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紧急行动

　　十、紧急行动
　　启明星晶亮晶亮地搁在天际。黑色的夜幕笼罩着大地，这是天明的前一刻。
　　鸡啼三遍了。二癞一骨碌爬起来，他不想惊动家里人没拉亮电灯。
　　大哥也悄悄地起来了。
　　“二哥二哥”大愣在二癞的窗口轻声地喊着。
　　“都来了吗？”
　　“都来了”
　　“那好，我们走。”
　　八条汉子摸着熟悉的夜路向村口走去。
　　村口面东的一块大青石板上，大愣、三根赶忙摆好供品、点燃香烛，五多从背篓里拿出一大饼鞭炮。
　　二癞，“多少响？”
　　“一万，讨个吉利，我们的事一万个可靠，嫌钱都以万为单位，千百万地进。”三多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兴地边说边把炮摆开。
　　大虎，“二哥，开始吧，你上来跪拜呀。”
　　“我”二癞有些为难不肯上前。
　　“当然是你呀，你是头呗。”大愣连推带拉把二癞推到敬神的祭位前。
　　“跪拜呀。”大愣朝还站在那里没动的二癞吼叫着。
　　“我这光光的头怕不吉利”。二癞推脱着。
　　“光发光发、先光后发，是好兆头，好兆头，快开始”。大愣点燃了炮。
　　炮声惊醒了全村的人，各家各户的主人都站在门口向着村口作揖，他们也默默祈求神仙保佑南坡组事业成功。
　　二癞双手抱拳在胸，然后慢慢地左脚跨向前半步，右膝脆下，然后双膝跪下，双手着地磕了三个头，并跪地念语：“苍天在上，黄土在下，空中过往大仙，山神土地各路神明，请受我二癞一拜。我二癞平生只拜父母，苍天，为了南坡组的翻身特跪请诸神保佑我们顺利实现我们的目标，到时，再来恭敬诸位神仙。”说完又是三个磕头，起立后又一个长揖。
　　“想不到二哥还蛮在行，虔心诚意的”。四拖不无滑稽地说。
　　“都来，都来，作三个揖求神仙们保佑。”
　　众人听从二癞的命令，站在敬神摊前作了三个长揖。
　　启明星渐渐淡化了，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又是一个好晴天，是个开张的好日子，二癞望着朦胧的山峰，心情格外舒畅。
　　“二哥，神仙们吃好了，我们来享受享受供品吧，吃了供品神仙们保佑我们身强力壮好修路。”大虎耍着滑头。
　　“吃吧，好好吃，这是神仙们赐给我们的哩。大哥，你来呀，你站在那里讲客气，可人家就不讲了啰。”二癞逗笑地说着。
　　这时，三根正在抢一个大苹果，“要讲客气就不吃呗，这不很容易”他把苹果在衣服上摆上擦了几下咬了一大口，“好吃，好吃，甜甜的，到底是神仙们赐的，二哥，你不吃等下你那份儿给我啊！”
　　“大虎，你总要留一杯给我们喝吧”
　　“谁说不留呢？来吧。”
　　大愣一伙围上去，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到底神仙赐的酒，就是好喝。”五多吧嗒着嘴说。
　　大虎一手把着酒瓶一手拿着酒杯，“来来来，猜拳热闹点，今个儿来个相反的谁赢了谁喝，只一瓶酒再说我们做事得讲个赢得。出拳不准喊“7””。
　　“好，开始。”
　　“哥俩好，四季财，六六顺”大虎赢了，脖子一仰一杯下肚了。
　　……
　　二癞望着这热闹的场面，看到这些齐心的弟兄们，心里喜滋滋的，他眼前仿佛呈现了南坡组美好的蓝图。
　　“来来，敬二哥两杯，刚才磕头磕得好，大家说该不该呀”大虎总是有出不尽的锼主意。
　　“不该，不该”五多却反对。
　　“为啥？”
　　“刚才二哥磕头就不标准，头磕下去时，后面一只脚要跷起高高的”五多傻笑着。
　　“你刚才说的我们没听懂，来来你五多做个示范看看，等下二哥再磕”大愣、大虎架着五多跪下，五多无奈只得学古装戏里的小丑拜跪的动作表演了。
　　“好，再来一下”
　　五多又来了一下。
　　“三下，三下，再来一下”。
　　众人捧腹大笑。
　　五多磕完头自我知道逗趣了别人却自己也趣了他高兴地暗笑着。
　　“好，好下次敬爷就让五多来”三根有点挖苦地说。
