鹰王才有感召力,逸之不照样把老鹰召来了吗?难道它们失去了辨别力,误为是方驰吹奏的笛音,还是表兄有什么特殊的魔力?
  这时,走来一群群说说笑笑的男女,他们割下一条条老鼠尾巴,装入塑料袋里。
  男女满载而归之后,陈洲带领几个雇工,从街角闪了出来,拾起死鼠装入麻袋,又悄悄地背走。
  
  
  23—4庭园黄昏
  在美蕉园的草坪前,龙才与方驰在商谈。
  龙才:“方驰,上次老鼠游行示威,我们大获全胜,这次又是连续性的打击,既然老鼠已全灭了,那就把老鹰处理,分散出售吧?”
  方驰:“老鼠全灭了,不可能。”
  龙才:“我站在街口,看到满地都是死鼠。”
  方驰:“这两次战斗是干掉不少的老鼠,但你不能向市里报告,老鼠没有了。”
  龙才:“行。只是驯养鹰群,每天要投放大量的鸡兔,花费太多,公司没有什么利润了。”
  方驰动气:“不要为了多赚几个臭钱,总想在鹰身上拔毛!”
  龙才:“老鼠不是已经……”
  方驰截断他的话:“老鼠没有消灭光,还大量的存在!”
  龙才疑惑:“还大量的存在,难道你发现了?如果你拿不出什么证据,那我一定要将老鹰出售!”
  方驰:“尽管动员全民灭鼠,仍然还有不少人退避三舍。另外,在小巷及街角,猎鹰展不开翅膀,能把老鼠一扫而光吗?”
  龙才冷笑:“那你的意思是,老鼠永远无法灭绝了?”
  方驰:“对,只要地球上的人还活着,老鼠就不会死光,明白吗?”
  龙才:“夜里,在大街上、家庭,都不见老鼠的踪影呀。”
  方驰:“可能暂时按兵不动。”
  龙才:“绝不可能。如你再找不出有鼠的证据,我只有出售猎鹰!”
  方驰果决:“既然你还怀疑,我一定能找到证据!”方驰言简意赅地说完,便走出来庭园。
  
  23—5沙路清晨
  龙浩、方驰、达吾提、哈斯,背着相机、水壶及绳索,在一条铺着细沙的小路行走,在寻找老鼠的脚印。鹰王、金雕及黑鹰,在他们的头顶飞翔。
  穿过一片芨芨草滩,哈斯低头一望:“你们看,老鼠的爪子印!”
  三人驻足,弯腰仔细辨认,果然发现密密麻麻的爪印。方驰用相机拍照。
  龙浩:“看来,是从城里逃跑出来的老鼠。”
  达吾提:“鼠王很鬼,经历两次惨败之后,得知我们要封堵暗道及洞穴,以被消灭光之假象迷惑我们,实施暂时转移的策略,以便养精蓄锐。”
  方驰:“顺着爪印往前走,看看它们到底去了哪里?”
  
  23—6红柳林日
  小路延伸到红柳林,鼠爪依稀可辨。
  漠风骤起。四人不知不觉进入纵深地带,仰首四顾,才猝然一惊:这是一片未开垦浩渺的原始林地,所有形状大同小异、圆锥形的沙包,被一簇簇浓密的红柳覆盖,闪烁一串串红玛瑙般的花絮,脊峰相连结成一体,浩荡无边地延伸到天际,极目千里也不见尽头。
  达吾提不安地说:“糟了,这里被称之为死亡之海,只要进来,就出不去了!”
  龙浩颓然坐在沙窝里:“那就顺着脚印,往回走吧?”
  哈斯:“一阵风卷起的细沙,已经把脚印覆盖了,因为都是连绵的沙丘,只要走出十几米,人就迷糊了,越走越远。”
  龙浩怯弱地说:“这不是可怕的迷魂阵,十分凶怖的迷宫吗?”
  方驰:“那咋办,是继续寻找老鼠的踪迹,还是返回呢?”
  达吾提:“返回肯定会迷路,只有试探地往前走吧。”
  
