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郭纯符武的真实进境

　　121、县学终于有灵甲对战了
　　
　　又一日，下午最后一堂课讲完，一班之长欧洪带着大家向教习鞠躬道劳。教习刚出门口，郭纯就紧随其后，一出门，见教习背对着自己，因要抢时间，顾不得那么多了，轻功一展“五行乘风诀”，借着阳光下的一缕微风，几个纵跃，就消失在房舍树木的遮掩中。
　　教习姓谢，叫谢桥，二十余岁，身材较高，俊逸倜傥的一名年轻人。刚从南方教习专才学院学成出来，到随喜县学没多久。东安皇朝的高等学府均称学院，一般可分为四个档次，第一档次只有顶尖的十余所，南方教习专才学院可排在第二档次的前列，而“黄坏人”出师的临海武师学院则可归于第三档次。谢教习在此教杂学，但凡不入正课的都归入杂学。他年龄与学子们相差不大，又喜与学子们打成一片，因此很受欢迎。
　　谢桥修为不如“黄坏人”，也已达到了通脉境后期。他听到一阵衣袂破风声，转头见到郭纯在空中飞纵的身影，大为吃惊。随即想到：教谕最近在县学内部会商时总是强调，若见到学子中有特异的事情，不许向外乱传。教谕专门说的这些话，恐怕就是为了此子吧。
　　谢桥一直看到郭纯的身影不见了，才自嘲地一笑，摇摇头，继续走了。
　　教谕带郭纯他们前去泛余回来后，便着手在县学内建了五个擂台，一大四小，大的方圆三十丈，小的方圆二十丈，散落在县学的空地上，周围包着沙池。更振奋人心的是，每个擂台配备了两副正八品比赛专用灵甲，在擂台上可以披挂灵甲对战了。对随喜县学来说，这可是个大大的进步。
　　随喜县学的学子们，对此新鲜事物哪有不趋之若鹜的？平时上练体课的时候还好，擂台由教习安排，到了下午课后至晚饭前的自由活动时间，就要斗脚程看谁快了。第一个赶到的之后，其他的就要按序排队了。于是，每到下午最后一堂课，各班都有学子盼教习早点下课，一到下课，每班都有数名跑得快的学子冲锋一般，赶赴各个擂台。
　　郭纯赶到的是离自己班课堂最近的一个小擂台，有轻功“作弊”，等他好整以暇地在监场教习那登记好了，跑得最快的两、三批人才陆续近来。他们的后面，可以看到李飞熊、段乐等几个的身影，比起别人，他们虽在跑，却没那么急迫，不用像催命鬼似的跑得脸红脸青的。
　　郭纯把自己排第一的位置交给李飞熊和段乐，梁瑞、钟城、林秦等仍需按赶到的时间排队，一个人只能占一对擂台战的位置。
　　排第二的两个高年级学子在互相埋怨，一个说：“我都说了，别抢这个擂台，没一次能抢到第一的。”
　　另一个则抢白：“这个最近，不抢这个，其它的说不定连第二都抢不到！”
　　前一个的嘴朝郭纯努努，说：“次次都是他。我就奇怪了，我们课堂比他们的近了许多，他又低一个年级，怎么次次都跑不过他？”
　　另一个也想不通，陪着一起摇头叹气。
　　郭纯没理会那么多，朝大擂台的方向而去。
　　
　　122、进步
　　
　　方圆三十丈的大擂台，却是“黄坏人”在监场，郭纯来到时，这儿已有十来人在等。按县学的规定，这大擂台只有高年级毕业班的学子才能上；唯一例外的是郭纯，而且无须排队。这是教谕专门吩咐的，算是对郭纯开了一个小灶。
　　见郭纯到来，十来名高年级毕业班的学子都让开了路，让他上了擂台。虽说教谕有令，可难免有人口头上不服，在郭纯把高年级毕业班能排前几的横扫了一遍后，就再无人说闲话了。郭纯如今只和“黄坏人”对战，对他们来说，能观摩高手过招，对自己的进步亦是好事。
　　大擂台上，郭纯和“黄坏人”都披上了灵甲。“黄坏人”取出了已达56鼎重的“四楞玄铜棍”，他离通脉境大圆满越来越接近，目前已能举鼎达98鼎。不到气合境，力不过百鼎，这是铁律。“黄坏人”要想在力量上进一步增强，就必须寻机冲开百会穴了。
　　郭纯对此很了解，由于自己境界难分，他也打算在自己的力量突破百鼎后，把自己的修为真正算成气合境。他取出了“五生风灵枪”，回来后经重新换枪杆、打造枪头，如今大枪已重24鼎。吸收了楼夜雨为他买的中品五行石后，他的力量达到了42鼎，修为应算成通脉境中期的中段了，对五行的理解虽未取得突破，也更深入了许多。
　　两人已经是老对手了，为了使对抗更为激烈，双方都能从中得到更大的锻炼。他俩约定，郭纯的灵符只能使三次。“黄坏人”武技不错，却不是灵符师。郭纯的飞符手法日益诡异，层出不穷，若让他放开了，光凭灵符就足以把“黄坏人”全面压制，那双方也没什么好打了。
　　还有郭纯的轻功，对此倒没太大的限制。郭纯若不用轻功，双方力量相差倍余，较量武技时，那也是郭纯被虐的份。况且郭纯的大枪枪法，只有在轻功状态下才能发挥得更佳。两人只是约定，郭纯不许仗着轻功，一味在擂台上逃窜。要让“黄坏人”在方圆三十丈的大擂台上，靠双腿满台去追，那也不现实。
