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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五节:色谋(1)

作品名称:沉沦 不因为爱情      作者:蒲建知      发布时间:2017-07-28 09:38:49      字数:4226

  小娟的信息是灵通的。当天下午,我见到了肖英。
  准确地讲,肖英回来了的消息是水英传达下来的。上午快下班的时候,水英从三楼下来,挨个叮嘱每个部门负责人要注意管好下属的上班纪律和搞好所辖的办公室及车间卫生,说是下午总经理要来。水英也来敲了我们办公室的门。她见隔壁倩倩经理的办公室里没有人,就问人事助理小娟,倩倩经理来了没有。小娟神情夸张地用手指了指我所在的隔壁办公室。水英是聪明人,加上她来航兴厂已经有些时日,对倩倩经理这帮表面鲜活其实坏到了骨子里的“人渣”的所作所为早就一清二楚,见到房门一直紧闭着,她意识到了一点什么。尽管在这个时候敲门是不妥当的,但水英没有丝毫犹豫,毅然举手敲响了房门,同时张大嘴巴冲屋里喊:倩倩经理,总经理下午要回来。
  没有回音。
  其实,我们都听到了水英的叫喊声。当时倩倩经理正抓起我的手往她的身上按,同时把脸贴在我的面颊上不停地摩挲着。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令她感到有些不快。“总经理回来这事还要你通知?”倩倩经理嘴里恨恨地骂着。不过她脸上的愠色转瞬即逝。她的双手也一刻都没有消停。
  听到水英的叫声,我身子猛地一震,欲挣脱倩倩经理的双手,但在全身血管都几乎膨胀得要爆炸的情境下,手脚哪还能听使唤呢!
  快下班时,倩倩经理又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在示意我坐下之后,她问我在这里上班的体会怎么样?
  除了满足了她的兽欲,这一整天我其实一丁点事也没有做过。还叫我谈体会?这不明明在故意调戏人,把我当玩物耍吗?
  我抬头望了她一眼,在稍稍犹豫之后,我终于把憋了一整天的话说了出来:“这份工作我做不了。”
  “旺达,你又多虑了!今天中午的事你千万别在意,我当时的确是情不自禁。要不,给我十二个胆,我也不敢动红姐的男人。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红姐知道哟!再说,我一定保证下不为例,不再打你的主意。你就只管安心工作吧!”说到这里,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飞快地朝我眨巴着,那张原本并不出色的逆蛋脸也开始白里泛红,似乎多了几分妩媚。
  “等会下班后会有人来办公室找你,她是你最想见的人。”倩倩经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冲我说。正待我想问个究竟时,她留下一句“等下叫小娟关好门”之后就扭着臃肿的身子出了办公室大门。
  不用猜,我也知道那个她就是肖英。
  
  显然是有人事先把我进厂的情况告知了肖英。逆蛋脸经理刚走没多久,肖英就从三楼下来找我了。
  看到肖英推门进来,我一阵狂喜,快步迎上去。
  “肖英!”我激动地叫着她的名字。
  “旺达!”肖英也是眼睛一亮。不过,那亮光转瞬即逝,她的脸上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肖英显然没有我这般激动。
  自从肖英成了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我对肖英就有了最特别最深厚的情感。这种情感是肉体和灵魂的完全融合。它有别于我与水英之间那份“柏拉图”式的所谓爱情。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世上,只有与水英之间那种精神上的恋情才是神圣的,可如今,铁的事实完全颠覆了我的那些想当然。水英已经不属于我。我们正在渐行渐远。我终于相信了之前一直不愿相信的一句话:要想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你,那就必须先从占有她的身体开始征服她。
  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只有肖英才是我可以信赖的女人。
  我抓住肖英的手,想顺势给她一个热烈的拥抱,可肖英用力把我推开了。
  我有些惊讶,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肖英呀!何况此时这里就只剩我们俩了。
  肖英到底怎么了?我感到无比纳闷。
