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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巨怪

作品名称:血玉      作者:三里桃花      发布时间:2017-06-25 19:08:14      字数:5539

  早上,我刚出门就看到了宇豪像个墩子似的站在门外,他神色凝重,脸色略显苍白,一副焦虑的样子。
  “咋不进来?”看他的样子已经在外面等了好长一会儿了。
  “就在这说吧。你必须马上辞职离开,不然会出大事。”他流露出平时少有的严肃和认真。看到他脸上的赘肉收缩在一团,我忍不住想笑。
  “啥jb大事,你丫的是不是发“骚”了。”说着,我便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测量他的额头。
  刚触碰到他的额头,我的手下意识的收缩回来。他的额头冰凉似水,没有一丝温度。
  “你这体温不对劲啊!是不是真发烧了?”我有点担忧的问。
  “你不要问了,赶快收拾一下东西,今晚必须离开。否则…”他欲言又止,贼眉鼠眼的环顾一下四周。
  这时,我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站着一个身着粗布烂衫的老头,手里拎着瓶瓶罐罐,一脸脏兮兮正宗的乞丐标志。
  我招呼老头一声,转身回去为他准备我之前喝过的易拉罐瓶子还有昨晚遗留的残羹剩饭。
  当我出来的时候,宇豪和老头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心里一阵纳闷,总感觉宇豪今天怪怪的,平时不经我允许都会擅闯贵斋,今天表现出奇的反常,而且还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宇豪的电话,手机里却响起一阵熟悉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播。”
  我心里慌了,心想,他一定遇到了什么麻烦。洗漱完毕,我蹬着自行车来到了工地。
  到了工地,看到工友聚集在桥梁上一个个死气沉沉丢了魂似的,我才预感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刚走进人群中,所有工友见了瘟神似的四处散开。
  “啥意思啊你们?我身上有屎啊?”我这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股无名怒火在心底燃烧了起来,我平生最讨厌别人串通起来有组织的刻意疏远你。
  “耗子,你别吼。这几天不忙,你先回家休息几天。”靠近我说话的这个人就是包工头,三十来岁,整个头皮掀起来头发一只手能数的过来,人们都叫他秃鹰,而我就喜欢叫他老秃驴。
  他这个人见谁脸上都会挂着一副“看起来很友善”的笑容。实则,他城府极深,心机沉重,对待工友尖酸刻薄。你占他一毛钱的便宜,他就会处心积虑的想办法哄你两毛钱出来。我估摸他的头发就是琢磨这些尔虞我诈的鸡毛蒜皮掉光的。当初,我就是被他这笑容给哄来干活的。因为这事儿,我咬平了几颗牙。
  听到他说这句话以后,我越发的感到情况不妙。平时请病假,他能用他的独门暗技_河东狮吼叫唤你几个钟头,而现在他竟然要主动让我休息。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为什么要我休息?宇豪在哪?”我声音逐渐缓和,一个人在外闯荡那么多年,看多了人情世故,也掌握了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则,毕竟寄人篱下,有多少委屈你也得忍着。
  提到宇豪,包工头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他…他家里出了点事,回老家了。”包工头脸憋的通红做了贼似的支支吾吾,但我能看穿他说的根本就是一个谎言。
  “什么时候回家的?”我卖了一个关子故意不拆穿他,就是为了观察一下他撒谎的能力。