　　郭纯除了大枪，还把已达21鼎重的雁翎刀固定在背上。之前两人打到激烈时，郭纯的大枪曾被“黄坏人”的“四楞玄铜棍”震飞，再从乾坤戒中取雁翎刀已来不及，使灵符又有次数限制，赤手空拳的，只能认输了。雁翎刀在背上，发生同样的事时，还来得及拔出应战。
　　两人倒不用费话了，准备好后，直接开打。“黄坏人”的棍法初为家传，自幼习练，在学院时经名师指点，又融合了数种流行棍法，如讲求棍打一大片的“荡魔棍法”、至阳至刚的“金刚棍”、招数十分庞杂精妙的“五百罗汉棍”等。因行脚僧人常持棍行走，故佛门棍法大行其道。
　　郭纯一上来就用了轻功，身在空中，围着“黄坏人”逆时针打转。之所以要逆时针，因为“黄坏人”的棍扫左是正手，扫右就是反手了，而郭纯的大枪则可以一直保持以正面对敌。能让对手不舒服，让自己舒服点，当然要这么干。
　　郭纯如今的大枪枪长达到一丈二八，“黄坏人”的“四楞玄铜棍”不及六尺。不直接冲上去，而是围着打转，当然是以枪长欺棍短了。郭纯的打斗经验日渐丰富，这些细节上的东西自当通晓。
　　郭纯开始几招都是寻常枪招，“黄坏人”虽然在使棍的方位上有些别扭，却防得泼水不入。“黄坏人”在防的同时，有意识地把棍与大枪磕碰，发挥自己力量的优势。
　　郭纯使的，皆是“燕子争窝”、“鲤鱼穿腮”等轻巧的招数，有了轻功，如虎添翼，出枪更快了几分，哪是那么容易碰得到的？即使偶尔碰上，也被他借力卸力，把棍上传来的力道化去。棍与大枪，从未真正接实过。棍打一片，枪刺一点，一守一攻，“黄坏人”遇到的凶险更甚。
　　“黄坏人”大喝一声，身体右转，右足掰步，足尖外撇，左足向前，双手紧握“四楞玄铜棍”，右手往左一带，左手抬肘一倒，棍高与腹平，运起身腰之劲，棍端向前击打而出，正是一招“博浪沙锥”。
　　“黄坏人”这一棍使出了全力，棍端击打之力达到了90余鼎。而且“黄坏人”这一击的时机，正是郭纯一个飞纵将要落地的瞬间。“黄坏人”的打斗经验更是丰富无比，抓时机的能力比郭纯要强。
　　郭纯不能以大枪强架，便只能选择灵符了。郭纯使符有三次的限制，他也不愿使出太强的。比如“是夜月光如雨”，二十五道光华的持续压制时间，“黄坏人”不可能闭着眼睛，防得住他的攻击那么久。即便是正八品上灵符，如“赵六指连环五箭”，对上“黄坏人”，也是秒杀的份。
　　“黄坏人”已接近通脉境大圆满，与他的力量相接近的，是从八品上灵符。这说穿了，便是灵符对上武技的便宜。一名灵符师对上同等境界的单凭武技的武者，只要能越一小阶使符，便在双方的力量上拉开了差距，只要自身不是太差，要胜对手不是难事。这也是过去随喜县学在与泛余县学之间的比试交流中，屡屡败北的原因。两县之间的人口基数已有差距，富庶程度也有一定的影响，加上与灵符之乡比使灵符的越阶，彼此的差距就更大了。
　　郭纯估计，在擂台上，“黄坏人”的战力与刘得相当。刘得能使正八品下灵符，威力占优；“黄坏人”则武技更强，比斗经验更丰富。若说谁更强点，那真要打过才知。
　　从八品上灵符，郭纯使的是“黑五卒”之一。一只体形庞大的猎虎飞鹰与“黄坏人”的“四楞玄铜棍”对撞，飞鹰虚影散去的同时，“黄坏人”也持棍退了两步。
　　郭纯脚步落地后再起，腾在空中，继续逆时针绕着“黄坏人”转圈，使出了枪法十二秘招中的“绕树粘蝉枪”。这一招最宜远程偷袭，郭纯身子急速环绕，大枪变幻着方位，远远地探出了枪头，分明是把“黄坏人”当成了大树，一旦露出破绽，身体的某个部位便成了枪尖上的“蝉”。
　　郭纯吃一堑长一智，脚步落地的间隙，全放在“黄坏人”的攻击范围之外。这样，“黄坏人”若全力反击，他就可以凭轻功避开，而当一人反击时，防守必会露出空隙，他的灵符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黄坏人”全力防守，郭纯都绕了三圈了，还是找不到任何机会。一招使得久了，多少有点腻味，就在他刚想换招之时，“黄坏人”瞥个空子，手中“四楞玄铜棍”使的棍法风格陡变。
　　“黄坏人”握棍的右手由胸前开始，向下向前推棍，手臂完全伸直后，再向上向自己的怀里屈臂收棍，左手的动作则完全相反。左右手像对衬一样，棍端划着反圈，在手掌之中，如绳索一般缠绕着手腕。同时，左足提起，腰身前后旋转，整个人的身体和手足都如同麻花一般，软绵绵的，蜿蜒抖动。
　　“黄坏人”这招叫“金丝缠腕”。郭纯换招时，手中的大枪稍微顿了一下，立时被“黄坏人”的“四楞玄铜棍”缠个正着。一旦缠实，郭纯力量不如“黄坏人”，就要被迫弃枪了。
　　“黄坏人”棍招一下子由极刚转为极柔，郭纯极不适应，不过他的反应也不慢，既然换招，就换成了“穿山破甲枪”。他使出这招，不是想硬碰硬，而是趁对方力道未实，大枪在“四楞玄铜棍”上猛地磕碰，似要借着对方的缠劲，直入中路，杀“黄坏人”个措手不及。
