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张玲再次返回老家（1）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真亦假，假亦真。人生中很多事情就这样戏剧性的发生了。
　　李凤英住院一个月共花费了十万元，报销的事情汪洁交给了叶林办理。因李凤英是跨省治病，所以医疗费用只能报销百分之六十。刘海找了关系，最后报销百分之七十，也就是十万元报了七万元，实际花费了三万元，正好六个姊妹，一家五千元，相当于汪洁没有多掏一分钱。名声也让她占了，姊妹们虽然都没有说，但大家心中都有数，知道李凤英住院费用，至少能报销百分之六十（实际报销百分之七十，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汪洁、张玲、叶梦清楚），大家一算账都明白，汪洁比他们多拿一万元钱而已。
　　报销之前汪洁曾跟张玲许诺过，只要报销的费用下来，就将张玲的五千元还给她，谁知结果汪洁提都没有提，这又让张玲耿耿于怀。
　　张玲就跟叶梦诉说，“小梦，这下我算是明白了，你二姨就是在利用我们，谁不喜欢钱呀，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次你外婆生病我是真的看透了，看明白了，都把我当傻瓜。哼，太可笑了，我们就像看门狗一样被他们呼唤来呼唤去的，他们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人看……对了，你爸有没有还你小姨钱？”
　　“给了，小姨到我爸那参了一本，我爸说不想欠她的，免得到时候为难我们，就给了。”叶梦有点不悦。
　　张玲听了支招，“你得找你二姨要，这笔钱花得不明不白的。不行，明天我帮你说去，他们汪家姊妹简直太欺负人，太可恨了！”
　　第二天，张玲就对汪洁旁敲侧击一番，汪洁一脸鄙夷，“哎呀，我知道叶梦没钱，当时主要是想让小花拿钱，谁叫叶梦傻不拉几地去交钱，活该她被利用。唉，算了，算了，我自认倒霉，这五千元钱相当于我出了，等周六叶梦来收拾卫生，我给她。唉，不行，哪能平白无故地让我多拿这五千元钱呢？这钱叶梦就应该掏，谁让妈妈把她从小带到大呢，要不是妈妈，叶梦指不定早就死了。这样好了，这五千元钱相当于叶梦来我家打扫卫生的工时费吧，以后我也好对叶梦父母说，她女儿来我家收拾卫生，我可是付了工钱的。”
　　张玲听了汪洁这话一时间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汪洁竟然如此算计叶梦，叶梦可是她自己的亲侄女儿呀。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念亲情呢？难道叶梦就是一保姆？这让张玲内心受到强烈地打击，想到自己何尝不是她汪洁手中一枚棋子呢？她也从未把她当人来看待。
　　过了一会儿，汪洁又想起了什么，“张玲，以后你就不用过来做早饭，妈身体不好，你在家好好照顾她。只要后期好好调养，我想妈还能活几年的。唉，人老了，恢复的慢，这盒海参你拿回去，每天早上给她吃一只。医生说，吃饭正常吃，就是不能生气，体质恢复好了，才有抵抗力。妈妈喜欢吃什么就给她弄。还有，妈妈一次不能吃得太多，毕竟胃部切除不少，千万不能让她吃撑了。我白天也会经常去看望她。”
　　李凤英经历这趟鬼门关，她想明白了很多，什么事也渐渐地放开，该吃吃，该喝的就喝，心情好了，自己过得舒坦，儿媳妇也少受罪。
　　李凤英常常感叹：还是小儿媳妇好呀，如果没有她，自己早就挂了，女儿都比不上她。唯一好的就三女儿，可是她家里也有许多事，哪能让她天天待在家呢。小女儿和大儿子就权当没养，大女儿自己身体也不好，二女儿更是精神不正常，什么都得听她的，这下也好，听她就听她的吧，反正她家庭条件好，帮衬着，这样小儿子和小儿媳妇也能减轻许多经济负担。李凤英想想这一大家，儿女成群，可惜呀！子女一个不如一个，还不如我那外孙女叶梦好，从小就跟着我，现在又和小儿媳妇两人伺候着我，这小孙子成龙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知道孝顺我。唉，我这老太太还苛求什么呢？知足啦，还不知自己能过多久呢，活一天赚一天，那我就开心一天！
　　后期，李凤英几次复查，医生都说恢复得非常好，就这样保持下去，说不定活上五年、八年呢。
　　叶梦就说，“外婆，你得好好活着，等着成龙娶媳妇，你帮他带重孙子！”
　　李凤英听了乐呵呵的，“看你这丫头说的，那我岂不成老妖怪啦。算算啊，等到成龙娶妻生子。他现在才上小学五年级，就算大学毕业后马上结婚，至少也要十一二年啊。唉，说不定那时候，我的坟头早已长满深草了。”
　　“妈，叶梦说得有道理呢。只要您放宽心，我们呢好好照顾和孝敬您，说不定您真能等到成龙娶妻生子哟。”张玲接过话茬。
　　大家听了都笑开了。阳台上的太阳花在微风吹动下，正在欢快地摇摆着，阳光从窗户玻璃上透过，那一抹光晕映照在太阳光下格外地耀眼夺目。叶梦对着阳光祈祷：愿外婆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时光流转，似乎这个世界呈现在祥和安宁中，谁知刘海“双规”一事彻底打破了这份平静和安宁。汪洁、刘辉的世界顷刻间倒塌。那段时间，刘辉为了他父亲的事，四处奔波，汪洁的情绪异常低落。
