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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鬼遮眼

作品名称:血玉      作者:三里桃花      发布时间:2017-06-23 20:27:17      字数:5921

  我向着来时的方向光着膀子嚎叫着飞奔,也不管前面的障碍物,也不问会不会踩到大便。总之,我就是要跑,离这儿鬼地方越远越好。
  不知跑了多久,两腿一软,我整个人像一个蔫气的充气娃娃一下子瘫在杂草中,一时间动弹不得。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转身望去,再确定已经看不见那片灯火后心里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原地小栖一会儿,我从草地上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夜依旧很黑,很静,我似乎能听到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声。我不敢使用手机照明,因为我怕我的光亮会引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或者能照到一些不好看的东西。
  在刚刚的惊吓中,我的中枢神经已经对酒精开启了免疫功能。清醒,敏感,这种感觉就像人们描述的第六感。当生命受到外界因素的威胁和压迫,全身各个感知和触觉都会格外敏锐。如同蝙蝠的超声波,可以不利用视觉的情况下感知即将到来的危险。
  我能微弱的感觉到就在我身后一米开外的地方潜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我仿佛能嗅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我下意识转身,不看不知道,一看卧勒个槽。在我身后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块立起来的白色石碑,上面透着一股寒气,在黑夜的对衬下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这根本不是一块普通的石碑,而是为祭奠亡魂立的墓碑。上面没有死者生前的遗照,看不到上面的文字,只有一面白色的墙。也许是因为心理作用,我怎么看到这面墙就想到了杨媚儿那张白纸一样的脸。
  我恐惧到了极点,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刚退两步,还没等我稳住脚,我的腿被身后一块坚硬的东西挡了一下,我再次重重地跌了下去,睁开眼,一块墓碑正贴着我的脸,我“哇”地一声坐了起来。心快跳出了嗓子眼。
  “你是谁?”我不顾一切嚎叫起来。因为只有表现出自己强大的气场,通过声波震动麻痹神经,才能暂且缓解内心的恐惧。
  没有人回答我,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野来回折射,就好像另一个人在远处问我是谁。
  调节一下心绪,我才看到,以我为中心,来自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每间隔一米左右四个方位都立着一个相同的白色墓碑。就像一个迷阵,我被死死的围在里面,恐惧像一群蛀虫疯狂地啃食着我残存的意志。我终于陷入了绝望中,因为在这个地方,我已經丧失了辨别方向的能力。
  炮没约成,这下可能要玩命。我觉得自己这次肯定要玩完了,因为我遇到了传说中的鬼遮眼。听老人讲过,鬼遮眼是冤魂找替死鬼布下的迷魂阵。你看到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假象,四条路,只有一条能活着出去,其他三条必死无疑。如果天亮之前没走出去,你的灵魂永远被囚禁在原地。
  四分之一,一线生机。连喝个凉水都能呛晕过去的人,我根本不相信我有那么好运从这迷魂阵中走出去。
  “冤有头,债有主啊!王某做人一向谨小慎微,光明磊落,每个周末都会帮忙扶老婆婆过马路。三天两头,有事没事就往妓院捐钱。您行行好,放过我吧!我会抽时间给你多烧点纸钱。”我双手合十对着墓碑泪脸纵横。
  没有回音,没有动静。看样这家伙不吃软的,那我就来硬的。
  “米拉米拉哈里吰,急急如律令,哈里路亚,阿弥陀佛。”我“陀佛”话音刚落,突然大地猛地一震,天空一声闷雷,四个墓碑如同着了魔一般剧烈的颤动。然后随着细微的声响开始渐渐龟裂。就在此时,我胸前悬挂的玉观音竟然在黑夜中泛起了微弱的红光,光点若隐若现,像极了闪光灯,仿佛菩萨随时都会从玉石中跳出来。
  有救了,我心想。没想到竟然让我瞎猫碰上死帅哥,一窍不通的咒语,歪打正着了。
  颤动大约持续一分钟,只听“嘭”的一声响,几乎是瞬间四个墓碑同时化为粉末,随着声响粉碎的还有我那玉观音。爆炸的冲击力是相当强悍的,我感觉自己的脑袋翁翁作响,玉观音的碎片被炸的七零八落,无处可寻。但没有一片触碰到了我的身体。
  玉观音碎了,我也是醉了。这块玉打小就带在我身上,洗澡睡觉,拉屎撒尿从来没离开过我。和这块玉多少有点感情,这怎么说碎就碎了呢!
