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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作品名称:杨子明沟      作者:姜志宝      发布时间:2017-07-24 00:01:19      字数:6571

  【5】
  光福村落实松树苗子栽植任务,在全乡完成最好的一个村。为此,光福村第一村民小组长来天喜,在实地统计每家每户非耕地栽植松树苗子任务的时候,他以个人的名义,请了高中毕业生吴天亮,帮他执笔记下各户的栽植树苗的面积亩数,然后还要在一张白纸上画出一张表格,按照表格内容去填写,要交给光福村的会计汇总,以便上报乡政府。正因为要求以表格的形式去填写,就难倒了小学没有毕业的来天喜村民小组长。再说,来天喜也是吴天亮的姑爷,来天喜请他也得去吧。
  木匠曾胜的女儿曾苗苗,在一次下午,打了一背篓猪草背着回家,遇上不是在自家山林里砍了一捆柴火的吴天亮,而吴天亮正在亮着上身歇凉,那捆砍好的柴火靠在路边一个大石头上。
  隔老远曾苗苗扬着一只手,给吴天亮打招呼:“吴天亮砍柴啊!”
  吴天亮不好意思地把放在石头上的衣服,穿在了身上,才应了一声:“砍了一捆野柴。”
  曾苗苗笑嘻嘻地一边走近吴天亮,一边推了一把飘在前额的头发:“不要紧的,这面山坡的柴扒都是姓曾的,你砍了就砍了,我们一年都烧不完这里的柴火。”
  曾苗苗也把一背篓猪草放在吴天亮身边石头旁,站着歇息起来,并对吴天亮说道:“村上文书,说你给光福村一组设计栽树的表格很好,村文书也采用了你表格的样式。”
  吴天亮由站的姿势,忽然蹲下了身体,眼睛看到前面一座山峰说道:“你不要夸奖我,我还是在学习。”
  曾苗苗有啥就说啥,似乎把知道的一切都要想说给吴天亮听。曾苗苗不假思索地说道:“光福村差民办教师,你应该找找。你说大学考不上,当民办教师也可以。我要是初中毕了业,高中我都不想上,就回来当民办教师,还有国家工资补助,多体面!”
  吴天亮面对曾苗苗的一席话,没有找到合适的言词继续说下去。
  吴天亮只好看着一背篓的猪草问道:“你天天打猪草,家里喂了几头猪?”
  曾苗苗带着平稳的口气答道:“一头母猪,下个月就要产猪崽了。两头青猪,一头过年猪,一头猪喂肥了杀了卖成钱。”
  曾苗苗穿的是花格子衬衫,白的碎花朵在花格子衬衫上,像是满天空的星星。吴天亮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曾苗苗的花格子衬衫上。
  吴天亮站直了身体,问曾苗苗:“你穿的这件衬衣,布料好看。”
  曾苗苗慢条斯理地回答道:“这是卖猪仔,在太阳镇买的。”
  “卖猪仔的钱,想的是家里给你要买衣服穿。爸妈对你可好啊!”
  “我是独女。你知道我们一家三口人,爸爸会木匠,妈妈会喂猪卖。我们家一年用钱不用愁。买件新衣服,算不了什么!”
  “难怪村里有人说,你们家是土财主!”
  一会儿,曾苗苗冷淡了说话的内容,看到远处水沟边一对灰颜色的大山鸟,卿卿我我在水沟里翻上翻下,曾苗苗迫不及待地对吴天亮说道:“天亮,大鸟在玩耍的地方我打过猪草,那里有鸟窝。我在鸟窝里捡了三枚鸟蛋,拿回家蒸着吃了,很香啊。大鸟是不是还在那儿下蛋?”
  吴天亮讥笑着说:“还下什么鸟蛋。它们明明在吵架!”
  曾苗苗本来弯腰准备背起一背篓猪草,但听吴天亮这样一说,曾苗苗倒有了兴趣,便问吴天亮:“你晓得它们在吵架?”
  “我在上高中时,在同学那里借了一本关于鸟类生活的书。我在书上知道的!”
  “你喜欢看书,又喜欢写毛笔字。哪一天把你家里的书,借给我看看!”