　　郭纯由极柔的“绕树粘蝉枪”，一下子转为极刚的“穿山破甲枪”，同样让“黄坏人”极不适应。“黄坏人”本在全力维持着棍上的绵软缠劲，郭纯这一枪，破了他的圆转之势。“黄坏人”棍上的缠劲稍松，郭纯的大枪就借着枪杆的弹性，从棍上反弹而起，趁机脱离了“黄坏人”的掌控。
　　郭纯这个回合一开始的被动，是换招时被抓个正着。他不明白“黄坏人”是怎么看出的，便跳出战圈，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换招？”
　　“黄坏人”既是陪练，也是指导。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还是太老实了，很容易看出。”
　　“哦。”没想到是自己的眼神出卖了自己，以后比斗时要注意掩饰了。看来和“黄坏人”这种比斗界的“老江湖”，还有很多要学的。
　　郭纯记住了教训，继续上前。他和“黄坏人”之间的比斗，基本上都是如此，“黄坏人”坐等他上来，进行防守反击。不是“黄坏人”有心在让他，这实在是有无轻功的差别。“黄坏人”要是想抢先攻击，郭纯凭轻功可以轻易避开。攻击毫无效果，反容易被抓住机会，“黄坏人”自不会这么干。这样一来，战斗的主动权便落在郭纯手里。
　　郭纯使出的，正是最对胃口的“凤凰三点头”。他腾跃在空中，使出这招更是顺手，大枪一震，枪尖虚点出九点，笼罩了“黄坏人”的腰部以上。如今的他，每点出的一个虚点，都带着强烈的实感，仿佛在告诉对手，若不挡，这一点很快就扎上身了。这体现了他在枪法上的进步。
　　“黄坏人”不是第一次对付郭纯这招，他身子右转，左手放开，右手持棍从上向前右方，划出了一个大半弧，向下击打；左手离棍后，屈肘握拳停于头部的左上方，右腿弓步，左腿伸开，上身右倾，然后全力一棍，挥打而出。
　　这招叫“烈风击浪”，带着一往无前的悍勇，属玉石俱焚的一招。“黄坏人”明白“凤凰三点头”的弱点，以攻击对手上盘为主，而人在空中，己方的下盘反成了空虚之处。要防“凤凰三点头”，因虚实不定，很难防得住，而反击成了最佳选择。
　　郭纯身子在空中反退，这是“五行乘风诀”的妙用。他落地时，恰好在“黄坏人”棍威肆虐之外。他身子一个前探，趁着枪长，枪尖又是九个虚点，往“黄坏人”下盘攻去。
　　“黄坏人”一棍击空，正收棍变势，被郭纯大枪找准了空子，九个虚点其一化成了实刺，在他大腿上一扎。那部位上的灵甲外壳一亮，整条腿即不能动了。
　　“黄坏人”把灵甲卸下，活动了一下双腿，对郭纯说：“好家伙！第一次以武技胜我。”
　　郭纯对“黄坏人”，由低年级时的全败到胜少负多、再到现在的胜多负少，以前所胜，要么纯以灵符的组合，要么以灵符和枪法的结合，而纯以枪胜，这是第一次。
　　“黄坏人”又说：“枪法大有长进，那前后看似同一招，实则是不同的两招，枪招的演变和连贯不露痕迹，确实不错！”
　　郭纯笑着解释道：“后面的叫‘青龙三摆尾’，去泛余和人交换的枪招。”
　　“黄坏人”点头道：“武技之道，正该取长补短。去吧，龙教习在等你。”
　　“好的。”郭纯下了擂台，又赶往一处。
　　
　　123、全方位对抗
　　
　　郭纯来到一个高大的建筑前，堂前挂着“论武厅”的匾额，这里是专供教习们比武论道的场所。“老龙头”在门口等着，郭纯虽也熟，却不能像对“黄坏人”那么随便，上前见礼道：“龙教习。”
　　“老龙头”点点头，待郭纯进了“论武厅”，把大门关上。里面的大厅长有百丈余，宽近五十丈，高有十来丈，全是用坚硬的石块砌成。教习中除了一些年轻的，多已达到了气合境或以上，这么大的范围，足够他们在使出轻功时对战了。
　　这儿备有两套正七品比赛专用灵甲，也是这次教谕带回来的。原本教习们相互比试，只能点到为止，未免有点不能尽兴，“论武”二字名副其实。现在，这里一样成了教习们爱去的地方。只不过，教谕亲自吩咐，专门划出一段时间，供郭纯来此比试。这是县学对郭纯，这个有可能是东安皇朝最年轻就已引气入体的少年，在资源上的倾斜了。
　　两人披上灵甲，各自取出兵器，郭纯是雁翎刀，“老龙头”照旧是那根细长棍灵器，自起的名字叫“火灵教鞭”。“老龙头”是诗文教习，年轻时以研读诗文为主，又因家庭的关系，并未系统地习过武，如今掌握的一应武技，都是修为增长后慢慢补上的，而灵符上的制符与使符，则纯粹是兴趣爱好了。
　　两人轻叱一声，都用上了轻功。“老龙头”的“蜻蜓三点水”，在轻功的等级上虽只是玄阶，可“老龙头”已经把修为限制内的黄阶练得炉火纯青。“蜻蜓三点水”的特点是轻灵、敏捷，尤其在空中的转折、短暂的停歇上，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郭纯的《五行乘风诀》，比“蜻蜓三点水”的进步空间更大，可目前想凭轻功压制“老龙头”，暂时还不可能。大家半斤八两，至于轻功与战技的结合，具体要看临战时的巧用妙用了。