  爆炸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我心里已经无比震惊,我今晚究竟看到了什么。狐狸精?鬼?观世音?就在刚刚那一刻发生了什么?神鬼之间的一场生死较量,这一切简直是不可思议。
  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如果半路再杀出一个索命鬼,那我这次真要命丧于此了。因为我身上最后一张底牌已经粉碎了。今晚对我来说的确是个不寻常的夜晚,发生的一切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
  我刚要迈步,耳边便传来一种“沙沙”的声音。天呐!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地面上那原本已经被炸飞的粉末冒着一层白光,像是被一股力量操控着渐渐汇集在了一起。慢慢的,慢慢的复原成最初的墓碑,横跨在我的眼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天要亡我啊!这次如来佛祖也救不了我了。绝望之际,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傻逼,本来活泥干的好好的,玩什么微信,约jb炮。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去,一定找胖子算账。一个善良的文艺青年,就这样被他坑害了。单纯的我怎么可能想到,自己就是约个小炮,情节怎么发展的这么深奥。
  
  “啪哒”一声,墓碑动了,地面上赫然出现一道裂缝,要死了,要死了,它要出来了。我心头猛地一紧,感觉有股潮湿的液体在我裤裆深处蔓延。
  我闭上眼,努力忘记自己还活着,但是大脑却不停使唤地胡思乱想。我想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鬼从坟墓中爬出来,它两个血淋淋的眼球悬吊在脸上,一口獠牙裸露在外。它拖着血肉模糊的腿向我靠近,一步,接着一步,它在逼近,死亡在召唤。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搭在了我的肩上,我的身体不由地跟着颤抖。这下一泡尿全特么交待了。
  “向右一直走,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一个女孩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杨…杨媚儿,不,不…你…。怎…怎么是你。”我记得她的声音,可我没有勇气转身看她。
  “快走呀!它马上要醒了。”她催促道。
  来不及追问,我侧身向右,转身的刹那,禁不住好奇,我们的目光又一次交融在了一起。她的脸依旧苍白,白的令人心疼。她的眼里含着泪水,在肤色的印衬下散发着晶莹的光芒,每次她在看我的时候,她的眼神中总有一种说不出口复杂的情感。因为知道她的身份,对于她的眼神我没有过多的留恋。
  说是走,那是跑。这地方太邪恶了,到处都是孤魂野鬼,我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双翅膀下一秒就能离开。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她给我指的路,如果非要找个相信她的理由,我相信那是她的眼神。
  跑了还没五分钟,我不得已再次止住脚步,因为前面没路了。
  一条看不到边际的河出现在我的眼前,河水中还夹杂着一股腥臭味。现在正是炎热的季节,这条河根本无法阻挡我回家的欲望。可是当我走近一看,我快崩溃了。这根本不是一条普通的河,这分明是一条血河,那在河中缓缓流淌的全部都是血。若你细看,你还能发现河面上漂浮着很多杂物,有的是肠子,有的是头颅,有的是心脏。这些都没有什么,最慎人的是血水里面还有活物,我听见河中传来几个女人淫荡的喊叫声,“帅哥,进来泡个澡撒。”
  这尼玛三更半夜蛇精病才在里面泡澡。我没吱声,胃里一阵闹腾,身体连连后退。正待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种声音像是一阵撞钟突然响在心底。“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
  我究竟该相信我所看到的还是相信一个女鬼?那一刻我心里矛盾到了极点。
  天快亮了,再不做出决定想回头也来不及了。我闭上眼,屏住呼吸,一步一步走向血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我躺在摇摇欲坠的木床上,头顶上北纬90度方向是我前几天凉晒的裤衩,一束阳光穿透窗户的缝隙向着我照射而来,我感觉眼被刺的生疼,伴随着不适应的还有我的头,要炸了似的头疼欲裂。
  我只记得我只身进了血河,走了一会儿,我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缠着,一股强硬的力量使劲将我往河底拖,我无力反抗,然后我便失去了知觉。
  我掏出手机,找到微信没作片刻的犹豫点击卸载程序。这鬼东西太邪乎了,差点没要了劳资的命。
  看看时间,差不多要干活了,我下床准备洗漱。我这个人有点自恋,平时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对这张看了十几年的俊脸堪称百看不厌。
