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二 集

　　第十二集
　　
　　1、绥芬河至哈尔滨旅客列车的车箱
　　[人物：亚琳、亚玲、刘杰]
　　
　　[亚琳、亚玲和刘杰提着简单的手提箱和旅行袋上了客车，对号入
　　座。列车启动]
　　
　　刘杰：“上这来坐车倒挺方便，都是白天，不早也不晚，就是来了非得住一宿不可，当天回不去，是吧？”
　　亚玲：“那肯定。就算有早班车来，坐车得六七个小时，买完东西也到晚上了，根本回不去。那也比你上广州去方便呀。”
　　刘杰：“那倒是。以后有时间的话在这多住几天，这里挺好玩的吧？”
　　亚玲：“那当然。”
　　刘杰：“你们玩过？”
　　亚玲：“玩啥呀！每次都着急忙慌的，买完了赶紧往回走。本来这次我就想玩几天，刘哥也来了，还不干！”
　　刘杰：“谁不干，你姐？”
　　亚玲：“可不呗！”
　　亚琳：“谁不知道玩？我还想玩呢！玩完了喝西北风去？”
　　亚玲：“又不是天天玩，玩一次还不行？”
　　亚琳：“行！下次来给你玩个够！”
　　亚玲：“说话算话？”
　　亚琳：“当然。”
　　亚玲：“刘哥，你也听见了吧？下次咱们还一块来，在这住上几天。”
　　刘杰：“行，下次把娟子也带来。”
　　亚玲：“这次咱们先去看看杨子荣的陵园吧，也不用住，当天还能回去。”
　　刘杰：“好啊。杨子荣的陵园在哪儿？”
　　亚玲：“就在牡丹江跟前，咱们这趟车路过，来的时候忘指给你看了。”
　　刘杰：“那咱们就去看看。”
　　
　　[列车临近海林站。亚琳、亚玲和刘杰坐在座位上。亚玲向车窗外
　　指划着。透过车窗可望见不远处的山岗]
　　
　　亚玲：“刘哥你看，那不是吗？就那个山岗，有好多松树的，那就是杨子荣的陵园。”
　　刘杰：“噢，就这么近呀？”
　　亚玲：“是呀，要不下去看看多遗憾呀。”
　　刘杰：“对，下去看看。”
　　亚玲：“也不耽误事儿，今天当天就能回去。”
　　
　　2、海林车站
　　[人物：亚琳、亚玲、刘杰]
　　
　　[列车缓缓进入海林站。停稳后，亚琳、亚玲和刘杰从火车上下来，随下车的旅客往出站口走去]
　　
　　[亚琳、亚玲和刘杰离开出站口，刘杰向前面张望，只见山岗上一片青松，一座巨大的石碑耸立其中，石碑的顶端在林梢中显露出来。他们向山岗走去]
　　
　　刘杰：“你来过吗？”
　　亚玲：“没有，早就想来，没时间，今天正好陪你，就来了。”
　　刘杰：“亚琳姐也没来过？”
　　亚琳：“天天忙着作生意，从这路过好几趟也没舍得下车。”
　　亚玲：“多亏呀！今天要不是陪你，她还舍不得下来。”
　　刘杰：：“真得感谢你们了。”
　　
　　3、杨子荣陵园
　　
　　[亚琳、亚玲和刘杰三人进入陵园，看了杨子荣的坟墓和石碑，又走下山坡进了陈列室。陈列室里除了几件解放军当年穿过的衣服、用过的手枪和饭碗之外，并没有多少可资纪念的物品，更多的是各地各单位出于对英雄的敬仰赠送的锦旗和镜框。看完之后他们离开陈列室]
　　
　　亚琳：“据说杨子荣的坟早先是在山岗下面的路边上，是一个很普通的坟包。后来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一出来，杨子荣的名声也大起来了，他的坟给迁到山岗山来，还立了碑，建了园林。”
　　亚玲：“咱们去照个相吧？”
　　亚琳：“好吧，照相的在哪儿呢？”
　　亚玲：“在他们办公室，我去叫。”
　　
　　4、陵园办公室
　　[人物：亚玲、摄影师]
　　
　　[亚玲来到办公室]
