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回：田园锄苍莠

　　李华用二目余光，看了一眼刚刚写在纸上的几行字；
　　平原风吹草、惊飞红蜻蜓。
　　田园锄苍莠、助禾茁壮生。
　　神爽心愉悦、重聚诉衷情。
　　心怡应下事、贤妹与仁兄。
　　他又一声冷笑的看着几位，心平气和的说：“呵呵！乔也妹子，蒋恬仁兄，这位王学义应该不会蠢到和我一样吧？怎会还有和我一样等通知的呢？不瞒大家说，从心里把话掏出来，我可没等，我李华知道自己是谁。再说了，就我的性格，不适合当今官场。咱乡里现状，再有人请我，说啥也不会去的。”
　　乔也瞪大眼睛问：“华子哥，那是为啥呀？”
　　李华又是一声冷笑：“不为啥，那个衙门里的猫腻咱做不到位，我不稀罕那样气氛。想要在乡里做点事混口饭吃，从明天起，死皮赖脸地在那熬着。别考虑工资，一年两年的也许能有个着落，可我老李一天也搭不起了。乔也妹子，咱赶上好政策了，差啥让时光浪费到无聊事物中去？乔也妹子、老江、关茵，三位女士别笑俺，俺这点出息没法和乔也妹子的改变家乡面貌梦想比。也没办法和江英的抱着发财梦想睡去比。我李华只想种上十垧地，享受大自然賜予我的田园美梦。”
　　乔也又转过身来说：“大哥，不走了？真的留下来了吗？我问孙书记时，他给我答复还是那句话，去留是你的志愿，没人强加于你。我就知道，你离不开大石山。华子哥你说，书记、村长，你挑哪个？我乔也甘心情愿给你华子哥拉马赘凳，和华子哥干一辈子还会想下辈子还在一起干。咯咯咯咯，比方有点夸大了，但是，这也是我乔也从心里掏出来的话呀！大哥，说话吧？”
　　李华笑着说道：“乔也妹子，你真会给大哥戴高帽子。蒋兄，你别瞪眼睛！别那样看我，你这副脸谱我害怕！看，江英看你发言都快喊加油了。”
　　江英从中插上一句：“华子哥，你和村长支书掐架千万别把小女子也扯进去，我可受不了你那张嘴上功夫。”
　　李华看了一眼江英，做了个停的手势。他又接着说道：“乔也妹子，说实话，哪副担子我也不想挑。话再说回来，要是想不和你俩搅在一起吗？我想我也过不成太平日子。两副挑子，哪个都行，但只能都是副职。给贤妹仁兄做个参谋，用乔也妹妹的话去说，我甘心情愿的给二位拉马赘凳。只有这样，才合情、合理、又合法。只有这样，大石山乡亲们才会没有议论，乔也妹妹、蒋恬大哥，李华可把心亮了出来，只求二位别难为我好吗？”
　　蒋恬看看乔也，李华明白两人对视内容，他没有让两位失望。李华站起身来说：“蒋兄我倒没去考虑你的感受，我只看乔也妹妹。乔也妹妹的邀请，我这位老大哥，必须接受。否则怕我纯姐叹气，我今生最大的遗憾是，一直没有报答纯姐的照顾我13年恩情。纯姐的宝贝女儿是她的精神支柱，所以我要全力以赴支持。”
　　夜深了，江英张罗回家时，乔也和蒋恬也主动回家。客人散去，老李看着床上睡着的女儿，炕上的关茵。儿子李畅睡的那么香甜，他又拿出稿纸有感而发写下；
　　回首离别家乡
　　艰难岁月沧茫
　　不知为谁操碌
　　漫无目地奔忙
　　忆当年岁月
　　蹉跎也沧桑
　　青春去
　　光阴费
　　只落得
　　爱憎离愁满腔
　　有人云生必逢时
　　罢！罢！罢！
　　国运兴隆
　　方可兴邦
　　当今兴农大计
　　匹夫不再彷徨
　　他给自己制定计划时，充分想到实现程度。尽量避免落空后的失落感，要的是实现目标后那种愉快。有一点是必须做到，就是每天要写下记录。他要记下沉淀经历和所见所闻真实。
　　连爱人关茵，和她那些女友对老李的挑逗语言，他也要重点记下。是在什么状态下，才让对方流露出那种释爱？
　　以及面部表情的语气配合，最后，他自己在那种环境中是个什么心态？都要写下记录。他在记录这些事里，唯独对郁琴有那些问号。
　　比如有一篇记录写道：“X日中午，她（指郁琴）像风吹柳絮那样飘进院子。关茵在床上睡午觉、李畅没有放学。李欣随客车去了县城，这些她是都知道的。因为上午她和关茵在聊天中，已经获得准确信息。