  “肖英,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不怎么。”肖英回答得异常平静。但我还是从她复杂的表情里感觉到了特别。我敢断定,肖英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旺达,工作还开心吧?”也许是为了避免尴尬,肖英岔开了话题。
  我有些犹豫,寻思着如何回答她才好。这才发现肖英一直在用目光示意着我点什么。我不是痴呆人,我能读懂肖英的意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冲肖英会意地苦笑了一下。然后配合着她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我们只聊了短短几分钟,肖英就说有事要先走。
  在转身出门的那一刻,肖英四顾无人之后,悄悄地把一个小纸团塞到了我的手里。
  肖英一走,我就匆匆溜进厕所,打开纸团一看,上面是肖英娟秀的字迹:留心,你办公室有监控器。晚上八点半在横岭塘小公园见。
  办公室有监控器???对我来说,这无疑是个惊天霹雳。
  我无力地倚靠在泥墙上。感觉整个天空似乎都要塌陷下来。
  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连晚饭也没有心思吃。我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后怕。
  我刚走出厂门,就遇到了蒲小幺。厂门外的空地里全是借饭后的空暇时间出来透透风的工友们。帅哥的效应在这个女多男少的电子厂是很明显的,当时蒲小幺正被几个女孩簇拥着闲聊着什么。一见到我出来,他立即招呼说:“旺达,过这边来聊聊天。”与此同时,他身边那几双会说话的眼睛也齐刷刷地瞟向了我。
  我没有心情搭理他们。只象征性地朝他们挥挥手,就径直朝工业区门口走去。
  “旺达,你去哪里?”蒲小幺甩开那些女孩,快步地跟了上来。
  “出去随便走走。”我答。
  “不能随便乱跑呀,现在到处都在查暂住证喔!如果有什么意外,红总会怪罪我没有照顾好你的。”蒲小幺偏着头朝我笑了笑说。见我不做声,他马上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要不,我陪着你一起去,顺便拉拉家常?”
  蒲小幺这小子嘴巴还是那么利索。几句话就委婉地把他的意图表达得清清楚楚。
  我当然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们莫非想要监视我?”我也努力挤出一点笑,用最直接的方式回击他。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再拖泥带水,要不然会耽误了我和肖英的密会。
  “哪敢,哪敢!旺达,你多虑了!”蒲小幺闪着狡黠的目光说。
  “那我出去买点生活用品就回来。”我冲蒲小幺一挥手,就势跨上了身边的一辆摩的,说了声去步行街,就把愕然的蒲小幺丢在了那里。
  等摩托车转了道弯,我回头四顾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赶紧叫摩的师傅把车开进了一条小巷,然后下了车。
  肖英姗姗来迟,直到快九点才气喘吁吁地赶到横岭塘小公园。
  “旺达,你没有带尾巴吧?”一见面,肖英就急切地问。
  “尾巴甩掉了。”我答。
  “你等了多久?”她问。
  “两个多钟。”我照实回答。
  “干嘛那么早?”肖英拉着我的手问。
  “想早点见你嘛!”我顺势把她揽入怀里。
  我双手托着她的头,深深地拥吻了这个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肖英紧紧地环抱着我的腰,积极地回应着我。我们彼此交融在一起,几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迸射着无穷的激情。
  好半天,我们才从这炽热的境地里走了出来。肖英轻轻地推开我。转身坐在旁边的石凳上。
  我也挨着她坐了下来,一边回味着刚才的温馨,一边用右手五指帮她梳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旺达,你得赶紧离开航兴厂。”肖英打破了沉默:“这里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你不早点走,会后悔来不及的。”
  
  被肖英的话提醒,我的思绪马上回转了过来。
  “你说我的办公室有监控器?”我急切地问。
  肖英点点头:“这就是我要你趁早离开航兴厂的原因。她们迟早一天会对你下手,把你拉下水的。”
  “对我下手?”联想起今天中午跟逆蛋脸在办公室所做的那些龌龊事,我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能不能说具体点?”我问。