  “昨天晚上。”他用很肯定的语气告诉我。
  “你别逗了,刚刚我们还见过面,麻烦你撒谎的时候能不能稍微用点脑细胞?”听了之后,我当时就笑了,这家伙撒谎的技术也太特么烂了,但凡一个非弱智的人就能从他表情看出疑点。
  我的话音刚落,包工头脸上霎时便写满了恐惧,一副本来就难看的老脸现在已经惨不忍睹了。
  “你…你说什么?”他忙问。
  “我们刚刚见过面。”我提升了语气重复了一遍。
  他没有接话,附在旁边工友的耳边窃窃议论着什么,然后大家都散了。
  “今天全体放假。”这时,他扯开了嗓子对着远处的工友嚎叫了起来。然后,所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推着自行车默默地走在来时的路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一种孤立无援的落寞顷刻间便笼罩在心头,这种感觉的背后还夹杂着丝丝担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所有人突然之间都变得如此反常?宇豪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要急着让我离开?接二连三的疑问像一张庞大的网萦绕在脑海里。更可恨的事,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唯独你被蒙在鼓里。
  情急之下,我必须要先找到宇豪。我相信十几年的交情,只有他不会对我隐瞒什么。
  从小到大,我们对彼此的心事了如指掌,十多年来从同村到同学,然后再到同事,我们几乎形影不离。虽然有时候我会经常欺负他,捉弄他,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读书时,记得有一次我发高烧,将近42度,几乎不省人事。他知道后二话没说,扛着我就往医院跑,当时我足有80多斤,他才只是个五年级的学生,半路上,我看他气喘吁吁有些力不从心,我喊他停下歇息。他不说话,一口气把我送到了离学校三公里远的医院。
  刚到医院,他就昏迷了过去。后来医生告诉我,他的脚底摩出了好多水泡。很多年以后,我问他当时为什么不把我放下来。他依旧不说话,绷着嘴傻笑。每当我想到这件事,泪就会不自觉的蓄满眼眶。  
  当你相信一个人的时候,是无条件的信任,是可以随心所欲的袒露心声,是可以把所有秘密和委屈倾诉的对象,是互相分担痛苦,是相互分享喜悦,是不计付出,是不求回报。基于以上这些基本条件,才能称得上是朋友。
  从工地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又不甘心几次拨通了宇豪的号码,每次都是传来同样一种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宇豪肯定出事了。想到这,我又调头去了工友的住所。我想好了,他们这次要是再敢瞒着我,我就发飙。为此,我还从草堆里捡了一块砖头。
  还没走多远,我就远远的看见一个熟人,站在小河边背对着我露着半个屁股,看样子像是在打飞机,我也没好意思叫他。等他完事了,我才装作偶遇的样子悄悄走过去。
  这个人我认识,他叫豆子,和我差不多大小,是我的搭档,工作的时候我们是上下手。我活泥,他就推车,我板砖,他就扛包。关系不算很铁,但也很默契。
  “豆子,这么巧。”我推着车走在他身后,尽所能地装作路人甲的样子。
  这时他转过身,先是一脸尴尬,稍纵镇定自若没事人似的对着我笑笑。
  我心里也有点尴尬,毕竟窥探了别人的隐私。
  “你在这弄啥类?”刚问出口,我就有点后悔。我不是故意要办他难看,很多时候有一些话还来不及用大脑过滤就被舌头给卷出去了。
  “我…我看…看风景。”他的脸唰一下红了,显得极其不自然。
  “你知道宇豪在哪吗?”我当即转移了话题,试图缓解一下气氛。
  “不…不知道。”他的脸更红了,而且还有点紧张。这种表情是一个不善于撒谎的人尝试撒谎后的特征。
  我有点生气,他明明知道,为什么要骗我?