　　她在窗前看到我在树下阴凉处的小茶几边喝茶；她便快速收拾一下轻妆、轻抹朱唇。走进院没有进屋，两只会说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笑。
　　来到我身旁，转到我对面，直接蹲坐在我对面，支起跷动两支细又长的大腿。两手在一瞬间撩起短裙，屁股才着地，映入我眼帘的是那般春光风景，露出一线宽蓝底白花三角裤头。交汇处只有一条布，是事先缕好的？还是自然形成的？反正一点也没起到遮丑作用。
　　是不知道？还是有意的慰问？那些本不该暴露之处，被膝黑一片裹在其中在阳光下闪烁着亮点，她能没有感觉吗？那处禁地被她全然释放出来，并有那种动作是表达什么？她的眼睛盯得我魂不守舍，想要干什么？为什么只是笑？为什么不说话？
　　李华的执着劲头，永远也没改变。无论有多累，早晨两点多钟必须起来下田。晚上无论谁占用他多长时间，他都要有两小时文学类学习与创作时间。他在日记里有如下一段记录：
　　启明星将在地平线上
　　东方偶见一束白光
　　星光闪动微亮
　　下弦月俯瞰大石山庄
　　
　　雄鸡没报晓
　　炊烟未飘飘
　　马达隆隆阵阵声
　　惊去鸦雀离巢
　　满怀春华盼秋实
　　返乡土挥汗今朝
　　愿将热血化春雨
　　润家乡青山芳草
　　这是李华回村第三个夜晚，属于他自己那两个小时，又在稿纸大发感慨。
　　自从回村，他一闲下来，还是和从前一样，手不离笔，桌上的稿纸。不像在公社乡里时专写一些工作日记，工作计划等和单位相关事宜。
　　现在每天的稿纸，多是记一些村中奇闻轶事。当然不忘日记，但多的随感而发的感兴趣的都记录下来。这是他唯一的消遣。
　　有时写的更多的，还是在外漂浮十多年中的苦辣酸甜。当然也不会忘去那里积累与沉淀，只有他自己知道里面的苦楚。他一人卧床不眠时候，一张张脸谱，一句句指导词，让他想起来心寒。过去了，都过去了。
　　四千个日月出落，每当这些念头闪现时候，会自己调整过来。用一种积极向上的人和事去比对，那股消极因素淡了许多，但难以消失。
　　那天晚上的李华与关茵的家好热闹，郁琴吃完晚饭就守在关茵身边。稍后江英、张芹、蒋嫂叶文珍也都到场。江英今天是第一次迟到。
　　江英见关茵姐客厅里早她来的几位，又将她那如高音喇叭一样大嗓门，打开到最大音量。这是江英的性格，在关茵家，凡李华在家时，赶上人多时节，她非在华子脸上或额头亲上几口不可。然后再说几句她认为是开心的词语，最后一阵哈哈狂笑。
　　今天一看关茵身旁这些挚友，她的情绪开始上涨。又用那些只有女人间才可袒露的话，来逗一大阵李华。看情景这天是李华心情不错，他严肃的说：“都听着，从今天往后我讲一下男女之间应该怎样做朋友？一天只讲一节，一节就讲几句。为什么不一下说完？多了记不住。”
　　江英开始冷静下来，停止了高八度播音。
　　李华清清嗓子：“现在都好好听着，今天不说每人的梦想如何去实现，专题说几句当女人和男人交往时，确立关系要分明的话题；大家看哈，男女在接触的开始，可能会发展为夫妻，也可能会发展成情人，更多的是发展朋友。有可能是知己？也有可能是性伙伴。但性伙伴咱不提倡，也是人人最忌讳的可卑行径。当男女成为夫妻时候，烦心事也随之多了起来，比如要想到柴、米、油、盐、酱、醋、茶。有时因为一点小事而争吵，也就开始了一次又一次地伤了和气，有很多夫妻承受不住彼此的伤害，最后选择离婚。当然，这也是少数。好了，今天就说这几句，好记，一定记住我说到哪了，明天接着来。”
　　郁琴没听够，还抻着脖子听。蒋嫂叶文珍说：“华子啊，这是说几句啥呀？乱七八糟的。”
　　江英笑着说：“华子哥，咱俩算什么关系呀？”
　　李华很严肃地说：“江英问的好，对不起，此类话，每天只说几句，多了记不住。想知道咱俩是啥关系吗？明天、后天再告诉你吧。”
　　李华和几位女人胡扯几句，走进卧室兼书房的写字台前。把白天在田里劳作中几句灵感写了下来，命题《劳作情思》
　　独自荒原放眼量
　　满目沧桑
　　纵有歌声无愁肠。
　　曾见得
　　劳燕穿云蝶恋花
　　各自飞双双
　　夜伴残烛泪
　　纸墨消悲凉。
