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一路蔷薇（21）

“今天有今天的事嘛。一会有空吗？去看看妈妈，她明天下午就回去了。今天她说要见你，我去找过你，没找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这老天对我还真好。”阿姨，这是子郁见到第一个有钱有势却没有架子的女人，子郁打心里眼里喜欢着。人与人相处往往就是在彼此陌生的时候培养起一种感情，一种习惯，一但根深蒂固，便从此开花结果。张老师的调侃很受用，至少让子郁觉得是去见一个许久的朋友，而不是去老师的妈妈。
“阿姨，好啊，其实我一真想着她，只是太唐突，不好冒然去见。”听到子郁的应答张老师笑了。
两人一起收着东西向外走去，张老师的电话响了起来。
“晓雅，嗯，你把文件放在我的办公室就好了，今天我有事，不用送了。!”
“今天晚上要，嗯，那你送到星河湾附近，我一会到，给我电话。”
“子郁，走吧!”
张老师伸手拍了拍在一旁安静的子郁。
老师的豪车像一个卫士般的屹立在停车场上，坐上车，这穷人与富人的身份马上就区别得一清二楚，像子郁给自己庆祝吃着肯德基，而同样吃着肯德基却是开着豪车。什么时候子郁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子郁，又做梦了？”老师转头看着。
“老师，真是瞒不到你。我在想啥子时候我也能拥有老师一样的智慧和才能。”
“这个啊，容易。”老师的解释真是简单而又直接。容易，这两个字比事实来，来得容易是真的。
老师的电话再次想起。张老师看了看，却没有接，估计是晓雅打的。一低头的一刹那，车子开到了转弯处，忽然一辆车咆哮着逆行冲了过来，那火红的车身，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像极了一颗发射的导弹。张老师紧急打着方向，可一切都是来得那么的突然，这一拐，子郁在上面吓得不轻，紧紧的抓着车门的一处，可身体还是倾斜到一边。那火红的导弹也迅速的纠正自己的路线，可是一切都太晚了。速度太快，两车终于撞到了一起。在车与车相交接的一瞬间的，子郁惊呼着：“老师。”车子继续变着道，迅速的撞到副驾驶旁的栏杆。
记得张老师在忙乱着伸出一只手挡着子郁的额前，接着，子郁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轻轻的飞起，似乎看到那火红的导弹在欢欣鼓舞着炫耀自己烧起来的肢体，嘲笑着飞起来的自己。而自己躺在一个满手是血的人的怀里……
耳边总响着一首歌，有一个人总说着话，空气着弥漫着花香。眼前却是一片黑暗，总是想伸出手，却总是抓不到任何东西。软软的，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在这个黑洞里，自己总也找不出口。难道自己再也找不到出口了吗？可是我还有很多的心愿没有达成呢。能感知黑暗的眼睛情不自禁的流下了一种热热的东西。
“医生，你看，子郁流泪了。”耳边再次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时似乎有人在握着自己的手。然后有一束光似乎来到了黑洞里，可一瞬间后，再次黑暗起来。
“这是好事，说明她对外界有感应的，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这个可能要外界的刺激，也可能她自己克服后明天就醒过来。”
“子郁，你听到了吗？快醒过来，你知道，我说了还有话对你说的呢？”那个熟悉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黑洞里热热的东西再次流了出来，洗刷着空气，有一种让人窒息的东西在心口压着，空气越来越稀薄。好吧，似乎又要飘起来。可是一定要抓紧最后一丝气息。手挥舞着，终于抓到一丝温暖。
“子郁，子郁，你醒了吗？”
胸口窒息渐渐地消失，新鲜的空气再次回来。有光透过了那片黑洞，渐渐地放大放大……
“子郁，医生……”眼前有一位文质彬彬却又让看起来很有气势的人，一双白净的手，在眼前晃着。
一群穿着白衣服的人来到了床前，一位戴着眼镜的说话了。
“这是个奇迹，她很顽强，居然这么快就醒了。恭喜你，张总！”
“谢谢你，医生！”刚才那个文质彬彬的人说着。
“这是她自己的功劳，这个可以写入医学奇迹。”
一群穿白衣服的人走了。
“子郁，你终于醒了，你整整的睡了80多天。”喜庆的情绪在他脸上漫延着。
“你是谁？你是阳飞么？”对，脑中只有这么一个似乎是人名的词。
