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当街打斗

　　十当街打斗
　　一段时间以来，黄启防的毒品生意做大了，在边境小寨盘龙砣与盘家兄弟有了稳定的毒品交易，在他自己地盘上内地某省省城及周边地区也发展了一批小毒犯，于是毒品的需求量大幅上升，他的财富迅速膨胀起来。
　　随着财富的增长，贩毒势力逐渐扩张，频繁的贩毒，黄启防心中越来越紧张，时时刻刻处于戒备状态。要躲避公安局的追查，也要防备“同行”的算计，他迫切地希望有个得力的保膘，保证他的安全。已经有了三个保膘，随时保证他的安全，可老觉得还有些地方没防范到，令他不放心，甚至觉得这几名保膘是公安局派来的卧底，没多久辞退了他们。
　　于是干勾于按黄启防的要求暗中四处物色保膘。首先不能是公安局派来的卧底，第二会武功，第三年轻。这三条看似要求不高，其实难找。黄启防心中明白，第一条好排除，后两条难。其实后两条可以合成一条：会武功的年轻人。年轻人，涉世不深，可塑性好。先前的那几名保膘年龄大了些，看似惟命是从，可他们探究的眼神令黄启防感到不安，生怕他们知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有的老板就栽在了保膘手中，前车之鉴必须重视。
　　这事不好办，年轻人好找，会武功的年轻人不好找。爱打架的混混们年轻，可不会武功。确实让干勾于为难了，让手下人四处打听谁又武功又年轻。前年一部功夫片《少林寺》红遍了大江南北，社会上许多年轻人也嗨嗨地练起了武功，干勾于知道那只是嘴上的功夫，后来霍元甲、陈真更是让中国功夫深入人心，习武的人多了。多是多了，还是很难找。功夫这东西不是从小练起，是不会深的。前面那几名保膘只是壮，有力气，人前一站能吓唬人，对付一般的人可以，遇到有功夫的，招架不住了。他知道，贩毒这种事风险大，白道黑道里走非得养几个得力的保膘不可。
　　干勾于的远房表兄给他介绍了一个会武功的，砖头劈在头上，硬生生地让砖头断成两截。干勾于乐得合不拢嘴，详细一问，得知是侦察兵转业，正等待安排工作。他一惊，出了身冷汗，好在多问了一句，不然找个侦察兵当保镖，他隔着肚皮都晓得你心头想啥子，恐怕我们两天就进了公安局。
　　一天找不到保镖，干勾于急二十四小时，手下人被逼急了冒出一句话，“有功夫没功夫看是看不出来，只有动了手才晓得。”
　　这句话点醒了干勾于，他发话了：“你们都给我出去找人打架！”
　　打了几天架，找到几个没功夫会打架的年青人，也算是一点收获，退而求其次，总比没有好些。黄启防虽不满意，也只得将就了。这几个年青人看样子容易冲动，不喜欢动脑子，这点合他的意，但他依然要干勾于继续找，一定要找到会功夫的年青人。
　　一晃，辛平在仓库干了几个月，工资比在建筑工地时高了一些，加上可以帮着装卸货物，额外挣得一份工钱，除去每月给左云燕的一些生活费和自己的生活费，以及隔三差五给父母汇点钱，结余的钱统统积攒起来。看着钱一点一点地增加，心中不免喜滋滋的。可是高兴过后又很担心，这样存钱太慢，希望有挣更多钱的机会。
　　这次，他不像上次离开建筑工地那样毅然决然，没工作的教训让他不敢轻易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工作，应该是边干边找更好的工作。其实，如果没有自己定下的那崇高理想，这份工作也还不错。正因为有了建一所小学的想法，所以他就成了一匹负重的马，在理想鞭策下，努力奔跑。利用值了夜班，没货物装卸的时机，他上街逛，看看能否找到更好的工作。
　　辛平在这座大城市里呆了大半年，逐渐对它有所了解，至少熟悉了街道，不会迷路。他比较熟悉的还是街道两旁的单位、工厂、饭店、旅店什么的，这些地方他大多去打听过需不需要人手。有家饭店说要厨师，可惜他不会炒菜，不然当了厨师，工钱肯定比守仓库多。去旅店也不行，人家要女服务员。这两条他都不符合，却令他欣慰，毕竟比上一次找工作多了希望，有工作在等人。这可是个好兆头。今天他又来到街上碰运气，希望有个合适的工作等着他。
　　不是星期天，街上的行人也不少，他走走停停，捕捉他认为有用的信息。突然有人撞了他一个趔趄，那人非但不道歉，还恶狠狠瞪他一眼，吼一声：“没长眼睛？”
　　辛平愤怒地回瞪一眼，没吱声。他知道，在这大城市里，人生地不熟的乡下人，最好不惹事。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自己只是个乡下人。就算他故意撞人，也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自己有要紧事要做，跟这种人计较没好处。于是辛平不理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谁知那人追上来猛拍辛平一掌，进而怒火冲天地推搡他：“嗨，你撞了人，对不起都不说，就想走？”
　　瞅着横眉竖眼的那人，辛平解释道：“我没有撞你，明明是你撞我。”
　　那人伸手揪住辛平的衣领，用力摇晃，气势汹汹地：“想讨打是不是？”
　　很快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那人更来劲了，哇啦哇啦数落辛平的不是。