　　大厅内，有一些高大的圆柱，墙壁上、柱子上有些凸出的边或点。“老龙头”和郭纯，各自在空中转折数次，在相对的两根柱子上暂歇下来，观察对方，寻找机会。
　　大厅并不是密封的，开着一些大窗口。郭纯体会着大厅内穿堂风的走向，趁着一股较为强劲的纵风，弹跳而起，乘入风中，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到了对面，从“老龙头”的身旁划过，雁翎刀变着刀招，朝“老龙头”身上招呼。
　　若因“老龙头”未曾系统习过武，就认为他不谙兵器，那是大错特错！“老龙头”使起“火灵教鞭”，没有特定的招数，只按平时使教鞭的习惯来，可数十年的浸淫，他手上的教鞭可谓出神入化。郭纯以前与他比斗，屁股上挨过多次，教鞭不知从何而来，那角度的恰当、落点的准确及力度的掌控等，可不是盖的，叫他防不胜防。当然，那时没灵甲，“老龙头”在“火灵教鞭”上并未使用自身的火属性灵气，不然真够呛的。
　　以自己惯用的物品作兵器，有如此妙效！郭纯从中也得到启发，他选择了惯用的刻刀为暗器，多少是受了“老龙头”一些影响的。
　　如今有了灵甲，“老龙头”在“火灵教鞭”上使出了火属性灵气，空气中带着灼热，“火灵教鞭”的威胁范围更大了。按说修为到了气合境，力量超过了百鼎，一般而言，气合境前期圆满可达150鼎，中期圆满可达200鼎，到了后期圆满，就可达250鼎了。“老龙头”在气合境徘徊多年，已接近了大圆满，力量近240鼎。只是，“火灵教鞭”是细长的灵器，重量太轻，不足以发挥出他的全部力量。
　　随着双方兵器的格挡、接触，郭纯的雁翎刀也开始变得热烫。雁翎刀是真器，郭纯不能把自身的属性灵气发挥出来，不过他不是第一次对付“火灵教鞭”，手上发出了水属性灵气，隔绝热量的传输。他的刀把上，“滋滋”地散发着水蒸气。
　　郭纯与“老龙头”交换了两招，身子已越过“老龙头”身旁，他左手在柱子上一缠一带，身子围绕柱子转了一圈，从另一个方位攻向“老龙头”。“老龙头”对此早有准备，郭纯刚冒出头，就见细长的“火灵教鞭”向脑袋上拍来。他的脚赶紧在柱子上一踢，身子往后退去，躲开这一鞭。
　　郭纯身子一转的同时，手中的雁翎刀往背后一架。果然，“老龙头”的“火灵教鞭”追击而来，正冲着他的屁股。郭纯挨打多了，这一刀已是下意识而为。
　　郭纯在空中转折数次，也摆脱不了“老龙头”使出“蜻蜓三点水”的追击，被迫转身，以“五行乘风诀”的逆飞法，一边倒着飞纵，一边格挡“老龙头”的攻击。
　　倒飞速度不快，而且容易撞上柱子，为打破这种被动局面，郭纯拇指一弹，乾坤戒中飞出一块玉灵符。对付“老龙头”，当然要使正八品上，正是“黑双車”之一“赵六指连环五箭”。
　　在五支巨箭虚影向“老龙头”笼罩过去之时，郭纯另一只手上的乾坤戒中，又飞出了一块玉灵符，是另一个“黑双車”。一双苍劲的大手，每根手指都遒劲有力，一把把飞刀扣在手上，不见如何作势，飞刀便已出手，一气飞出了九把飞刀。
　　九把飞刀，上、中、下三路各三把，每把飞刀都在旋转，那方位似每时每刻都在变幻，或由左换成右、右换成左，或由上路换成中路、中路换成下路，交叉着，织成了一张飞刀网，向“老龙头”网去。
　　符名叫作“李可九转飞刀阵”。李可是李飞熊的族叔，一名使飞刀的高手。
　　自泛余回来后，为便于使符和储物，郭纯手上的两只乾坤戒变成了四只。与楼夜雨一起学的《弹指神通》也日渐纯熟，每只手指都能弹出灵符，弹指时更为隐秘，飞出灵符的速度、角度、巧妙等均有长进。
　　“老龙头”的“蜻蜓三点水”在空中自由地停、转，避开“赵六指连环五箭”的虚影，实在避不开的，便用“火灵教鞭”发出的火属性灵气与之相抗。另一手飞出一块玉灵符，也是正八品上。
　　一张火网与“李可九转飞刀阵”的飞刀网纠缠着，九把旋转的飞刀逐渐消融，通红的火网也慢慢暗去。
　　“老龙头”纯火灵根，所使的全是火符。郭纯早已了解，“老龙头”是从八品制符师、正八品灵符师，他的正八品上玉灵符和正八品中金属灵符，都是买的，还有些从八品上玉灵符，则是自制的。
　　至此，双方已手段齐出，火力全开，毫无保留。郭纯除了灵气量上的不足，其余已能与“老龙头”这般，一名接近气合境大圆满的高手相对抗了。
　　这也是教谕特意安排的，只有这样全方位的对抗，才能逼出郭纯的潜力，使他进步更快。
　　
　　124、超越
　　
　　“老龙头”被郭纯的两块灵符一阻，尾随追击之势就被化解了。
　　郭纯踩在柱子上凸起的点上，身子隐匿在一根柱子的后面。“老龙头”也未落地，藏身另一根柱子背后。
　　两人同时现身，在空中纵跃的同时，飞符向对方攻去。几个呼吸间，“老龙头”飞出了一张金属灵符，郭纯则接连飞出了三块玉灵符。这时，两人相距近二十丈。