　　天已放亮，一抹朝霞燃红了东方天际，映照得八大金刚个个红光满面，更显得精神抖擞。
　　“好，爷们会保佑我们的，现在开始，两人一组，先把猪头岩的猪头炸掉。”二癞发令了。
　　沿小河靠山脚边的小路拐弯处，一块叫懒猪岩巨石突兀出小路伸向河中，巨石下一个自然圆形孔，仅能容两人挨肩而过宽，这是南坡组出入外地的必经之路。巨石孔后靠山脚有一个洞，比较宽大，可摆上两桌席面，下雨天，行人躲在下面可避雨。关于这块石头还有一个有趣的传说，这石头叫猪头石，因它形状像猪头，也叫懒猪石，猪头嘴伸向小河中故又叫懒猪嘴，这头还是猪仔子，所以又叫懒猪仔。不知哪朝哪代，在太白山上有一头野猪精孕了10个猪仔，在肚内孕了五百年，野猪精实在难受劝它们出来，于是九头猪仔出来了，可还有一个猪仔就是懒动弹得，有吃有喝，不动手，不动脚，懒散得好，它这一懒又是三百年，母猪劝它出来，它却大言不惭地说，要它出来除非一个穿红衣的人来了。母猪实在难受，一日穿上红袄哄猪仔说穿红衣的人来了。猪仔便争忙钻了出来。睁眼一看，原来是母猪精穿了红衣服，它见自己受骗，便死命地向母猪扑去，猪仔道法很高，原来它在母猪肚内，就在修炼，把母猪精修炼了千多年的道法吸取了不少，只等千年修满，那哪叱路过此地钻出来拜哪叱为师学道成仙，如今，梦想破灭，顾不得母子之情了，母猪见了此情此景拔脚便逃，猪仔紧追不舍，一前一后，来到这断义河，母猪精一跃飞身过了河，猪仔正扬起前蹄准备飞跳时，母猪精施法把猪仔点化成了这块巨石。母猪精终因失血过多，自己跑到对面山峰上也变成了一块猪形巨石，头扭向身后猪仔，后来人们把它叫望仔石。两块巨石从侧面望去活灵活现地像两只猪。
　　断义河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且说猪仔岩还有灵性，奇怪的是人经此地穿过石洞，一出洞口就浑身乏力，懒懒散散，昏昏沉欲睡难耐。一次北坡一个懒光棍，父亲重病去镇上抓药返回到猪仔岩时，适逢大雨，他便躲雨坐在石壁边呼呼睡着了。待他醒来回到家时，父亲已落土为安一七了。此事讹传乡里，此后就没有行人单个在此避雨了。
　　传说归传说，是否因这懒猪仔把这一方好风水挡住了，使这方山水养育的人如此贫穷，今天，二癞他们就要把这懒根拔掉，迎来发财致富的风水。
　　二癞吩咐众人把位置计算好，用6个2米深的炮左右各一炮，上面四炮，一齐爆破，把这猪日的一步到位地割下来。这就拔了修路的大钉子。
　　半晌午时分炮都装好了，计算了火素的长度，八孔炸药线绑在一起，二癞点着了火，八大金刚闪身躲到一个山堪下，等着威壮的时刻。
　　“快了，快了”大家焦急地等待着。
　　“快了，快了，快……了”还没脱口，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在群峰间回荡着。傻根高兴地急忙要窜出岩堪，被二癞一手拉住“慢，再等一等。”一阵没动静了，大家跑出来一看“啊猪仔头割到河水中去了。”万响编炮是敬神图热闹的，炸药爆炸是“宰猪”除妖的。这一声巨响惊醒了群山，惊动了山里的人们，也惊动了真正要拦阻开路工程的“怪’。
　　自从锑矿开采停工五六年以来，村长还从未听到过像今天早上这么响的炮声。他正巴嗒着旱烟筒，冥思苦想一阵，把烟筒一顿，终于断定是二癞干的，“狗日的，胆大妄为不守本分，目中无人，村上借点钱都不爽快，这么多钱不是你的，再说不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就能用完的，给村上周转一下为啥不行？”好吧，你不敬好倒罢了，请你帮个忙还不行。我们骑驴看书走着瞧吧。有好果子你吃的。村长越想越气，又拿起旱烟筒便抽起来。
　　其实，村长的算盘打得很精，已经老谋深算好了，只要能借20万周转过来了，他就退下来，把这宝座推举给二癞。这下这笔钱你还不起就朝上一任推，推到他跟前，他会把双手一摊，咱没贪污，没做人情，解决了村上的遗留实际问题，现在看来这如意算盘打错了。
　　村长来到修路的地方。
　　“村长，您早哇。”二癞停下手里的活问候。
　　“村长，村长您好啊”众小子也不失礼节地问候。