　　亚玲：“师傅，照个相。”
　　摄影师：“几个人？”
　　亚玲：“三个，照两张，再加洗一张。”
　　[摄影师开票]
　　
　　摄影师：“把你的地址留一下，寄到啥地方？”
　　亚玲：“景阳镇，景阳街，东俄商店。”
　　摄影师：“东什么？”
　　亚玲：“东俄，东北的东，俄罗斯的俄。”
　　摄影师：“东俄商店，景阳街几号？”
　　亚玲：“不用写号，就那一条街，一个商店。多少钱？”
　　摄影师：“照两张，再加洗一张，四块二，邮寄费八毛，总共五块钱。”
　　[亚玲付了款收了发票]
　　摄影师：“走吧。”
　　
　　5、陈列室门前
　　刘杰：“在哪儿照相？”
　　亚琳：“在纪念碑前边，走，咱们先过去吧。”
　　
　　6、纪念碑前
　　
　　[亚玲和摄影师来到墓碑跟前]
　　
　　[亚玲和亚琳站好位置，摄影师举起照相机给她俩照了一张。这时亚玲忽然过去把站在一边的刘杰拉了进来]
　　
　　亚玲：“来，咱们一块照一个吧！”
　　刘杰：“你们照吧！”
　　亚玲：“我们照完了。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块留个纪念呗。你也就不用再开票了。”
　　[亚玲一手挎着亚琳，一手挎着刘杰，让他俩站在自己两边]
　　
　　亚玲：“就这样照吧！”
　　[摄影师对好光圈，按下了快门]
　　亚玲：“好啦！走吧！”
　　[他们谢了摄影师，一同出了园林向车站走去]。
　　
　　7、景阳镇林业局印刷厂
　　[人物：小郭、小周、小秦、徐丽、白鸽]
　　
　　[车间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收了工具洗了手，在那里抽烟聊天]
　　
　　小郭：“咱们这老机器修也修得差不多了，新机器折腾了几个来回，那报纸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
　　小周：“报纸还是要出的吧，不是就等着彩印机呢吗？”
　　小郭：“彩印机啥时候来呀？”
　　小周：“厂长不是亲自上哈尔滨去了吗？这回该有个结果了。”
　　小秦：“先用这一台印呗，不是也装完了吗？”
　　小郭：“不行，这是四开机，国庆专刊是对开的，印不了。”
　　小周：“今天都几号了？再不回来那专刊还能在节前出来吗？”
　　小秦：“这你放心，厂长肯定心里有数。”
　　小郭：“四开改对开，看来是要出大报了。”
　　小周：“等印完了专刊，咱这印刷厂可能也就到头了。”
　　小秦：“不会！眼看着新印刷机都买来了，怎么会到头了呢？”
　　小郭：“买新机器不就是为了出专刊吗？出完了专刊还出啥？”
　　小周：“还照旧出报呗！”
　　小郭：“要还继续出报就行，要是再不出报了，这机器买的就有问题。”
　　小周：“我看也是。出不出报都不知道，还花这么多钱买机器，为啥？”
　　小秦：“买就买好机器。买的这叫啥机器？这不行那不行，一趟一趟的返工？”
　　小周：“所以呀，别打他们的谱了，想想自个儿的事吧。”
　　小秦：“要走就走吧，我看这是早晚的事，自谋职业去，现在是下岗没商量。”
　　小郭：“不行，我还得在这耗着，下了岗我可没地方去，自谋不了职业。”
　　小周：“百分之五十工资，耗个啥劲儿！”
　　小秦：“走了连百分之五十都没了。”
　　小郭：“我看上三产也不错，大集体，自己说了算，挣钱了就花，挣不来拉倒。要真干起来，怎么还不能挣
　　点儿？”
　　小秦：“咱们局那些大集体挣来钱了吗？”
　　小周：“别管挣没挣来钱，人家花钱可挺冲，十来个人的小买卖也叫个什么总公司，自称总经理，装模作样
