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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作品名称:牛角开花      作者:许特生      发布时间:2017-08-10 08:14:08      字数:10270

  6—1院内黄昏
  麦娘坐在花圃的石阶上,紧紧地抱着女儿,老泪纵横,哀诉着:“天呀,我的女儿被打昏了,被打昏了!”
  锐芒坐在一旁,气得腮帮直鼓,切齿不语。
  麦娘的脸紧贴女儿的面颊,不停地哭诉:“我可怜的女儿,受羞辱、被辱骂,这是用刀子扎我的心喽!”
  方驰贴在母亲的怀里,轻轻地哼呀一声,泪水从眼角流出。
  麦娘抹去女儿的泪水,转身对着大厅咒骂:“美蕉园是虎穴,是狼窝……老娘咽不下这口气呀……”
  龙虎走出厅门,粗豪地大叫:“你个老不死的老婆子,在骂什么,快滚!”
  锐芒喝斥:“你还要挑衅吗?闪到一边去!”
  龙浪以玩世不恭的语气说:“两个女人争一个男人,属于三角恋爱,因相互嫉妒而打了起来,属于必不可少的正常现象,是千古不绝的婚恋交响乐,不用大惊小怪!”
  锐芒:“龙老去世,龙浩回家,卞夕进入美蕉园,龙家就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了。”
  这时,龙浩走了出来,扶起方驰:“阿姨,龙家出丑了,也使你受惊,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卞晨从大厅出来,大喊:“龙浩,你怎么甩手不管,卞夕还在地上躺着呢!”
  龙浩没好气地说:“那就让她去死吧!”
  卞晨不悦:“龙浩,你怎能说这种没心肠的话?”
  龙浩直视对方的双眼:“那就请大嫂赐教,我应该怎么说?”
  龙浩扶麦娘及方驰上车。车启动,缓缓驶出大院。
  卞晨嘴巴一撇拉,转身走进大厅。
  
  6—2大厅黄昏
  卞晨走进大厅,宾客正欲散去,突然传来一声惊怖的怒吼,只见卞夕翻身而起,抓起一根木棒大肆挥舞,披头散发地来回奔跑,激起一股呼呼的旋风。
  众人骇然,慌乱不知所措。
  “嚓嚓!”窗户玻璃被击碎,纷纷落下;椅子被踢翻,碗盘扣地,一片狼籍。片刻,卞夕又乱蹦又跳,爆发出一阵阵得意的狂笑。
  
  6—3宅内夜
  方驰依偎在母亲的胸前,麦娘的面颊贴着女儿的脸,眼窝潮润。
  麦娘愤愤不平:“过去穷光蛋腰杆子硬,现在是穷人被踩,低人三等,死活都不能踏进有钱人的门槛了!”
  方驰隐忧难言:“是呀,进美蕉园,是木匠戴枷,自作自受。”
  麦娘急火火地打断她的话:“龙家的人如狼如虎,今天把你打昏在地,明天就会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不能再与龙浩往来。”
  方驰犹疑不定地说:“龙浩把我拢得紧紧的,如再不与他交往,他会伤心得要死。”
  麦娘:“龙浩是个好孩子,可他又不能保护你,今后还能嫁给他吗?”
  方驰:“还有一层,如果我与龙浩拜拜,那个老太婆及卞夕正求之不得,他们的阴谋不就得逞了吗?”
  麦娘:“别管那么多了。”
  方驰:“好吧,明天我去找龙浩。”
  
  6—4河边黄昏
  龙浩与方驰沿着河边漫步,二人眼含忧伤。
  方驰声音低沉:“卞夕是个尖刻又狠恶的女人,又有老太太撑腰,不依不饶,我俩的关系难以继续不下去,只有搁浅了。”
  龙浩怅然若失地大叫:“不能搁浅!驰驰,我需要你,离不开你!”
  方驰颤声:“这样的女人惹不起。龙浩,你就忍痛割爱吧!”
  龙浩低着头,用脚踢起细沙,显得十分悲戚。
  方驰哽咽:“初恋是珍贵的,刻骨铭心的,难道我愿意同你分手吗?只是实在无法忍受如此的凌辱!”
  龙浩愧疚地说:“我未能预先防备卞夕的突袭,这是我的过失。小驰,你必须明确一点,我俩是有缘份的,而与卞夕只是擦肩而过。”
  方驰果决:“龙浩,一刀两断,分手!”
  龙浩吼叫:“不,我失去了你,就如断峰的骆驼,折断翅膀的大鸟!”
  龙浩紧紧地抱住方驰,眼眸闪动着泪花。方驰侧脸靠在他的肩膀上,喉咙颤哽。一会,又默然地转身离去。
  