  23—7树下夜
  皓月当空,红柳丛蒙着一层虚光。
  在单调灰色的沙丘中,竟然长出一株挺拔的沙枣树,颇有独领风骚的气势。
  四人一边观赏着沙枣树,一边坐在树下喝水歇息。
  方驰“唉哟唉哟”地脱下靴子,解开汗水浸透的裹脚布,翘起脚尖一看,已冒出几个大泡,便把它一扔:“这该死的靴子!”
  短靴刚刚落地,随着一阵“吱啦啦”的响动,一群从沙包中钻了出来的老鼠,回首望着这四个陌生人。追打是徒劳的,也无人吆喝,方驰眼疾手快,拿出相机拍照。尔后,她又绕到另一个沙丘,不断地摇动红柳枝,十几只老鼠又从树根的洞穴里窜了出来,她立即又拍了几张,不禁自言自语:“这些恐怖分子,真会找藏身的好地方。”
  达吾提挨方驰坐下,脱下她另一只短靴,把自己脚上的羊皮窝子解开,边替她穿上边说:“羊皮窝子柔软,在细沙里行走要好得多。”
  方驰:“那你穿啥?”
  达吾提抬起脚,从涩巴巴的脸挤出一丝笑:“我是铁脚板,不怕烫!”
  
  23—8沙丘日
  天穹净明透亮,烈日灼人,波荡一抹抹耀眼的白浪,沙石跳动着点点火星。
  没有可供出路的通道,只能盲目地围着一个又一个沙包转来转去。
  在毒焰无情的炙烤下,龙浩眼前一片黑晕,昏昏然向前移步,靴跟被石头一绊,一头栽倒在沙窝里,发出粗重的喘息。
  方驰忙将他扶起,将仅有的几滴水灌进他的嘴里,他依然紧闭着干涩的双眼。
  达吾提背起龙浩,在方驰的搀扶下,脚步沉重地向前缓行。当他身体摇摆不定时,哈斯又接着背龙浩前行。细沙堆积,步履不稳,一个趔趄,又倒在沙地上。方驰慌急地将哈斯扶起,又背起龙浩前行,就这样轮流地背着他,十分艰难地向前移步。
  绕过一丛丛浓密的红柳,方驰仰起热汗蒸腾的脸,忽然又看到了那株独立不羁的沙枣树,尖颤又音瘖地大叫一声:“啊,我的天呀,我们转了大半天,又转到昨天来到的地方!”
  三人绝望地倒在沙窝里,无奈地悲叹,欲哭无泪,发泄地用拳头捶击着砂砾。
  龙浩哀绝地说:“看来,是走不出这个死亡之海,真是命悬一线啊!”
  达吾提踢蹬着砂砾:“没有困死的骆驼,没有断翅的山鹰,我们能走出死亡之海!”
  
  
  23—9肉摊日
  鹰王在大街上空盘旋。片刻,瞄准了一个烤羊肉摊,就闪电般的速度,用尖喙及利爪,叼抓了三串烤羊肉,便凌空而去。
  摊主先是惊奇,后又高声欢叫:“啊,鹰王叼走了羊肉串,送给真主品尝去了,哈哈,我要受到嘉奖了!”
  
  
  23—10菜摊日
  金雕在小街上空绕下一圈,便平展双翼滑翔,瞅准了菜摊,趁摊主不备,照样用尖喙及利爪,叼抓了三个西红柿,便迅急地跃腾而去。
  行人仰望,大为惊异。
  女摊主欣悦地大叫:“哇,大自然的精灵,叼走了西红柿,到太空作宣传去了,今后我的农产品,要畅销宇宙了,哈哈!”
  