　　李凤英对张玲说，“张玲呀，等到成龙放暑假了，咱们就回老家，这边是待不下去了。看看你二姐他们一家，你二姐夫倒了，这个家也就倒了！唉，老古话说得好呀：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哟！这一天，我早料到迟早都会来临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既然来了就得面对呀。你二姐这一生命苦，前半生受尽婆家人的折磨和屈辱，如今日子好了，她又得了那个病，折磨的她自己也折磨了身边的人。然而，刘海一出事，这对你二姐又是致命地打击……”
　　张玲望着李凤英，蠕动了嘴巴，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张玲，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这些年受尽了委屈。表面看，你二姐是帮你，对你好，实际上是什么都没有；你小姐呢，是四处折腾你。这下好了，你呀，什么也别想，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成龙以后的命运由他自己去改变吧。你这次来青岛看来又是错误的，咱们回老家，比在这强。我知道你内心委屈，是我们汪家对不起你，妈在这跟你真心赔礼道歉！我只希望你、小武子和成龙三个人健康平安，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李凤英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的老泪纵横，她内心非常难受。李凤英宁可受二女儿差遣，也不愿看见二女儿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可是一切由不得人。这样也好，省的二女儿和二女婿成天活在提心吊胆的日子里。
　　李凤英坐在院子里，成龙在旁边写作业，暖暖的阳光安静地照耀着大地，碧蓝的天空上漂浮着朵朵白云，那些白云形状迥异，令人琢磨不透。有的像马，有的像狗，有的像人……
　　张玲和叶梦各怀心事走在街上，春风拂过，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花香味，呛得张玲泪水连连，“这是什么花呀？这么难闻？”
　　“舅妈，我们以后是重获自由了还是？”叶梦冷不丁地问。
　　张玲奇怪地看着叶梦，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语调悲伤：“小梦，这盘棋我们输了，输的特别惨。这一刻，我特后悔，特后悔，真的不应该来青岛。不仅毁了自己，毁了家庭且毁了成龙。一会带他来这，一会又是回老家，我这是在干嘛呢？”
　　“我也一样，感觉自己就是跳梁小丑，又像是‘寄生虫’，依附在二姨身上行尸走肉般活着，如今，我面临着失业；面临着房子被收走，流露街头的惨局；面临着一段不堪的婚姻。钱浩说，房子的事打水漂了，他父母时不时就埋怨他。情感上而言，他理解我，可是现实中他夹在中间很累很累。他无法原谅自己，无法面对他的父母……”叶梦的情绪十分低落。
　　张玲挽起叶梦的胳膊，发出凄凉的声音：“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随后，张玲情绪激动，“小梦，我特别痛恨你小姨，当初是她在中间捣鬼，让我和你舅落魄地回老家，如果那次没有回去，现在根本不会这样，房子也有了，小卖部的生意也做起来了，就是不开小卖部，我们也会开个饭店的，生活肯定很好，至少腰包里有钱了，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如果这次我们不听信你二姨的话，不来青岛，也不至于这样；如果我们不贪心，幻想着你二姨真得给成龙一套房子，也许就不会这样；如果……”
　　沉默良久，张玲又凄凉地说，“大冬天的，大家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天还没有亮，街上的路灯昏暗，树影摇晃，就连清洁工都还没有开始扫马路呢，而我就已经在去你二姨家的路上了。还记得那次，地面上冻，骑自行车打滑，我是连人带车摔倒滚落在地，好在当时路上没有车，否则被撞了都不知。当时，我的腿摔得非常疼，膝盖都淤紫了一大块，疼了半个月，但没有办法，咬牙坚持着还得去，真是风雨无阻呀。迟到几分钟，你二姨就开始数落我，饭菜做的不好就骂……想想这些，自己都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真好懊悔，放着好好自由的日子不过，跑到这里来受苦受罪，被人踩在脚下。过着没有尊严的生活，唉，令人痛心疾首。我感觉自己跌入谷底，更有种被人玩弄和欺骗的感觉，对于未来我更加迷茫，内心充满了痛恨和怨言……”
　　她们神色凝重，面带无尽的忧伤，拿着买好的菜，脚步沉重地往回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