　　“老龙头”的是正八品中火符，郭纯的是“黑五卒”其三，从八品上。郭纯借轻功逃出了火符的虚影笼罩范围，他的三只猎虎飞鹰，速度倒是挺快，可惜威力不足，被“老龙头”的“火灵教鞭”逐个击破。
　　在如此大范围又是立体的场地，大家都用轻功，郭纯的三、四、五符大回环都玩不成了。他想用三块从八品上灵符，看能否把“老龙头”纠缠住的意图也落了空。
　　以前，在这种远距离上的飞符，郭纯因修为低、手力弱而吃亏，到现在能平分秋色，还是多亏练了《弹指神通》。
　　两人又各匿在柱子后。远距离斗符，大家的灵符威力差不多，又知根知底的，只是拼消耗而已。大家都是制符师，灵符都不少，这样斗到晚饭过了都完不了。
　　“老龙头”和郭纯都露出了头，两人很有默契地相对纵出，相距十来丈时，再飞符攻击对方。
　　郭纯动用的是“红双士”，两块都是正八品上水符，是他根据海上的经历，新刻成专用来对付“老龙头”的火符的。他还有“红双相”，两块都是正八品上火符，可是在纯火灵根的“老龙头”面前玩火，他可没有这个底气。
　　第一块是“漫漫水”，只是些细碎的海浪，郭纯刻符的主要目的是体现其水量庞大。“老龙头”的一块正八品上火符虚影浸入海浪之中，被漫漫大水缓缓消磨着。
　　第二块是“三叠浪”。“老龙头”单手发符，节奏基本上是单符对郭纯同等的双符。前浪拍向“老龙头”，他只能以“火灵教鞭”发出火属性灵气，去消耗那弥漫而来的水属性灵气。中浪比前浪还高，由“老龙头”头顶落下。“老龙头”已不能抗，双手在空中急拍，如蜻蜓扇翅，身子向后退去。
　　前两浪退回时，后浪又打起，携裹着前两浪的水量，浪头更高，声势更猛，威力更强。“老龙头”除了双手急拍，双足同时在空中向前交替踢去，后退的速度更快了。
　　还有第三块！郭纯飞出两块水符后，又悄无声息地飞出了第三块灵符，没有飞向“老龙头”，而是飞向旁边的一根柱子。
　　“老龙头”刚退到靠近柱子的一侧，恰好郭纯的第三块灵符竖着飞旋，在柱子上一碰，反弹回来，虚影正对着“老龙头”而去。
　　这正是郭纯计算一番后所寻求的效果！郭纯这招飞符手法，是跟刘得学的。灵符是从八品上，猎虎飞鹰。
　　“老龙头”头也不回，“火灵教鞭”反手横扫，发出一团火属性灵气，把猎虎飞鹰的虚影一把火烧掉。
　　可郭纯凭这一下，已确立了先手优势。他两手的四只乾坤戒中，同时飞出一块玉灵符。四匹青妖狼王从上下左右，向“老龙头”一纵扑去。
　　随着修为的增长，加上“弹指神通”的相助，郭纯使正九品上灵符，已能够做到四符齐发。这是真正的同时齐发，不同于以往时间相隔极短而算成多符齐发。
　　青妖狼王的威力只相当于疏经境大圆满，可“老龙头”也不能让其扑咬上，手脚要是受到“轻伤”，灵甲会稍微加以束缚，一样会影响自身的战力。
　　就在“老龙头”以一根“火灵教鞭”，四面拍灭青妖狼王的虚影时，郭纯以“五行乘风诀”一掠而过，手中的雁翎刀伸出，看似不经意地一扫，正是“走马扫城”。这一刀招让郭纯自己也不明所以，但威力非同小可，因此，有机会就要使出，看能不能摸清其中的奥秘。
　　这一刀没让郭纯失望，“老龙头”心神正被四匹青妖狼王牵引，雁翎刀有意无意间，扫中了他的右臂。
　　“老龙头”左手接住落下的“火灵教鞭”，托着右臂，落下地面。郭纯也飘落下来。
　　“老龙头”卸去灵甲，面色不改，依旧笑吟吟地看着郭纯，不住地点头。对于被郭纯击败，“老龙头”比“黄坏人”更看得开。教习教习，不就巴望着自己教出的学子超越自己吗？
　　迟早要被超越，那越早被超越，证明学子越强。学子强，不正是做教习所希望的吗？
　　
　　125、何谓“势”？
　　
　　经历了泛余擂台连环战，郭纯的性子沉稳了一点，没有因获胜而喜出望外。他朝“老龙头”作了一揖，道：“这一刀有何说法，还请教习指点。”
　　“老龙头”捻捻下巴上的山羊须，抬头思虑，道：“有些势的影子。”
　　“势？”郭纯仍不明了，自己这刀若说带点“意”的味道，倒还像。要说“势”，“势”不是威猛厚重的另一种说法吗？这一刀，有哪点像？
　　“老龙头”见郭纯疑惑，便说：“我于刀剑之道并不熟习，这个问题倒很难答你。”
　　这时，附近有另一个声音响起：“确是势！你这一刀，有点刀势的雏形了。”
　　两人望向门口，只见大门已被推开了一道缝隙，一人推门进来，却是教谕。
　　两人朝教谕见礼，教谕点头，对郭纯说：“你父也是刀中好手，没对你说过刀势吗？”
　　郭纯答道：“问过，家父说，以强凌弱便是势。”
　　教谕道：“如此说，也道出了一些名堂。我李家飞刀虽属暗器，但也讲究刀势。你若问剑意，我也不晓。若说到刀势，倒有些说法，可供参详一二。我问你，谢教习教你们杂学，讲到势能没有？”
　　“讲过了。”郭纯想到，石头由山上滚下，雨点从天上落下，都可归为势能。
