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一节：过分要求

　　我把填好的简历递给了圆脸女文员。
　　“蒲兄，你人长得酷，字也写得靓。”圆脸女文员在拿简历去找经理之前还不忘恭维我几句。
　　“我哪有我老乡蒲小幺长得帅呀！”毕竟是学过心理学的人，我不失时机地把话题转到了圆脸女文员最感兴趣的方面。
　　发了春或动了情的女人是最好利用的。我一边夸圆脸女文员脸蛋漂亮，是个耐看型美女，一边故意说我看蒲小幺刚才和你说话时那眼神好暧昧，你们俩是不是正在拍拖呀？
　　“哪里，哪里。别人红得很呢！他哪看得上我啊。”圆脸女文员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显然心情大好。
　　我很快就从她嘴里套到了我想知道的一些信息，比如蒲小幺入厂了多长时间，比如他现在的职务等等。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我真正的目的是想从圆脸女文员那里打听一点有关肖英的消息。
　　我正欲开口问及肖英。圆脸女文员在看了看手表之后，打断了我的话。
　　“蒲哥，你稍等，我先去找下我们经理。”她的脸上堆满妩媚。
　　“那你要多替我美言几句啊！”我只得故作激动地冲着她说。
　　“那当然。”圆脸女文员用手轻轻怕了拍我的肩膀：“蒲哥，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说好话的。再说，我们经理素来都比较喜欢帅哥，你百分之百会被录用的。”
　　也不知道圆脸女文员在经理室里跟她的上司聊了些什么，反正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她才再次来到我的面前。
　　“跟我来吧！”圆脸女文员用捉摸不透的目光重新打量着我说。我感觉出了她神色的微妙变化，心中难免多了些疑问。可又不便于直接问她，只得站起身来，跟在她屁股后边朝位于东北角的经理室走去。
　　“果然是你呀！”刚刚跨进经理室，一阵似曾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想起。我寻声望去，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对面坐着的三个人竟然全是我认识的人。
　　
　　“蒲旺达，你竟然是蒲小幺的同村老乡啊？”说这话的人是上次在酒店里欲对我下狠手的那个下巴有颗黑痣的半老徐娘。坐在她旁边那个有着一张“逆蛋型”脸的中年女人也是那天在酒店里拽着我胳膊占过我便宜的放荡女之一。
　　怎么会是她们？我有些愕然。
　　还有，蒲小幺这小子刚才不是还在门卫室吗，啥时跑到经理室来了？而且看得出他和这两个半老徐娘混得挺熟。再次联想起酒店的那次经历，我难免会对他与这两个半老徐娘之间的关系产生怀疑。
　　我满脑子都是疑惑。
　　“这是桃姐，我们航兴公司的财会总监。”蒲小幺指着黑痣女人向我介绍。
　　“这是倩姐，我们公司的行政部经理。”蒲小幺指着那个逆蛋脸的中年女人向我介绍。”我心里一颤，红姐不是让我来应聘行政经理助理吗？难道面前这个老女人就是我以后每天都得侍奉的对象？
　　“总监您好！经理您好！”虽然心里有心不爽，但我还是装出毕恭毕敬的样子走上前去向她们鞠躬致敬。
　　“蒲旺达，看来我们真有缘分啊！想不到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黑痣女人示意我在她旁边坐下，任何人都能听出她话语里的暧昧。
　　我只得坐了过去。这里不是酒店，加上自己与红姐有了那层关系，我当然也就没有了当初在酒店面对她们这群半老徐娘时的紧张和忐忑。
　　“红姐送你过来时有没有交待清楚你的具体工作？”逆蛋脸女人第一次开口对我说话。
　　我心里一惊。难道红姐跟她们说过我的事？
　　“来应聘行政助理。”我一字一句地回答。我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但我心里还是犯咕噜：我在应聘表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吗？她这不是明知故问？
　　黑痣女人嘴角露出了微笑，她示意蒲小幺和小娟先出去一下。蒲小幺意味深长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知趣地起身出门离开了。
　　“我和倩倩两人，你更愿意做谁的情人？”蒲小幺后脚刚迈出房门，黑痣女人就“语不惊人死不休”——抛出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我如坐针毡，尴尬至极。
