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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上雪NO.07

作品名称:苔上雪      作者:幸福千里      发布时间:2017-07-20 14:37:19      字数:4589

  漫天的云彩,被落日染红了半边天,在夕阳的余晖里,龚白雪骑着电动车向后山的方向驶去。
  在灵隐寺和紫霞山脉之间的那片山道上,龚白雪果然看到了谢一凡,谢一凡一手拿着酒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另一只手支撑着,傻傻地望着西边的云彩发呆。不只是漫天红霞的作用,还是什么在作祟,谢一凡满脸通红。
  “一凡,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看到了谢一凡,龚白雪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放好电动车,走过去便迫不及待地问。
  “你是谁呀?干嘛冲着我急了白眼的?”谢一凡睁着一双惺忪的醉眼,吐着满嘴的酒气,傻傻地冲着龚白雪笑。
  “你说我是谁?我是你的龚……白……雪。”龚白雪被谢一凡的神情逗乐了,故意一字一顿地说出自己的名字,而且嘴角带着笑意,她知道越是这种情况下自己越是不能着急,她有一种预感,谢一凡一定遇到什么事了,而且这件事情很大,否则,谢一凡是不会喝酒的,更何况谢一凡从不饮酒。
  “你是白雪?你怎么到了这里?”谢一凡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努力地甩了甩头,尽管现在他的意识模糊,可是当他听到龚白雪三个字的时候,他清楚地知道龚白雪在他心底的位置。自己喝醉酒的丑态怎么可以呈现在她的面前,他挣扎地摇晃着脑袋,越晃头越晕的厉害。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由于喝了大量的酒,谢一凡的胸脯剧烈地喘息着。
  “一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对于谢一凡的话,她有些诧异,即便是喝醉了,她认为谢一凡也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清楚得很,你现在是大学生了,又有黄稼轩帮助你,我是什么?一个剑川镇上的小喽喽。”
  “黄稼轩?哪个黄稼轩?他帮助我?他怎么帮助我了?一凡你给我说清楚。”就在谢一凡说出黄稼轩三个字的时候,龚白雪就一头雾水,她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嘿嘿……装,继续装……嘿嘿……”谢一凡借着酒劲,继续指责龚白雪。
  “我装什么了?我究竟装什么了?”看着谢一凡的样子,龚白雪委屈的泪水忍不住滴落下来。
  看着龚白雪的眼泪,谢一凡的酒突然醒了一大半,一下把她拥进了怀里。龚白雪微闭着双眼,顺从伏在谢一凡的胸前,眼角还残留着泪花,她知道谢一凡是爱自己的,舍不得自己流泪。突然,她想起了刚才的话,挣扎着挣脱了谢一凡的胳膊。“好你一个谢一凡,不要来这一套,快说我装什么了?”面对着咄咄逼人的龚白雪,一下子有点发蒙,不知道如何回答龚白雪的问话,余下的一点醉意瞬间也消失殆尽。
  “白雪,你……你不会对你到地税上班的事,是黄稼轩从中帮的忙都不知道吧!”
  “黄稼轩帮的忙?哪个黄稼轩?”
  “还有哪个黄稼轩,当然是我们高中同学的黄稼轩喽!”