  “豆子,你放心。你刚刚在这里做了什么,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话毕,我推着车就要走。
  “等等…”豆子急切的喊住了我。
  我停下来没有接话背对着他,相信他这次一定会如实的告诉我。
  他大概是作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打算告诉我实情。
  我以为他告诉我的是宇豪的下落,可谁曾想到他的一句话让我整个人跌入了谷底。
  “宇豪他,他前天已经死了。”身后的豆子小声说。豆子说,前天下午干活的时候就发现宇豪不对劲,整个人没精打采,魂不守舍。到了晚上下班以后,大家都坐在一块讲故事,打扑克。他自己一个人没打招呼就出了门。大概十二点左右,我尿急正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宇豪,还和他闲唠了一会。可是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他身上已经没有温度了。
  包工头为了隐瞒事实,私下煽动所有工友封锁了真相,就是为了怕我告发。要知道在工地上发生命案,无论死因,都是一个包工头无力承担的责任。
  豆子的一番话,解开了我心中的其中一个疑团。我回想起宇豪早上找我的时候,对我的房间有几分忌惮,站在门前不敢进去。我已然明了,他是以鬼魂的状态出现,也许是畏惧门前的那道灵符。
  至于道长的灵符究竟能不能驱邪,我现在都不敢肯定。为什么杨媚儿可以来去自如,宇豪却不能。
  还有宇豪早上让我今晚必须离开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要害我。我思绪很乱,一时间无从整理。
  “宇豪已经死了”这则消息像一个炸雷一样将我的五脏六腑击的粉碎。我感觉心被掏空一样,十几年的感情我早已把他当作弟弟一样看待,无话不谈,情同手足。而现在,作为哥哥的我竟然没有好好保护他,致使他客死他乡,而我却一点都不知情。除了自责埋怨自己,我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安慰这颗愧疚的心。
  我告别了豆子,一个人推着车子向着山坡的方向走去。豆子说,今天早上天没亮的时候,包工头就吩咐工友就把宇豪的尸体给埋在了山坡上,说什么天气太热容易腐烂。说白了,就是怕我知晓。我突然感叹世间的黑暗,人心叵测。为了掩盖自己的罪恶,可以不顾一切。
  到了山脚下,由于眼前的路径太复杂,山路崎岖蜿蜒,脚下杂草没膝,为了减轻重负,我只好把车子撂在一旁的草地上。
  看到这个山坡,我心里忍不住一阵悸动。就在一个星期前,我和宇豪二人还有说有笑的在这山坡上大作文章,喧闹的旧景还历历在目,他的笑声依然回荡在耳边。而此时此刻,物依然是物,只不过人走茶凉了。
  我努力的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却无法阻挡夺眶而出的眼泪。
  人走了,什么都没了。无论你生前有多么的伟大,无论你被多少人惦记着。走了之后,连记忆中最不值得回忆的片段都带着悲伤带着疼。一起走过的风雨,岁月的点滴和经历的一切都将在离开之后潜移默化为刻骨铭心的疼痛。
  我一个人静静的爬上山坡,看到了那座新起的土堆,任凭泪水泛滥在脸颊。我知道,我知道这一把潮湿的黄土下面埋葬的是我最亲近的朋友。贴着最近的距离,却已是阴阳相隔,我似乎还能嗅到他昨日里残留的呼吸。
  他的陪伴曾是我在这看不到希望的地方坚持下去的理由,而今他已远去。还有什么?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值得我去留恋。
  总归是一个人的时候,按耐不住的情感才会蠢蠢欲动,孤独的灵魂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口。我独自站在山坡上,抚摸着伤口,等待着眼泪风干,等待着天边最后一抹夕阳褪去余光。是的,没有阳光的时候,连影子都会离你而去。
  我不能自甘堕落,我的朋友死因不明,我不能善罢甘休。我要找到这背后藏匿的阴谋,因为我的感知告诉我,宇豪绝非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谋害。我要找到幕后凶手,我要报仇,报仇。
  起风了,天要黑了,点点星光挂在天空向着我调皮的眨眼,我再也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我不甘心以这种方式为他送别。
  这时,我感觉我的胸口有些轻微的颤抖,我撩开衬衣,却发现玉观音竟然自己跳动了起来,而且还泛着红光。
  “是你吗?宇豪。”我对着那片隆起的土堆问。
  没有人回答,周遭的一切显得格外寂静。