  6—5院内夜
  一辆宝马轿车驶入有些坑洼的东巷,在100号房门前停下。龙浩下车,穿过狭窄阴暗的小院,敲门。
  木门拉开半拉,露出方苗戒慎的脸。
  龙浩笑嘻嘻:“小家伙,能让我进去吗?”
  方苗干崩逗脆:“不行!我姐已经与你拜拜了。”
  龙浩一本正经地笑着:“我与你姐是刀劈不开,雷打不散的。”
  方苗双臂把住门框,又叉开双腿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去。
  龙浩笑腔笑调地说:“苗苗,只要你让我进去,我给你买件漂亮的裙子,再送给你一辆电动车。”
  “嗬,你又想诱惑人,我警惕性高着呢。”“呯!”的一声,方苗关上了房门。龙浩沮丧地直咽唾沫。一会,又沉下眼眉,思谋着主意。
  
  6—6方宅晨曦
  穹空薄明,雨点飘洒,院内雨水流淌。
  方驰起床,穿过狭窄的过道,拉开房门,正欲仰头向外张望,不禁惊愕:龙浩衣服湿透,
  抖瑟着双肩,全身蜷曲地坐在房檐下。
  方驰感动得嘴唇颤抖,泪水奔涌而出,一下倒在龙浩的胸前,紧紧地抱住他的颈脖,呜呜地哭泣。
  龙浩用舌头舐去方驰脸上的泪水:“啊,上帝,你终于走出了闺房。”
  方驰生气地责怪:“我的娘呀,你咋在雨地里蹲了整整一夜,真是傻到家了。”
  龙浩幽默地笑:“是呀,男人一恋爱,就不可救药,傻透了!”
  方驰:“你这个大名鼎鼎的博士,未来的大总裁,雨夜蹲在破烂的房檐下,让过往的行人瞧见了,都会笑掉大牙的。”
  龙浩:“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脸面啦,即便是上帝的耻笑,也不在乎了。”
  方驰柔声:“我已经同你分手了,再来这里还有啥意义呢?”
  龙浩紧贴方驰的脸:“山呼海啸,天塌地裂,我俩也不会分手的!”
  方驰欲言又止:“可是,我……”
  龙浩:“驰驰,用不着提心吊胆,既然我深深地爱上你,就有本领娶你为妻,并永远保护你!”
  这时,麦娘与苗苗闻声而出,见他俩难舍难分地拥抱着,一脸的错愕。
  麦娘不知是嘲谑还是称颂:“嗬,还真有生死恋的味道!”
  方苗歉然一笑,拉起龙浩进屋。
  龙浩感叹:“当一艘大船,被恶浪冲击而搁浅时,一股新的激流又会将它涌入大海,扬起驶向彼岸的风帆!”
  
  6—7室内晨
  四人走进客厅,麦娘与方苗走进卧室,龙浩又猛地将她抱住,撩开长发,再次端详牛角尖。
  方驰拍打着对方的肩背:“我已不是你相好的了,又抱住我干啥,讨厌!”
  龙浩纵情地大笑:“因为你是个女妖,非拥抱你不可。”
  方驰挣脱她的怀抱,侧身背向着他。
  龙浩:“哈哈,找到一个美丽的女妖,是本人有生以来,最大的收获!”
  方驰:“有屁个收获。”
  龙浩以朗诵诗歌的语调说:“少女头长出牛角,是异乎寻常最为珍奇的东西,这就意味未来的前景,灿烂辉煌!”
  方驰“咯咯”地直笑:“别异想天开。”
  龙浩洋洋洒洒地说:“应该说,女妖与天仙类于一个体系,她们不受大官的主宰,不受别人的羁绊,可上天入地,自由飞翔,可拥抱太阳,抚摸月亮,是最美妙的人生!”
  方驰:“你说那么一大堆,还是想勾引我,对吧?”
  龙浩:“对,不勾引你,牛角何时才能开花呢?”
  方驰嗔骂:“你这个厚脸皮的家伙,真是个坏熊!”说完,拿起半只鸡,开门跨进阳台。
  
