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杨占青歼敌传喜报 刘纯启除恶号青天

群山如虎，林风如啸。
义勇军正在庆祝胜利，忽然哨探来报。众人都以为是日寇的援兵来报复了，因此有些紧张。
“这鬼子怎么来得这么快！”刘纯启说道。
“没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现在情况不明，下结论为时尚早。”李海峰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命全队做好战斗准备，然后命令哨兵再探！”
“好，就这么办！”刘纯启随后下达命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
又过半个时辰，有人来求见刘司令，说要汇报钱搭屯东岭的有关枪战情况。于是众人急着将此人引见给刘纯启司令。来人将情况一一作了介绍，众人听了，不但紧张全消，而且互相拥抱欢呼起来。
原来，九日一早奉命去锦州领取弹药给养的日军松尾辎重队，也陷入我抗日民众1000多人的天罗地网之中。松尾及士兵随员全部被歼，整个辎重队无一漏网。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九日早晨，奉命去锦州领取弹药给养的松尾辎重队，在天没亮4时左右从县城出发。松尾率领着26名骑兵，3名其它随员，和5辆民间大车沿着通往锦州的公路前行。行将30里到达杜家屯的时候，队伍在村东头暂停，掠取居民柴米，取暖做饭，饮水喂马。因前几日日本鬼子从此路过时，抓鸡杀狗，践踏民女，乡亲们已是气愤至极，今天又见他们任意糟蹋乡亲们的柴米物资，新仇勾旧恨，怒不可遏。
有村民想要立刻伸枪攻打，被杨占青劝阻说：“这样打不行，打不到鬼子又会使乡亲们爱害，不如组织一些人，选个好地形，到前路去截击。”当时杨占青、高福瑞等10余人，经过商量，先派人到相距几里远的钱塔屯约会张丁贵、张洪海等多人，让他们隐蔽在钱搭屯东岭，准备伏击鬼子。同时还派人到附近各村，动员群众共同歼敌。
不知死活的松尾小队于九时左右吃完早饭，开始上路，行约二里地路程到达钱搭子屯东岭。这座山岭其实并不甚高，但南北绵亘，沟壑纵横，去锦州的公路恰好从岭上通过。早埋伏在岭上的杨占青见鬼子军队即将上岭时，首先手起一枪，走在前面的鬼子迎声落于马下。其它群众紧跟着开枪射击，顿时钱搭子屯东岭上硝烟弥漫。
鬼子遭到突然袭击，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甩开战马，卧倒路边壕沟里还击。顿时枪声大作，尘土飞扬，双方展开一场激战。仓促间，日军还没来得及施展机枪火力，就已经有5人先被击毙。5辆马车在后，车夫刚闻枪声就弃车逃散。近处陈家屯、杜家屯、马圈子、张相公屯、小岭子村等武装群众听到枪声后，即刻赶来，甚至几十里地以外，东至虹螺岘、西至铁窖，响水河子，南至喂牛场，北至固家屯，各村群众听说打鬼子，都争相前往，有的拿枪，有的拿锹、镐、锄头，从四面八方汇拢到钱搭子屯东岭周围。这些人把鬼子重重包围得水泄不通。
日军见状惊恐不堪，处处挨打，死伤人数不断增加。但是，因为他们伏在沟里，地形比较有利，加上有很猛烈的机枪火力，所以抗日群众尽管鏖战两个多小时，却不能迅速全歼鬼子。杨占青、张明祥、赵德义等人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带领20余武装群众，冒着鬼子的枪弹飞身冲入敌阵，从山沟的一头向另一头一阵猛打，直打得日寇顾头不顾腚的向沟外逃跑。当鬼子即将爬上路面时，绝大部分已被歼灭，只有一个鬼子左依尸体，右靠车轮，恶毒的注视抗日群众，先上来的3个群众被他打死。从南坡冲入沟内的高福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恨在心头，他匍匐着前进，接近目标时手起一枪把这个杀人魔鬼击毙。山头上观战的群众一片欢呼。有一名日军冲出了重围，可是刚一过岭，又被团山子西沟群众击毙。
