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回：关茵的胸怀

　　那几位女人前些年故事暂时说这些，接下来说一下现在大石山的李华与关茵。李华在大石山将做出一点成绩，农机户管理使用比较好，对东方图与丹青的帮助又是那样光明正大。加之以前对春梅一事处理滴水不漏，留下的谜一直深藏大石山人心底。
　　乡村青年有好事绩、乡村人有目共睹，村子里选他当主任。那时的副主任是蒋恬。乡政府决定调他去乡里管农机、管企业。李华还是尊重党委决定，他毅然决然去了乡里，主管农机和企业。时间过的好快，一晃过去十年。每当李华在上下班路上，时常像在耳边响起老支书赵大叔的声音，这时候的李华总是摇摇头，示意他没做好老支书的嘱托。
　　十年里没去过乡党委书记、乡长家拜访过，工作好坏暂且不提。李华，你可是一位农民，乡里事业编制没有你的名，财政所没有你的工资档案。为什么不去找领导，进贡后说明一下？最起码把工资拿到手，或能在公务员名单里填上你的名字。找你去做事情是领导们，那时瞧你是块好料，后续的事是要你去找上司。你无动于衷，谁会去想到你呢？
　　前任书记乡长调你来的，他们早己升迁。现任官员没人给你开工资，你又不去头头家里拜访说说你的心事。人家谁会知道？所以，也别去怨天忧人的。
　　李华是怎么想的？处理村上事、朋友事、乡亲们的事不是弄得很好吗？怎么到了自己去哪拿工资的事还弄不出个头绪呢？
　　这就是李华，没人给开工资，他照旧我行我素的干着。好心同事也说过：“大哥，找领导说说，十来年了，给安排个准地方，别老是悬着，啥时候是个头哇？”
　　李华看着他朝夕相处多年的同事，很是难为情的说：“唉！算了吧，这个理儿我也知道。您说现在我找谁去？调我的人他们都调走了，后来的领导又不知情。我也和书记提过，那是他正忙着打扑克，一句话把我打发了说：搅和什么呢？输了你开付哇？真无聊！去、去、去，工作时间再说事儿！唉！我谁也不找了。现在找人说事要到家里才有效果，我呀，看不惯、也不看。我不愿做的那些溜须拍马求职的事，所以也更不能去做。我看说不准哪一天，我就哪来回哪去。”
　　李华也真够可以的，还照常的上班，管事儿，下班回家。一天二十四小时一点不差的这么过着。按程序走，一步不落。
　　大石山村干部群众，都认为他早就转为成正式国家公务员了呢，所以分田到户那阵子把他一户给摘了出去。他还装着不知道，但也从来没和那届村干部查问此事。
　　李华小时母亲下世较早，六岁时爷爷也离他而去。爸爸又常年下田劳作，根本顾不上他。他是邻居张干妈给带大的，干妈家的纯姐和华子是同年出生，他比纯姐小几个月。但他纯姐可能是为了照顾干弟弟，比同龄女孩过早成熟，不幸的李华，有了干妈无微不至的照顾，干姐姐黑天搂着，白天领着，他还算是幸运的。
　　李华是在那样环境中一天天长大，上学，成人。纯姐十八岁那年不太情愿的出了嫁，嫁给西街乔家的乔路，李华也和外庄姑娘、也是小学、初中同学、好朋友关茵结了婚。时间一晃过去十多年了。李华与关茵的一双儿女李欣和李畅也都快长成大人。
　　关茵在大石山村的人缘好，朋友多，二十多岁和三十多岁的女人，都愿意往她家里凑合。一是屋里宽敞、暖和，二是男人白天又不在家。
　　李华在那些年冬季，太阳没出来人就去上班。晚上太阳快落山他才回来。关茵身边天天聚一帮家庭主妇，在她家里织毛衣，钩箱帘、门帘，这些人也是拜她为师。学针织和钩织手艺。她们做成的成品，在乡村大集上还算抢手货，有的窗帘能卖上千八百元。
　　今天早上，关茵刚收拾完屋里屋外，人又聚来三四位，今天多了东街的蒋恬主任媳妇儿叶文珍，东院的郁琴也来坐到关茵身旁。和关茵家院子隔仨院就是佟山家，佟山媳妇儿江英是李华家常客。她一直是那样执着的暗恋着李华。江英那份真诚的情，这些年有增无减。梦想得到一次李华的真爱。
　　用乡下那些结友中女人的说法就是；江英一直梦想让李华做上一次两次，只有得到过李华的真爱，她的心里那个结，才会自然打开。人到中年偏后，已是四十挂零，那份情没变。
　　江英内心那样的龌龊事，目前看，李华绝不会去满足她的心愿。大石山村人都知道，李华与关茵共同守护的那份夫妻之道，谁也不可攻破。是真正的模范夫妻典型。可是，江英每天对她的梦想，一直不停的追寻着。
