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有情人相逢缘灵寺 洛水桥私定终身事
作品名称:元明风烟 作者:关键 发布时间:2017-07-27 10:11:57 字数:7048
话说世间故事,渐积渐多;天下人文,渐进渐变。
崖山海战后,天下初归元。乾坤乍初定,百废待兴时。孤魂野鬼游于世,常使人间不安宁。
时某天师遍捉厉鬼,将其尽封于龙泉之中,泉上又镇一巨石,天下方太平。
某年,爆发了一场瘟疫霍乱,有隐者言说龙泉之水可治病祛灾。百姓们在深山中寻到龙泉,却不能移开其上巨石。恰巧有一和尚从此处经过,见众人围着巨石哀叹,便上前问是何故。
百姓遂尽告其中缘由。
和尚听完众人言语后,用手捋着胡须,说道,“既是这样,老僧可助你们一臂之力,也好讨口神泉水喝。”
言罢,那和尚让众人退后,将禅杖搠在地上,而后双手合掌,闭着眼念起经文来。片刻功夫,和尚猛地睁开眼,将禅杖掷出,只听一声巨响,那宫殿般的巨石被劈作两半。
众人来不及赞叹和尚之能,便听到一阵凄厉惊悚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又见一股红烟从神泉中喷向天空。那红烟张牙舞爪漫向八方,天地尽被其笼罩,万物皆变得猩红。
就在天昏地暗之际,只觉地动山摇,一个火球从神泉中冲向天空,那火球跟红烟搅在一起,濛濛糊糊,让人分不清是红烟还是火球。
和尚回过神来,大惊失色道,“尔等诓我,这哪里是压着神泉,分明是镇着妖魔,如今听信尔等言语,放走了妖魔,几十年之后,天下必大乱。”
和尚匆匆离去,众人亦被刚才的景象吓个半死,哪还敢想神泉之事,纷纷逃散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红烟跟火球尽皆变淡消散,天地复变得明亮。
自此之后,神泉周围百里之地,夜半总是传来男女的哭声,声音里满是幽怨、悲伤。
某日,一道长从此经过,闻得男女哭声,仔细察看,乃是那两半巨石所发出的。道长做法用奇语相问,终探得究竟。
原来那两半巨石乃天崩之时坠于世间,千百年来半埋深山,吸天地之华,又经万千风雨打磨,终于有了灵性,因而能辨人间之情,感男女之欢。天师用其镇神泉妖魔,不成想却让和尚将其一劈为二,使他们终日相望而不能在一起。
道长很是同情两半巨石,遂道,“贫道有一法子,可使你两个合在一起,但你两个却需经历人间诸多悲痛磨难,不知你两个可愿意?”
两半巨石听说有法子可使他们合在一起,激动道,“愿意、愿意。只要能让我们重新在一起,哪怕遍历人间所有磨难。”
道长有些忧虑,迟疑道,“你们虽是愿意,只怕受不过那些苦来。”
两半巨石道,“我们对天发誓,若受不过那些苦来,便让我们粉身碎骨。”
道长见那两半巨石很是坚定,便答应道,“既然如此,贫道现在便做法,助你两个去人间走一遭,也好让你们早日合在一起。但你两个且需记住了,人间虽有疾苦,亦多有欢乐,若挨不过苦处,忘记了今生的盟誓,纵情于欢乐处,便再无合在一起的机会了。”
两半巨石急忙答道,“我们记得了、记得了。”
道长随即做法,须臾,手中射出一道精光,照到那两半巨石上。那两半巨石飞到半空,并不断变小,最后变得如桃核般大小落在道长的手中。
道长看了一眼那两半小石头,而后一挥手,那两半小石头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向了人间繁华之地。
1.有情人相逢缘灵寺洛水桥私定终身事
公元1351年春,右丞相脱脱奏请元帝治理黄河。元帝妥欢帖木儿临朝商讨,众臣意见不一。
工部侍郎成遵坚决反对,极力谏阻道,“工程浩大,需花费巨大人力、物力,一旦开工,万千民夫聚集而无怨者少之,若有不慎,恐生陈胜、吴广之祸。”
脱脱则坚持治理黄河之事,“秦朝暴政安以比我朝?黄河水患,连年毁庄田、人畜无数,两岸百姓苦不堪言,岂能因暴民之虑而不为?”