  “有连环画册书,其它文学作品类的书,没有你借的。”
  “我就借连环画册书......”
  曾苗苗一背篓猪草还没有到肩上时,吴天亮一步就跨了过去,帮助曾苗苗把一背篓猪草上了肩。吴天亮把砍柴的弯刀别在裤腰带上,看到曾苗苗在山路上消失了身影,才背起那捆柴火沿着山路回家。
  但吴天亮在背着一捆柴火回家的路上,碰上了打猪草的来天喜。来天喜打猪草是常事,这是为了减轻妻子吴燕的家务活。来天喜做得对,男人不光是外面一把,作为称职的男人屋内一把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来天喜做到了,他一直是这样做的。因为来天喜背着打猪草的背篓,走在吴天亮后面,他扯了扯吴天亮的柴火。来天喜告诉吴天亮想不想当民办教师,光福村差民办教师,村上也有建议权。吴天亮谦虚地说道,全乡有多少高中毕业上,怕能不上我吧......

  【6】
  吴天亮把一捆青油油的柴火背回家之后,在厨房水缸里舀了冷水喝,张欣荣在屋檐下剁猪草,抬头看到吴天亮在厨房门口站着,就说道:“青叶子柴火,你要把它敞开容易晒干,烧起了才方便!”
  吴天亮在院坝边沿把一捆青叶子柴火敞开了,对正在进堂屋鸡笼的鸡子叫唤了一声,但那只白公鸡反而飞奔到了院坝中央咕咕地叫嚷着。
  剁猪草的张欣荣偏着脑袋,又在给吴天亮解释道:“那只白公鸡,村长张友奎要借去做鸡种,追了一阵没有抓住,是不是白公鸡怕人了!”
  吴天亮脱掉上衣拿在一只手里,一双眼睛盯着白公鸡朝堂屋门口慢慢步行了。吴天亮冒出了一句话:“哪有借人家公鸡做种的。我可没听说过!”
  张欣荣剁完了最后一把猪草,安排吴天亮道:“天黑了,你洗把脸到苞谷地,看看有不有老鼠和野狗在啃苞谷坨!”
  天虽然黑了,但大地上昆虫的嘶鸣声依然不断。透过山腰平坦地形上住户人家的房屋,煤油灯光闪烁之处,再现了农户的炊烟,似乎占住了黑夜的色彩,依稀之中可以看到村民一天的劳累,一家人聚齐在厨房饭桌周围煤油灯光下,正在热热闹闹吃着夜饭。那些晚归的耕牛、家狗的狂吠声、孩子们的追逐嬉戏声、还有摸着黑路行走回家的村民等。这种傍晚瞬间的动人画面,总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被裹挟在杨子明沟的茫茫黑夜里了。
  如果在不经意间,趁着傍晚抬头仰望杨子明沟的山和水。山,是人们心目中的那一座座凤凰山脉,在模糊中总像一个个弯勾的月亮;它的顶点似乎与天体接壤,它的底座似乎与看不见的大海相连。水,哗啦啦的响声沿着杨子明沟的顶端,一直流进了汉江河畔;人们无论在白天或者黑夜里,都能够说清楚杨子明沟的水,穿过了汉江流进了大海。山和水,在杨子明沟地理环境上,山水之间缠绕着农田,农田之间镶嵌着村民农户。不管你从哪个角度看,黑的光彩是一幅完整的山水画廊,白的光彩更是一幅完美的山水画廊。
  吴天亮拿上手电筒,没有打开手电筒的开关,凭借傍晚依稀的光芒,穿过了一块红苕地和一块杂粮地,就静悄悄地走进了自家快要成熟的苞谷地。苞谷地有响声,是一只山鸟趴在苞谷坨上,似乎睡醒了扑腾一声冲向天空,震响了苞谷叶子。刚刚明白过来响声的吴天亮,却没有发现背后苞谷坨上,还有一只半大老鼠闪着尾巴,在眨巴眼睛盯着吴天亮。
  吴天亮在苞谷地打开手电筒亮光时,那只半大的老鼠,摇晃着身体跳下地了。明晃晃的手电筒光线,在苞谷地穿梭来往了一会儿,心急的吴天亮并没有发现有老鼠在苞谷地啃苞谷坨。吴天亮索性走出了苞谷地,熄灭了手电筒光线准备回家。