  尽管我已经明白了肖英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个究竟。确切地说,我是想通过肖英的回答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你以为钟艳红是在真心帮助我们吗?也许,从跟她认识那刻开始,她就在开始算计我们了。”肖英坐直了身子,涨红着双眼看着我。我明显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澎湃。、
  “钟艳红除了这家航兴厂,她的产业中还有一家在香港注册的名叫航游的文化公司,其实质是一家生产劣质三级片和为一些外国富豪提供特殊服务的专门从事淫秽活动的色情集团。”说到这里,肖英下意识地把头扭了开去,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投向了茫茫的夜空。
  余下的事情肖英不说我也猜想得到。为了达到钟艳红她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她们把包括我在内的一些人当作了捕获的对象,然后采用卑鄙的手段逼这些人就范。其中最常用的一招就是想办法引诱这些人和她们其中的某人发生亲密关系,并在暗中偷偷拍下一些淫秽画面,然后再以此为要挟,逼迫这些人听命于她们——从事色情活动。
  “旺达,你不要再相信钟艳红她们了,还是早点离开吧!”肖英再次督促我。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的尴尬——上班第一天,我就在办公室失身于逆蛋脸了。如果肖英刚才所言属实,那我的把柄已经落在了钟艳红她们手里。
  我当然不愿被束手就擒。一个想把事情真相弄个水落石出的念头瞬时占据了我的整个脑海。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同乐去看我?”我对肖英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航兴厂离同乐这么近,按理说肖英应该经常抽空回去看看我才对。
  肖英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了解她这些天在航兴厂的真正境遇。说白点,我想知道她是不是也遭到了钟艳红他们的算计和控制。
  果不其然,肖英和我一样,在来到航兴厂上班的第一天,就遭到了毒手。
  事情还得从当初钟艳红单独找肖英谈话那时说起。钟艳红恳请肖英答应帮她一个忙,就是以工作的名义去监视他那个生活不检点的丈夫胡彪。钟艳红说刚好航兴厂正缺一个总经理助理的人手,希望肖英以普通应聘者的身份去竞聘这个职位,若应聘得上,那日后她会开给肖英双倍的工资。同时她还说,她有筹办一份厂报的打算,等肖英在航兴厂站稳了脚,她就会想办法把我也弄进航兴厂主管企业文化工作。
  这样的机会肖英当然不想错过。
  面试的过程比肖英想象的要简单得多。几乎所有对肖英进行面试的人员都表现出了对她的极大欣赏。没有任何一点悬念,肖英被当场录用了。最后拍板录用她的就是总经理胡彪。
  肖英原本打算先回同乐把自己进了钟艳红的航兴厂这事告诉我的,但总经理胡彪在她办好了入厂手续后便要她当即就开始正式上班。说这是对她的信任,也是对她工作上的考验。
  于是肖英就被安排进了总经理办公室隔壁的小房间去熟悉资料。
  之后,肖英的遭遇与我今天中午如出一辙。
  在喝下一杯味道怪怪的茶水之后,她感全身疲乏,脑子也渐渐变得了混沌。于是便趴在桌上打起盹来。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轻轻叫她的名字,肖英想睁开眼,却力不从心。
  直到一双大手开始在她全身游离,肖英才似乎清醒了许多,她觉得不对劲,试图挣扎,但哪里还使得出半点力气?
  等肖英慢慢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被强暴了。可这时什么都晚了,房间里只剩下了衣衫不整的她。肖英一边整理着凌乱的衣服,一边痛苦地哭泣。好半天,她才定下神来。她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冲出房门,直奔那坐在太师椅上的总经理胡彪。还未等胡彪反应过来,肖英朝他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你们这些畜生!”肖英竭斯底里地哀嚎着:“我要去告你们!”
  几个闻讯而来的男人马上把肖英架开了。
  “肖英,你冷静一点。”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肖英睁开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定睛一看,站在面前的竟然是那个当初与自己同住鹏程旅店404房间的阿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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