　　“瀑布由高处泻下，山崖越高、水量越大，你越感到其势之大。大海你们也去玩过了，你有没有从中感觉到势？”
　　郭纯想想，道：“越见海之辽远，越觉得大海蕴有庞大无匹之势。”
　　“这便是了。对于刀势，未见有统一的说法。然而我们可以揣摩到，一是高处，一是量大，都可谓之势。还有一种说法，你见到我，县学教谕，怕吗？”
　　郭纯摇摇头，别说教谕是李飞熊之父，就算不是，也没有怕的道理。
　　“我说的话，你全部听吗？说实话。”
　　“对的就听，不对的不听。”这确是郭纯的实话了。
　　教谕点点头，道：“唯有像郭兄那般的直爽人，才会有你这样的孩子了。你放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想说的是，地位，也是势的一种。”
　　教谕停顿了片刻，继续说：“你尚是学子，未入官场，也未真的入世。我和你说说我的体会吧。教谕一职，虽超脱点，一样入了朝廷的品阶。品阶比我高的，一般会认为地位高过我。或者，我自己也这样认为。
　　和你明说了吧，我若是遇到大一、两阶，又比较熟悉的官员，还可以保持如常。若遇到再大点的，就会感觉到明显的地位差别。如果那位说的话，我会本能地觉得他说得对，觉得自己应该要听他的，这却与朝廷之令应自上而下无关。
　　你想想，大点的官员便如此，何论那些公侯将相了！这难道不是一种势？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哦。”郭纯有点明白，有点不明白，点头之后又摇着头。
　　教谕自嘲地摇摇头，道：“和你说这些，还早。简单点说吧，你有没有和你父比过刀？”
　　“有！”
　　“你父功力强过你，刀法强过你，就连他使的刀，也比你的重许多，再加上是你父亲。你在比刀时，有没有感觉？”
　　“有！”
　　“什么感觉？
　　“好玩。”
　　“除此之外，还有呢？”
　　“没了！”
　　教谕还怕郭纯不明他所指，补充道：“比刀时，有没有感觉到你父的强大？”
　　“没有，只想赢他。”
　　“赢不了呢？”
　　“现在赢不了，以后总要赢他。”
　　“他是你父。”
　　“不管，相斗就是对手。”
　　这下，搞得教谕不知如何解释了。稍后，他拍拍自己的脑袋，说：“我大约明白你是哪一种人了。”
　　愣头青？不知天高地厚？教谕会这样说自己吗？不过，郭纯向来对别人的评价不会太在意，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教谕没在这里纠缠下去，说：“你只需要明白，地位、强弱，也是一种势。我就和你说说，我在门外看到你那一刀时的感觉吧。明明龙教习功力比你高，而你是一名少年，他是成年人，是你的教习，而我觉得你出刀时，把龙教习当成了比你低的对手，不是一般的低，是低很多的低。你那一刀，把你俩的地位、强弱，完全逆反了，所以我说，你已有了刀势的雏形。”
　　这么说，郭纯就容易明白了，“走马扫城”这招，不就讲求藐视对手、顺便而为吗？
　　自己在传输的神识中看肖伯演示刀法，体会不出刀势，难道和自己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有关？
　　不管它，起码没人能以刀势压自己，就是好事。要是自己能以刀势压人，对战时岂不大占便宜？
　　
　　126、教谕出马
　　
　　教谕没管郭纯心里打的小九九，对他说：“你来之前，单凭武技胜了黄教习。”教谕赶过来瞧瞧，就是收到了“黄坏人”的传讯。
　　“又刚以符武胜了龙教习，还不怕自己的父亲，呃，他的刀法。那么，敢和教谕一战吗？我可和你说，教谕不及你父亲，只是藏穴境，将近大圆满了。你虽有轻功，修为还是通脉境中期。相差很悬殊哦。”对郭纯的修为进展，教谕一直非常清楚。
　　郭纯顿时跃跃欲试，他身上的灵甲，一直没卸下。
　　教谕用手止住“老龙头”递过捧着的灵甲，说：“真打就不必了，就接我一符如何？”
　　郭纯问道：“从七品上？”
　　“对。”
　　“好！”
　　从七品灵符，郭纯手里有几块，从七品上倒没有。他真的想试试，一名将近藏穴境大圆满的高手，使出从七品上灵符，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教谕取出一张金属灵符，让郭纯看清了，上面刻着十二把飞刀，此外还有一些水雾。
　　教谕走向大厅中央，郭纯则空着双手，腾空飞到一根柱子上，离着教谕有二十余丈。
　　“你感到压力了吗？”教谕问道。
　　“没有，只觉得兴奋。”
　　教谕能使从七品上灵符，已可以称灵符大师了。可郭纯早就可以算制符大师了，如今修为增长了不少，他能使出从七品中或下灵符，从而也成为灵符大师吗？
　　郭纯也问道：“我可以反击吗？”
　　“当然。”