  6—8阳台晨
  鹰王蹲伏在阳台,方驰在为它喂食。龙浩走了出来,抚摸着它闪亮的双翼,动情地说:“所有山鹰的羽翎都呈灰褐色,它的头冠鲜红,如一车红缨闪烁不定的晶光。羽翅光洁,秀雅透明,以及细腻精美的花纹,简直是一件美妙绝伦的艺术品!”
  方驰奋然地说:“苍鹰是草原图腾的标志,也是勇敢的象征。它非常珍惜自己每根羽毛,常常蹲踞在兀崖上,担心树叶掉下来弄脏了羽毛,那时候,我每天抱它到河边洗澡。”
  龙浩颇有感触地点头,亲吻它的羽毛。
  方驰:“我从小就跟着爸爸,看他养鹰和驯鹰,就一直同鹰王生活在一起,并相依为命,有一次……”
  
  6—9山崖日
  回忆画面:
  一天中午,冰雹倾泻,鹰王被击伤了翅膀,从空中掉了下来,在草地上爬行。方驰发现后,将它抱回房,为它抹上药膏,缠上纱布,夜里就在她的怀里栖息……一天,方驰正在山路上行走,遭到一只恶狼的突袭。正在这危急时刻,鹰王飞来,把狼逼进山洞,它在一旁守候,当狼出洞时,一下叼走了它的右眼珠,鲜血模糊了左眼,便从崖上掉进了深沟……
  龙浩感叹:“不愧是山鹰的鼻祖,雄风激荡千秋。”
  方驰欣然地说:“还有更有意趣的事呢!有一次姑姑过生日,叫我给她照张相……”
  回忆画面:方驰骑着马在峡谷缓行,鹰王在头顶飞翔。拐过一个山角,一只狐狸从乱石堆里蹿了出来。坐骑惊跳,她的身体剧烈一晃,挎在肩上的相机掉进了谷底。她低头一望,山沟深不可测,蒸腾起一股雾岚。她趴伏在鞍鞒上,沮丧得直想哭。一会,她直起身,展眼一望,只见一个小灰色的云团在飘移,在渐渐地飘升中,扩展进成一只苍鹰,头冠如一朵云彩中的花朵,嘴里叼着相机。她惊喜地向它招手,转眼间,鹰王已落到她包着毡片的臂弯上。
  方驰快慰地从它嘴里取下相机,吻着它坚硬的嘴壳……
  
  6—10庭院黄昏
  龙冥坐在庭院的藤椅上,在与龙浩、卞晨在闲聊。
  龙冥一脸的悦色:“生日酒宴发生冲突,听说你与方驰摊牌,吹了?”
  龙浩满脸笑容:“只是一时赌气,已冲破黎明前的黑暗!”
  卞晨带着奇怪的语调问:“什么冲破黎明前的黑暗,你怎么还黏糊这个没有人模样的丫头片子?”
  龙浩率真地说:“她不是没有人模样的丫头,而是超越了所有的女人!”
  卞晨不以为然:“是吗?”
  龙浩扳着指头数起来:“这是一个多功能的姑娘,能驯鹰、会武术、会唱歌,还懂财务,还会骂人!”
  龙冥冷然:“即便有一万个功能,也要将她搡到一边!”
  龙浩据理力争:“姑妈,今后公司还要从非洲购买山鹰,我们正缺一个合格驯养人,如果方驰走进龙家,正求之不得呢!”
  龙冥大声:“驯鹰对我们无关紧要,龙家不能掺沙子,你只能娶卞夕。”
  龙浩酸楚地大叫:“姑妈,你就饶了我吧,我对卞夕没有一点感觉。”
  卞晨:“老太太费了很多的心思,才把卞夕接到美蕉园,你再节外生枝,还有良心吗?”
  龙浩:“你们暗中为我敲定对象,本人一直蒙在鼓里,我能接受吗?”
  卞晨敲着边鼓:“姑妈是为了你好,使你有圆满的幸福。”
  龙浩冷笑:“采用这种包办方式,能幸福吗?连鬼都会发笑!”
  龙冥凌颜作色:“粗罐子和细花瓶不相配,不许这个土儿八几的女人进来!”
  龙浩窝火地回击:“姑妈,你不是美蕉园的主人,你有什么权利,不许方驰进入美蕉园?”
  龙冥用手杖敲地:“我是你的姑母,并把你抚养成人,就有这个资格!”
  “即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没有资格操纵我的婚姻,主宰我的命运!”龙浩说完,急步走出庭院。
  