　　有人劝辛平：“小伙子，你撞了人，说声对不起又不折肉。”
　　辛平听了这话不由得心中怒火直窜脑门，不明白此人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自己有错，但还是努力克制情绪，尽量让声音平和一些：“是他撞我的，我又没撞他！”
　　那人不再说话，挥拳直击辛平的鼻子。辛平抬手一挡，那拳头停在了半空。辛平架住拳头对众人说：“你们看啊，是他先出手的！”
　　“有话好好说！”
　　“算了算了，好大点事。”
　　“教训他一顿”
　　听了这声吼，周围的人自觉散开，让圈子大些，给他们腾出一个场子，好动手。
　　那人一直抓住辛平的衣领，他的个子和辛平一般高，只是比辛平壮实。辛平十九岁，纤细一些。一眼看去，便分了胜负，他肯定挨打。那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一个毛头小伙子很容易对付，首先力气肯定不如人，三下五除二就会被打趴下，于是他再次挥拳直冲辛平门面。
　　辛平再次架住他的拳头，大声宣布：“大家看清楚，他又动手了！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人群里有人发出哂笑，有人喊：“光说不练？动手！”
　　那人收回架势，顺势猛地推搡，辛平倒地了。不少人发出“啊”地一声，为辛平捏把汗。
　　辛平倒地的一瞬间，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窜至那人左侧，旋即飞出一条腿扫向扑来的那人。那人哎呀一声，重重扑倒在地。
　　围观的人也跟着发出哎呀声，有人竟然鼓起掌来。
　　那人在地上挣扎两下，站立起来斜睨一眼人群，发出嘘声，一挥手，人群中突然跳出几个人团团围住辛平，虎视眈眈盯住他，摆好了进攻的架势。
　　看热闹的人见这阵势不对，胆小的人走了，胆大的人再退远一点，好奇地等着看结局。
　　现在，“比武”的场地更宽了一些，辛平立在场地中央，环视一眼，眼中充满了不屑：“一个一个地上，还是一齐上？”
　　那伙人不吭声，听得一声“上”，一齐冲上前。辛平拉开架势，原地不动，等待圈子缩小，突然旱地拔葱，空中拧身，凌空先后扫出两条腿，击倒冲在最前面的人，打破了他们的包围圈。辛平乘他们来不及回身之时，在外围展开凌厉攻势，旋转着身体扫出几个旋风腿，接连打倒三人。剩下的三人见势不妙，相互靠拢面，对辛平比划着拳头不敢上前。
　　辛平见他们畏缩不前，不想再理会他们，鄙视地扫他们一眼，转身走了。走两步感觉到三人冲上前欲偷袭自己，迅速矮身蓄势，转身飞出一个凌空连环腿，连续击倒两人，最后一拳击倒一个发呆的人。拍拍手，昂首而去，身后留下一片呻吟声。
　　看呆了的人们发出个各自的感叹，迅速离开了现场。干勾于也在现场，他一直当观众，被辛平的身手惊呆了。小伙子那一气呵成的动作，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还来不及看明白，地上就倒了一片，比看武打片精彩。心中一阵兴奋，连声叫好，见辛平离开现场，不远不近尾随着，跟到了他值守的仓库。
　　干勾于回去向黄启防汇报。黄启防点点头表示满意，让他赶快弄清辛平的根底。毒犯们十分谨慎，贩毒是违法的，国家严厉禁止，绝不能为了找一保膘而引火上身。
　　辛平收拾了那几个混混，心情很是烦恼，出来找工作遇到麻烦，让他垂头丧气。怕的是那伙人不服气，三天两头地来找麻烦，工作做不下去了，城里没法呆，一切都成了空想。他努力回想当时离开的情形。混混们全都倒地上，哟呵连天，自己则迅速混入散去的人群，有意七拐八拐，想甩掉跟踪的人。不管有人没人跟着，其间几次突然回头或躲进商店，以避开跟踪的人，结果一切正常。他放心了，放心大胆地回到仓库。
　　发生了这事，他决定过些天再上街去碰运气，躲过今天的霉气。
　　殊不知他已经被人盯上了，只是他没发觉而已。干勾于走私贩毒的毒犯，常年奔波于边境，与境外毒犯打交道，与国内缉毒警察周旋，都能平安无事或化险为夷，就是凭借他的狡猾与沉得住气。盯住辛平不让他逃出视线，实在是他早已练就的本事。辛平每一次回头或躲藏都在他的监视中，只是辛平没有怀疑。因为一个只看脚尖走路的人，不会是跟踪的人。
　　几天后，有个年轻人来到仓库，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进仓库门卫室，怯生生地问：“你们这儿要人不？”
　　其时辛平也在门卫室，他打量打量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年轻人，没有吭声，因为他不知道要不要人。要不要人，只有仓库的主任知道。
　　门卫室里另一门卫冷冷地瞟年轻人一眼：“别处去问。”
　　这情景简直就是辛平前些时候找工作的回放，不由得很同情他，听他述说找工作的苦楚和找不到工作的担忧。相同的遭遇让辛平和他有了共同语言。临别时，辛平还给他建议去哪里哪里找工作，还告诉他过段时间又回头问问，说不定仓库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