时任山东、河南等地的行都水监贾鲁长期以来一直留意黄河水患,听闻朝廷打算治理黄河,献上了两套治河方案,深得右丞相脱脱喜欢。
经过时日商讨,最后,妥欢帖木儿正式下诏,任命贾鲁为工部侍郎,征调汴梁、大名、安丰等地民夫十五万,另从当地州县征调看管民夫的军兵两万,责成治河之事。
时洛阳城内有一儒户,这儒户家有一儒生,唤作游蒙,年刚十八,读书万卷,又长得英俊异常。
脱脱初次任丞相时,对朝政大力改革,恢复了科举考试。游蒙读书更加发奋,准备参加来年的科考。
这日晨,游蒙正要读书,却被其母唤到了近旁。
其母递过一个包袱,道,“蒙儿,你整日只顾读书,已久未去你姑姑家走一走,今日天气正好,你当去探望一番,顺便把这些布料给你姑姑送去。”
游蒙想了一下,道,“确实久未去姑姑家了。”言罢,游蒙接过包袱,出了家门,从城东来到城西南,到了其姑家院门前,才发现姑家无人。
恰在这时,邻居席婆子走出门来,看到了游蒙,便道,“这不是城东的游家公子吗,你赶得可真不巧,你姑姑家一早出城去了,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游蒙听了,对席婆子道,“原来是大娘,小生赶得着实不巧。麻烦大娘转交给我姑姑。”
席婆子接过布料,打量了一下游蒙,问道,“我看公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有中意的姑娘?要不要我这婆子给公子物色一个?”
游蒙道,“小生暂无此意,待他日中榜,再来请大娘做媒。”
席婆子笑道,“公子若是能高中状元,又哪里用得着我这个婆子。”
游蒙离开后,心中自语道,“一直闷在家中,已数月未出城,现今春暖花开,何不到城外走一走。”想到这里,游蒙便向南城门走去。
快到城门口时,游蒙见街上挤了许多人,便凑上前去,但见一个百姓指着一条狗道,“我盯了这条公狗好几天,发现这公狗与别的公狗有很大不同。”
旁边一个吃着番瓜的百姓问道,“有什么不同?”
那百姓道,“别的公狗撒尿都是找个墙角、树桩、土丘什么的,还撩起一条后腿来,而这条公狗撒尿专捡坑洼处,而且撒尿时还蹲着两条后腿。”
围观百姓听了这番言语,议论纷纷道,“这公狗为何这般特别?却是谁家养的?”
“不知是谁家养的,好像是条野狗。”
“那边有个算卦的道士,他懂得多,看他有何高见。”
众百姓一起挤到算卦的摊位前,说了心中困惑。算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带着一顶破帽子,听了众人言语,瞅了那公狗一眼,伸出手来捻了一番,而后开口道,“那条公狗将来会成精的,而且会祸害不少人。”
众百姓听了,吃了一惊,问道,“那该怎么办?”
道士说,“你们将那狗打死,然后扒皮吃肉。”
众百姓又惊道,“会成精的狗,谁敢吃?”
道士回说,“你们不敢吃,却煮来给贫道。”
众百姓听了,几乎同时叫道,“打死那条狗,打死它。”众人遂对那条狗围追堵截。狗被打懵了,着急中钻进了编蓑衣的藤条堆里。
众百姓一拥而上,在藤条堆上不停踩踏。不多时,脚下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哭声。众人低头看去,却见一个十四五岁衣着破烂的半大小子从藤条堆里爬了出来。
众百姓见了,吓得跑到道士跟前,惊慌道,“道长,不好了,那狗现在就成精了,变成了一个小叫花子。”
道士听罢,吓得收摊便走,百姓亦四散而去。
游蒙在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笑着直摇头。刚才众人踩踏藤条时,那狗早趁乱逃了,众人没看到,却把躲在下面睡觉的叫花子给害得不轻。
游蒙出了南城门,走不多远,来到了洛水桥上。