　　面对一名接近藏穴境大圆满、从七品灵符大师，郭纯的正八品上灵符对之威胁不大，可凭恃的，唯有可越阶影响的正八品佳品，以及那几块从七品灵符了。
　　郭纯没有藏身在柱子后面，也没有等教谕先飞出符来，手指一弹，一块玉灵符飞了出来。一名少年，赤着上身，正是一年前李飞熊的背影，双手高举，托着一轮玄日，强光炽热炫目，照向教谕那边。
　　教谕已有防备，以手遮住自己双眼，笑道：“早就知道你有这几块光符，只不过没见过佳品罢了。”
　　教谕手里扣着灵符不发，正待放开手，却见自家儿子似十分调皮，轻轻一跳，把玄日托高了一些，玄日的光线更加刺目，不由得继续遮着眼。正八品的佳品，比最初刻的正八品中，灵符的威力强了何止一点！
　　教谕的飞刀造诣不凡，耳里听到迎面有物件破空声。符武比斗不许使用暗器，那郭纯飞出的，必是灵符。
　　好小子！还先发制人了，或许他想的，是逼自己出手吧？甚至想逼自己的灵符出手，那他连躲都不用躲了。其它的且不说，这份不怯对手强大的勇气，还有主动进攻的精神，就值得肯定。
　　郭纯的灵符离教谕约两丈远，泛出了虚影。一堆篝火，并不出奇；又一堆篝火，再加一堆篝火、一堆又一堆篝火，一共九堆篝火；更奇的是，九堆篝火形成了一个圈，并且向中间围裹而来。这就是郭纯的“红双相”其一，正八品上灵符，叫做“篝火包围圈”。
　　李飞熊金、水双灵根，想来其父也差不离。因此，郭纯没用水符，而是用了火符。
　　教谕以执符的手遮住双眼，另一手成鹰爪状，向空中连抓。水属性灵气在空中，凝成了九团水雾，每团均呈鹰爪的形状，颇像灵符泛出的虚影。
　　“凝空成形？”郭纯一见到，他的心中，立时跳出几个字来。
　　“凝空成迹，凝空成形，宛如实质，宛如活体。”这是指武技与属性灵气的结合，不同的几个阶段。
　　“凝空成迹”，只要凭武技能发出属性灵气，就能做到，郭纯就处于这个阶段。
　　“凝空成形”，是指武技已步入玄阶，开始有了自身的玄奥，发出的属性灵气可以形成特定的形状。如教谕这般，还只是刚脱离了黄阶，向玄阶进发的过程之中，鹰爪功真正进入玄阶，会形成一只完整的鹰的形状，而且玄奥越为深妙，形成的鹰越栩栩如生。
　　“宛如实质”，就要等到进入元丹大境界之后了，人修成了元丹，体内的灵气会进一步压缩、纯化，亦有人称之为“元气”，以武技发出这样的属性灵气，才能做到宛如实质的地步。
　　至于“宛如活体”，境界低的修士，先听个名字就好，不必深究。
　　只见九只巨大的鹰爪形的水雾，各裹住了一堆篝火，一阵白烟过后，篝火全无。
　　教谕放手一看，郭纯已不在原处，正在用轻功逃窜。教谕一笑，身形一展，如鹰展翅，一扑而起，带着锐利的破空声，向郭纯追去。李氏家族，多有金属性灵根，这正是家族轻功“锐金鹰翼功”。
　　教谕的速度自比郭纯快，眼看追近到三十丈内了，教谕就想飞符追击，却见郭纯的手向后一反一弹，一块玉灵符飞了出来，挡住了教谕的去路。
　　郭纯的“玩乐”系列，续“李飞熊举日”之后，这块是“梁瑞抱日”。一名赤身的少年，侧着身子，伸个懒腰，突地往旁一抱……
　　几个小家伙，经常一起玩，教谕如何认不出那是梁瑞？于是，单手往眼前一遮。这一下，却把梁瑞一抱之后，玄日突现，光芒达数十丈，郭纯刻符时极想体现出突然性、此刻专用来突然偷袭的一片苦心，全给浪费了。
　　片刻后，教谕又听见物件破空声。这小家伙，还挺狡猾的嘛！懂得趁自己看不见之机，换了个方向来攻击。
　　郭纯趁教谕目不能视，身子在空中一折，换了个方位，飞出了“红双相”的另一块。灵符没有直接飞向教谕，而是朝教谕的脚下而去。一个大火堆忽地生了起来，教谕一身功夫，全在手上，便再度“展翅”，身子拔高，避开火堆的虚影。
　　眼看火堆上冒起的火舌够不着教谕了，可就在这时，火堆好像被淋了些液体，火势大盛，火苗腾地高涨升起，带着高温的火属性灵气，已能威胁到教谕的下盘。郭纯的这块灵符，就叫“火上浇油”。
　　教谕没想到，灵符还有这等巧妙！身子拔高的速度已不及火苗蹿升的速度，不得已，身子一个倒纵，意图尽快脱离火苗攻击的范围。
　　教谕身子倒纵而飞时，又听见有灵符破空袭来。急急将身子改平，见到一匹青妖狼王和两只金翼铁爪鹰，已扑袭到自己的面前。这是三符齐发，都是正九品上。
　　飞出这三块灵符，郭纯只是为了稍微牵制那么一下，趁教谕以鹰爪功对付时，他又飞出了一块玉灵符。有了《弹指神通》，郭纯的飞符水准又进了一步。
　　教谕眼光瞥见，又一名不着上衣的少年，黑黑瘦瘦的，侧脸见到的鼻头颇大。不好，是钟城！
　　教谕赶忙用手遮眼，他的一只空手成鹰爪在对付青妖狼王和金翼铁爪鹰，遮眼的手就只能是抓着灵符的手。
　　郭纯的这块灵符，正是“钟城掌上托日”。只见钟城手掌上托着一轮玄日，他的口里似在数着数，他的手掌在翻动，向上一抛，玄日随之而起，光芒更甚，落下时，反掌一顶，又抛了起来，反复抛了几次，玄日一次次地把光芒洒向对面，之后才渐渐暗淡下来。
