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顾此失彼日将频换 声东击西王府城破

众人以为姜小胡去追松井，可哪里知道姜小胡因没当上团长，对刘振东心有不满，又受到杜三秃的拉拢，早已叛变投敌，此时正愁没有机会逃走，听刘振东命令，正中下怀。姜小胡连连答应：“跑不了！”口里这样说，心里却早作好了投敌的准备。
刘振东此时还没发觉姜小胡的真正用心，就说：“注意鬼子的回马枪！”“没有问题！”姜小胡纵马追赶，越追越远，却跟着松井屁后一块跑到朝阳，公开投敌了。
一场恶战结束，李海峰看看怀表，前后还不到两个小时。此战全歼敌保安中队，宪兵中队100余人，打死左藤上尉以下日军五十七名；缴获轻机枪四挺，马大盖一百余支……。李海峰笑着说：“这是我们送给姑妈的一份大寿礼呀！”
“不，我再补充一句不好的消息。”
刘振东说，“我部营长姜小胡投敌叛变，放走了松井。咳！都怪我治军不严，警惕不高，我请求军法处罚。”
李海峰这才明白，这一天一宿发生的事情。连说：“啊！原来如此，快快整顿队伍去吧。这件事是坏事，也是好事，‘不吃一堑，不长一智’。”
话说驻朝日军“热东防务”指挥官千叶少将，为配合松井围剿救国军总部，特别命令满军高伯球、刘流头两团从北票赶到朝阳，而后又督令其马不停蹄连夜向朝南三区进发。高伯球团，疲劳不堪，爬到南广富营子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遭到王震团猛烈阻击。后来刘流头团赶上来也被堵在小凌河以北。战斗从夜间开始，一直打到第二天上午。
十点多钟，打得正在兴头上的王震，忽然接到李海峰后方命令，说：“伏歼松井战斗结束，请速将所部撤出……”王震得讯，知道后方打的不错，心里高兴，又对伪军进行一阵猛烈射击，才陆续撤出战斗。
伪军前哨四十四团，早就疲劳不堪，一见对方撤走，高伯球马上命令：“停止前进，就地设防。”营长段五讨好地说：“团长，王震逃跑，乘机追歼，定能歼其一部。
高绝户把枪向身后一摆：“你拉倒吧！王震、刘振东这号人，神出鬼没，其中定有诡诈。”
段五迎合团长的心思骂道：“他妈的王巴操的，老子跑了一天路，打了一夜仗，弟兄们都快拖死了，纯粹他妈的拿老子开心。”
“好啦，好啦，就这么办，别‘嘚嘚’啦。给日本人干事要长个心眼，俗话说，不打你勤不打你懒，单打你没长眼。好，不说这个，就地宿营，埋锅造饭。”
“造饭！造啥饭？造西北风吧！”
“白痴！天府之下只要有人烟，就饿不死活王八。何况这有银赤峰，金朝阳之称的朝阳，高粮小米有的是，肥猪，肥羊满地跑，不会自己动手吗？高伯球说罢，早钻进一家齐整大院，抽大烟去了。
再说朝阳的千叶少将，等到天亮，也不见松井的消息，心里有些着急，正在怀疑杜三秃情报的可靠性，忽然传令官来报：“松井少佐求见。”
千叶回头一看，松井已站在面前。只见松井脑袋用药布缠绕，满脸血污，尚未来得及清洗。右臂也负了伤，军服也被弄得狼狈不堪。松井见了千叶，呆呆站在那里，喘着粗气，不敢说话。
千叶见了，顿时火冒三丈，抓住松井破烂的衣服，急切地责问：“你的什么干活？你的部队统统回来？救国军大大的活捉？”
松井“吧唧”一声原地打了个立正：“报告司令：我的全军覆灭！我的无能，我的大大失策！”
千叶暴跳如雷，“叭叭叭”，就是几个反正耳光。他边打边骂：“叭嘎！叭嘎！”松井被打得东倒西歪。
气急败坏的千叶，还不解气，抽出战刀就要砍杀松井。杜三秃马上抱住千叶的手臂，跪地求饶：“太君息怒！少佐回来大大有功，听我统统报告。”
听了杜三秃的话，千叶慢慢收回战刀，颓丧地坐到椅子上。
他突然恶狠狠地质问杜三秃：“你的情报的不实！”杜三秃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姜小胡突然出现在千叶面前，向千叶九十度大鞠躬：“报告太君，姜小胡情报大大准确，是杜八的宪兵走火暴露大大的……”