　　地印个名片儿，见人就送。”
　　小秦：“名片，明着骗！”
　　小周：“公司还没开张呢，要先装修房子买高档家具，剪彩放炮，请十来桌酒席，还没挣钱就先花一大笔。你看他们一个个整天喝得脸红红的，就好像天天都有生意作，有钱赚似的。”
　　小郭：“有没有钱赚不是主要的，只要全民这边把人精减了就算达到目的了，生意真作亏了，这边还能不给补上？”
　　小周：“说是精简机构，安排富余人员，可是富余人员到了那边也不干活，有活还得雇民工。”
　　小秦：“得了，别在这闲扯了，回去吃饭吧，厂长说不定啥时候回来，他一回来就紧张了。”
　　
　　[工人们下班刚要走，徐丽走了进来]
　　
　　小郭：“丽丽，你怎么回来了？”
　　徐丽：“这是我的车间，我为啥不能回来？”
　　小郭：“你不是上劳服了吗？”
　　徐丽：“我是去帮忙，关系还没转过去呢。”
　　小郭：“转关系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小周：“为啥还不给你转关系？”
　　徐丽：“是我不让他们转。”
　　小周：“那为啥？”
　　徐丽：“说是让我上金属加工厂，可是那个加工厂到现在连个影儿还没有呢，谁知道还能不能成立？”
　　小周：“不是经理都上任了吗？”
　　徐丽：“人家是干部，上不上任都一样，到哪儿都是干部，我一个工人能跟他一样吗？”
　　小周：“也对，还是在车间守着吧，不管咋的这还是个铁饭碗呢。”
　　小郭：“所以呀，那集体企业也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你们还是老实儿待着吧，没看咱丽丽都回来了吗？”
　　
　　[白鸽带着三个女孩子进了车间。这三个女孩子丰满健壮，穿着紧袖口的工作服，反毛大头皮鞋]
　　
　　[白鸽一进车间就看见徐丽了。她装作没看见，晃着膀子往里面走，谁也不看地大声问道]
　　白鸽：“这里有个叫徐丽的小姐吗？是哪一位呀？我们想请教一下这位公主。”
　　
　　[车间里的几个工人一齐扭过头来，见是几个姑娘大摇大摆地过来了，样子挺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徐丽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在想着什么事情。忽听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是白鸽，身后还跟着三个人直奔这边来了。她感到事情不妙，迅速站了起来]
　　
　　[白鸽几个人来到徐丽跟前站住，打量了她一下，点点头]
　　白鸽：“看来你就是徐丽了？果然名不虚传呀，小脸蛋儿长得挺漂亮嘛！”
　　[徐丽向后退了一步站稳脚跟，盯着白鸽和她身后那几个人，提防着]
　　
　　白鸽：“我说这位漂亮公主又在打谁的主意呢？又看上哪个干部了，啊？”
　　徐丽：“白鸽，你想干啥？”
　　白鸽：“不干啥，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干啥缺德事儿了？”
　　[徐丽惊恐地看着白鸽，呼吸急促起来，脸红一阵白一阵]
　　
　　白鸽：“我问你，你怀着这边一个的孩子咋又给那边的一个写情书呢？你这叫干啥？说好听一点这叫脚踩两只船，说得不好听呢这叫玩弄男性，属于流氓行为，对不对？”
　　徐丽：“你胡说！你出去！”