  6—11街口傍晚
  方驰从温馨酒吧背起踏箱,拿起椅子,刚走出大门,龙浪追了上来,并彬彬有礼地向她鞠躬。方驰斜睨他一眼,未搭理,继续前行。
  龙浪毫不在乎地一笑:“小鲜肉……”
  “讨厌别人叫我小鲜肉!”方驰推他一把,“以后离姑奶奶远点!”
  龙浪笑嘻嘻:“不,应该保持近距离接触。”
  方驰来到街口,放下工具,正要张嘴吆喝,龙浪已坐到椅子上,只有先为他擦皮鞋。
  方驰冷沉着脸:“是你发现了我头上的牛角尖,就向你的主子报告,哼。”
  龙浪:“我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说明我俩……”
  方驰紧接:“有缘分,对吧?屎壳螂戴花,臭美!”
  龙浪被堵住了嘴,一时尴尬无言。
  方驰:“既然发现了我的头角,难道还不知道我是妖怪吗?”
  龙浪颇有意味地说:“本人具有很强的审美意识,凡是女妖,都十分艳丽。因此,不管是人是妖,我都喜欢!”
  方驰:“我警告你,妖怪是要喝人血,吸人的骨髓的!”
  龙浪精神抖擞:“为爱情可以不吝惜生命,无所畏惧!”
  方驰喝到:“少在我面前卖狗皮膏药,真是个烧包!”
  
  6—12街口傍晚
  街灯闪亮。龙浪擦完皮鞋,给了方驰50条鼠尾,正欲离开。方驰也在收拾工具,这时,龙虎骑着摩托车从街口驶来,在俱乐部门前停住。龙虎跳下车,嘴里叼着烟卷,坐在靠椅上,把右脚放在踏箱上。
  方驰斜她一眼:“收摊子啦,不擦皮鞋了。”
  龙虎神气十足:“老子来了,谁敢不擦?”
  方驰隐忍,只好从帆布兜里拿出鞋油和刷子,用粗布擦去皮鞋上的灰尘,用刷子抹上鞋油……擦完了,龙虎有意把皮鞋一翘,在她的大腿蹭了一下,裙子留下了一片黑污。
  方驰一跃而起:“你长着狗眼是出气的吗?蹭脏了我的裙子!”
  龙虎抬腿便走。方驰几步上前,把他拦住,伸手要钱。
  龙虎趾高气扬:“哼,老子吃馆子都不花钱!”
  方驰有力地回击:“摆啥架子,哼,一个小小的臭虫,顶不起床单!”
  龙虎凶眉怒眼,挥起一大脚,踢到方驰的腹部,她挥拳还击。龙虎顺手抓起矮板凳,就向她的脊背砸来。龙浪一步上前,一下抱住方驰倒在地上,用双臂护着她的头。他一愣,举起板凳的手僵在空中。
  龙浪抬起头说:“三堂兄,别在这里耍癞了!”
  龙虎:“哟,你竟然还护着这个小婊子……”
  龙浪扯一扯龙虎的衣袖:“堂兄,你一碰她,头上的牛角会变得十分地坚硬,就把你顶到天上去了,呼啦一下,又是一个倒栽葱!”
  方驰凛然:“别罗嗦,快给钱!”
  龙虎不理不睬,撒腿就走。方驰又张开双臂阻挡。龙虎恼了,挥起一拳,把方驰打倒在地,嘴角流血。她挺身站起,“啪”的一声,掴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龙虎一把揪住方驰的长发,“嚓啦”一声,后背的裙衫又被撕下一绺。方驰举起踏箱,“咚”的一声,砸在对方的脊背上,踏箱裂成四瓣八块……
  