春意虽浅,风中却尽含生机。游蒙心情大好,贪恋着风光,一路走来,不觉间登上了一座小山,那山的半腰处有一座寺庙,唤作“缘灵寺”。
游蒙信步走进寺内,但见寺内殿堂错落有致,青石小道干净整洁,钟声时奏,烟雾时绕。
游蒙在寺内闲转一阵,来到正殿前面时,有和尚来问询是否要进香火。游蒙略微一顿,想到今日还曾提到婚事,不妨就上几炷香,也算在神仙面前积点功德,将来好娶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想到这里,游蒙随手施了香火钱,领了香烛,进了正殿。
游蒙拜完殿内神像后,来到了殿外,看到走廊里的和尚,忍不住笑了,笑自己好生没趣,竟在断绝红尘的地方求姻缘。
游蒙转过头来,正要迈步下阶,却见两位女子从偏殿侧门出来,那两人中略高点的着一袭白裙,白裙外还裹着一件白绒绒的棉披风,另一个则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裙。
两位女子看到游蒙时,早已来到游蒙跟前不远处,见游蒙立在石阶正中,便都停下了步子。
游蒙这时看清了那两位女子的面容,那真是有倾城之美,尤其是那位白衣女子,是怎样的一副精巧模样?是如此让人顿生感觉!游蒙内心忍不住叹道,“一朝相逢梦中人,从此天下无美轮。若得时刻心相印,长生立死不值问。”
白衣女子被游蒙那副痴样看得有些羞,不自觉地微微低下头去。青衣女子看着游蒙,则像是既要娇笑又要嗔怒。
直到青衣女子掩嘴轻咳一声,游蒙才从呆痴中回过神来,赶忙让到一边,极力压制着醉舞的魂魄。
那两位女子拾阶而上,轻身别过游蒙近旁。不多时,两位女子上完香,从殿内走了出来。
游蒙既喜又慌,竭力站定,本欲开口,却不胜白衣女子那流离眼波,只那么闪来一眼,便让游蒙噤若寒蝉。
看着那两位女子渐去的身影,游蒙心中既有一种美妙的兴奋,又有一种带痛的慌乱,感觉仿佛找到了世间最好的宝贝,转瞬间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失去。
待两位女子出了偏殿侧门,完全没了踪影,游蒙急忙快步赶去。待追出寺门,游蒙却傻了眼,但见两位女子身后多了四位带刀侍卫,寺门石阶下还有一顶大轿等在那里,大轿周围更有一堆丫鬟婆子。
游蒙心下一沉,痛心喃喃道,“哎呀,看来姑娘出自名门望族。我乃清贫儒户,如何与她结交。”
及至白衣女子上轿,一行人缓缓上了路。
游蒙虽然深感结交无望,但还是想跟着那顶轿子走一程,后来见那一行人一直往洛阳城方向走,便顺道一路跟来。
那轿中白衣女子是谁?正是洛阳城内汝阳王阿鲁温的孙女初蒙帖木儿。此女容貌已无言可说,琴棋书画亦无所不通,芳龄满十八,本该嫁为人妇,无奈依旧待字闺中。何也?非父母不舍,非无人做媒。只因她坚持要嫁的夫君不但要才貌双全,与其情投意合,更要一见钟情,顿生感觉才可。因而,媒人带各般公子去汝阳王府说亲,从来没结果。
初蒙帖木儿还有一个大她两岁的哥哥,唤作王保保,虽也长得一副好皮囊,但皮囊下却完全是另一幅模样,整个人木讷愚钝,不通礼仪,少与人语,多与鸡狗相伴。其母柴夫人同媒人带其说亲时,闹出众多笑话,丢尽了脸,也未曾讨到合适媳妇。久而久之,王保保竟被传成了傻子、呆子。
柴夫人很少与王保保碰面,因而眼不见心不烦,却把唠叨都堆到初蒙帖木儿身上。每每这时,初蒙帖木儿便作无奈状,双手合掌回道,“母亲大人又念什么经给女儿听了,莫不是要让女儿出家为尼?”
柴夫人只好打住,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是出家为尼,我这悬着的心也算落了地。”过不多久,柴夫人又会忍不住问道,“你倒是说说,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男子?”