　　白鸽：“我胡说？这不都是你自个儿说的吗？你当着我朋友的面说你怀了他的孩子，你忘啦？可你又给另外一个男人写情书，不对吗？要我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吗？要我把你写的情书拿出来念念吗？”
　　徐丽：“你造谣！你血口喷人！你滚出去！”
　　白鸽：“不用你撵我也要走的，在你这还怕弄脏了我的鞋呢。我告诉你，小狐狸精，放规矩点，不管你怀着谁的孩子，怀了谁的孩子找谁去。可不许你胡说八道，不许你再去找他，那是我的朋友，知道吗？你还是个捧铁饭碗的呢，丢人！”
　　
　　[白鸽说罢一摆手，身后两个姑娘上去就掀翻了徐丽的工具箱，箱里的工具哗啦一声撒了一地。另一个姑娘把工作台上的几样东西也给划拉到地上]
　　
　　白鸽：“今天算给你一个警告，别恬脸不知耻，不知天高地厚。你要是不听警告再去胡搅蛮缠，就不是今天的待遇了，懂吗？拜拜！”
　　[说完领着三个姑娘扬长而去]
　　
　　[徐丽愣了一下，朝那几个人的背影大喊]
　　徐丽：“你混蛋！”
　　[徐丽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双手捂着脸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边几个工人还没回过味来，几个姑娘已经走远了。等他们明白过来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站起来摇摇头挤眉弄眼地各自走了]
　　
　　8、景阳镇火车站
　　[人物：亚玲、亚琳、刘杰、赵春盛]
　　
　　[绥芬河至哈尔滨的客车进站停稳。亚玲、亚琳和刘杰从客车上走下来，出站]
　　
　　[赵春盛和几个车主站在出站口向旅客揽生意]
　　
　　赵春盛：“用车吗？”
　　亚玲：“狗剩子！你也在这儿？”
　　赵春盛：“是呀，亚玲姐，你回来了？”
　　亚玲：“啊！还有我姐，刘哥，我们三个人呢。”
　　赵春盛：“跟我一块走唄！”
　　亚玲：“行啊！车在哪儿呢？”
　　赵春盛：“就在前边。”
　　亚琳：“他是手扶拖拉机！”
　　亚玲：“那有啥关系？能拉人就行唄。狗剩子，你还得等一会儿，我们得把包裹提出来。”
　　赵春盛：“行！你们去提吧，我把车开过来。”
　　
　　[亚玲三人去行李房取包裹。赵春盛去把拖拉机开过来，停在行李房跟前，帮他们把包裹装上车，安顿三个人在车上坐好，然后自己上驾驶座]
　　
　　赵春盛：“坐好了，啊！”
　　亚玲：“好啦！狗剩，先上刘哥的店！”
　　赵春盛：“知道！”
　　
　　9、新潮服装店
　　[赵春盛在店门前停下车。刘杰下车，提包裹。小娟从店里出来迎接]
　　
　　小娟：“亚玲姐！你们回来了？”
　　亚玲：“回来了！”
　　刘杰：“多少钱？”
　　亚玲：“我们一块给吧，我们的东西多。”
　　刘杰：“咱们一家一半吧？”
　　亚玲：“得了吧！下次你再给。狗剩子，开车！”
　　刘杰：“那就谢谢了！”
　　小娟：“谢谢亚玲姐！来玩啊！”
　　
　　10、东俄商店
　　[赵春盛在东俄商店门前停下车，帮忙把包裹卸下来]
　　
　　亚玲：“多少钱？”
　　赵春盛：“随便！不给也行。”
　　亚玲：“那我真不给！”
　　赵春盛：“不给就不给，请我上歌厅听个歌就行了。”
　　亚玲：“美的你！总共给你五块钱吧！”
　　赵春盛：“行！”
　　[亚玲给钱后回店。赵春盛开拖拉机离去]
　　
　　11、景阳镇金属制品公司王升的办公室
　　
　　[王升手拿订购协议，按照协议上的号码往县城打电话]
　　
　　王升：“请问黄老板在吗？”