  6—13楼顶夜
  方驰沿着南街急行,走进美蕉园门前,牛姑启动电动伸缩门,龙虎从院内走了过来。
  龙虎横身挡在门口:“头长牛角尖的怪物,美蕉园不是随便进来的。”
  方驰轻蔑地笑:“狗有狗窝,不就是人睡觉的窝吗?气派个屁!”
  龙虎恶声:“既然是人窝,狗就不能进去!”
  方驰怒骂:“你妈生下来,就没有用盐水洗净你的嘴巴,吐的尽是臭屎!”
  牛姑拄着手扶,从收发室走出,戏笑:“三公子,你怎么有眼不识泰山,方驰小姐,是你未来的嫂子!”
  龙虎凶相毕露:“我有这样的嫂子,老子就一脚把她踹到茅坑里。”
  方驰:“我不同你吵了,来美蕉园只是告诉你,老鼠已出洞,在街上流窜,快爬到房顶上吹奏鹰笛,把鹰群召来捕鼠。”
  龙虎:“哼,猴子不上杆,硬敲锣!”
  方驰:“快点!”
  龙虎慢撘搭地爬上外墙的梯子,登上楼顶,从衣兜里拿出短笛,吹奏《空中猎手》之歌,笛音既不准确,还时断时续。
  
  6—14庭院夜
  方驰疑虑:“这么久了,鹰群怎么还没有飞来?”
  龙虎:“反正我已吹了,看样子,老鹰是不愿飞来了。”
  方驰:“我刚才听了,你吹的软绵绵,像断了气似的,没有高亢的召唤力,鹰群咋能来嘛?”
  龙虎漠然:“它们来不来,我就不管了。”
  方驰发火:“那你拿着鹰笛干啥?”
  龙虎直言不讳:“我掌管鹰笛,是为了当总裁!”
  方驰气不成声:“你……真……是一个混蛋!”
  龙虎:“你这条生蛆的舌头,竟敢骂堂堂的大总裁!”
  方驰轻蔑:“总裁?哼,屎壳螂爬到墙上,假充铆钉!”
  龙虎狠狠地瞪方驰一眼,扯腿便走。她跨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方驰:“那你把鹰笛给我,本人来吹。”
  龙虎:“不行,鹰笛不能交给任何人。”
  方驰:“老鼠毒得很,比恐怖分子凶,吹完,我就还给你。”
  龙虎:“你和龙浩,就一直想得到鹰笛,受骗了给你,我不尿干了?”
  方驰焦急地说:“我求求你,快给我,再延误,老鼠就跑了!”
  龙虎无动于衷,一把将方驰推开,撒腿跑了。
  方驰气恼至极,拾起几颗石子,抛击龙虎的脊背。
  街道传来脚步及呼叫声:“老鼠又出洞袭击了,快出来抓捕!”
  “使劲地打,消灭这些恐怖分子!”
  
  6—15古宅傍晚
  餐桌上摆满了佳肴和葡萄酒,逸之焦急地踱步,时而望着窗外。
  走廊响起了脚步声,房门推开,锐芒急步而入。
  逸之奔到门口,激奋地抱住她,不停地亲吻:“亲爱的,两天未见,度日如年啊!”
  锐芒也热情地回吻。一会,两人坐下,逸之斟满两杯葡萄酒,并把酒杯送到锐芒的唇边:“来,喝一杯交杯酒,愿我俩心心交融!”
  锐芒把酒杯送到他的唇边:“愿我俩心心相印!”
  酒足饭饱,逸之醉眼朦胧地坐在沙发上,锐芒小鸟依人地偎在他的怀里。
  逸之深情款款地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眼睛一亮,有种光芒万丈的感觉,这就昭示我俩的婚恋会天长地久。”
  锐芒以隽永的语调说:“正因为我也有这种感觉和期盼,所以,一旦拥抱了你,就像拥抱了一轮炽热的太阳!”
  逸之:“这就是人的一生中,妙不可言,而最幸福的时刻了!”
  两人紧紧地拥抱,长久地热吻。一会,逸之又抱起锐芒,走进卧室。
  
  6—16室内日
  美蕉园。龙家的人聚集在一楼大厅,在质问龙虎赌输之事。
  牛彩笑嘻嘻地打了头一炮:“虎哥,你飞到澳门的赌场,铆劲十足,大显身手,好酷哟!”
  龙才的声音非轻非重:“龙虎,你让表兄暂时管理公司,趁出差购买设备,咋一时糊涂,进了澳门赌场,一下输了三百多万,怎么交代?”
  龙浩纠正:“大哥,龙虎不是一时糊涂,而是陋习不改,父亲在世时,就飞到澳门大赌,那次就输了八百万……”
  龙虎呆坐着,垂头丧气。
  逸之:“你是总裁,飞到澳门去豪赌,这会给客户留下十分恶劣的印象。”
  田竹气恼地说:“哼,一下输了三百多万,你还有脸回来!”
  龙虎强辩:“赌博输了,你们就朝我脸上吐痰;如果赢了,恐怕会喊我万岁吧。其实,不就是一个输赢的问题吗?”
  龙浪漫不经心地说:“二哥,这不只是一个输赢的问题,你再赌这么几次,家底就没了,只有上街要饭了。”
  逸之:“龙虎,大伙有意见,叫你让位,交出鹰笛。”
  龙虎:“有人趁机夺权,我不交!”
  龙浩:“龙虎有抵触情绪,等他想通了,再开会吧。”
  
