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一路蔷薇（23）

“子郁，我们到家了。”张老师在一旁提醒。
家，子郁似乎并不知道在这个地方有自己的家。但子郁记得张老师说过要陪自己回去不是么？那里有自己的爸爸妈妈。这家真是太气派了，从兰欣给自己收拾的衣服来看，自己要是天天穿着那些衣服，一定是像劳动人民而不是主人。大厅内放着一个大鱼缸，里而面银白色与金黄色的两种鱼嬉戏着，看来鱼对自己的肤色也是很在意的，至少有些互相欣赏的情况。
“子郁，这是你喂过的鱼，记得么？这是金龙，这是银龙。”
“这富贵的鱼配上这气派的鱼名真是恰如其分啊！它们在这屋子里也一定觉得身份迥异。”子郁对自己的表述有些吃惊，虽然推动记忆，但自己对于词语的表达却似乎没有退化。张老师眼中也明显的有着惊讶，他一手拿着鱼粮走过来，一手轻轻的捊着子郁的头发，从醒来后，就发现自己长着一头短发，一头短发映着一张有些苍白的脸，有一种病态的美。
“子郁，喂喂鱼吧，你看他们和我一样的很喜欢你呢！”
“老师，你净会逗我，它们怎么会会喜欢一个病哀哀，没有记忆，无法料知未来的我。”子郁说这话心底有些悲凉，眼泪在眼中打转。
“叫我瑞华”张老师很认真的说
“你是一个聪明美丽的女孩，这鱼我养了很多年，他们和我一样的性别，当然喜欢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有你的记忆只是暂时失去，很快就会好。未来有我和你一起承担，不用怕！”
一起承担，前面路还很长，有着张老师，这一路只少不会有太的荆棘吧。但这样的自己，是否真的能与张老师一起呢。
“好吧，你喂喂鱼，一会看电视，我去做饭。”
“你会做饭么？”
“呵呵，你真小看我呀，我的手可以写出很多文字 ，也可以做出很多美食哦。当然我只做给我喜欢的人吃！”这话有深意。看张老师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真不像是会做菜的。
子郁给鱼儿喂了一些粮食，打开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一洗发水广告，那一头飘逸的长发，真是让人容易得红眼病。子郁摸着自己的一头短发，忽然在右侧发根处摸到一道很长很深的痕迹。走到洗手间，再次看到自己那张苍白的脸，掀开头发，子郁看到了一道道丑陋的疤痕，头发绕过此处，在周围生长着。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原来自己之所以失忆，是有些东西再也长不回来了啊，这丑陋的疤痕时刻的提醒着自己的不完美，扶着洗手盆，洗了一把脸，脸上的水和泪一起漫延着。如果这疤为存在，自己仍旧做着那个民女，或许过平凡自知如贻的日子。可惜现在的自己是民女，却是一个废人。子郁顺着洗手盆跌坐在地上，胡乱的用手抹着眼泪，这样糟糕的心情总是随时能在心里遮挡住阳光。“妈妈，如果你在远方知道女儿这样，会不会不认我了，当然我知道不会，可我想我是你们的骄傲，而现在我是个废人，你一定会难过的肝肠寸断吧！妈妈，我想你。”抽泣拉动着脑袋的那道疤生生的疼着。子郁却觉得这疼痛有一种快感，至少表示自己在这世上还是有着知觉。
“子郁，吃饭了，子郁……”
“你在哪？子郁”
屋外听到张老师明显焦急的呼唤着。
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张老师推开了门，看到地上正肆意抽泣的子郁。蹲下来，轻轻的拥着子郁肩膀靠向自己，子郁靠在张老师的胸膛，放声的哭着，鼻涕眼泪奔涌，泛滥到张老师那雪白的衬衫上斑斑点点……
“别哭了，丫头，放心，你这只是小毛病，有我呢！”这一次次的保证，让人一次次的感受这话的份量，让人安心。
张老师扶起子郁，用毛巾擦着子郁的脸，子郁一眼就瞥见那个眼睛红红，眼皮肿得像桃一样的自己。真是丑到了极点。
“你看，这下不漂亮了吧”
“走，咱们去吃点饭，你就变回来了。”
饭桌上有三个菜，一个汤。那汤看起来很是养眼。绿绿的菜，上而浮着几个丸子。
“你爱吃的菠菜狮子头，妈妈说你做过给她吃，所以我今天也做给你吃！研究表明，大脑可是爱菠菜啊。我给子郁盛一碗。”
“我会做菜么？”
“你是高手啊！能上厅堂能下厨房”
尝一口汤，味道真是好极了，如果现在在感谢一个人，子郁只想感谢张老师，因为他总是在自己的身边鼓励着、照顾着自己。这不是习惯，而是一种真情感动。
晚饭后，张老师跟在子郁身后回到房间，这房间布置的很温馨，窗帘上有一大朵一大朵却不是张扬的花开着，如果有阳光，这一定是幅美景。张老师说了一些日用品在哪，并叮嘱有事一定要叫他，然后走出门口。子郁想：张老师不留下么？却也累得不想再思考，拿出衣服换上睡觉。被单是温和的粉色，记得学校的宿舍，兰欣给自己收起来的都是一床旧得不成样子的被单。