　　这块光符压制的时间不短，郭纯抓紧恢复了一下，就鼓起腮帮，把“七杀功”运转到极致，催发火、土两种属性灵气，奋起全力，飞出一符。
　　教谕修为虽高，一个纵跃的留空时间较长，这时也接近极限了。他听到灵符的破空声，再听到灵符虚影的庞大声势，这威力，已超过正八品灵符了！而且是大规模的杀伤，他的鹰爪功发出的水属性灵气，严格说是点攻击技，而不是面防御技，无论如何，都防不了这么大的范围。
　　教谕轻吁口气，移开遮挡的手，双眼闭上，手中的灵符飞了出去，再双臂展开，在空中飘落下来。
　　小家伙处心积虑要逼出自己的灵符，终于让他如愿了！
　　
　　127、轻功不用藏着掖着了
　　
　　漫天激迸的砂石，每一颗、每一块，都烧得通红。砂石是土属性，烧红了就加上了火属性，同时暗合了火生土。这是火、土双属性的灵符，已超越了八品灵符的单属性。符名就叫“飞火扬砂”，是郭纯唯一的一块从七品中灵符，被他定为“黑将”。
　　十二把飞刀纵横交错，旋转变幻，形成了严谨的阵势，同时有水雾生起，十二飞刀阵隐在雾中，更是凶险十分。这也是双属性的灵符，金、水双属性的从七品上灵符。
　　从七品中对从七品上，威力有差距。可在属性上，郭纯灵符的火生土，对上教谕灵符的金生水，而土能克水，火又能克金，就把差距拉近了不少。
　　双方的灵符虚影对碰后，即使那雾中的十二飞刀阵尚有余波，也影响不大了。
　　教谕落在地上，张开眼，欣赏着空中灵符交战的景象。而另一边，郭纯早已掉了下来，正瘫坐在地上，呼呼喘着大气呢。这会，他只觉得浑身乏力，体内的灵气接近枯竭，而四周的灵气正源源不断地补充过来，浑身软绵绵的，却舒爽得想一头睡下。
　　“从七品中！”教谕口中喃喃道。
　　“制符大师！灵符大师！”一旁目不转睛观看的“老龙头”，只知郭纯的灵符超过了正八品上，却不知具体等级，感觉好像和教谕的从七品上灵符的威力差不多了。听教谕道穿了灵符的品阶，不由得欣喜万分。十五岁多点，就已是双料大师了，超越了自己，假以时日，这少年会去到哪一步呢？
　　不仅如此，“老龙头”口中叫出的同时，还在心中算着。以郭纯的修为，通脉境中期，他的制符、灵符造诣已越了六小阶。越六小阶，也就是整整越两大阶了。
　　“老龙头”觉得不可思议，更为眼前的少年骄傲。无论异日他如何龙游九天，也曾在自己座下听课。
　　郭纯恢复了一些体力和灵气，站了起来。教谕对他说：“你的轻功，在县学之内，可以不用遮掩了。”
　　“哦，好啊！”可以不用整天憋着了，又可以多练习，玩起来就更多玩法了，教谕万岁！
　　“教谕。”“老龙头”欲言又止。他主要是担心，这样明目张胆，不小心传出去，被有心人听到，或出于妒忌，或出于贪图功法，会对郭纯不利。
　　教谕抬手，对“老龙头”压了压，稍作示意，道：“无妨，他已有自保之力。况且，以县学之力，郭兄又是县内有数的高手，如此，都保不住一名学子周全？朝廷有朝廷的法度，不是某些人有了能耐，就可以随意乱来的。虽然有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一味躲在暗处，却与修真习武讲求的勇猛精进不符。对外，就说有个神秘的大能教了他特殊功法吧。如此，也会让人顾忌点。”
　　教谕又转向郭纯，嘱咐道：“不过，到了外面，自己落单，或者只是几个小家伙时，就要注意了。”
　　郭纯点头。
　　教谕道：“至于何时引气入体，太过惊人骇俗，就不要说出去了。”到目前为止，县学之内，这件事还只限于教谕、“老龙头”和“黄坏人”知道。
　　教谕又对郭纯道：“若有人问起，就说你们几个小伙伴一起引气入体吧。你以后也不必去大擂台了，就来这里。晚饭前只要来到，就可以上场。我会和几个符武较强的气合境教习说说，叫他们轮着来。在这儿，你们或对战，或几个一起混战，都行。对了，县学还有几位藏穴境的好手，我也和他们说说，叫他们得空来指导一下你。”
　　听教谕说到气合境的教习时，郭纯还没觉得什么，听说有藏穴境的教习要来对战，郭纯不禁感到浑身都热血沸腾起来。
　　自己之前就已可以制作从七品中灵符，现在修为增长了，对属性的认知也提高了，或许，可以尝试制作从七品上的灵符了。
　　不对不对，从七品中灵符就让自己差点抽空了。看来，从七品中、下灵符，都要弄一些，对上那些藏穴境的教习，这才有得打。
　　还有自己的修为，要再进一步，若能把从七品上的灵符随便使，还用怕藏穴境？
　　还有教谕，将近藏穴境大圆满，是个不错的赶超目标，什么时候能把他击败？
　　教谕仿佛可以看穿郭纯的心思，戏谑道：“你可要做好被虐的准备哟！”
　　“谁怕！”教谕当前，郭纯慌忙捂住嘴，咽下了一个“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