  玉观音跳的越来越厉害,似乎有了灵性,感觉到了危险,像是挣脱着快要从我身边逃走。
  我才回想起,这个地方的诡异。听杨媚儿之前告诉我,这个地方叫做七星岗,镇魂坡。如果我的理解没错,顾名思义,镇魂坡就是镇压魂魄的地方。再结合早上宇豪告诉我,让我赶快离开,我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快走,快离开这儿。”杨媚儿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四处观望,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你在哪?”我一边寻找,一边问。
  “快走啊,等下北斗七星聚集,你就走不了了。”杨媚儿催促道。
  我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发现真有几颗星星在空中聚集。我一下子急了,撒腿连滚带爬就往坡下跑。中途还踩到了自己几天前拉的干粑粑。我顾不上太多了,就是一个劲的跑。
  刚跑到半山腰,我的裤子就被一个怪树枝给挂住了,挂的死死的,我挣脱过几次都没能成功。上山的时候,我观察过山上的环境,整座山根本没有栽植任何植物,连颗草都没有,这个树枝从哪冒出来的。
  夜色越来越浓重,风越吹越大。这时,我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直直的站在山头,这不是一般人,隔着不远的距离,我能清晰的看到它的身高足有两米多,体型肥硕,整看起来就像神农架的野人。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每一次落脚的时候,我都感觉到山坡的震动,震的我心里发毛。  
  夜黑风高杀人夜,五米,四米,三米。我丈量着我们之间的距离,汗水顺着我的额头哗哗直流。它离我只有三米的时候,借着昏暗的月光,我才看清它的脸,那根本不是一张人脸,它的脸就像一块水土流失极为严重的荒山,纵横交错的皱纹密密麻麻的盘踞在脸上,就像脸上爬了无数条蠕动的蚯蚓。整张脸和它强壮高大的身体格格不入。
  这么近的距离,它一只手就能轻易捏死我。我努力的挣脱,却发现越是挣扎,身下的树枝就抓的越紧,就像两个正在高速运作的逆行齿轮,我被陷在中间越夹越紧。
  两米,一米,我已经闻到它身上穿来的阵阵恶臭。抬头望它,看见它的眼眶里根本没有眼球,一双空洞的眼眶死死的瞪着我。
  脱吧!再不脱就完蛋了。我急中生智,以平时找妓女的速度解开裤腰带,脱掉裤子,顶着花裤衩向着山下一阵狂奔。
  奔跑的时候,我感觉小腿部位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和它拉来距离后,我找个安全的地方打开手机,屏幕照耀的地方一下子把我惊呆了,只见我的小腿上映着一个五指血痕。我才知道,刚才拽我裤子的根本不是什么树枝,而是一只滴血的手。
  我越想越害怕,一口气跑到山下。
  摸索着找个空地喘口气,我才惊讶的发现,山下和山上完全是两个世界,刚刚在山上有星星也有月亮,而在山下是一片漆黑,抬头不见月牙,我想不通这么近的距离为什么会出现不同的天象景观。
  休息好一会,我抬头向着山上望去,整座山通体透明,像是披了一层晶莹的外衣,山的周围笼罩着淡淡的银光,看起来悬之又悬。
  我还没来的及震惊,就听到身后传来悉悉嗖嗖的声响。回过头去,尼玛,这白衣巨怪又追了上来。看它这势头,不弄死我绝不罢休。
  跑吧!不跑死定了。我抹了一把汗爬起来就往来时的路上跑,刚跑没多久,就觉得不对劲,我发现这巨怪竟然捷足先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我前面,白晃晃一个庞然大物,在黑夜下格外显眼。我停下了脚步准备往后跑,竟看见身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巨怪跟着我。
  这尼二大爷的大姨妈,三姑父的小姨子。我忍不住一阵怒骂。两个巨怪,一前一后,两面夹击,我已经是进退两难,这下必死无疑。
  咣当,咣当,两个声音从前后两个方向回荡在这空旷的荒野,两个怪物向着我渐渐逼近,我想象着下一秒我被捏成碎渣的画面,心就扑通扑通乱跳。
  我望着左右两座陡峭的山峰,发现已经陷入了死胡同,怪物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亮,我赶脚自己的小心脏就要被踩碎了,花裤衩渐渐地又开出了一朵水晶一样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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