　　电话中小姐的声音：
　　“什么黄老板白老板！都啥时候了还打电话？我们这早没人啦！”
　　王升：“你是值班的吗？”
　　小姐声音：“我值班不管事。你有事过了节再来吧！”
　　[啪的一下电话挂了]
　　
　　[王升看了一下台历，9月29号]
　　王升：“看来得过节以后再说了。”
　　
　　12、新潮服装店
　　[人物：亚玲、刘杰、小娟、赵小兰]
　　
　　[亚玲来到新潮服装店]
　　
　　亚玲：“刘杰！”
　　小娟：“亚玲姐来啦！”
　　亚玲：“刘杰呢？”
　　小娟：“他在，刘杰！”
　　[刘杰从后边出来]
　　刘杰：“亚玲！有事儿吗？”
　　亚玲：“给你照片。”
　　[刘杰接过照片]
　　
　　刘杰：“这么快就寄来了？”
　　亚玲：“是呀，人家当天就寄出来，第二天就到了。”
　　小娟：“啥照片？我看。”
　　
　　[小娟从刘杰手里拿过照片，见是三个人的合影。亚玲居中，一手拉着亚琳，一手拉着刘杰。她的脸上现出诧异的神情]
　　
　　小娟：“这是在哪儿照的呀？”
　　亚玲：“在杨子荣陵园。”
　　小娟：“啥陵园？”
　　亚玲：“杨子荣陵园。”
　　小娟：“杨子荣陵园在哪儿呀？”
　　亚玲：“在海林。”
　　小娟：“海林？你们不是上绥芬河去了吗？”
　　亚玲：“上绥芬河路过海林，我们就在哪下了一会儿车。”
　　小娟：“噢。”
　　刘杰：“多少钱？我给你钱。”
　　亚玲：“不用给钱。”
　　刘杰：“那谢谢你。”
　　亚玲：“也不用谢，你请我喝杯茶就行了。”
　　刘杰：“行，娟子，给亚玲倒杯茶。”
　　亚玲：“不在这喝。”
　　刘杰：“在哪儿喝呀？”
　　亚玲：“在歌厅呀，一边喝茶一边唱歌，那多好。”
　　刘杰：“行，等我有时间的。”
　　亚玲：“好，我等着，拜拜！”
　　
　　[亚玲走后，小娟又拿起照片看，脸上不悦]
　　小娟：“这咋还男的女的在一块照呢？”
　　刘杰：“现在男的女的在一块照相还不常见？”
　　小娟：“你自己照一个多好，还有纪念意义。”
　　刘杰：“本来我就没想照，她们说来了就照一个吧。我说我没开票，她们说一块照一个得了，省得再去开票，我就照了。”
　　小娟：“下次我也去！，去玩去照相！”
　　刘杰：“是，我们说好了，下次在绥芬河住下好好玩几天。”
　　小娟：“你们还要去？”
　　刘杰：“是呀，下次把你也带去，专门去玩一趟。”
　　小娟：“哼！”
　　
　　13、哈尔滨前进印刷厂
　　[人物：李技师、苗凤山、马军、大班长]
　　
　　[哈尔滨前进印刷厂的李技师，带着几个工人在印刷机前忙碌着。苗凤山厂长、景阳林业局的马军和大班长在跟前看着]
　　
　　大班长：“这一台就是对开套色印刷机吗？”
　　苗凤山：“对。我们这种机型也有点老，要买还是尽可能买新型的，多花点钱也值，不然过一阵子又淘汰了。”
　　马军：“我们买的就是这种机型吧？”
　　苗凤山：“你们的比这台强多了！”
　　
　　[报纸出来了。印有国庆专号大红报头的“林业工人报”正从印刷机里陆续向外滑动。周围的人们发出了一声惊叫。大班长从机器上拿下一张报纸给了马军]
　　
　　大班长：“马厂长你看，怎么样，不错吧？”
　　马军：“不错！挺好！咱们也能出彩色报纸啦！”
　　大班长：“这样的报看着才带劲呢！”
　　苗凤山：“怎么样，还是这种报好看吧？那种一色黑的报就别出了。”
　　马军：“是，不能再出了。”
　　大班长：“机器上有几种颜色？”
　　李技师：“四种，这是四色机。”
　　马军：“四种颜色足够了。报头和标题一般用红色，其它颜色用的时候也不多。”