午后一时左右，战斗结束，松尾及士兵随员30余人全部被歼，整个辎重队无一漏网。缴获轻机枪1挺，步枪27支，战刀1把，大车5辆，弹药数箱，打死敌军战马19匹，其余逃散。我抗日群众牺牲9人，负伤4人。
刘纯启、李海峰等众人听了，这心情高兴的真是无法形容。
义军消灭日军古贺联队，揭开了辽西、热东人民武装抗日的序幕。鼓舞了全国人民抗日的信心，给国民党逃跑主义者一记响亮的耳光，使日本侵略者受到中国民众一次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更重要的是，这次胜利，使国民党政府看到了人民群众的巨大力量，从而改变了对义勇军的态度。
日军古贺联队被歼灭的消息很快传播开来，中、日各家报纸纷纷登载消息。日本关东军和日本政府尤为震惊，他们原来吹嘘的“日本皇军战无不胜”的神话，至此变成了弥天笑话。日本关东军不得不无限哀叹地说：“锦西冬季之风暴，闻之皆血泪也。”日本关东军参谋部编写的《满洲事变实志》称：古贺联队被歼是“满洲事变以来最大的悲惨事件”。同时，日本“满铁”主办的汉奸《协和》杂志认为锦西的抗日民众武装“是和七百年前成吉思汗的名字一起，以剽悍、敏捷、勇猛而震动全世界的了不起的民族。”
龟缩在冮屯城内的残余日军被义勇军和抗日群众层层包围，像被吓破了胆的野狗，整日夹着尾巴，不敢出城半步。直到一月十三日，驻锦州的日军混成第三十八旅团主力到达锦西县城——冮屯，对锦西县城周围的抗日群众进行扫荡后，才把被困吓破了胆的残余日军从县城中接出。但是，由于冮屯周围的抗日义勇军实力强大，而日军主力又意在绥远，用于锦西县的兵力捉襟见肘，遂决定放弃锦西县城——冮屯。于是，一月十六日，日军第三十八旅团挟着汉奸县长张国栋及县政府工作人员，撤至连山镇。在连山（今葫芦岛）建立伪政权。
日军从冮屯撤出后，城内已被日伪军搞得混乱不堪。遗留下的保安队、警察队、土匪，更是混水摸鱼满街乱窜。抢掠的，偷盗的，强奸的随处可见，老百姓苦不堪言。
刘纯启、李海峰等率部进城后，刘纯启自任锦西县县长。他下令义勇军的执法队抓住了一些不法之徒，关进县政府并进行审判。只见刘纯启坐在主审席上将面孔板得像关公似的，眼睛瞪得像张飞似的，一本正经相，然后高声喊道：“将案犯带上堂来！”于是，几个罪犯被摔在审判席前。几个案犯自以为无甚大罪，油头滑脑，东瞧西看。
“看什么看，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刘纯启大声喝道。
“长官！我——”一个瘦长脸说。
“什么长官！我现在是锦西县县长，明白吗？”
“明白，明白！县长大人。”
“你犯什么案了？”
“我就拿了老百姓家的一袋小米。”
“拿了一袋小米？说的好听，是人家主动给你的？”
“不是。”
“不是！那就是抢！知道抢劫怎么处治吧？”
“大人，大人，冤枉啊，冤枉！这些坏事都不是我自己想干的，不干不行啊！您可要明断呀，大人！”
“怎么和你没关？明明是现场抓获，难道执法队冤屈你不成？”
“不、不，我是说我是我们队长命令做的！”
“那个是队长？主动出列！”刘纯启说。
“我我就是！”一个三角眼的家伙颤颤惊惊的回答。
“是你叫他做的？”
“是、是，小的一时糊涂，一时糊涂！”
“抓住你了，才知道糊涂，早干什么去了？”
“大人，就这一回，以后不敢了！”
“好吧，既然以后不敢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刘纯启用手摸了摸脑袋，“这样吧，你们俩本也无大罪，这个三角眼不过用舌头指使指使人，那个瘦长脸不过听了队长的话，用手做了点坏事。”
俩个家伙附和着：“那是，那是！”
刘纯启把脸一沉说道：“割去三角眼的半个舌头，砍掉瘦长脸的两个手指。”说罢，将袖子一甩：“退堂！”两个家伙闻言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县长断案”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奔走相告，高兴异常。原来本是专横跋扈的，此时收敛了起来，唯恐丢了半个舌头或是两截手指。社会秩序一下子好了起来。
可是加入刘纯启义勇军的杜清和，本性恶劣。他打着义勇军的旗号，纵容部下，抢掠商店，搜缴大烟土，并且强奸民女。民众敢怒不敢言，影响极坏。