初蒙帖木儿无奈道,“待他来了,母亲自然看到。”意中人是何等样子,初蒙帖木儿心中亦没数。这日清晨,要起床时,初蒙帖木儿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自己一个人在烟雾缭绕处找东西,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这时却有一个声音传来,“这世间既没有能配上你的男人,你就到城南找块石头嫁了吧。”梦做到这里,初蒙帖木儿吓得醒来,急将梦中之事告诉了贴身丫鬟文秀。
文秀听后安慰道,“定是小姐太过挑剔,连神仙都看不过去了,所以才借梦警醒小姐。听说城南有座‘缘灵寺’,很是灵验,今日天气正好,不妨小姐便到那里去拜一拜,好求神仙早日赐个如意郎君。”
初蒙帖木儿点头答应,这才在丫鬟仆人的陪同下来缘灵寺烧香,不成想在寺内遇到了闲转的游蒙,偏偏那一眼,恰似看到了久违的风景,当下心花怒放,渴盼游蒙能寻她搭讪,岂料游蒙也是那般矜持羞涩,直到烧完香,出了寺门,两人仅是互送了一汪眷慕秋波。
初蒙帖木儿坐在轿中,内心翻江倒海,偶尔从轿窗内看到游蒙跟在后面,心下才生出一丝暗喜,待放下轿帘,却又担忧游蒙哪一刻忽然不见。
就这么忐忑不安地行了一程,好不容易挨到快进洛阳城,初蒙帖木儿思忖道,“我在轿中,身边又有如此多的人,纵然他有意与我,却如何与我相识?”想到这里,初蒙帖木儿唤道,“秀儿,今天天气可好?”
文秀回道,“小姐,今儿天气很好。”
“如今已快进城,我想出去跟你走走,你看如何?”
文秀并不知其意,只是随口回道,“小姐难得出门,出来走走倒是不错。”
“既然如此,我便出去走走。”初蒙帖木儿随即吩咐停轿,打发轿夫侍卫们离开,只留文秀相陪。
路上,初蒙帖木儿故意放慢步子,对文秀道,“秀儿,你看,那不是寺中的公子,为何跟我们同路。”
文秀一时不解,随口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想必那公子也住在城内,自然跟我们同路。”
初蒙帖木儿眉毛轻皱,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住在城内?”
文秀被一时问得语塞,不服气地撅撅嘴,道,“小姐怎知人家不是住在城内?”
初蒙帖木儿并不接文秀的话茬,而是自语似的说道,“他要是住在城内,我怎么从未见过?”
文秀听了,笑道“洛阳城内的公子多着呢,汝阳王府又宅深庭阔,小姐未曾与他见过,这有什么奇怪的。”
初蒙帖木儿愁肠百转,无甚主意。她那心不在焉的表情和几次回眸让文秀终于看出了端倪。文秀埋怨自己道,“哎呀,我真是笨,陪小姐出城做什么来了,如此好的一个公子怎的就没往小姐的终身大事上想,小姐早已看上那公子,我竟现在才知,却令小姐心里生了一番急。”
初蒙帖木儿被言中心事,虽然欢喜,嘴上却不承认,娇羞道,“我几时说过看上人家了?”
文秀不理睬,笑道,“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好显灵。今个果真让我们小姐遇上如意郎君了。”
初蒙帖木儿羞得脸红,却说,“莫要胡说八道。”
文秀话锋一转,道,“小姐虽对人家公子有情,却不知人家公子对小姐有意没?”
初蒙帖木儿闻此一言,恰似倒吸一口凉气。
文秀见状,笑嘻嘻地说,“小姐何需担忧。以小姐才貌哪位公子见了会不喜欢?不信,我去问他一问。”
初蒙帖木儿赶忙拉住文秀,说道,“我们互不相识,却是要胡乱问什么?”
文秀道,“小姐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上眼的公子,就这么别过,以后何时再能遇到?再说了,万一人家已为人夫,小姐岂不是白记挂一场。”
初蒙帖木儿听此一言,又吃了一惊,问道,“你看那公子年龄有几许?会是别人的夫君了吗?”
文秀道,“这可难说,上下差个三五岁,谁又能看得分明。况且有的人成家早,有的人还像小姐这般成家晚呢。”
没走多远,两人来到了洛水桥上,见游蒙还跟在不远处,文秀忽然喊道,“公子总跟着我家小姐,是公子迷路了,还是被我家小姐迷住了?”
游蒙听此一言,羞得满脸通红,侧过身去,直想跑得无影无踪,但转念一想,“平时自诩风流潇洒,怎的被一个姑娘给吓住,若是让同窗知道,岂不是要笑死我也。今个既有缘相见,只管上前搭个话便罢,若果真出于名门望族,有此一面也算无悔。”
初蒙帖木儿听文秀那样喊,羞道,“好不知害臊,胡乱喊什么!”