　　大班长：“能不能预调颜色呢？”
　　李技师：“能。”
　　大班长：“能预调颜色就好办，可以不受限制，五颜六色的广告都能印。”
　　李技师：“对。”
　　马军：“这回好了，国庆节算有个交代了。谢谢苗厂长，谢谢各位师傅，大家辛苦了！”
　　苗凤山：“没什么，就是加了一个班。”
　　马军：“这次的加班费我们出，你都算在印刷机里。”
　　苗凤山：“好说。印完之后我们马上装车，今晚你们就能把报拉回去了。”
　　马军：“太好了！谢谢，谢谢！”
　　大班长：“咱们俩也就跟车一块回去吧？”
　　马军：“不，你先回去吧。我过两天再回去。”
　　大班长：“你在哈尔滨过节了？”
　　马军：“是呀，好不容易赶上个节，反正特刊也出来了。过了节我带着新机器一块回去。”
　　大班长：“那也好。”
　　
　　14、新潮服装店
　　
　　刘杰：“娟子，今天是星期一，咱们上歌厅去唱歌吧？”
　　小娟：“不作生意了？”
　　刘杰：“礼拜一，买卖稀，反正今天也不会有多少生意可作，就歇一天呗。”
　　小娟：“咱可是从来都没关过门的。”
　　刘杰：“也不用关门，早点下班就是了。”
　　小娟：“你去吧，我在家看店。”
　　刘杰：“一块去呗。”
　　小娟：“你怎么忽然想起来去唱歌了呢？”
　　刘杰：“不是我想唱歌。我是要请亚玲去唱歌。咱们不是还欠人家一个人情呢吗？”
　　小娟：“咱们欠她什么情？”
　　刘杰：“你忘了？她们带我上绥芬河去进货，还替我买票。我答应请她们去唱歌了。”
　　小娟：“那就去呗。”
　　刘杰：“你带点钱，我去约她们。”
　　
　　15、贵族歌舞厅
　　[人物：刘杰、小娟、亚玲、亚琳、赵小兰、袁德富]
　　
　　[刘杰和小娟来到歌厅门口时，亚玲和亚琳已经在这里等她们了]
　　
　　亚玲：“你们可是姗姗来迟呀。”
　　刘杰：“刚打发走一个客人，他一走我们赶紧把门关了。”
　　小娟：“亚玲姐，你好！”
　　亚玲：“你好。姐，我给你介绍，这是刘哥的爱人娟子，多漂亮的小姑娘。这是我姐亚琳。”
　　小娟：“亚玲姐，你好。”
　　亚玲：“不是亚玲，是亚琳，琳琅满目的琳。我是玲珑的玲。”
　　小娟：“亚琳姐。”
　　亚琳：“你好，娟子。”
　　
　　[刘杰买好了门票]
　　刘杰：“咱们进去吧。”
　　亚玲：“走吧，咱们进去再聊。”
　　
　　[刘杰等人进入歌厅，在一个四人茶座里坐下。有人在唱歌。刘杰要来了四筒可乐，并且给她们逐一打开]
　　
　　亚玲：“今天影响你们营业了，不好意思。”
　　刘杰：“你们不也一样吗？”
　　亚玲：“咱们也该给自个儿放个假了，干嘛一天到晚一年到头没完没了的？”
　　亚琳：“咱们干个体的，有这个自由，想哪天歇就哪天歇，想放假就放假。”
　　刘杰：“也不能想放假就放假。随便放假不但影响自己的利益，也给消费者带来不便。人家想买什么东西了，别家没有，只你家有，碰巧你又关门，那不是耽误人家的事吗？”
　　亚玲：“活该！这谁管得着？”
　　刘杰：“不应该管不着。你开店营业，那是经过批准的。你进入市场了就得遵守市场规矩。你不守规矩那就有人管。”
　　亚玲：“这种事没人管，又不是偷税漏税。”
　　刘杰：“这说明咱们的市场不健全。”
　　
　　[播放舞曲了。亚玲邀刘杰跳舞，他俩携手走下舞池]
　　
　　亚琳：“娟子，你几岁了？”
　　小娟：“还几岁了，我都二十了。”
　　亚琳：“看起来二十都不像，像个孩子。有小孩吗？”
　　小娟：“还没有，刚结婚。”
　　亚琳：“干嘛这么早结婚呀？”
　　小娟：“是有点早，不过，反正是一家人，早点也无所谓。”