  “他……?一凡,这个你也信?怎么可能呢?我们连他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难道是他的鬼魂帮的忙?”龚白雪一脸的茫然反问谢一凡。
  看着龚白雪的样子,从小到大这么久,谢一凡对龚白雪还是了解的,她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自己知道的事情,绝对不会矢口否认,单从她的表情,就可以认定,这件事情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于是把三天前的事情仔仔细细跟龚白雪说了一遍,听完谢一凡的话,龚白雪沉默了,她知道爹对谢一凡有成见,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找到谢一凡,面对面的交涉这件事情,而且还牵扯到了黄稼轩。
  “一凡,你相信我龚白雪吗?”沉默了好久,龚白雪才缓缓地开口问。
  “当然,我不信你还能信谁。”谢一凡想都没想,直接就回答了龚白雪的话。
  “我到地税上班的事是黄稼轩从中帮的忙,我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如果我知道了真相,你认为我会去吗?我爹不看好你,这一点我也没有隐瞒你,但是我龚白雪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我认定的路,我认定的人,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即便是再难我都会坚持,这个我需要你的支持。”龚白雪字句坚如磐石,听得谢一凡忍不住频频点头。
  “白雪,我知道是我错了,不该怀疑你,可是……”
  “没有可是,一凡,我打小就喜欢你,你是知道的,我龚白雪不是朝三暮四的人,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如果连最起码的相信你都做不到,只能说我龚白雪看错了你。”龚白雪根本不给谢一凡说话的机会,她清楚地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必须打消他的疑虑,否则的话,后面会带来没完没了的怀疑和猜忌。
  “白雪,你听我说。”谢一凡大声地对着龚白雪说。
  “我说完了,我听你说。”龚白雪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面对龚白雪的态度,谢一凡无奈地笑了一下,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白雪,我是一个男人,男人有男人的尊严,三天前在居委会的办公室里,我的尊严被你的父亲任意踩在脚下肆意的践踏,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谢一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地对着龚白雪说。
  “唉!一凡,我记得上次也在这个地方,你拉着我对着灵隐寺和紫霞山脉发过誓言,我当时就说过,名利和物质我真的不在乎!不错,当时你说你要让我过上剑川最幸福的生活,我很感动!也许我们对于幸福的理解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幸福不仅仅局限于物质上的满足,幸福也可以是平平淡淡平平安安。”龚白雪叹了一口气,谢一凡所要表达的意思她懂。
  “一凡,我再说一次,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创造的物质,过上衣食无忧我就很满足了,我们俩都有一双手,我们可以养活自己。发财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只能随遇而安,过分的强求你会活得很累,我不想你成为这样的人,”龚白雪继续说。
  “白雪……”龚白雪的话,让谢一凡感动了,走上前把龚白雪再一次拥进了怀里。不过也就是一瞬,就在龚白雪倒在他的怀里刹那,谢一凡的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他一定要发财,一定要自己心爱的女人,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白雪,我听你的。”虽然谢一凡心里是这么想,可是表面上还是顺从了龚白雪,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龚白雪的头发说。
  “一凡,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再苦的日子我都愿意,只要我们两个人相亲相爱就够了,至于我爹不同意我们之间的事,你就放心吧!我会说服我爹的。”龚白雪很欣慰谢一凡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她知道他这头倔驴子的脾气,能够这样已经是不错的了。
  “嗯,相信我,白雪,我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谢一凡点了点头说。
  “这就对了嘛!”龚白雪把头紧紧地靠在谢一凡的胸脯上,嘴角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等将来我们老了,就在这后山上买一块地,盖一座小房子,再用篱笆编制一个院子,院子里种上两垄蔬菜,种上两垄你喜爱的紫色的蔷薇,在院子的拐角种上几株绿竹,白天我们一起听一听灵隐寺的晨钟暮鼓,晚上我陪你在院子里一起看看天上的星星。”听着谢一凡的话,龚白雪突然在谢一凡的怀里抽咽起来。
  “白雪,你怎么啦?”谢一凡捧起龚白雪的脸庞问。
  “我很好呀!”就着微弱的光线,谢一凡清楚地看见龚白雪的眼角噙着泪水,却一脸灿烂得笑靥。
  暮色四合,夜眨眼间在天与地之间拉上了一张大幕,硬生生地把白天和黑夜隔开。龚白雪和谢一凡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拥抱着,在天与地之间,在白天和黑夜之间。
  
  果然像龚从禄说的一样,黄稼轩要在镇南建造一座集餐饮娱乐休闲为一体的度假山庄的消息像一枚重磅炸弹,在小镇上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听说没?黄稼轩小子发了,人家投资五千万,在我们镇南盖了一家休闲山庄,这小子有出息……”
  “咋没听说,还听说他在大理做的是黑道上的生意……”
  “啥黑道上的生意?”
  “你咋啥也不懂呢?就是专门卖一些违禁品呗!”
  “什么是违禁品?”