文秀见游蒙向这边走来,兴奋道,“小姐,他来了。”
初蒙帖木儿见游蒙果真走来,心下激动异常,却不知是躲还是迎。游蒙亦是心绪难平,近前后欠身施礼道,“小生游蒙,见过两位姑娘。”
文秀道,“公子为何一直跟着我家小姐?”
游蒙道,“适才在寺中偶遇,见姑娘美若天仙,疑非凡人,故而忘乎所以,一路相随。若有打搅,还望小姐见谅。”
文秀道,“这么说公子是被我家小姐给迷住了。”
游蒙低头轻哼一声,算是应答,并趁机偷看初蒙帖木儿。不想,两人却正好看对了眼,彼此目光慌忙躲开。
文秀道,“公子打算跟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想看看我家小姐住在哪里,好使媒人上门说亲?今便实话相告,我家小姐可是汝阳王府的千金。”
游蒙闻言吃了一惊,赶忙道,“小生出自蓬门寒舍,哪里敢高攀大小姐。”
文秀道,“既如此,你还跟着作甚?”
游蒙一时无语,只好欠身道,“小生这便告辞,打搅两位姑娘了。”
初蒙帖木儿在一边听了,着急道,“秀儿,怎的如此无礼?”
文秀道,“哎,小姐,这位游公子如此胆小皮薄,你便是赶着下嫁都没门呢。”
游蒙听罢,心中又羞又喜,不想走却又不知该做什么。
文秀又道,“公子好歹还敢上前来,不妨就问问我家小姐芳名,日后若是思念,倒还有个名字念叨。”
游蒙赶忙又欠身道,“小生游蒙,敢问姑娘芳名。”
初蒙帖木儿道,“小女子唤作初蒙帖木儿。”
游蒙道,“今日得见大小姐,实乃游蒙三生有幸。”
文秀道,“上门说亲的难以计数,可没有一位公子令我家小姐中意,偏偏我家小姐对公子颇有好感。不知公子年龄几何,可有家室?”
游蒙道,“得小姐垂爱,万分荣幸。小生年已十八,尚无家室。”
初蒙帖木儿听了,很是欢喜,便问道,“公子生于元统元年?”
游蒙道,“正是,生于元统元年正月十六。”
文秀惊异道,“真是太巧了,公子跟我家小姐竟然同年同月同日生。”
游蒙听罢,感觉也是不可思议,道,“竟这般巧。”
文秀道,“怪不得平日到府上说亲的公子也不错,偏偏小姐只对公子有感觉,想来小姐跟公子缘分甚深。今郎情妾意不妨就私定终身吧?”
初蒙帖木儿跟游蒙惊羞不已,没想到方刚互知姓名,文秀就赶着谈婚论嫁。
文秀道,“小姐,你愿不愿意啊?”
初蒙帖木儿侧过身去,垂眸斜睨,并不作声。
文秀又问游蒙道,“我家小姐不语,便是答应了。不知游公子可愿娶我家小姐?”
游蒙顾虑道,“只恐小生---”
文秀自知游蒙所虑何事,便打断道,“问你愿不愿意?”
游蒙道,“愿意。”
文秀又道,“既如此,可留定情信物与我家小姐。”
游蒙翻检一阵,最后从脖颈g上取下一块石头,道“出来匆忙,并未带什么贵重东西。尚有一块小石头陪伴多年,其虽无值,但小生一直视若珍宝,如不嫌弃,可赠与小姐。”
文秀接过来一看,吃惊道,“公子哪里得来的石头?”
游蒙道,“听我娘说,是我出生时便带来的。因而令我务必小心看护,这么多年来此物一直陪在身边。”
文秀惊愕地看了初蒙帖木儿一眼,只见初蒙帖木儿亦惊异万分,似是站立不住了。
游蒙见状,着急道,“小姐若是不喜欢,随手扔掉便是。小生另外再寻个信物。”
文秀道,“游公子,你可知我家小姐亦有一块石头,也是出生时便带来的。”
游蒙听罢,也吃了一惊。待初蒙帖木儿也将石头取下,放在一起看时,果然是同样的色质、同样的断面。
“哎呀,这分明就是天生一对。”文秀看罢说道。
游蒙和初蒙帖木儿不约而同地看了彼此一眼,心里那种激动美妙的感觉越发强烈。
文秀道,“怪不得我家小姐偏偏对公子中意,想来缘分如此。今公子只管与我家小姐把贴身宝贝交换了就是。公子回家后,可早日使媒人来汝阳王府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