子郁翻着包包，一个盒子掉了出来。对，这是小黑给的。
（32）
里面有一个手机，子郁打开来，在屏幕出现一个录音标志，子郁按开。
“子郁，分开的那天，其实我有两个消息告诉你，一是我被任命为团长了，表彰大会的时候任命的，只是当时我觉得或许可以回来告诉你。第二件就是我要去执行任务，任务很重要。或许这一去便是许久的事。本想回来时一起分享我的荣耀，但可能你等不到了。你看到这个礼物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三个月了。子郁，对不起，虽然你驻在我的心间，但我在你的生活中来去匆匆，让你苦恼而困扰着。
亲爱的子郁，对不起，你还未热恋却走进无边的思念，这是我不对。当初我就应该想清楚，你与我恋爱，是对你的不公平，可是爱来得突然，在任何时候我的意志都没有被左右过，但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却被自己的爱情给征服了。子郁，你一定要相信，在我的世界里，有你有国家。但我是个国家培养的军人，所以很多时候我必须先服从党和国家的安排。可你在我心里也是重的，这一点你不用怀疑。只是我尽不到做男朋友的责任，子郁，如果你收到这个礼物的时候或许我在遥远的地方祝福你，或许……（录音有片刻的停顿），对不起，子郁，我想我们不得不分开……”后面的话子郁没有听完。
原来这就是阳飞，这样的录音说明自己曾经与其相爱过。这是什么样的人啊，听起来似乎有爱，最终的话却是决绝的。说前面的话难道就是为了衬托最后一句话么？子郁把手机使劲丢到了地上，手机在地上跌了两下然后撞到墙上，瞬间分体。一点好心情追顷刻间分崩瓦析。
不哭，哭有什么用，反正这记忆也没了，连人也没有了何妨？
“子郁，怎么了？”门外张老师关切的问着。
子郁没有回答，气恼、难过、伤心、莫名其妙的烦躁五味杂阵。
“子郁，子郁……”门呯一声开了，子郁傻傻的坐在床边，目光呆滞，表情复杂，这真是一个真正病人的表情，张老师靠近。“哇……”子郁抱着张老师像小孩一样的放声大哭起来。
“瑞华，他说要和我分手，就是那个阳飞，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我的男朋友不是你么？瑞华……呜”说不清的委屈。
这一天子郁的眼泪几乎与孟姜女有得一比，只是每一次哭泣都不一样的心情一样的结果一样的人陪着。
“瑞华，你陪我，不能离开，分吧，我有你就行了！”头疼起来，钻心的疼。
“子郁，你冷静点，不能太激动，子郁……”张老师抚着子郁的后背。
疼痛如此剧烈，终于支撑不住了，顺着张老师的身体滑了下去。
“子郁，子郁……”张老师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这样的呼唤似乎来自远古，穿过厚重的历史，在耳边回荡。
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白如雪，看来又回到了医院。晨光却已透过窗户，暖暖的洒了一室的光辉。身体沉沉的没有一点力气，手上有温度传来。子郁转动着眼睛，看到趴在床边的张老师。
很感动，人生有福同享的很多，有难共当却是凤毛麟角。而此时子郁觉得有爱有幸福。如果可以，自己一定要帮张老师每天去给他端茶送水，做饭熬夜。至少要让他明白，这爱也可以有回报的。阳飞就让他停在记忆的另一边，反正他也不要我了。
这时张老师的电话响起。
“老师……瑞华，你电话。”
“子郁，你醒了，真是太好了。”醒来的张老师满脸倦意，双眼布满血丝。
“晓雅，嗯，中午约他一起吃个饭。记得帮我西装准备好！”
“子郁，我去处理一些事，对不起丫头，今天不能陪你了！中午我叫秘书送饭来，晚上来看你。记得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有我与你一承担，不要太激动。”张老师此时看起来干练、果断、而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话的真实。
子郁点头表示同意。
张老师出去了，子郁一上午泡在各种药水里，护士热情问暖问热。可在子郁看来怎么也比不过张老师的只言片语。江医生摸着头上的伤口作例行检查。
“恢复得很好，但你不能太激动，本来昨天同意你出去一会呼吸新鲜空气，张大教授真是爱人心切，带你到处游逛。你看大晚上的不是又给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