  23—11食品摊日
  黑鹰穿云而下,沿着小街低空盘旋,姿态优雅地轻拍着羽翼,也发挥尖喙双爪的功能,眨眼间,便叼抓了三袋面包,斜飞而去。
  摊主先是奇妙,紧接着又呼叫:“啊,空中猎手要吃我的面包,这是本人的福气。看样子,我要走好运了,哈哈!”
  行人驻足瞭望,纵情地大笑。
  
  23—12沙丘黎明
  一轮红日从地平线跃腾而出,那死寂金黄的沙丘,宛如一个个丰盈而亮闪闪的艳妇,依然酣睡不醒。
  达吾提背着龙浩,哈斯搀扶着方驰,在沙窝里蹀躞。忽然,一片云影在亮空中闪动。正在四人疑惑之际,三只猎鹰已飞至他们的上空,而鹰王的头冠,更是灿然耀目。
  四人扬起手臂:“啊,猎鹰飞来了!”
  欢叫声仍在绕萦,食品已经落下。他们迅急地伸开双掌,接住了三样食品。
  四人喜出望外,席地而坐,分别吃着三样食品。
  达吾提:“哈哈,有解渴的水果,有充饥的面包,有补充营养的烤肉串,它们真是想的周到呀!”
  
  23—13沙路日
  骄阳以充沛的激情辐着,高远的净空,闪烁的白光,海市蜃楼忽隐忽现,有琼阁仙境、雪山的倒影、恣肆汪洋的湖泊……
  四人已疲惫不堪,衬衫上布满一层盐粉,双颊结着鱼鳞状的斑块,嘴唇裂口,舌头冒着火泡。
  龙浩蠕动疼痛的舌头:“已经走了两天两夜,没有吃的了,水也喝完了……”
  哈斯舔着干燥的嘴唇:“进入这个死亡之海,比迷失在茫茫的沙漠、黑沉沉的大海还可怕!”
  方驰也显得心灰意懒,用脚踢起细沙:“进入这个迷宫,能困死骆驼,我们恐怕真的走不出去了!”
  达吾提:“山再高,还有流水的槽,我们一定能找到出口!”
  龙浩万念俱灰地说:“整天就这样转来转去,腿一软,就慢慢地倒下啦,只有死在这里了!”
  达吾提从嘴里喷吐一股灼热之气:“事成于和睦,力生于团结,众人一条心,石头能开花,柳根也能扎下根,只要大家坚持,一定能走出这个死亡之海!”
  
  23—14空中正午
  阳光炽烈,热浪滚滚。
  四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抽动的唇角流淌着血丝。
  哈斯背着龙浩,达吾提拉着方驰,在沙窝里踽踽而行,只能使顺逆相随,圆缺相生了。
  方驰弯下腰,捂着肚腹,困顿不堪坐在沙窝里,又蜷曲地卧伏着,含泪望着露出血肉脚趾:“我爬也爬不动了,看样子,要在这里永恒了!”
  四人一筹莫展,苦皱着脸,悲绝叹息。
  正在他们悲苦无望之际,忽然传来一阵“嗷嗷”的叫声。四人吃惊地一望,只见鹰王、金雕及黑鹰,与一头野驴在追逐戏耍。锐气凸突的野驴,得意地吼叫,不断地用后蹄扬起一团团细沙,挑逗着空中猎手。
  方驰迷茫:“哇,天上的鹰,地上的驴,咋玩起游戏来了?”
  
  23—15红柳丛日
  三只猎鹰善于掌握高度,擦着红柳梢飞翔。有时,用翅尖拂撩野驴的耳朵;有时,又落在它的脊背上,却不叼啄,只是轻柔地搧动翅膀,掀起一阵可散热的旷野之风。
  野驴也狡猾多端,常常围着沙包兜圈子,摆脱猎鹰的挑衅。一会,野驴似乎明白了它们的企图,正要逃之夭夭,三只猎鹰以斗戏之法截住了野驴,迫使它钻进了红柳丛,却被集密的枝条紧紧夹住了,挣扎闷叫。
  达吾提甚喜,解下拴在腰间的皮绳,趁势跑了过去,折断纠结在一起的柳枝,用绳拴住野驴的颈脖,刚刚牵了出来,野性勃勃的它撒腿就跑。达吾提紧紧拽住皮绳,在踉跄中被拖倒在地,脊背被磨蹭得“哧啦啦”地响。柳茬扯烂了衬衫,刺破了肌肉,拖出一条弯曲的槽形,留下一道道血印。
  哈斯心急如焚,瘸着腿向前急行;方驰全身热汗淋漓,在摇摇晃晃的行走中跌倒;心衰力竭的龙浩,只能在沙地上匍匐地移动,都难以及时地助达吾提一臂之力。
  此时,野驴已经挣脱皮绳,后蹄刨踢细沙正欲逃奔。达吾提奋不顾身,钻到野驴的肚腹下,紧紧抱住它的双腿,任凭它的踢踩,也未曾松手。
  三人终于临近,虽无缚鸡之力,还是以抱头、掐脖、拧耳,总算把野驴制服了。
  方驰把达吾提拖出来时,只见他后颈是一条深刻鲜红的血印,衬衫被撕成碎片,脊背被磨得血肉模糊,肩胛的白骨都显露出来,禁不住凄然泪下,用嘴唇摩裟他的脊背,用舌头舔尽淋漓的鲜血……龙浩也泪眼婆娑,紧紧地抱着他。
  