当地有胆大市民向刘纯启告状。刘纯启气怒万分的说道：“妈拉巴子，小鬼子刚走，杜三秃手下便糟蹋自家姐妹，禽兽不如！”
当即他向警卫队传下命令：“抓捕杜清和部下两名惯犯。立即枪毙？”
杜清和听说抓了他的人，找到刘纯启要人。刘纯启正在气头上，打量杜清和半天，强捺怒火问道：“此两人抢掠民财，强奸民女，杜营长，你说该不该治罪？”杜三秃答道：“根据军军军法，应应应该枪毙！不，不过，只只是初犯，请司司令，宽宽恕！”刘纯启一听乐了，再看他那熊样，那真是：身如枯骨曲九段，头似乌鹫亮处多。未曾言语先结巴，鼠眼常转意难摸。
刘纯启凛然答道：“杜营长，如果宽恕了罪大恶极的人，下次别人再犯，也还是初犯也应该宽恕啦？”杜三秃无话，只得承认：“是是本本本营长管教不严，请司令处处分我吧！”
刘纯启又说道：“建军之初我曾三令五申，过去做绿林，当胡子的野性一定要改掉，今天为抗日、保家卫国，奸淫者，抢劫者必遭诛，你杜营长也曾发过誓言。今在你的部队中产生奸淫、抢掠惯盗，我暂不责怪于你，但必杀你部下两人，起杀一儆百作用！”
杜三秃眼珠一转又提出，要自行处决这两个犯人。刘纯启早看透他的心思，毅然说道：“不！经总部执法处审判，由总部负责处决！杜三秃无奈。但从此心生嫉恨。
刘纯启为了迅速安定民心，决定在南门外开万人大会。大会由李海峰主持。这一天，听说要枪毙两名强奸民女的义勇军，附近十里八村的百姓纷纷赶来看热闹。只见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不断的从四面八方向会场涌来。会场上已是人山人海，墙上、树上、房上早站满了人。从上向下看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主席台上，刘纯启和众义勇军将官一个个正襟危坐，态度严肃。两名强奸罪犯背着死刑牌，低着头站在主席台前端。李海峰开始向众乡民喊话。
“乡亲们！兄弟姐妹们！欢迎大家前来参加审判大会。义勇军中出现了祸害乡亲的败类，这都怪我们管束不严，我这里代表全体义勇军将士向乡亲们赔罪了。”随后李海峰向群众鞠躬。
李海峰接着说：“我们义勇军的队伍是保护父老乡亲不受日本鬼子欺负的队伍，我们的目的是打鬼子，保家乡！小鬼子要侵占我们的土地，霸占我们的房屋，杀害我们的兄弟，侮辱我们的姐妹，我们义勇军与小鬼子誓不两立！”
会场上一片掌声。掌声过后，李海峰接着说。
“今天，我们义勇军中出现了和日本鬼子同样禽兽不如的败类，这是我们坚决不能允许的！”
万人大会场上鸦雀无声。
李海峰用眼神和刘纯启交换一下意见，刘纯启点头。
“现在将两名罪犯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两名罪犯被押解着走出会场，会场上人群骚动起来。两刻钟后会场外传来两声枪响。
会上刘纯启重申了义勇军的军规军纪，稳定了军心、民心。周荣久发布了安民告示，宣布成立新的县政府，刘纯启就任县长兼任保安队总司令。
刘纯启当了县长后，便打开监狱放出了百余犯人，打开仓库充实军饷，救济贫民。与此同时又发布招军告示，招募抗日义勇军。这样刘纯启的名望可就高了，因刘纯启外号“亮山”，所以人们都称他“亮县长”“亮司令”。“亮县长”“亮司令”的光芒照射辽西、热东、照射整个东北三省。人人都知道，在日寇的刀尖上，辽西出了个“亮青天”。
刘纯启当政后，取消一切苛捐杂税和驴打滚的高利贷。实行自发的民主政治和严格的军事管制。经过一番整顿，城乡很快出现安定繁荣的局面，土匪胡子绝迹，百姓夜不闭户，市场上公卖公买，当官的各守本份，各司其职。人们唯一担心的是小鬼子不甘心失败，“亮青天”当不长。
在此期间，刘纯启把招募义勇军的事委托给李海峰。于是，李海峰在缸窑岭成立了招兵司令部，司令部设在缸窑岭的灵佑寺。由于义勇军攻打冮屯一战打出了威风，百姓听说义勇军招兵都踊跃报名参军。没几天功夫，便招募四五百人。新入伍的军人都发给一套崭新的灰白色军装。一时间，不大的缸窑岭街面上热闹非凡。幸好李海峰爱护士兵，军纪严明，不然说不定弄出啥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