  刚走到镜子前,我就蒙圈了。因为我看到昨晚那个已经破碎的玉观音现在正完好无损的挂在镜架上,而且旁边还有我昨天遗留在杨媚儿家中的衬衫。
  我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乱的一塌糊涂。难不成昨晚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我做的梦?这尼玛也太扯了。我心里有点窃喜,如果只是一场噩梦那也就没必要担惊受怕了,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
  我迫切的想找点什么来推翻自己的猜测,因为那一切是那么的真实,我还能清晰的描摹出杨媚儿的容颜。甚至能感受到当时心跳的频率。
  就在我心里快缠绕成蜘蛛网的时候,我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昨晚我出门的时候总感觉家里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可能是当时欲火焚身鬼迷心窍没作深思,但现在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头发,没错,是一根头发,确切的说是一根女人的长头发。夹杂在我的梳子里面,长七寸有余。在我身上,根本找不到这么长的毛发。
  我开始有点后怕,这个房间,这把梳子只有我自己用过,平时除了工作我深居简出,更不要说女人来投怀送抱。这么长的头发是从哪儿来的?
  这房间除了我,一定还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怪不得以前晚上老是听到怪怪的声音。
  我幻想着,每当我睡着的时候,一个女人端坐在我的镜子下梳头,一边梳头,一边泪流。我的脊背就冒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这个地方实在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必须找个合适的理由走为上策。
  我打了包工头的电话说身体不舒服请了假,他在电话里叫嚷着扣五百,不来就开除你之类的话。我索性把电话挂了,心想,现在都特么在玩命了,小爷给你脸了是吧!我管你个球。其实,我想直接找他辞职,可我听到他鬼哭狼嚎恨不得要宰了我似的,我也没好意思开口。有时候,有些人真的比鬼还可怕。
  九点一刻,我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什么都响的自行车来到了就近的镇上。说
  是镇上,也就是一个小破村庄,里面有卖东西的,杂七杂八,麻将馆,包子铺,最重要的有一个寺庙。听人说,里面的这个道长神通广大,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四处瞅瞅,这鸟地方方圆百里也就几户人家,不知道才怪哩!
  我虽然没有神鬼论,不相信什么妖魔鬼怪,但是有些事情发生在你身上,由不得你不信。
  信与不信,先去探探虚实再说。我这样想着推着车子走进了这个叫“静心观”的寺庙。
  看到这名字,心底顿时生起一股敬意。我觉得道教和佛教其实是统一体系的,道教不过是佛教的一个延伸,比如说,佛教是一棵树,那么道教就是这颗树上的枝叶。在佛教的理念上和宗旨上得以改良传承。其修的是静,是身,是心。它们的宗旨使命大同小异,替天行道,降妖除魔。唯一让人异议的是佛教更有亲和力,而道教倾向于迷信。
  寺庙不大,但很干净。通往正堂的这条以鹅卵石铺垫的道上看不见一片落叶,道路两旁栽植着几株枝繁叶茂的桑树,由于寺庙门庭过高,桑树常年见不得日光,整个院子显得有些阴凉。虽然我不通道术,闲暇时也经常翻阅这方面的书籍。正所谓,桑集阴,柳属阳,鬼见桃梨无处藏。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正堂的木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肥胖的少妇抱着一个襁褓哭丧着脸走了出来,她的身后一个身披道袍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紧随其后嘱咐着,好像说的是“一定要趁早埋了,凶灵,黑狗血”什么的。
  少妇走到我面前,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看我的时候竟然多了几分恶毒的意思。
  “进来吧!”我正分解她眼神的时候,中年人向我招呼着。
  因为车上没有支架,我把自行车往路旁的桑树上靠着。车子刚贴上去,中年人像是喝了印度神油似的跑了过来,拎着我的自行车甩了出去,大声对我吼叫起来,“这里的树不能碰。”然后他伸出五个手指头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以为他要啪啪给我两个耳光,我就闭上眼,伸着脖子准备迎接。
  见他半天没动静,我慢慢睁开眼,看见他的五个手指呈分开状还在半空中举着。
  “干啥?”我不解的问。
  “停车费,五十。”他一本正经的说。
  我当时就有种想骂娘的冲动,这特么不是讹人嘛!这破自行车买来才三十块,停车费竟然要五十,这坑死人不偿命的收费标准是按照首都拟宁的吧!