  23—16红柳丛日
  四人“呼呼”地急喘,坐着或躺在红柳丛下歇息,默然不语。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良久,达吾提的痛感才渐渐减轻,语音细弱地问:“天上的鹰,与地上的驴,为什么要斗着玩,知道吗?”
  龙浩无力地摇摇头,方驰也茫然不知。
  达吾提意味深长地说:“猎鹰与野驴追逐游戏,是消除它的戒疑,麻痹其斗志,最后将它逼进红柳丛,以便让它的主人捕捉,供我们使用呀!”
  龙浩领悟:“啊,猎鹰真是足智多谋,与你们的胡大一样的聪明!”
  四人在歇息商议后,在达吾提的指点下,折断一大堆红柳,编成一张“柳床”,一个“拥脖子”,一个夹板,套在驴脖子上。四人脱下破烂的长裤及衬衫,垫到柳茬毕露的柳床上。仅穿内裤,只戴着胸罩的方驰,同两个男人侧身躺在柳床上。
  哈斯把皮绳系在夹板上,自己的脊背也系上套索,边拉边驱赶着野驴拉动前行。
  哈斯深深弯下腰。汗津津光裸的脊背。沉重的步伐。变形的脚印。
  柳床如沙海中一只小舟,在沙包之间灵巧地穿行……
  
  23—17黄昏
  “沙舟”绕过一座光秃的沙丘时,天边的雪山已闪烁夕阳的余晖。此时,野驴的脚步已经沉缓,哈斯也极度困倦。
  正在他焦灼难耐时,看到了飞来的鹰王,脚爪挂着一两束飘飘的青草,嘴喙叼着一朵亮丽的鲜花!
  死中获救的惊喜,令哈斯热泪飞洒,不禁自言自语:“啊,我们有救了,前面是芳草地!”
  他全身振奋一股新的力量,与野驴拉着“沙舟”,随着鹰王快行。渐渐,红柳丛稀疏了,连绵的沙丘断裂,替代的是一片点缀骆驼刺的荒野……
  
  23—18芳草地傍晚
  垒起的石头,围护着一眼清泉,徐缓清澈地流淌着,形成一条戈壁的生命线,两侧铺展着锦草及野花。
  “沙舟”来到泉边,哈斯卸下套具,将野驴放行。四人来到泉边痛饮后,又仰面浸泡在溪流之中,顿时心爽目畅。一会,又相互撩起水花嬉戏……
  