　　今天江英又穿戴整齐，不听管束的两条腿，又走到关茵家来报到。关茵的干妹妹、张立媳妇春梅和张芹，也来关茵家聚会。这些人除叶文珍大家都称她蒋嫂。其余几位都称关茵关大姐。江英其人的心里虽然不地道，但是人长的漂亮。前回书说过，爱说爱笑的大嗓门。是江英一大亮点。假如您在大街上行走，凡来关茵家女人中，听不到别人说话声，只有江英的高八度嗓门能震路人耳膜。
　　在乡办企业忙了一大天的厂长李华，在下班回家路上，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这一天里的策划。家乡分田到户已过去了一年，他所管辖各大队农机队已经瘫痪状态。他明明知道他主管的综合厂，也如海市蜃楼一样，在一定时间内也会烟消云散般的解体。可是他还一如既往的往返在上下班路上。
　　他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个性，而且撞钟还要负责任的撞的更响。在乡企业没有下马之前，他要筹备在大石山村设一户厂子商店的代销点。
　　之前，农村从没有过私营商店先例。也算在农村开个头，让家乡人也尝一尝经商赚钱之道。他自己没人为他着想，反而他心里还装着大石山村乡亲们。
　　又是一天从早到晚的上班，他便开始和综合厂商店会计、商店部经理小郭，制定出一些规划方案。中午几人也没午休，没停下手中纸笔，稀里糊涂的吃了中午饭。把下班时间也延后一些。总算把归划搞定，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说：“各位辛苦了，等乡里批准后马上着手实施。好了，下班回家吧。”
　　他走出屯子才想起来看看手表，又看看太阳。这位老李才发现，太阳像刚刚漆过朱红似的那么鲜艳，托在西山口处，一点点沉在一片杨树林中。
　　余晖映在错落有序的高层鳞纹云底部，闪出炫丽霞光。由最初的橘黄色，慢慢地转换成橘红、大红、红色一侧带有一点点蓝黑色。
　　在不断把色彩加深。最后是块块黑云带红边，又一点点消失了一切色彩，恢复以往云天本色。顷刻间天也随之暗下来。
　　李华被美丽的晚霞给迷住了，他陶醉在美妙奇观中，又有感而发好唱了一段顺口溜的曲牌。一口气唱罢，看天色将晚，才想起骑上单车。
　　关茵心目中好男人华子的形象，还是那样高大无比，世上没人比他更好更强。
　　李华的思绪还没从晚霞中拉回来，他忘记了疲劳，中午没吃上一顿饱饭，带的饭盒又被大家共了产，他并没觉出饿。大概是看晚霞把关茵也忘了吧？刚才大自然给他的恩赐，晚霞的美，从欣赏中得到的精神享受足以补充一切，也消退了疲劳。李华平日里自然界赐给他的一切，从不放过去享受它，这么几片晚霞红云，也会让他感动，让他陶醉。
　　在人民公社制度时，李华曾担任过小队长、大队长、大队会计，后来和蒋恬担任过大队主管生产主任。十年前被公社党委看中，调去帮助管农机，之后又去管企业。
　　农村已经进入土地承包改革阶段一年余，这位老李还在乡办企业工厂任厂长。他也深信，像他管的这样即没有原材料保障，也没有销售市场企业，一定是短命的。尽管你如何去尽心尽力去经营，倒闭是迟早的事。
　　可是他还实实惠惠地在乡镇企业的综合厂工作着，令他那些挚友心里酸酸的。同事们、好朋友劝他就此罢手，他确摇摇头不屑一顾的一声冷笑说：“唉！善始善终吧。是我把一个将要垮台的小企业救活，我还要陪它走向灭亡。”
　　他知道集体企业的命运，不会太长。可是，这位农民出身的企业家，照样继续着他的宏伟事业。整天为他那不太景气的乡办企业忙着。为他那个厂办商店挖空心思去想，去扩大经销渠道，增加销售额。
　　虽然他对目前企业的命运有预感，他的指导思想是当一天和尚就得撞一天钟，并且要把钟撞的更响。这是他认死理儿的做人原则。也是认死理的理念。搞农机管理、搞企业管理蛮不错的李华，把与上司的人际关系弄的一塌糊涂。
　　他的顶头上司只知道他工作能力强，把全乡10几个大队，最偏远的岭西交给他。之后，把工厂的乱摊子也交给了他。工人们对他寄托希望，领导下令两年扭转亏损。将有一起色，又来了改革大潮。他看到的希望并不是在乡镇企业这一块，让他心里高兴的是土地终于分到农民手里。