  “就是大麻,还有……”回答的人夸张地做了一个开枪的姿势。
  “啊?这可不能乱说的……”
  “切!你还不信,去吧去吧!懒得跟你说。”
  “信……信……我咋不信呢?还有什么一块跟我说说呗!”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居委会就是这小子帮助重新翻盖的……”
  “这有啥稀奇的,这小子当年为了追求白雪,结果被学校开除,这次回来帮助该居委会,居委会主任又是白雪她爹,这小子此地无银三百两……怕白雪跟一凡之间的事危险喽……”
  反正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有的羡慕,有的迎逢溜须,有的嫉妒,恨自己咋就没有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下个月初,黄稼轩的白云休闲山庄正式破土动工,虽然黄稼轩没有回来,少不了一些拍马屁的人帮忙操持,倒也办得轰轰烈烈。
  
  转眼进入秋天,谢一凡的书屋生意一直不咸不淡,他一边忙着打理书屋的生意一边为文化站写稿,抽不开时间想其他,活得还算充实。尽管如此,在谢一凡的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他在默默地寻找一个契机,想摆脱目前的状况。在没有成功之前,他还要经营好自己的书屋写好自己的稿件,一切让别人看起来都是风轻云淡。
  龚白雪还是一如既往地和谢一凡在一起,尽管龚从禄有十二分的不愿意,可以面对执拗的女儿,他又能怎样呢?除了恨得牙齿痒痒,没有其他办法。
  每天龚白雪下班后,都会绕几里路到谢一凡的书屋坐一坐,成了龚白雪的必修课。有客人的时候,帮忙招呼一下客人,没人的时候,静静地看着谢一凡写稿,她觉得人间最惬意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华灯初上,书屋打烊了,两个人一起关了门,然后牵着电动车穿梭在古镇的小巷中,迎着巷子里吹过来的秋风,漫步在白墙青瓦之间,谈一谈镇上的趣闻,说一说人间百态,不一会的功夫就回到了家门口。每天这段路龚白雪总觉得太短,不知不觉间就走完了这段路程,又该和谢一凡说再见的时候了,龚白雪不得不微笑了一下,抬起自己的右手,在空中挥了挥。“明天见。”谢一凡还以微笑,刚想说一声明天见的时候,突然一辆等候在龚白雪门口的汽车开启了大灯,强烈的灯光照得两个人同时眯上了眼睛。
  紧接着‘哧’地一声,小轿车启动起来,缓缓地行驶到谢一凡和龚白雪站立的地方停了下来。随着一声的车门声,从轿车的后排走下一个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缓缓地走到谢一凡和龚白雪的跟前停止了脚步。
  “老同学,好久不见。”说完主动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好久不见。”从声音中龚白雪已经知道来者是何人了,只是淡淡地微笑了一下,右手并没有抬起来。
  黄稼轩的手尴尬地停滞在半空中,他没有想到龚白雪若干年以后仍然不给一点面子,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白雪还是当年的老样子。”
  “请叫我龚白雪,我们没有熟到那个份上。”龚白雪面无表情地说,说出的话冷得像下了一层霜冻。
  “好,好,龚白雪同学,几年不见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黄稼轩又笑了一下说。
  “没办法,世界在变,我再不变的话,一不小心又不着了人家的道了。”龚白雪话有所指,黄稼轩知道她想表达的,也就故意装作啥也不知道,走到了谢一凡的面前。
  “谢一凡,最近过得怎样?”一边问候一边伸出了右手。
  “还能怎样?老样子呗!倒是你黄稼轩的名字,最近倒是如雷贯耳如日中天呀!”谢一凡也伸出了右手,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哪里?我在大理的时候,就对谢一凡的大名有所耳闻,听说你开了一家书屋,而且兼职在文化站上班,文章写得不错,我也拜读过几篇,对兄弟的文字真的很佩服。还听说你考取了上海的同济大学,因为你家阿姨的原因,最后没有上成,真的替你可惜了。”黄稼轩客气地回应着。
  “那些都是往事了,还提它干嘛?我做的事都是养家糊口的买卖,不像黄总你呀!现在已经拥有千万家资,才是我辈学习的楷模呀。”黄稼轩听出了谢一凡的话中有话,便打了一个马哈便过去了。
  “明天我的白云休闲山庄就要开业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主持开业典礼的,希望二位能赏个面子,到我们白云山庄小聚。”
  “不好意思,我们地税最近很忙,我没有时间,就不去了。”黄稼轩的话刚说完,龚白雪就推辞了,话语依然冷冷的。
  “既然白雪没有时间,那我一定准时光临。”谢一凡见推不掉,赶紧替白雪解围。
  “既然白……龚白雪同学没有时间,也不好强求,那明天恭迎一凡光临。”黄稼轩又差一点说出了白雪两个字,想起龚白雪的话,赶紧纠正过来。
  “那有时间我们三个人再聚。”说完冲着龚白雪和谢一凡摆了摆手,转身钻进了小轿车,一溜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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