  6—17庭院日
  散了会,田竹、卞晨、龙虎从会场出来,来到庭院赏花。
  田竹:“我一直在想,不管老爷子是否有这个许诺,但大家有目共睹,老人十分器重龙浩,难道不会给他留下鹰笛吗?”
  卞晨:“你的言外之意,是龙虎手中的鹰笛来历不明?”
  田竹:“究竟是什么来历,总会大白于天下。如果是龙浩掌握着鹰笛,就不会发生赌输三百万,以及鹰笛召不来鹰群,致使老鼠咬伤孩童的事件!”
  龙虎指着田竹的脸:“你是龙家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多嘴,给老子脸上喷狗血!”
  卞晨:“龙虎,别粗喉亮嗓地嚷嚷。”
  田竹:“哼,你们兄弟俩,在老爷子眼里,一个是伪君子,一个是暴戾的刺头。”
  龙虎恼怒,一脚把田竹踢倒在地。她摇晃着爬起来,掴了龙虎一个耳光。正在这时,逸之与卞夕走了出来,将他俩拉开。
  卞夕幸灾乐祸:“嗬,大动干戈了。”
  逸之:“别为了鹰笛同室操戈,兄妹之间反目,掀起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卞夕饶有兴趣地大发宏论:“鹰笛不就是权力么,它的魔力太强大了,难怪能主宰世界呢!”
  
  6—18大厅日
  一楼大厅,再次召开家庭会议。
  龙浩:“你不仅赌博,平时还疏于管理,使集团公司陷入群龙无首、混乱无序、松弛懒散的境地,由赢变亏,仅上月就亏损了四百多万。”
  卞夕:“再这样下去,集团公司就关门大吉了。”
  龙浩:“不管鹰笛在谁的手里,宝座及财产,决定不了命运,身份决定不了未来!上次老鼠大闹花猫街,你吹奏鹰笛,没有召来鹰群捕鼠,市民怨气冲天。”
  逸之:“市民大骂花猫公司是吃干饭的,养鹰不捕鼠,大大地影响了集团的声誉。”
  田竹:“一句话,高粱杆解不成板,你不是当总裁的料!”
  牛彩扳着龙虎的肩膀笑道:“虎哥,哦,帅哥,别占着茅坑不屙屎了,嘻嘻!”
  卞晨:“龙虎,你先把鹰笛交出来,先靠边歇着吧!”
  卞夕向龙浩投入亲切的一瞥:“龙浩知识渊博,是经济管理的能人,只有让他来力挽狂澜了!”
  逸之温和地说:“龙虎,即便你手中有鹰笛,也控管不了鹰群,老鹰抓不到毒鼠,市民怨声载道,问题就大了。因此,只有让龙浩来掌管集团公司。龙虎,表个态吧。”
  卞夕:“以我之见,老爷子在世时,就钟爱龙浩。再说,有才能的人,才是闪闪发光的金字塔,鹰笛应属于他。姐夫,你说呢?”
  龙才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只有点了点头。
  “反正我是徒有虚名,是个傀儡。再说这一大摊子,我也拨拉不开,就让龙浩干好了!”龙虎闷声闷气地说完,把鹰笛扔到桌子上,就离开了大厅。
  逸之把鹰笛递给龙浩,他未接:“我怕闲言碎语,认为这是夺权,本人不干!”
  逸之拍了拍龙浩的肩膀说:“你多虑了。再说,龙家就这么几个男人,就算是在驼子里面选将军,也只有你了。”他边说边把鹰笛塞到他的手里。
  
