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荆棘人生路(上)>第二章、朱凌志的苦难少年

第二章、朱凌志的苦难少年

作品名称:荆棘人生路(上)      作者:志在千里      发布时间:2017-07-04 18:49:10      字数:3163

  生活的艰难,朱凌志被饿得皮包骨头,他的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看到邻居家吃白米饭羡慕得直咽口水,从邻居家里溢出的那饭香味惹得朱凌志越发饿了,他舀了一勺水喝下去想以此充饥,但水毕竟不是粮食,人虽然不可缺少,但喝水就像鸭呷雪一般,喝下去时好像有点充饥,但过了不久就一兜尿拉了出来,人也就越发饿了。
  饥不择食,朱凌志经常在深夜乘着月色到地里去刨红薯根、刨花生回家给弟妹们吃,一家人都吃得津津有味,那时的朱凌志尚不到十三岁,到了十九世纪七十年代,那时的农村有较多的荒地,朱凌志在其荒地上种了十多兜南瓜,他不施肥也不浇水,随意把南瓜籽埋在土中,居然长出了南瓜苗,并且长势喜人,这是他小时候第一次种南瓜,他笑嘻嘻地对伙伴们说:“你们看,我也会种南瓜啦。”他每次到户外与伙伴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前总得去看看他的南瓜苗,大概是生地易于南瓜生长,绿绿的南瓜苗很快就开枝散叶,叶子站在南瓜藤上,用自己的全部为南瓜花遮风挡雨,金黄色的花瓣在南瓜叶的呵护下开得那个鲜艳,像一个个十七八岁含苞欲放的姑娘般楚楚动人,开花结果,那鲜艳的花朵化成了一个个幼小的南瓜,不声不响地躲在南瓜叶的一旁,尽情地吸吮着南瓜藤中的“乳汁”。随着南瓜的个儿的不断长大,它就吸引了生产队长的眼球,队长二话没说带领生产队的几个干部把朱凌志的十多兜南瓜连根拔起扔进水塘中,并对朱凌志的父亲说:“你家儿子搞资本主义,我们要割掉这个资本主义的尾巴,队里看他年龄小就不追究了。”
  其实,割资本主义的尾巴也有其历史的根源,自从“四清”运动和“五反”运动过去以后,全国掀起了一起长达十年之久的文化大革命运动,在文化大革命运动快结束的倒数第二年,为了防止资本主义复辟,为了防止搞“资本主义”的当权派邓小平带头搞“资本主义”,中央决定割掉资本主义的尾巴,朱凌志种出的南瓜也就是在这种政治背景下变成了资本主义的尾巴、被他所在的生产队队长带着生产队的其他干部把它割掉了,割掉了不打紧,他们还把那南瓜及南瓜藤连根拔起丢进了水塘里,朱凌志看到自己辛苦种下的南瓜被连根拔起丢进水塘里很是舍不得,他想:“我现在连饭都没得呷,肚子都饿得呱呱叫,队长把我的南瓜连藤一起扔进了水塘里去了,多可惜啊。”那一年,朱凌志才十三岁,十三岁的年纪,还那么幼小,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资本主义,更不晓得资本主义的尾巴到底长得怎么样。好在他人长得精怪,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他用长竹篙又把那嫩南瓜连藤扒了回来,一家人美食了一顿。
  从苦中来的人自然晓得苦是什么滋味,什么是苦?说黄连苦,黄连再苦就吃那么一两回也不叫苦,而那时的苦,还真是苦不堪言。记得有一次,朱凌志刚吃完饭不久,他就突然病了住进了公社卫生院,医师左看右看还真瞧不出他得的是什么病。按理,小小的年纪,他的脸上应该泛起红润才是,可他那稚嫩的脸蛋上却变得如此惨白,他的父母亲着急死了。本来他家就缺衣少食的,日子过得很清苦,使之他那瘦削的脸蛋由于营养不良显得十分不饱满,加之那时他病了,他的脸就越发显得苍白,全身四肢无力。医师左査右查总是查不出是什么病因,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是食物中毒,为了确诊,就只好先问诊。
  医师问朱凌志:“你今天吃了什么东西?”
  朱凌志不假思索地回答:“吃了红薯、吃了泥鳅。”
  “那是不可能的,这两种食物不可能相冲,不可能会出现中毒现象。”
  “是的,我们全家人都呕吐了,只有我严重些,他们吐了就没事了。”
  “这就奇了怪了,我行医咯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咯样的事。”医师一肚子的狐疑,总是不得其解。
  朱凌志的母亲突然说:“我们呷的泥鳅是从田里捡回的,是给禾苗杀农药时被农药毒死的。”
  “这就不奇怪了,被农药毒死的泥鳅,它的肚子里仍残留有农药的毒素,你儿子朱凌志呷得太多,其毒素在他的胃中起作用,这毒素随着血液迅速扩散到他的全身,不就中毒了吗?”医师突然茅塞顿开,朱凌志全家也随着医师的解释而释然。