  突然一条黑影,像箭一般从吴天亮前面一飘而过,似乎一点响动都没有发生过。吴天亮在一刹那间浑身上下哆嗦起来,本来脸上就有一层毛毛细汗,现在又添进了一层汗水了。不知所措的吴天亮,在此刻苞谷地之间,却传来了苞谷杆倒地的响声,吴天亮才清醒地认识到,是不是野狗在啃吃苞谷坨。
  吴天亮在一念之间,好像恢复了神智似的,连忙打开手电筒,迅速走进苞谷地。一条野狗的确压倒了苞谷杆,正在埋头啃吃苞谷坨。野狗不怕人的德性,宛如弱肉强食的心理因素占住了上风,根本不把吴天亮放在眼里。
  天真的吴天亮亮着手电大吼一声,啃吃苞谷坨的野狗一边大口地尽管吃着,一边带着凶狠的目光看着吴天亮。年轻气盛的吴天亮,一股莫名其妙的勇气彻彻底底带动了他全身的力量。吴天亮一手电筒砸过去,正好打在了野狗的嘴巴上。野狗不退缩,一声狂吠向吴天亮扑来。吴天亮举起了双拳,两条腿也跟着弹了起来,同时也大喝了一声。野狗退缩了,但野狗却把吴天亮的手电筒衔在嘴巴里,奔跑起来冲出了苞谷地。
  跟在野狗身后紧追不舍的吴天亮刚刚跑出了苞谷地,野狗在一块红苕地里衔着手电筒奔跑着转着圈。当吴天亮快要接近野狗时,扛着火枪的张大千却站在红苕地边,也正在呵斥野狗,希望野狗把手电筒放下来。但野狗嚎叫着又开始狂奔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急中生智的张大千,干脆端着火枪朝天空放响了一枪。枪一响,野狗的速度慢了起来,衔在嘴巴中的手电筒落了地,但野狗在夜晚里仍然夹着尾巴,冲进了一片庄稼地......

  【7】
  一天中午,张大千把张欣荣家十五斤尿素还了的同时,告诉了张欣荣他们家由土灶改造成的“卫生灶”,浓烟顺着烟筒高高地飘荡在了空中。厨房内从此再也没有浓烟味了,炒菜煮饭再也不打喷嚏被熏得眼泪汪汪了。干干净净的厨房告别了过去乌烟瘴气的厨房环境,农村亮堂堂的厨房从此慢慢走上了新生活的新天地。
  能够把厨房内浓烟滚滚从“卫生灶”当中排上天空,农村厨房环境这种极大的生活改善,不仅仅是当下农村一户两户,这样把农村土灶改造成“卫生灶”,而是在杨子明沟最近几年,有不少的农户已经在源源不断地告别了土灶,在厨房建设成了“卫生灶”了。
  任何一种革新和进步,在杨子明沟这样一个似乎封闭式的山沟里,新生事物即使来得缓慢一点,但迟早总是要被老百姓接受的。哪怕是微不足道但具有影响力的那些大小事情,只要是进步的东西科学的东西,尽管一开始老百姓从文盲半文盲理解程度上看问题出现偏差,但在劳动实践和自我教育中,都能够自我消除一直困扰在脑海那些不利因素和旧的思想观念。
  光福村一组现在不止张大千一家把土灶改造成“卫生灶”了。在其中,张欣荣专门到张大千家视察了“卫生灶”的优点,还试着在张大千家中把“卫生灶”中添了柴火,大量烟雾的确从“卫生灶”烟筒中腾腾地向天空飘去。至此,张欣荣受到了启发,也准备把土灶改造成“卫生灶”。
  吴天亮也同意了他母亲张欣荣的想法。但当下正处在气候炎热环境下,购买砖块和搬运砖块,张欣荣母子在劳力上吃不消,因为需要过硬的劳力才行,加之泥巴公路离张欣荣家也有三里开外了。等到天气转凉了,张欣荣家打算才把土灶改造成“卫生灶”,只好实施这种方案了。一个家庭建设小小的变化,足以说明老百姓经济发展在悄然的提升着......