  6—19门旁黄昏
  方驰肩托鹰王,快步沿街而来,行至美蕉园的大门前,牛姑按钮,电动伸缩门启开,她大步而入。
  此时,鼠婆爬到洞口,发现鹰王,惊骇地退缩一旁。
  小吉扶着龙冥与卞晨、卞夕、辛媛、龙浪,以及龙虎的几个狐朋狗友正在观赏鲜红欲滴的美人蕉。手牵女儿的卞晨仰头一望,见方驰毫无顾忌地走来,便恶声地问:“嗬,还托着一只老鹰,谁叫你进来的?”
  狗友A用弓箭驱赶着鹰王,它惊飞。
  方驰把大腿一劈:“姑奶奶一抬腿,一跨步,就大摇大摆地进来了,怎么啦,肚子胀了(生气)?”
  龙冥怀里抱着一只黑猫,斜着老眼:“美蕉园是高贵的圣殿,一个荒滩上的野女人,竟敢闯了进来?”
  方驰仰脖直笑:“就算是冒犯,怎么看,所谓高贵的圣殿,不就是一个狗窝吗?”
  龙冥发怒:“你这个头上长角,非人非畜的家伙,竟然口出狂言?”
  方驰豪放地显示:“睁开你昏眼看清楚,头上长角,天仙也!”
  抱着花猫的辛媛,一个劲地笑:“天仙,哈哈,是屎壳螂爬到墙上,假充铆钉喽。”
  龙冥用手杖一指:“你这个野蛮的女妖,给我滚出去!”
  方驰双手叉腰:“老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敢阻挡,就一脚把她踢飞了!”
  卞晨明知故问:“喂,你闯进美蕉园,到底是找谁呀?”
  方驰:“当然是找帅哥喽。”
  卞夕:“干什么?”
  方驰快言快语:“谈恋爱呗,再献给亲爱的一个吻!”
  鼠王探头探脑,继续偷窥。
  辛媛:“喂,你这个女妖,有啥魔法?”
  方驰奚落:“魔法千变万化,可以使诸位的头上,长出驴耳朵,屁股眼里,长出狗尾巴!”
  哄笑。
  龙冥对着狐朋狗友:“你们这个女妖轰出去,加强防卫,再不许她进来!”
  “美蕉园纵使是铜墙铁壁,姑奶奶也能把它推到!”方驰神色凛然,大步走进院内。
  
  6—20院内黄昏
  卞晨轻轻地移步,对龙冥耳语,她微微地点头。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卞晨来到方驰的身旁,假惺惺地笑:“我们都有一颗悲怜的心,既然你非要进入美蕉园,也行,只是有个条件。”
  方驰不动声色:“啥条件?”
  卞晨:“为消除妖气,锯掉你鬓角上的牛角尖!”
  方驰大怒:“放你妈的驴屁,牛角尖是圣贤的头冠,冒的是仙气,谁敢动一下,就拧断他的脖子!”
  卞夕咄咄逼人:“锯掉牛角,让女妖原形毕露!”
  方驰指斥:“你这条烂舌头,少在我身上下蛆!”
  龙冥用手杖指着狐朋狗友,示意将方驰捆绑,锯断牛角。
  狐朋A心领神会,立刻跑入室内,拿起一把银光闪闪的短锯。
  龙浪见狗友们要动武,便笑嘻嘻地说:“这个女子是在丝绸之路上长大的,是个变形金刚,精通十八般武艺,你们要被打得趴下!”
  狐朋狗友们跃跃欲试。方驰双手叉腰未动。对峙瞬间,他们扑了过来,把方驰包围。于是,展开了一场恶斗。
  方驰顺手抓起一根狼牙棒,“呼呼”带风、左右开弓,打斗得难分难解,时而散开,时而靠拢,时而后腿,时而进击。这时,狐朋C被击倒,方驰用脚踩踏他的后颈……此时,鼠王大喜,返回洞内。
  随着一阵“咚咚”的脚步声,龙浩闻声来到厅前。
  