“子郁，我是张瑞华，张老师，还记得吗？”张老师，这个听起来很熟悉，他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可是阳飞是谁？我是谁？子郁脑袋中却是一空白。
“我是谁？老师？”张老师看着子郁，给拉好被子。有一些忧郁在脸上一闪而过。这穿过黑洞的眼神总是那么的敏锐。
“嗯，你是他的女朋友，也曾经是张总的学生。张总都衣不解带的在医院照顾你几个月了。”这时门口有一位捧着大束鲜花艳光四射的女人说着话。
朋友，学生。
“晓雅，不是叫你有事给电话么？怎么跑这来了！”
晓雅，这是见到了算是记住的第三个人。对，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张总，你知道吗？你很多天没有合眼了，有事还是我来汇报吧！”
“说吧，什么事？”
“李董约你会个面，谈关于广告的事！他说是强强联手，我觉得李董内心比表面强悍，让人觉得不可信。所以来请示你。”晓雅大方得体的解释着。
“这个先放放，也不是什么大事。”张老师拒绝着会面，温言细语却掷地有声。
“张总，其实，我也不想说，那个星火锋华私下里已与它接触了。虽然我们明显强过星火，可是这个生意嘛我们也可以接接，毕竟是上百万的广告收入呢！”
“你回去吧，让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晓雅走过床前，看着子郁，子郁也看着晓雅。
“祝你早日康复，子郁。”看来晓雅认识自己，都能叫得出名字。可是看着晓雅，有一种不安却在子郁心中涌起，这个笑魇如花的女人，却给人一种看不透笑容的感觉。子郁把眼神拉到一边。
“你先走吧，回头给你电话！子郁累了，让他休息一下。”张老师的话有份量。
晓雅走出了门，子郁觉得安心了很多。
“子郁，我推你出去走走，你听外面都有知了在叫了！”
“老师，我睡了这么久，就是等知了来的时候醒过来呢！”子郁讲着冷笑话。
“傻丫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你叫我瑞华，记得，不要叫老师！”晓雅不是说自己是张老师的女朋友们，叫名字也正常呢。
“嗯，瑞华，辛苦你了，你知道吗？我总能听到一个人给我说话，我相信那个人就是你！”
“每天看着你，我觉得一切都过得很舒心，一点也不辛苦。可是你睡了那么久，我也是日日担心着。”
“可是我还记得一个词，阳飞，你知道是谁么？”
“这个我可以帮你查查，但现在还不知道。”
池塘里有荷花在开放，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开得大气磅礴，蜻蜓站在荷叶上，轻轻数着荷花的微笑，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子郁，你看那花多美。真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瑞华，你太厉害了！”可是子郁觉得叫瑞华总是没有阳飞一般的顺口和自然。这阳飞是谁呢？为何醒来时没有看到他。
再次醒来的时候，进入眼里还是白白的一片。就如自己第一次醒来一样，失落，难过充斥着大脑。自己的记忆，20多年前的部分已然是一片空白。空白的记忆，空洞的回忆，一切的一切让人愁绪百结。对，最后的一个记忆是自己在飞起来，而身体却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个人应该是张老师，自己的80多天就是这个人照顾的么？有一种温暖在每个血管里舒心的蔓延。
“江明，这种情况一般有没有办法恢复过来！”脚步声和谈话声由远及近。很奇怪，自从醒来后听觉、嗅觉、包括视觉都是那么的灵敏，似乎一切器官调试到了最佳的位置，唯独没了记忆。
“一般的来说药物辅助治疗配合外界的刺激，比如亲人，朋友的接触，恢复记忆不是没有可能的！这个只是时间问题。”
“江明，你一定想办法治好她，用最好的药！”
“你放心，我的张教授，这个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过像你这么精心照料一个女孩还真少见。做你女朋友很幸福啊！”
“子郁是我最喜欢的女孩，也是妈妈喜欢的女孩子。无论怎么样，我都希望她好。”
“曾经同学那么多年，我都没见你对谁动过心，真没想到你也如此多情！”
门推开前，子郁把头转向一边，泪水禁不住的流了下来。说白了，现在自己的就是一个废人，像生活在梦境，如今梦醒了，一切却离去的很清晰，我是谁，谁是我！？我到哪儿？穿透思绪的只是一片茫然。真是有些“壮志未筹身先死。”的失落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