　　亚琳：“怎么是一家人？”
　　小娟：“他是我表哥。”
　　亚琳：“表哥？”
　　小娟：“他妈是我大姨。”
　　亚琳：“噢，那不是近亲结婚吗？”
　　小娟：“是近亲还不好？亲上加亲。”
　　
　　[她们的目光移向舞池看跳舞的人。亚玲和刘杰靠得很近。他们并未按舞曲的节奏跳舞，只是在小声说话]
　　
　　亚玲：“你不常来跳舞吗？”
　　刘杰：“咱们作生意的，谁舍得上这来呀？”
　　亚玲：“舍不得钱呀还是舍不得时间？”
　　刘杰：“都有点舍不得。”
　　亚玲：“那你可错了。你舍不得的都是小头，却把大头都舍了。”
　　刘杰：“啥大头？”
　　亚玲：“青春呀。你想，一个人青春有几何？趁年轻的时候再不玩一玩，到老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刘杰：“趁年轻才应该挣点钱呢。”
　　亚玲：“没错，应该挣钱，但挣了钱就应该花，要不花不享受，那挣钱还有什么意义？”
　　刘杰：“说是这么说。”
　　亚玲：“这么说了咱就这么做，以后咱们每个礼拜来一次，唱歌跳舞，怎么样？”
　　刘杰：“那可不行，太多了。”
　　亚玲：“一个月来一次？”
　　[刘杰摇头]
　　亚玲：“哼，真扣门儿！我还想出国旅游呢。”
　　刘杰：“唉，太奢侈了。”
　　亚玲：“刘哥，你咋没上林业局去上班呢？”
　　刘杰：“那林业局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吗？”
　　亚玲：“别人不能去，你应该能去呀？”
　　刘杰：“我有啥跟别人不一样的吗？”
　　亚玲：“你不是大学生吗？”
　　刘杰：“谁说我是大学生？”
　　亚玲：“你不是大学生，是中专生高中生也行啊。”
　　刘杰：“里边没有人什么生也白搭。”
　　亚玲：“那倒也是。不过进去了也没啥意思，现在正裁人呢，半道给裁下来还不如不去呢。还不如咱们自己干稳当。”
　　
　　[舞曲停，亚玲刘杰等跳舞的人回茶座]
　　
　　[赵小兰和袁德富手拿话筒走上点歌台]
　　
　　亚玲：“哎，你们看，那不是他们俩吗？”
　　亚琳：“谁俩？”
　　亚玲：“林业局的会计跟出纳。”
　　刘杰：“他们俩咋的了？”
　　亚玲：“把林业局的钱都给丢了，好几万呢！”
　　刘杰：“林业局丢钱跟他俩有啥关系？”
　　亚玲：“他俩一个会计一个出纳，专门管钱的，两人在一个办公室，钱就是在他们办公室丢的，还能没关系？”
　　亚琳：“听说是从窗户钻进去的，把保险柜都给撬开了。”
　　刘杰：“破案了吗？”
　　亚琳：“上哪儿破去？早跑没影儿了。”
　　刘杰：“他们办公室存那么多钱干啥？”
　　亚琳：“发工资。”
　　亚玲：“你看，这边发工资，小偷就来偷。小偷的消息咋那么准呀？还不是有人给通消息？内外勾结！”
　　刘杰：“他们应该有保险柜嘛，还能自动报警呢。”
　　亚玲：“有了内应，什么事不能办呀？以前说不定丢了多少呢，这一回丢大发了才不得不报案的。”
　　刘杰：“你看人家丢了那么多，什么事都没有，还照样跳舞唱歌。要是咱们呀，早得关店了。”
　　亚琳：“这就是铁饭碗的好处呀。”
　　
　　赵小兰：“我们俩唱一首‘心雨’，希望大家喜欢。”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袁德富：“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赵小兰：“我的心是六月的情，
　　沥沥下着心雨。”
　　