  23—19室内日
  方驰穿过美蕉园庭院,脚步“笃笃”地上到二楼,推开虚掩的房门,把几张照片甩到桌上:“龙才,你不是要证据吗?看吧。”
  龙才看着照片:“咦,老鼠真的没有消灭光?”
  方驰:“鼠王为了阻止我们堵暗道洞穴,并继续追杀它们,故意制造假象迷惑我们,才悄悄地迁徙到沙包的迷宫里。”
  龙才:“既然如此,那猎鹰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方驰:“那只是暂时的,因为沙包里没有老鼠吃的东西,很快又会回到城里。”
  龙才窘然,默不作声。
  方驰痛彻地说:“龙才,你这个心怀鬼胎的家伙,这次把人整惨啦,不是猎鹰的救助,我们四人就死在迷宫里了!”
  龙才被迫地说:“哦,我没想到……既然老鼠还存在,那就把老鹰暂时留着吧。”
  “龙才,我警告你,如再拿猎鹰说事,我就要狠狠地收拾你!”方驰说完,昂然而去。
  方驰下楼,来到庭园内,正好与迎面而来的龙浩和达吾提相遇。
  龙浩:“在沙包苦熬这几天,全身黑黢黢的,尽是污垢,皮肤好痒呢,穿上泳装,到游泳池好好搓洗搓洗。”
  方驰微笑地点头,一同朝游泳池走去。
  
  23—20游泳池
  方驰与龙浩身着泳装,在游泳池里搓洗畅游,间或,相互嬉戏,笑声不断。
  阳光收敛,穹空渐渐黯淡。
  从庭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方驰停止撩拨水花,仰头一望,只见陈洲、辛媛及少女C、D两个姑娘,径直向游泳池走来,便戒疑地皱起眉头。
  陈洲最先开口:“嗬,你们俩在水里面,还这么热乎?”
  龙浩:“我们在沙丘里折腾好几天,身上脏兮兮的,来洗一洗。咦,你们几个人纠合在一起,来到这里干什么?”
  辛媛:“龙浩,听说你俩准备结婚,这是真的吗?”
  龙浩坦然地点头,并向方驰闪露称心的笑容。
  少女C:“龙先生,方驰又没有参加那次选美征婚见面会,当时只是巧遇而已,她凭什么进入龙家?这不公平,陈洲不服气。”
  达吾提笑道:“陈洲,方小姐讨厌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洲:“嫌我是穷光蛋。”
  达吾提摇头:“不,俗话说,马瘦不要紧,只要不破脊。而本质是你的生命,只是一个空袋子!”
  龙浩:“达经理说到点子上了,你不服气,又要怎么样?”
  陈洲脱口而出:“抓阄!”
  龙浩奇异:“什么,爱情也抓阄?”
  方驰:“滚一边去,谁同你抓阄?”
  陈洲:“现在分房子、分割遗产、两兄弟看上一个女人,连分配官位也抓阄呢!”
  辛媛说得更露骨:“其实,说白了,现在的婚姻,就是赌博,靠财气和运气!”
  陈洲:“你与卞夕打得火热,咋又在背后与方驰勾结?”
  辛媛戏笑:“对呀,实行的双轨运行制,可以提高婚变的效率嘛。”
  
  23—21游泳池日
  凉风吹袭,天边阴云涌动。
  方驰正要扶梯上来,却都被陈洲与辛媛横蛮地阻挡。
  方驰只好重新站在水中:“你俩要干啥?”
  陈洲阴着脸:“你既然早与龙浩勾搭上了,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呀!”
  方驰:“你是啥屁玩意儿,我给你一个交代,让人笑破了肚皮!”
  少女D帮腔:“听说你俩有过契约,陈洲用五大箱老鼠尾巴,再买一套住房,他就可以娶你,对吗?”
  方驰:“对,只要他现在送来五大箱老鼠尾巴,我立马就嫁给他!”
  龙浩:“陈洲心燃妒火,是有意来找茬!”
  传来隐隐的雷声,细雨飘洒。冷意袭来,龙浩与方驰,欲扶梯而上,又被四人阻挡。
  龙浩:“难道你们要进行围剿,让我俩淋雨吗?”
  陈洲冷笑:“龙浩先生,你忍耐一会,我有几句至关重要的话要说,因为你还蒙在鼓里。”
  龙浩冷意地抱着双肩:“水凉了,上去之后,再洗耳恭听。”
  辛媛却保持着笑态:“水冰凉好,你听了以后,可以灭了你心中的怒火!”
  陈洲狞笑:“那时候,方驰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并多次勾引我上床,我不答应,就当着我的面,赤条光身!”
  方驰双眼喷火,水泼泼地冲上扶梯,一头将辛媛顶开,左右开弓,“啪啪”地掴了陈洲两个耳光。他凶相毕露,抬脚猛踢,“噗通”一声,方驰掉入游泳池,龙浩慌忙将她拉起。
  