  说来也奇怪,人在贫穷时吃穿都不讲究,那时,生产队在莳田前都会从田中打一次石灰,泥鳅受石灰的刺激就会从泥中跑出来,蹦达几下就死了;在莳田后,生产队的治保员都要在稻田里杀一次农药,泥鳅忍受不了农药的毒味也跑出淤泥,最终还是逃脱不了那被农药追杀的命运,曝死田中。
  在那时,农村里的农民都从田中捡那被石灰、农药呛死的泥鳅回家,用清水煮熟,加点盐、加点辣椒,当成美食端上了饭桌,那味啊还真是胜过山珍海味,他们吃了都没中毒,唯独只有朱凌志体质弱,吃了被农药毒死的泥鳅就发生中毒了。
  朱凌志家本来就穷,全家人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本来就没钱,却又食物中毒了,还真是雪上加霜,朱凌志的父母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走东家串西家借钱,没有哪家有钱借,但孩子药物中毒不可能不治疗,朱凌志的母亲想:“孩子是自己身上的肉,孩子是自己未来的希望,孩子是自己的精神支柱,孩子的命比自己命还重要啊。”那是她亲生孩子的命,她怎能不绞尽脑汁啊。
  朱凌志的父亲借不到钱就呆在家里束手无策,他真希望这次食物中毒的不是他儿子而是他自己,他真希望他能想法子变出钱来,他真希望有人能买他的血、他把自己的血卖掉救自己的儿子,可在那偏避的农村又有谁愿来买他的血呢?他的血在没人需要时一文不值。他坐在那凳子上埋着头静静想着,不管怎么想总是想不出法子来,他已答应了卫生院过两天送钱去,一切费用都在卫生院里欠着、拖着,他心里好着急,他对估计能借到钱的地方他都去借了,但都没有借到,对此他已束手无策,他已无可奈何,他再也没有办法借到钱了,他在家里来回踱步、站不是、坐不是,他真不知如何是好啊。
  朱凌志的母亲默默地站在月光下,心里急得像猫抓着般难受,她向着她娘家的方向望去,望着那遥远的娘家,她决定回娘家去借钱,娘家是她唯一的希望,她走进房里,对她丈夫说:“我今天晚上到卫生院去陪护儿子,你到我娘家去找我的父母亲借点钱,你要快点,孩子的病耽搁不起。”
  “好,我去。”
  朱凌志的外婆家离他家有六十多华里路,他的父亲连夜步行去他外婆家,那时在农村既没钟也没表,白天以太阳自转所到的位置来确定当时的时间,没有太阳就只能大概加估计,到了晚上以鸡公叫的遍数来确定时间。朱凌志的父亲临走时大概是晚上九点左右,他父亲乘着月色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沿途有山有水有坑有洼,六十多华里的路足有三万多米长,就靠他父亲用脚一步步艰难地丈量着,丈量了一米又一米,一米过去了又是一米,这三万多米路好漫长啊,长长的路看不到尽头,走到了深夜,还是无边无际,路上没有行人,只有月亮作陪,那无精打彩的月亮伴随着他父亲的脚步在移动,他父亲走到哪里月亮就像跟屁虫一般一直跟到哪里,它一点也不甘落后。他父亲走着走着,好不容易走到了他外婆家,到家时启明星已经起床了,他父亲站在门口敲了几下门,他外公赶紧打开了门,突然惊讶地问:“小朱,你咋咯个早?你昨夜里走了一晚上的路?”他父亲看着他外公,不知说什么好,总觉得好难为情。他外公好像看出了他父亲的心思,就问:“小朱,你连夜赶过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他父亲赶紧回答:“是的,朱凌志呷了被农药毒死的泥鳅中毒了,现在卫生院住院,我们现在手头紧,想到你老咯里借点钱。”
  “你讲么个?凌志呷泥鳅中毒?”
  “不是呷泥鳅中毒,而是呷被农药毒死的泥鳅中了毒。”
  朱凌志的外公听说是要救外孙就二话没说,迅速把压在箱底的那三十块钱翻了出来,递给他父亲说:“小朱,拿去,救孩子的命要紧。”他父亲接到钱后激动得泪流满面,喝了一口水,马不停蹄地拖着疲惫的身躯踉踉跄跄赶回了家,他父亲已是一天一夜不合眼了,但他还是强打着精神把钱送到了公社卫生院,朱凌志看到父亲那疲惫不堪的样子,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
  经过一个星期的精心治疗,朱凌志的身体也慢慢地康复起来,脸上泛起了红润,精神比住院前强多了,朱凌志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已经康复,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她带着儿子返回了家。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