  吴天亮考上大学的希望没有了,因为时间快到一个月,但吴天亮考没考上大学,在家里还是在一天天盼望着。一次,吴天亮托人在县城班主任口中得知,一个近五百人的高中学校,据说考上大学的还不到五十人,说是还创了历史新高。当然,吴天亮心里非常明白,希望考上大学的梦想,迟早是要泡汤的。
  从吴天亮高中毕业考大学那天算起,时间快到一个月了。吴天亮和全乡其它农村高中毕业生一样,心潮澎湃的理想仅仅是一种理想而已,只有在心里存留着。祖祖辈辈与土地打交道的村民,日出日落的生活氛围在广大的农村青年身上,还没有真正把一种什么样的理想,在这样一个山沟里去实现。去实现什么呢?眼下一块块土地上的即将丰收在望的庄稼,那张绿油油的景观场面,再现了昔日的生活样板,与现实漫山遍野的庄稼相比较,又是多么大的落差啊!
  如今,土地分到各家各户了,各显其能的一双勤劳的双手,满十满在获得了庄稼应有的丰收,被温暖了多年的庄稼人,一心一意扑在生我养我的土地上,又是一件多么大的幸福指数在提升。目前,计划经济条件的广大农村青年似乎没有多大奢望,特别是具有一定文化知识基础的农村青年找不上工作,不是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即使有文化知识的初高中生毕业回家,要不好好在家做庄稼,家里还处在穷光蛋状态,那才是被人们看不起的一家人,年轻人甚至找对象都难上加难。
  似乎在老百姓眼中,只有考上中专大学才能够跳出龙门,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又有几个农村孩子能够通过考学走出了大山呢?所以,前后青年学子不等的毕业返乡在地里劳动,并非不是每个青年人认为不是一件不体面的事情,老老实实在地里干活,才是当时青年人守土为业的最可敬的人。
  一天傍晚,曾苗苗到光福村商店买了肥皂和香皂拿在手里,在经过吴天亮门前一条路上,看到走在自己前面的吴天亮,手里拿了两根砍倒的苞谷杆,苞谷杆上明显挂了两个半成熟的苞谷坨。曾苗苗瞅着吴天亮被太阳晒黑了的一张脸,动情地问道:“天亮,考过秦岭了吧!”吴天亮转过身体,露出了一排白牙齿回答道:“没有考上大学,还考过什么秦岭!”
  学生考上学,如果能够考上翻过秦岭,这在当时老百姓心目中,那才是上学的料。曾苗苗这话问问吴天亮,似乎也不为错,更不是一种嘲笑,在某种程度上互为鼓励互为关心的那种人格尊严,受到了一次彻底的洗礼。在吴天亮心理也许不明白,曾苗苗这样激励关心他大学考上没有,按照年龄比较他们之间,年龄差距不过上下三至四岁左右。既符合这个年龄阶段上的朦胧期,也体现了乡里乡亲和睦友谊善交朋友的良好用意。
  吴天亮迟疑片刻,忽然说道:“曾苗苗,你不是要借连环画册书吗?到我睡房去拿。”曾苗苗啥话不说,就趁黑跟着吴天亮,走进了吴天亮家的大门口。

  【8】
  过了几天,生长在杨子明沟两岸水田里怀孢的秧苗,被突然降下一场暴雨,怀孢的秧苗不仅灌满了浑水,从秧田的豁口,哗啦啦流向另外秧田的豁口,而且在与杨子明沟紧密相连的一些河道秧田,也未幸免让杨子明沟一股股暴涨的洪水冲毁了一些抵挡外坎。虽然这一天,天空的太阳照得明晃晃的,但杨子明沟河坝内的洪水没有明显下降好多,甚至过河的村民百姓,必须绕路在杨子明沟河坝最能够涉足安全的地方去过河。
  吴天亮家一亩零五分的水田,光福村分配土地时,被分到了杨子明沟河坝沿岸,也正好与驻村干部奎五村陈世宽家的父亲陈东平水田隔河相望。奎五村的陈东平是一位朝鲜复原军人,手里一直有点积蓄,在杨子明沟传说在当时计划经济条件下,一个家庭能够拥有一定的积蓄,那就是很不错的家庭了。奎五村陈东平尽管已经是近七十岁的人了,人很勤劳务实,在他与杨子明沟河坝相邻的秧田面积并不多,但陈东平把相邻别的一个村被水毁荒废的水田,近年来慢慢改造成好几个水田了。