松井闻言，连忙报告：“姜的情报准确，杜八的宪兵走火暴露大大的，姜的掩护我逃跑，姜的大大效忠皇军……”
千叶脸上掠过一丝狞笑，一招手：“杜八的枪毙！姜的大大提拔！”
杜三秃惊恐万分，连说：“我我我的效忠皇军，万万万万死不辞！我的叔叔杜八他他他已已经战死。”
千叶不耐烦的一摆手：“你和姜的大大忠心，我的大大明白。”杜三秃、姜小胡被撵出去后。千叶转头命令松井：“你的失职枉法，军部大大不容，现命你三天之内指挥两团满军，大大的清剿刘振东，消灭救国会，将功赎罪。”
松井打个立正“哈依！”一声走了，千叶自言自语：“这小小朝阳怎么会掀起如此大的反日浪潮？”
这几天，千叶象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对朝南三区恨之入骨，决心加大力量扫荡朝南三区。
千叶正在苦苦计划下一步的行动，参谋官突然送上一份急电。他一声“念”。参谋官念道：“金田大佐急电：红胡子蓝天霖万余人昨晚突然包围北票王府；皇军拼命冲杀，难以拒敌。现红胡子突破王府外城，正向内城涌进，情势紧张，万望火速增援……”。
千叶听了，有些怀疑，又把电文看了一遍。他认为金田实在无能，小题大做，只管他的王府，不顾全局。他气恼至极把电报一块块撕得粉碎。回头对参谋官说：“命令金田死守待援，失王府、旗公署统统杀头。”
这份电报刚刚处理完，朝南三区松井又来急电：“两团满军被巨匪刘振东救国军团团包围，并有赵清泉‘联庄会’一千余人助战，形势危机，请求皇军机械化部队增援！”
千叶被瞬息万变的情报，弄得蒙头转向，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瘫坐在沙发上百思不得其解，满洲国扶起来容易，实行统治大大困难。中国小小的一个热东，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火山似反抗。日军的金钱收买，“以华治华”策略，只能对个别人起作用，对红胡子李海峰、蓝天霖、刘振东、王震、王老凿大大无用。千叶毫无办法。思量再三，只得把当前糟糕战况如实上报锦州司令部，请求增援。
不出几个时辰，在职军官川源来到了千叶的司令部。
川源一向看不起千叶这些在乡军官的老迈无能，而千叶对后起之秀的现职军官也大为不满。川源认为千叶早该撤换下来，现在千叶让日军总部十分生气，任命自己为“热东少将指导官”，接替千叶的职务，理所当然。于是一到千叶的司令部，川源就盛气凌人地宣布：“总部命令：查千叶任热东防务指导官以来，屡战不力，损兵折将，总部命令免去现职，降为中佐，代行联队长官，率队讨伐，将功补过……”
千叶不服大声叫：“什么屡战不力！我是执行总部命令……”
川源念道：“热东防务指导官，由川源少将接任，即刻交接，不得有误！”
千叶愤愤不平，口中骂道：“……在乡军官，无娘孤儿！现役军官太上皇儿；岂有此理，我找总部说理……”
川源被骂，气怒万分，大声训斥：“千叶！你太放肆！现在你要听从我的命令，胆敢抗拒，治你死罪！”
此时千叶才觉悟到川源不再是自己的下属而是上司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呼呼”喘着粗气。
“你还有什么不服的？”川源冷冷的说，“朝南中敌空城之计，全军覆灭，调满军劳师征远，又中敌调虎离山之计，使红胡子全力围攻北票王府。现在朝南的满军又被围不得脱身，北票黑城子王府，情势万分紧张！你这叫什么指挥。”
千叶大吃一惊：“啊！我中计上当了！”
川源立即命令：“迅速督令机械化联队，大大增援金田！”
正当川源计划用机械化联队增援金田之时，李海峰率部围攻北票王府已经两天两夜，并已经打下外城，基本上完成了作战目标。
李海峰早在朝南歼灭松井联队之时，即已传令北票的蓝天霖、周荣久副司令，做好攻打北票王府准备，并嘱托刘振东、王震缠住满军两团。歼灭松井联队之后他便马不停蹄率部返回北票，发起了第三次攻打黑城子王府的战斗。