  我还想辩解什么,看到他一脸猥琐的表情,最后我放弃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我还有求于人,幸好在这两种并存的情况下,要不然我那爆脾气非得修理他一番。而现在,我只好从钱包里抽出五十块递给他。
  见我掏了钱,他的神情一下子缓和了许多。“你找我肯定有事!”他微笑着说。
  
  你特么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我没事找你搞基啊!我心想。
  我点点头,没说废话。因为我觉得这个道士有点心术不正,他那笑容背后隐藏着一颗坑屎你的心。
  “屋里请”。他先前一步。
  我随后慢步跟着,生怕在搞出个什么费。
  刚进屋,正堂的中间一尊神像便出现在我的眼前,神像高有一丈,全体透着金光,有点古朴,整体看上去散发着一股震慑力。我记得这尊神像应该是元始天尊,因为我玩网游的时候见过他的雕像。
  “你是被阿飘缠身了。”中年人抽出一把木藤椅坐了上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什么飘?”我问。
  “阿…阿飘。”他加大了嗓门。
  “啥是阿飘?”我不懂,难道是术语。
  “坐下来慢慢说。”他看我一直站着,随手推给我一把凳子。
  “会…会不会收坐凳费?”我声音有点小,但我很担心。
  “这个倒不会,你放心,我这是正规的道观,不会对客人乱收费。”他坐着说话不嫌屁股疼。
  我刚坐下来,他忽然站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我眼前晃悠,我猛地跟着站起来。
  “你啥意思?不是不收坐凳费?”我有点火。
  “你刚不是问什么是阿飘吗?这是咨询费。”他解释道。
  我特么怎么感觉着了这家伙的道了,没办法,我只好又掏出十块钱递给他。
  看到我的十块钱他的一根手指摇的像个拨浪鼓。我明白他的意思,顿时一万个草泥马在心里奔腾。
  “现在能告诉我了吧?”我发誓,从来没见过这样收费的。
  “阿飘是我们这儿的方言,其实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鬼。所以,你这一百块花的可真值。”他咧着嘴,露着一口发黄的龅牙。我恨不得一个飞脚上去打的他满地找牙。泥煤,鬼就是鬼嘛!还特么整个文艺的阿飘,我快疯了。不过,他说阿飘就是鬼,他的意思是我被鬼缠身了,想到这我觉得花点钱倒也无所谓。不得不承认他多少还是有点能耐,毕竟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那我怎么办?请道长指点。”我心里有点恐慌。鬼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次他一下子伸出了两双手,十个指头全部伸开,贼贼的等待着我摸裤兜。
  我拿出一千块无比心疼的递给他,毕竟这些都是我的血汗钱,要不是事关生死,我绝对会把这货狠狠地招呼一顿。我想好了,这是我最后的容忍。如果等会他再伸手,我特么直接上去k屎你。
  “这里是一道灵符,你回去以后贴在门上,等七天以后你身上的阴气消散,它自然不会再找到你。记住,七天之内不能破坏。”他变戏法似的从腰间拿出一张上面写着一些看不懂字符的黄纸。然后叠成心形,闭上眼对着神像默念着什么咒语。
  “如果我离开这儿,它能不能找到我。”
  “它已经缠上你,阴魂不散,你跑不掉的。”
  我本来还有好多疑问,我怕等下再问下去腰包就要空了。和他告了别,我就推着车走了。
  快走出寺观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静心观”这几个字,心里暗暗下了决定,我特么一辈子不会再来了。
  这时后面传来那个道长的声音,“你还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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