　　这哪里是在面试啊？分明是赤裸裸的挑逗和骚扰！怎么会这样？难道她们不知道红姐安排我来这里上班的真正原因？不知道我已经是红姐的人的实情？
　　“蒲旺达，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呀？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个叫桃姐的黑痣女人眼盯盯地看着我，目光里全是我难以捉摸的东西。
　　“总…总监，这…这不妥吧？”我口吃了起来。
　　“怎么不妥呢？我们只不过真戏假做而已了，要不然怎能名正言顺地一下子安排你做个行政助理呀！当然啦，要是红姐不吃醋，我们也乐意占占你这个帅哥的便宜。”黑痣女人一边解释一边坏坏地偷笑。
　　我被录用了。
　　在她们极力解释之后，为了便于今后更好地完成红姐交给我的工作，我默许了黑痣女人和逆蛋脸女上司的“过分”要求：心有不甘地表面应承着答应做逆蛋脸的所谓地下“情人”。
　　
　　“你快回去吧，红姐这会正在工业区门口等着你呢！”刚办完入厂手续，逆蛋脸就附在我耳根悄悄地说。
　　是小娟送我出厂门的。她没有询问任何有关面试的事情，只是在经过蒲小幺他们的保安室时不经意问我今后要不要搬到厂里来住，而且似乎没有了之前的热情。
　　我弄不清楚她问我这话的真正意图，只得敷衍着说应该会吧。
　　临别时，她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怎么你们长得帅点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呀？”
　　我忍不住停住了脚步，回头注视着这个脸色泛红的圆脸女文员。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了我的底细？抑或刚才我面试时蒲小幺那小子跟她在门外说了些什么？
　　我无比纳闷。
　　
　　钟艳红果然在工业区门口等我。
　　我刚坐上车，钟艳红就给我一个热吻。“小哥，我那两个姐妹没有欺负你吧？”她问。
　　“当然有呀！”我如实回答：“她们要我做她们其中一人的情人。”
　　“哈…哈…哈！真的么？她们也够胆大的。”钟艳红笑得前俯后仰：“那你答应了？”
　　我猜不透钟艳红的意思，只得轻轻点了下头。心里却咕噜着：别演戏了，要不是你的指使她们怎敢要我做情人呢！
　　“红姐，这是你的有意安排吧？”我有些不甘心，想问个究竟。
　　“小哥，你误会了呀！这都是我那两个姐妹自作主张，我哪会把你捧手送人呢？”钟艳红说这话时，伸手过来抓住我的双手，目光直视着我，似乎一下子由原来的俏皮变得了认真，让人更难以捉摸她话语的真伪。
　　“那你应该早就知道蒲小幺是我的老乡了吧？”我问。我想找个突破口来获得这次谈话的主动，毕竟自己心中有太多的疑虑。
　　“我是昨天才知道的。”钟艳红放开了我的手，一边捋着鬓发，一边向我解释：“我昨天找到蒲小幺，想通过他来安排你以正常的渠道应聘上这个职位。当我说出你的名字时，蒲小幺感到很惊讶，说怎么会是蒲旺达呢？他是我同村的老乡呀，自从得知他也来了深圳之后，这几个月我们一直都在找他呢！”钟艳红越是说得绘声绘色，我越是怀疑她这些话的真伪。
　　钟艳红全然不在乎我的情绪变化。末了，她在启动汽车的那一刻，把话题转到了圆脸女文员小娟身上：“蒲小幺还向我建议把小娟引荐给你做女朋友，说是这样便于掩护你今后的工作。”
　　联系起刚才应聘过程中圆脸女文员小娟的种种表情，我相信这是钟艳红的一句真话。我终于明白送我出厂门时小娟为何要脸红了。为何她会说出“怎么你们长得帅点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那样的话。果然是蒲小幺这小子在背后使鬼，背着我对小娟说了些什么。
　　从工业区回到位于同乐的住处，不过几分钟的车程。
　　把车熄火之后，钟艳红似乎不吐不快：“我跟桃姐她们说过要小娟跟新来应聘行政助理的人交朋友的事。她们当时也没有什么异议。只不过我当时没有跟她们说清楚来应聘的人是你这个她们都见过的帅哥而已。如今在没跟我商量的情况下自主主张要你做她们的地下情人，原因只可能有一个：怕小娟假戏真做，喜欢上你。”
　　钟艳红直视着我，最后补充说：“因为她们都知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而且是一个我不愿拿与他人分享的人。”
　　我没有听明白钟艳红的话。
　　“你知道小娟是谁的女儿吗？”
　　我条件反射般地用力摇摇头。
　　“她是桃姐的女儿。你想不到吧？”钟艳红的话令我惊讶不已。
　　我呆愣着，脑子一片混沌，一句话也说不出。
　　直到钟艳红帮我打开了车门，我才在跨出车门之后猛然问了一句：“那蒲小幺也是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