　　袁德富：“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
　　
　　赵小兰：“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袁德富、赵小兰：“让我最后一次想你。谢谢！”
　　[众鼓掌]
　　
　　16、景阳镇扫描，国庆节日景象
　　
　　[景阳林业局的办公楼上挂着巨幅标语：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四十一周年]
　　
　　[小学校操场，少先队员们戴着鲜艳的红领巾，在老师的指挥下唱国歌，五星红旗在旗杆上徐徐升起]
　　
　　[景阳商场的门楣上挂着横幅：国庆大酬宾。店内，人们在愉快购物]
　　
　　[景阳饭店的门上贴着四个大字：欢度国庆。店里宾客满座，人们在快乐地吃喝]
　　
　　17、哈尔滨苗凤山的家里
　　[人物：马军、苗凤山、苗妻、女儿]
　　
　　[马军在哈尔滨前进印刷厂厂长苗凤山家里吃饭。苗的妻子和女儿在座]
　　
　　苗凤山：“今天是国庆节，难得小马到家里来，咱们一块喝一杯，祝全家节日快乐，干杯！”
　　马军：“今天嫂子辛苦了，谢谢！”
　　[苗凤山与马军碰杯喝酒]
　　
　　苗妻：“家里弟妹和孩子都好吧？”
　　苗女：“让我表姐上哈尔滨来玩玩呗，我挺想她的。”
　　苗凤山：“你们都啥眼神呀？小马才多大呀？还没结婚呢！”
　　苗妻：“是吗？这么年轻就当厂长了，真有前途！”
　　马军：“啥厂长？我就是个一般干部。”
　　苗凤山：“一般干部就一般干部，能干活挣钱就行。小马，机器安装好了，过了节一上班就把帐结了吧。”
　　马军：“行。”
　　苗凤山：“余款给你打过去？”
　　马军：“不用，先放这吧，可能还有用处。”
　　苗凤山：“要是一时派不上用场，我倒还有个用钱生钱的办法。”
　　马军：“啥办法？不是集资吗？”
　　苗凤山：“不是集资，买股票。”
　　马军：“买股票？”
　　苗凤山：“没听说过吧？你们那肯定没有。”
　　马军：“买什么股票？”
　　苗凤山：“炒股呀。”
　　马军：“炒股？”
　　苗凤山：“现在开放股票市场了，这是国家的。人家外国早就有，中国刚开始实行，也只在大城市才有。就是国家发行股票，老百姓来买，买多少都行。那股票能涨价，涨价了你就卖出去，卖出去就挣钱。”
　　马军：“跟公债一样？”
　　苗凤山：“跟公债不一样。公债有期限，股票没有期限，公债不能卖，股票买了还可以卖，能炒。”
　　马军：“是吗？这倒不错。”
　　苗凤山：“是呀，现在股票市场可红火了，老百姓都去买，买了都能赚钱。”
　　马军：“你买了吗？”
　　苗凤山：“我就买了两千块钱的，我没钱呀。给厂里那一万块钱集资我也不好意思抽回来，能抽回来我就全拿去买股票。”
　　马军：“我剩下的那些钱你就拿去买股票呗。”
　　苗凤山：“我是这样想的，这不跟你商量吗。”
　　马军：“行，不用商量了，你就拿去买吧，只要别赔了就行。”
　　苗凤山：“赔不了，现在只有赚的，没有赔的。而且还有个好处是，你要是用钱了，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用，只要把股票一卖，钱就收回来了。比存在银行还方便，主要是比存银行利息高，高多了！”
　　马军：“那太好了，你就办去吧。”
　　苗凤山：“好，祝咱们好运，喝一个！”
　　[两人碰杯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