  人常说,在杨子明沟与龙王老爷争边界,要么就要损害他人利益,要么就要被龙王老爷吞没掉。因此,奎五村陈东平正是损害了张欣荣家水田的利益,把杨子明沟的水路改变了方向,一旦洪水来临直接冲向张欣荣水田外部石坎,致使张欣荣家的水田外坎在一年年滑坡塌方。张欣荣向乡村两级干部反映过,都是不了了之,结论是大搞农田水利建设是好事,张欣荣只好忍气吞声。从此,陈世宽和张欣荣两家人的矛盾关系,就这样出现了。要好的是张欣荣没有让矛盾关系恶化升级,只是平稳的慢慢地过度,任其自家的水田外坎滑坡塌方。
  为水田外坎滑坡塌方是否立刻恢复起来,这件事情张欣荣和儿子吴天亮商量过。吴天亮比张欣荣眼界深远一点:“杨子明沟河坝水的方向都改变了,再说水田外坎是祖辈人修下的石坎,都被洪水冲垮了,再恢复过来恐怕是白修了!”张欣荣也意识到了:“就是的,我早也这么想,损失粮食倒没有什么,好像我们是孤儿寡母的,处处被人欺负,我就是想不通!”吴天亮敞开了心扉:“有什么想不开的,只要人勤快想办法,把损失的粮食都能争回来。我们水井不是一股好泉水吗,我们的土地也在水井的下面,我看能修出一亩多水田。我想今年冬季就动工!”张欣荣忽然意识到:“这个办法好。在一入冬,我们一有时间,再叫几个活路把旱地修成水田,少怄他妈的鬼气了!”
  母子两人的话归说,但从心理面还是对驻村干部陈世宽的父亲陈东平的所作所为,仍然心存怒气。
  就在这一天,吴天亮在给秧田看堰水的时候,被这次杨子明沟河坝涨水,又冲垮了水田一截外坎。不要小看吴天亮刚刚毕业只是愣头愣脑的高中生,在心理还在寻找讲好话的方式。因为,奎五村的陈东平正向在退下去洪水边沿撬坳石头,把水头一步步直接向张欣荣家水田方向逼近。
  吴天亮看在眼里,心理一刹那激动起来,慌慌忙忙在河坝边找到水浅的地方,脱下长裤淌过了杨子明沟河坝,当面喊了一声陈爷爷。陈东平望了吴天亮一眼:“和你妈一样,又来和我吵架的!”吴天亮急忙了:“我不是来给你吵架的!”
  “那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给你商量事的。”
  “我知道,不让我在河坝撬石头。”
  “不是不让你撬石头,而是你这种做法不好。你看看把水的方向一改,我们家的水田外坎年年都在跨掉了。你没有改变水的方向之前,我们水田的外坎从来没有垮过。”
  “你说,我在杨子明沟河坝修水田不合法,那么乡政府还给我奖励为啥,说明我在这里新修水田政府是同意的。”吴天亮也听自己的母亲张欣荣说过此事,他陈东平在这里新修水田的确被乡政府奖励过。陈东平把乡政府这个牌子抛出来,对于这个刚刚涉世不深的吴天亮来说,那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政府就是权威,他是讲政治的啊。对政治二字,他吴天亮又能懂多少,是政治上的文盲还好听一点吧!
  ......吴天亮埋下头,垂头丧气就离开了陈东平,过了杨子明沟河坝,就直接回家了。直到第二年陈东平因病去世,张欣荣家与杨子明沟河坝相邻的水田,才避免年年被洪水的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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