　　他说的好事一个接一个，是指的中央对农业上的倾斜。他还留恋农耕生产、他一直想要把身心交给黑土地。扯远了，还回到李华眼下现实吧。接着说他的工厂商店吧；
　　说起来也许是巧合？还是他对江英有些偏爱？那是三天前，李华在家里和爱人关茵聊天时候，随口说出厂子要在大石山办个小商店。要在几个屯子里都搞几户代销点。李华知道江英天天来家里闲扯，那就让关茵给江英透个话吧。
　　李华对厂办小商店总觉着也不是什么秘密，谁愿知道就知道。关茵的几位家庭妇女好朋友，闲下来就凑在一起，是无话不谈。在她们之间从来没有背人儿的事，就是男女之间遮掩的勾当，在她几位中也常拿来探讨个究竟。
　　关茵是有意的，还是无意间，把李华和她说的在屯中设代销点一事，关茵还真的毫无掩饰的就说给了这几位。关茵好友江英。当她得知消息时，动了心思。
　　今天晚上李华回家也是比往天晚了点。江英刚刚吃罢晚饭，她就急匆匆来到李华家里守着，啊，应该说是登门拜访，因为今天她不是闲扯淡，而是有求于李华。
　　今天的江英有点正经事，那咱趁机就了解一下江英。
　　江英与本屯青年佟山在十几年前结婚。那阶段是激情燃烧岁月里，在东北农村，还是大帮轰组织形式。还以阶级斗争为纲.由于江英家庭出身偏高缺陷，虽然江姑娘出落如出水芙蓉，美貌动人，气质高傲。但在无产阶级专政的阶级斗争一抓就灵阶段，是有好多人想过娶她做媳妇儿。但一想到会有政治问题、影响自己前途，那些男青年又望而生畏。其中就有现在信用社贺主任，对，不包括李华，因为李华在初中阶段就和关茵私定了终身。
　　在那个岁月中，地主子弟在农村要想走出去，非常困难。当兵、升学、招工等，都与这种社会关系人士无缘。所以，大石山村出类拔萃的男性青年，没人能敢娶江英进家门。怕的是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当时的贺主任就处在那个当口上。
　　在那年月，贺主任是心里喜欢江英，但不敢近她身边。这些年，社会上把阶级斗争一词冷落一旁，贺主任对江英才开始垂涎三尺。可以说经过强攻，终于如愿以偿。
　　那年月当庄的佟山小伙子也是仪表堂堂。高高大个头，五官端正，脸上常带笑容。走路总是看着自己鞋子，唠家常和说正事话语较少，闲聊天侃大山用词恰到好处。用一句俗话去解，就是正事不足、闲事有余。
　　佟山曾给李华当过农机助手，和李华关系也算不错。李华又是佟山与江英的婚姻介绍人，由此可见，李华与江英、佟山之间关系，还真不一般。
　　佟山的妈妈在大石山村是一位时髦中年女性，她对时务看得很开。用乡亲们的评论去说佟婶为人，一句话便概括：“目光颇有远见”她知道自己儿子佟山，在仕途上是没什么指望，政治前途对佟山没有任何诱惑。也就是说，乡村里的大小官职，对她儿子佟山来说也无任何牵绊与影响。佟婶看准了江英的智慧与勤奋。至于江英的过于开放性格，佟婶从来就不在乎。
　　那时佟婶真的看得开，她想到了下一代。她想到江英父辈、祖父辈的人品、智慧。佟婶想到的，尤其是江英的血管里流淌的遗传基因，是涉及下一代的聪颖或愚笨，这一条在佟婶心里最重要。
　　她去托李华做媒人说亲那天晚上，佟婶曾和李华说过那样一段话，连关茵听着也觉得在理。佟婶儿说：“华子呀，不是婶子挑剔。江家姑娘不光是模样好看、身段周正。打开她家的家谱查一查，大概哪辈子里也没有傻子和懒汉。所以在很早前才能成为地主。华子啊，辈辈给人扛大活的农民，有大发展的人数微乎其微。别小看地主下一代，她们要紧跟社会形式，都是好根苗。华子啊，想必你也知道：俗话说：买马去槽头、看看它老母，这话有一定道理。咱给儿子说媳妇儿，就两样事，一是举家过日子得挺起门户来，全靠看家望门的媳妇儿了啊。二是传宗接代，有好妈才能养出好孩子来。华子啊，我从心眼儿里喜欢老江家小英子。”
　　在佟山妈妈佟婶心里，对江英的评价相当好。至于她怎么风骚，佟婶心里有数，只要她对佟山好就够了。在佟婶意识形态中，她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笑贫不笑娼”还占主导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