  23—22树下日
  方驰上岸来到树下,掉脸上的水珠,痛骂:“你这个流氓,无赖!”
  陈洲:“龙浩,请你听清楚,我还把方驰的肚子搞大过!”
  方驰狂怒,气势凶猛地将众女冲开,抓起一把捞漂浮物的铁钩,就要向陈洲挥去,被龙浩抓住了手臂。
  方驰怒指陈洲:“你这条生蛆的舌头,恨不得割下来去喂狗!”
  龙浩正色:“陈洲,不管从你嘴里吐出一些什么,本人既充耳不闻,也产生不了丝毫刺激神经的效果,因为我从不计较她的过去,而注重的是现在,何况她很清白!”
  辛媛挑起三角眼说:“龙浩,你真的充耳不闻吗?陈洲所说并非空穴来风。有一天,我去医院看病路过妇产科时,发现方驰躲躲闪闪地站在门口,不就是堕胎吗?”
  龙浩眼眉冷峻地说:“辛媛,不要以为你是龙虎臭哄哄的老婆,就欲所欲为,血口喷人!”
  方驰以牙还牙:“有一天傍晚,我发现辛媛站在暗幽幽的巷口,硬拉扯一个男人进屋,不就是卖淫吗?”
  辛媛被激怒,吼叫着扑了过来,一把揪住方驰的头发,被龙浩踢蹬一脚,而陈洲与其他三个女人围了上来。于是,便开始了一场打斗,拉的拉,扯的扯,踢腿、拧手臂、抓脸,顿时乱成一团。场地狭窄,无回旋的余地,在时进时退中纷纷落水,又在游泳池开辟了新的战场,扬起满天的水花。
  惊雷炸空,闪电狰狞。须臾,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核桃般大的冰雹倾泻而下。双方只有休战,四人双臂捂着头,在一阵“哎哟,哎哟”的惊叫声中,登梯而逃。
  陈洲临走时甩下一句话:“既然你说有五大箱鼠尾就出嫁,那你等着!”
  
  23—23烤肉店傍晚
  陈洲为了赚够五大箱鼠尾,以前的烤肉摊,已扩展为店铺,并使用机械烤肉。一条传送带缓缓地流动,把一串串烤肉,送到排着长队的顾客面前。陈洲在一旁收钎,数着一小捆一小捆的老鼠尾巴。
  墙边的鼠穴,鼠王及鼠婆趴伏洞口边,睁眼望着众多的市民,大口大口地吞噬着烤肉串,显得十分地悲伤。
  鼠婆泣不成声:“老公,望着市民撕咬、吞咽我们兄弟姐妹的肉体,我心如刀绞,泪水都快流成河了!”
  鼠王长叹短吁:“亲爱的夫人,我的心情也万分地悲痛,但只有咬牙忍受,把泪水往肚内咽。”
  鼠婆:“为何不进行骚扰,而非要如此?”
  鼠王:“人类视我们为恐怖分子,他们便是我们的天敌,当然要同他们抗争到底,这是一场没有烟硝、不露声色的较量。”
  鼠婆眼巴巴地望着夫君,不明其意。
  鼠王得意地说:“亲爱的第一夫人,不要吝惜兄弟姐妹的肉体,因为他们的体内,藏有不易被人察觉的毒液,就让这些男男女女吃吧,多多地吃吧,不久,就灾祸临头!”
  