攻城分三路进行，东路由蓝天霖亲自指挥两个大队，迅速攻破南门，占领旗公署、发电厂，破除了所有电网、电雷设施，歼灭了大量敌人，余敌向旧城撤退。西路由周荣久、指挥马振华等四个大队，抢占兵营、火药库，把三百蒙古骑兵压缩到戏楼子周围，敌凭借戏楼周围的沙袋，影壁墙顽固抵抗。中路由石品清，率老梯子、苑九占、海虾等三个独立大队蜂拥冲进南门。但因为部分战士旧习不改，只顾收缴战利品，抢掠物资，给敌人造成了可利用反攻之机，致使伤亡较大。
李海峰发现中路这一情况后，立即命令石品清：“三个大队由马振华率领，马上组织车辆，打扫战场，向外运输粮食弹药。你立即组织大刀队，步兵队，向敌反击。”
马振华接过三个新编大队后，马上教育他们遵守纪律，规定：“不得抢掠财物，不得杀害无辜，违令者枪毙示众！”从此这支运输队伍，不但向城外运输货物，还配合主攻部队反击，攻城战役继续向纵深发展。
日军大佐金田见外城被突破，就指挥残余五个步兵中队，一个骑兵大队，退守内城，企图顽抗待援。这期间虽实施多次突围，都被蓝天霖、周荣久打得损兵折将，不得不再次缩了回去。金田又企图率骑兵大队，打开北门突围逃跑，却遭到大刀队迎头痛击。三百大刀队穿插敌骑之中，像一群鬼魅，蹦纵跳跃、砍斩马腿、射击逃敌，把敌人打得无路可逃，又都窜进了北门死守待援。
金田和小王子退到内城，站在指挥台上，向城外一看，吓得目瞪口呆。只见外城人山人海，如怒如潮。
小王子上牙打着下牙颤抖的说：“到处是人，有一两万人，完了！”
金田手持战刀，瞪着血眼嚎叫：“不得惊惶！我的大大防守，援军大大的！”
金田为了苟延残喘，立即召集日军、蒙古中队以上官佐，重新布置守备。他严令督战队督令蒙古队和日军混合编队，一个日本兵，监督五个蒙古兵。同时小王子拿出大洋，每个兵发十块大洋，四两大烟土，强令兵士们：“死守待援，大洋票子大大的给，贪生怕死，统统枪毙！”
攻城进行了两天两夜，救国军已经全部占领了外城。四千多救国军，加上当地民众，近万人拥进了王府。几十辆马车日夜向城外运粮，运武器弹药、原煤，只要能用的东西，全都向外抢运，实在运不走的就分给乡民。乡民们恨透了小王子，高举镐头、铁锨，扒塌了城梯，扒塌了房子，堵死了吃水井，砸毁了戏楼子，一时间，把战火纷飞的战场，当成了四月初八日的庙会。乡民们叫着：“打进内城，活捉小王子，大卸八块。”
到了第三天晚上，李海峰、蓝天霖、周荣久召开大队以上长官会议，商量最后攻城事宜。正在这时，朝南三区救国军总部刘刚发来消息，称：“据敌电台报告，川源撤换千叶指导官职位后，立即调锦州、热河空军大队、日军旅团，以及驻热东满军四个团，星夜向北票急进，企图内外夹击，歼灭我救国军主力，为使我军不受损失，望海峰、天霖、荣久等重新定夺。”
大伙闻言，感到十分可惜。李海峰却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说：“立即撤出王府，动员乡民天亮前全部离开阵地。不得有误！”
当天夜里，李海峰、蓝天霖、周荣久，石品清率领各团队有次序地撤出了王府，到指定地点宿营。乡民们怒气未消，一把火烧了未及搬运的弹药库、粮库、柴房、发电厂、旗公署等，霎时熊熊的烈火，冲上了王府天际，受尽小王子屠杀、抢掠、欺凌的乡民们爬到山上，站在房上，观赏冲天大火下的夜幕壮景。
到了中午，千叶才赶屁似的率领他的机械化日军，尘土飞扬的赶到北票，老远就向大火硝烟的王府开枪打炮。并电令金田：“前后夹击统统的消灭。”可金田到此也没弄清救国军的虚实。接到指示，他立刻命令残余的日军、和小王子蒙古队，小心翼翼的冲出内城。当他发现并无抵抗时，才大起胆子来，大声嚎叫：“红胡子大大的逃跑”。
连夜从锦州、朝阳开来的日军、满军、累得狼狈不堪，可到了王府，却连一个救国军影子也未见到。千叶一肚子冤气，冲着金田和小王子火冒出来。小王子诺诺连声，好酒好肉款待，这一队疲惫人马，此时得到了休息玩乐的场所，便吃喝嫖赌尽情宣泄，可苦了小王子一家上上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