  6—21厅前傍黑
  龙浩步下台阶,连连挥手,打斗才算停息。龙浩看到掉在地上的短锯,已洞悉在心。
  龙浩:“你们都是一帮蠢猪,说方驰是非人似妖,就要锯掉她头上的牛角尖,竟然没有一点预见性?”
  卞夕大惑不解:“预见性?什么预见性?”
  龙浩以诡异的语调说:“角尖是长在方驰的头上,便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人长头角,是十分珍奇的,说明这是她生命中的精髓,也许在某一天,会冒出更精彩的东西来!”
  卞夕:“是吗?牛角上总不会长出一串葡萄吧?”
  哄笑。
  龙浩拉着方驰的手,正欲登上台阶。在龙冥眼神的暗示下,几个狐朋狗友又上前阻截。
  龙浩怒吼:“你们这帮狗腿子,立刻滚出去!”
  龙冥气得直挥手杖,卞晨直跺脚,卞夕直喷口水。
  鹰王盘旋一圈,又落到主人的臂弯上。
  卞夕斜睨方驰一眼:“龙浩,不是开家庭会议吗?怎么叫一个外来户进来?”
  方驰:“你姓卞,不也是外来户吗?怎么像癞皮狗,窝在龙家不走呢?”
  龙浩:“方驰善于驯养猎鹰,而家庭会议的议题与她有关,就邀请她来参加。”
  卞晨姿态傲慢:“神圣而尊贵的美蕉园,不许小鬼和女巫进来!”
  方驰窝火地嘲讽:“哼,神圣尊贵,在我的眼里,它是一个臭哄哄的狗窝!”
  卞晨大怒,顺手抓起一根木棍,狠恶地举臂欲打。鹰王一闪,再展翅一跳,意外地落到此女的头顶,双翼夹着她的面颊。
  卞晨吓得直翻白眼,几乎失去了知觉,一屁股坐到地上,欲解裤腰带。鹰王飞走。
  龙浪急忙将她扶起,笑嘻嘻地说:“亲爱的大嫂,你的脸怎么憋得像猪肝,是要屙屎还是撒尿,从日本买来的马桶,可专供你使用!”
  讪笑。
  牛彩又恰到好处地补充:“大嫂,你可要忍着点,屎尿屙到地上,美蕉园就成了茅坑啦!”
  哄笑。
  方驰警告:“谁再敢动鹰王一指头,卞晨就是你们的榜样,狗屎就屙到裤裆里!”
  无人吱声,龙浩趁机牵着方驰的手,踏上台阶,刚进入厅门,哈斯奔跑至美蕉园,一直来到台阶前,急呼呼地说:“方驰小姐,不好了,鼠群又溜出洞了,已出现在小巷里,你赶快吹奏鹰笛!”
  龙浩把鹰笛递给方驰,对众人紧急地说:“家庭会议择日再开,都出去灭鼠!”
  方驰、哈斯等人,拿起工具奔出美蕉园。
  
  6—22庭院
  夕阳西下,龙浩、方驰等人,在庭院漫步。
  龙浩:“龙才在父亲眼里,是个伪君子;龙虎在父亲眼里,是个暴戾的刺头......”
  方驰嫣然而笑:“只有你龙浩,是父亲眼中的宝贝啰,咯咯......”
  龙浩继续:“龙才是个贪婪狂,父亲怎么可能给他留下鹰笛呢。”
  方驰忧虑地提醒:“还有那份叮嘱,不管是真是假,可以肯定,为此,很快会发动一场战争!”
  田竹:“不管老爷子是否有这个许诺,大家有目共睹,老人十分器重龙浩,难道不会给他留下鹰笛吗?”
  卞晨:“田竹,你的言外之意是,龙才手中的鹰笛来历不明?你要相信,总会大白于天下!”
  龙虎詈骂:“你趁大哥召回鹰群捕鼠,竟然大肆诽谤他,简直不是龙家的种,而是驴操的!”
  龙浩震怒,“啪”的一声,掴了弟弟一个响亮的耳光。龙虎哪肯罢休,又一拳把龙浩击倒在地。他迅速爬起来,又踢对方一脚。于是,兄弟俩就打斗起来,被田竹、方驰拉开。
  逸之:“龙虎,你太粗野了,对二哥怎能这样说话?”
  正在双方养精蓄锐,准备再战之时,卞夕来到庭园。
  卞夕幸灾乐祸,拉腔拖调:“嗬,大动干戈了!”
  逸之不冷不热地说:“室内操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卞夕:“依我之见,老爷子在世时,十分宠爱龙浩,鹰笛已归属于他,是合理的。而且,只有他才能担任集团的总裁!”
  龙虎站在厅外,指着她的脸:“卞夕,你是龙家什么东西?少在这里多嘴!”
  龙冥不快:“龙虎,不要对卞夕粗喉亮嗓地瞎嚷嚷,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龙浩未来的太太,她在美蕉园的地位,可想而知!”
  卞夕理直气壮:“是老太太让我住进美蕉园的,既是卞晨的妹妹,龙才的小姨,又是龙浩的……难道没有说话的资格吗?”
  卞晨一把将妹妹拖开,用手势制止她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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