  23—24院外日
  在唢呐及锣鼓声的伴奏下,陈洲戴着考究的礼帽,一身西装革履,派头十足,领着抬着五个大木箱的雇工,热闹非凡地穿行东巷,来到方宅门前。
  陈洲见方驰从小院走出,便笑脸相迎:“方小姐,承诺兑现了!”
  方驰眼露惶疑,秀眉不安地跳动。
  陈洲:“满满的五大箱,请过目验收。”
  方驰分别打开五个大木箱,里面装满了一捆捆老鼠尾巴,颇为惊奇。
  陈洲笑咧着嘴:“五大箱鼠尾,买一套住房,绰绰有余了。”
  方驰调笑:“陈洲呀,搞到这么多的老鼠尾巴,不会是偷来的吧?”
  陈洲自我标榜:“本人一向独善其身,品行高尚,难道还是小偷吗?这是卖烤肉赚来的血汗钱。”
  方驰:“是吗?”
  陈洲催促:“那我俩啥时候办喜事?”
  方驰慨然:“没问题,等到牛角花结果那一天吧。”
  陈洲:“那要等多久?”
  方驰:“秋天。”
  陈洲面露疑色:“为啥非要等到秋天呢?”
  方驰巧嘴利舌:“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表明我俩也收获了爱情,吉祥呀!”
  “好吧。”陈洲振臂高呼,“牛角开花的姑娘,终于属于本人了,秋天就拜天地成亲,哈哈!”
  
  
  23—25院内日
  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数十名男男女女,满脸怒色,闻声沿巷而来。
  陈洲等人惊愣,相顾失色。
  市民A扑上前,一把揪住陈洲的衣领,拖到了小院,“啪啪”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你这个江湖骗子,用有毒的老鼠肉,代替阿尔泰羊羔肉出售,致使我的小女儿吃后死亡!”
  陈洲吓得结结巴巴:“不……会……吧?”
  少女B狠踢陈洲一脚:“经过防疫站的化验,已证实是毒鼠的肉,致使我的老母亲食后,也被毒死!”
  青年A:“据说全城有数百人中毒,你这十恶不赦的大骗子!”
  陈洲双膝跪下,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地说:“哥儿们,事出有因呀。因为我向方驰求婚时,她提出非要五大箱老鼠尾巴才能出嫁,我哪有呀,无可奈何,只有就地取材……”
  “呸!”方驰将一口浓痰喷到陈洲的脸上,“你这个驴操的,竟然还倒打一耙?”
  陈洲磕头:“请哥们宽恕我的罪过。”
  市民A搬起一块石头,“嚓嚓嚓嚓嚓”地五声,把木箱砸得破碎。于是,男女一拥而上,在推搡挤撞中,把老鼠尾巴一抢而光。尔后,带着报复的快意离去。
  陈洲倒在地上哭泣,用拳头捶击地面。
  方驰开心地大笑:“喂,你这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吗?”
  陈洲并无愧色,双眸蓄满报复的怨仇。
  
  23—26房间夜
  彩儿骑车穿过大街,进入美蕉园,登上二楼,正要敲门,龙浩走了过来,她便闪到一旁,贴窗向里窥视。
  卞夕躺在席梦思床上,正在翻阅画册,传来敲门声。
  她懒洋洋地起身,拉开房门:“哟,是大总裁呀,听说你从死亡之海回来了,我好忧念呢。我以为你早已把小女遗忘了,怎么今夜光顾寒舍?”
  龙浩在沙发上坐下:“我从沙丘迷宫回来之后,一直很忙,昨天才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来看一看你。”
  卞夕话中有话:“不,恰恰相反,而是本人的娇躯,从来没有这样舒服过。”
  龙浩谨慎地试探:“是吗?听说你最近爱……”
  卞夕:“爱吃酸的,有时还呕吐,是吧?……你这个讨厌鬼,见风就是雨。”
  龙浩:“彩儿还说,你可能……”
  卞夕哈哈大笑:“还说我可能怀孕了,是吧?瞎猜,小孩子的话你也相信?”
  龙浩点了点头,目光在她的肚腹上盘旋。
  卞夕哀叹:“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被心爱的男人无情地遗弃,如果怀孕,那岂不成了千古奇闻了?”
  龙浩:“不要含沙射影嘛。只是彩儿的胡言乱语,还真的吓了我一大跳!”
  卞夕放声大笑,抛出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话:“吓了一大跳,当然有必要啰!”
  牛彩悄然离去。她的画外音:“卞姐这句话,已暗示她已经怀孕了。这事一张扬,美蕉园可就炸了锅,形势会急转直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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