　　驾驭铁牛黎明去
　　归晚家园望夕阳
　　
　　老李回村第二天，开始了他的田园计划。先开荒，没分给耕地，好在那时大石山荒地甚多，已经答应乔也支书和蒋恬的事不能更改。
　　他只好把时间定在凌晨、三点至上午八点为自己劳动时间。早起的太大了，乡亲们还在沉睡中，他已经在昨天看好的、已经开了几犁的一片荒草坡上，开始春翻荒地。
　　他犁过几回地以后，停下小铁牛，在犁过的土地上，捧起一捧土放在鼻下。他嗅到二十多岁驾驶大型拖拉机时，五铧犁过后的味道，他曾被这种味道醉倒过。
　　此刻的心情，又飞回二十多岁时代，在犁过土地上打滚儿。此刻天还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车灯两束光。他心里在说：关茵，你看到了吗？我在批准的荒原上开出一垧地了，高兴吗？我看到天上的星星在和我说笑呢！我正在查找哪颗是你呢？”
　　小铁牛吼着匀称的排气声，灯光雪亮，犁过的一片黑土在逐步加宽。他在二十年前有过七年做机手基础，夜班已经习惯。
　　今天的早班作业，对老李来说，仍然觉得习惯。他尽量把转数降低些出屯，避免打扰乡亲们梦香。他将发动机的轰鸣声，降低到小而再小。但它是拖拉机，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拖拉机，消音差，噪音大。
　　每天出去作业还是把乡亲们惊醒，当人们被老李机鸣声惊醒时候总是说：“这个老李真能起早，李华又起来了！”
　　也许就是乡亲们的祝愿吧？老李他要起来，他也应该起来。他是个农民，农民有了土地，他的力量，他的智慧，有了施展的地方。他没有理由不起来！众人语老李收下了。
　　李华在家北荒甸子上干了四个小时，已是日上三竿，他开着小拖拉机才回家。此刻，乡亲们也是才吃完早饭，或刚往地里走，可是李华已经翻了半垧荒地。
　　刚刚吃过早饭，乔也支书、蒋恬村长也到了他家。看样子乔也姑娘心情不错，进屋面带笑容，和李大哥、关茵嫂子笑话也没个头，你一句她一句的说个没完。
　　前两年关茵和李华，倒是没太注意乔也的存在。并不是有意冷落，而是互相难得一见。这些年关茵一见到乔也、总会想起张纯，她的外表面相和张纯是那样相似。
　　关茵今天见到乔也，仿佛又回到二十年前，她被张纯打他那两记耳光，总觉得还有热辣辣的余痛！
　　她近几天一再加小心，怕是对张纯的遗恨，在乔也面前表现出来。这几天，她天天看见乔也，已是大姑娘。
　　二十岁的乔也，再加上笑容满面，让四十岁的关茵觉得她看李华的眼神里，好像是含情。那种感觉一冒头，关茵很自觉的把它岔开。她怕产生嫉妒心里会转化成恨，更怕在浅意识里把乔也推向张纯那个怪圈中。
　　乔也还没坐稳时，关茵笑着看着她风趣的说道：“呵呵，这姑娘如此漂亮，往庄稼院里安排太可惜了，乔也，你在农村不觉得委屈吗？又漂亮又有文化，才貌双全，明天嫂子陪你去北京和歌星、模特们比试比试，非把她盖了不可？”
　　乔也不用思考笑着说道：“咯咯咯咯，明星、模特要像我这样丑八怪似的，有多谁还看电影、电视剧呀？嫂子，像我这样，放在咱庄稼院里正合适，经得住风吹雨打。”
　　关茵平时曾为自己体弱单薄而叹息，今天听到乔也说的笑话，多少有点抻心。关茵面红耳赤的说：“让乔也姑娘见笑了，二十多年前你大哥，南挑北选的，偏偏看中我这个身单体弱细腰女人，虽然啥事儿也不耽搁，瞅着也不顺眼。那阵儿你哥周围朋友都反对，就他自己看上了。”
　　乔也勉强接上一句下台阶的话说道：“嫂子，咱女人到啥时候，也是纤秀型体质讨男人喜欢，我哥的眼光不会错，像我这样五大三粗像老爷们似的，好男人谁还敢要？”
　　乔也意识到，妈妈常说的关茵抢走她小华弟那阵，妈妈说她搅也没搅黄。最后堵到没人地方抽她两个大嘴巴，打也没打黄，扣食一样的霸占着李华。
　　乔也说过妈妈的不对，她今天听到关茵一段笑话，一定是又想起妈妈与关茵那段灰色年华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