　　“好，哎，好，同志们好。”村长显得威严庄重一幅长者风范，修路是好事，老辈人说，修桥补路是好人，增寿添福，村长抽了一口烟，“不过，……这动山动土的事还得上面有个什么批示才好。”
　　“这是我们组的地盘，按说只要我们自己愿意就可以啦。”大虎懵懂地忙接过村长的话茬。
　　“小侄子呀，这就不对啦，这地盘是你们组的没错，你家里种的地是你家的，若你把它毁了那就不行，自留山上的树砍伐也得有个手续，否则还要吃官司哩。”村长一副老于世故的样子。
　　“这个我想到了，准备写个报告，请您签个意见，再上报乡上的，”二癞忙解释，“县上朱主任要来考察，所以我们趋今天这个好破土动工的日子，就先在自己的地盘上动起来了，再说这些工程也只能朝前赶不能拖，所以没先报告您，实在欠妥，还得请村长原谅。”二癞说着忙从身上掏出报告呈递给村长。
　　村长看着报告，心想：“狗日的，先斩后奏，根本不把我这村长放在眼里。”这样吧，上面没发话前，你们的工程就暂时停一停，我回去先电话请示乡政府，再开村委会讨论研究一下，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
　　二癞心想：“什么研究研究，村上哪件事不是你一手遮天开金口露银牙哩。”无奈，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二癞语气诚恳地：“那就麻烦您尽快研究好，我们抓紧时间先把这项工程搞好。”
　　“对，尽快，尽快，现在吗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效益，你们把这里好好收拾一下，就收场了吧。”村长倒背着双手迈着八字步走了。
　　二癞一伙闷着气，收拾着碎石。
　　望着村长远去的背影一伙人议论开了。
　　“呸，二十万没答应借给他，他就找茬子搞名堂哩。”
　　“当了一方官，不为民着想，讲自己的臭权力、臭威严，什么狗日的官。”
　　“不怕他，我们还继续干，看他能把咱们怎样？”
　　“不，暂时不开顶风船，到时候再来收拾他不迟，刚才大愣说得对，问题就在那二十万元上，以前欠村民的钱到底有多少？卖矿的钱到底有多少没收回，这个里面有漏洞，好让他钻空了。矿钱能收回是好事，老百姓多少能得一点，也不让这老狐狸得逞，收不回来，他也高兴，浑水摸鱼得的冤枉钱永远也别想挖出来。”
　　“也是，也是，这个老狐狸狡滑得很，我们要慢慢想办法治一治他，把他治掉。”众人七嘴八舌，“人说上面的官贪污、腐化、官僚，谁知一个村官也是这样”众人气愤地议个不停。
　　“好啦，好啦，不发泄了，只要我们这里没贪官就行，这样吧，明天我们这里停工，今天把这一节弄好，像个样子，朱主任来了，我们这一行动也是个交待，说明我们行动了，明天，全力以赴上光秃山打植树坑，大虎、三根同我上县城，一则向朱主任反映情况，进一步争取他的重视，以他的权力帮我们扫除下面的障碍，二则帮村上把那卖矿帐钱讨回来。”
　　“行吗？三根听而生畏”
　　“行，你只带路，告诉我们地方就是了，怎么行动我今晚和大虎具体研究。”
　　大家用钦佩和带有疑虑的眼光看着二癞。
　　“大家放心，一定成功，至于修路的事，如果按他们平日办事的熊像，十天、半月能办好是不错的，这里签个字盖个章要研究、要商量，少不了一个星期，少不了跑几趟，哥，明晚上你到村长那里去催报告签字，明天没有后天又去，后天没有后后天再去，什么时候签字了就不去了，我就不相信下面的党员也这样的服务意识差。拿到签字后接着去乡上，估计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要研究研究，要找这个部门，找那个部门，也是一天又一天地不解决问题，这也是40万的怪，没问题，大家放心，这些小菩萨你给他烧香他还耍威风。我去把大菩萨请来，他们就会丢戈倒旗的，我们干的是正当的、正确的事业，他们是在为自己打小九九，耍权威，相信正是能压邪的”二癞右手握拳有力地在空中一挥，大家点头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