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山西煤场

　　矿上彻底没活干了，原来虽说企业破产了，但井下还有些边角残煤，还能凑合着生产。现在井下彻底没煤了，没煤了上级就叫封井。这样，老明子就被调到一个新矿去了，到了新矿，还是干办公室工作，但只能是当干事，享受副科级待遇。
　　这样，老明子心里就很不舒服，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熬上了办公室主任，正科级，现在调到外矿离家远不说，职务一下子又秃噜了回去了，成了个小干事。
　　老明子不痛快，风云也就不高兴，她在厂里干活无精打采的，有时一整天也不说句话。梦雪觉得风云有些异常，就问：“风云，你咋的了，这些天闷闷不乐的？”
　　起初风云不说，后来她心里憋不住了，就把老明子调走的事儿说了，并说：“调到那个矿，人家办公正副主任都有，他只好当干事。”
　　梦雪一听老明子降了职，有些遗憾地说：“怎么，咱是正科级，到了他们矿叫当干事啊？”
　　风云说：“人家说干部超编，不过也没给秃噜到底，给保留了个副科级。”
　　梦雪说：“那也不行啊，这辛辛苦苦地干了这多年，那正科级是好来的吗？说降就给降了！”
　　风云不吭声了，停了一会儿，风云又说：“就这人家矿上还不愿意要呢，还是老明子的书记给说的好话。”
　　梦雪听风云这么说，没有再吭声。
　　晚上回到家，梦雪把老明子调到外矿，并降级当了干事的事儿跟李刚说了，李刚有些气愤，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你矿上没有煤了，又不是人家老明子犯了错误，怎么说给降级就降级了呢？”
　　梦雪说：“这些天老明子不高兴，弄得风云也愁眉苦脸的，改天我们过去劝劝！”
　　李刚说：“劝劝？你可千万别去劝啊！”
　　梦雪说：“怎么了，我们都是老同学，咱知道了不吭声好吗？”
　　李刚说：“你听谁说人家降级了去劝的，人家躲人还躲不及的，你去劝，那不是给人家闹难堪吗？”
　　梦雪想想，说：“也是啊，这事儿还真不能劝！”
　　李刚说：“人家升了，你去祝贺可以，人家降职了，你可千万别去添堵！”
　　晚上，吃罢饭，小两口躺在床上，李刚说：“这年头我算看明白了，跟谁干也不如给自己干好。”
　　梦雪说：“怎么了？”
　　李刚说：“我这在丁大韦厂里干虽然不错，可我心里还是不甘！”
　　梦雪说：“你是不是想跟你的那个战友干？”
　　李刚说：“说实在的，我还是想出去闯闯，说不定我还能闯出一条道来！”
　　梦雪说：“你从南方回来还没几个月，就又想出去了，你可想好了，假如到外边不能干，你再回来可就不好看了，到那时候你怎么跟大韦说？”
　　李刚说：“我这不是正考虑吗？我还年轻，出去闯闯说不定我还有希望，我可不愿意一辈子在大韦手下干。”又说：“都是同学，人家明显着高我一头，人家不干活我干活，人家坐办公室，我在车间，人家有车坐我……”
　　梦雪说：“看看，看看，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然后又说：“咱可说好了，你这次出去了，你可别后悔，再想回来我可不管！”
　　李刚说：“看看，一说你就着急，这不是跟你商量吗？再说了，我得去我战友那里看看，要是觉得可以，我再跟大韦说。”
　　梦雪没说话，扭过脸睡觉去了。
　　这天，李刚正在干活，杨振东突然打来电话，他说：“老排长，我跟你说的那事儿你跟嫂子商量了没有？我可等着你回话呢！”
　　李刚在电话里小声说：“振东啊，我明说吧，你那里到底行不行啊，我这心里没底啊，万一我去了，要是不行，我可就没了退路了啊！”
　　杨振东在电话里哈哈地笑着，说：“你可以跟我过来看看，能干呢，你就干，不能干你就还在你同学那里干，这不行吗？”
　　李刚听杨振东这么说，心想，这行，就在电话里答应杨振东先过去看看。
　　晚上，李刚回到家，他跟梦雪商量说：“梦雪，这样吧，我还没有答应振东去他那里干，我先过去看看，要是那里可以，我就跟大韦说，要是不行，我就还在大韦厂干，你看这样行吗？”
　　梦雪说：“你可想好了，现在找个活儿不容易，你没工作时，人家大韦帮了你，给了你一份工作，现在你说不干就不干了，你可别后悔！”
　　李刚说：“梦雪，我这不是心里不甘吗，我还年轻，只要有机会，我就不能放过，我还是要跟自己赌一把的！”又说：“这次我想好了，振东那里要是不行我就回来，就是退一万步说，振东那里真不行，只要我答应人家干了，我也不后悔！”
　　梦雪看李刚去的心已定，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天，李刚正在上班，杨振东又打来电话说：“老排长，我明天就要去山西，你跟我过去看看好吗？”
　　李刚说：“好。”
　　打完电话，李刚把梦雪叫到一旁，说：“梦雪，刚才振东又打来电话了，他要我明天跟他去山西看看。这次我就当考察，过去看看怎么样，行吗？”
　　梦雪说：“你既然想去，那你就去吧，不过怎么跟大韦说呢？”
　　李刚说：“这样吧，大韦也没在，我明天先走，你见了大韦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有事儿请几天假。”
　　梦雪说：“好吧。”
　　李刚跟着杨振东去了山西，到了山西一看，杨振东确实办了个煤场，那煤厂有一百多亩大，里边存的煤像山一样高。煤场里还盖了一座二层小楼，一层有销售部、经营部、运输部、保安部、办公室等部门。二楼有经理室、总经理室、财会室、会议室。
　　李刚有些惊讶，说：“振东，你还有这么大一个厂？”
　　杨振东笑笑说：“嗯，不算大，一般吧。”
　　李刚说：“振东啊，这么大的厂还一般，你可真能干！”
　　李刚跟着杨振东上了二楼，到了总经理办公室，他说：“老排长，你坐。”
　　杨振东的办公室有三间房子那么大，一个大老板桌占了一面墙的地方，大皮老板转椅，老板转椅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油画，办公桌前边是一圈皮沙发，沙发中间是茶具桌。
　　李刚坐到沙发上，杨振东从电磁壶里给李刚到了一杯茶，说：“喝茶，真正的铁观音！”
　　李刚喝了一小口，觉得这茶真好喝，他也渴了，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杯，杨振东又给他倒上。
　　杨振东说：“老排长，我这里用的人都是山西人，说实在的，我自己的人很少，你要是能在这里干，你就当副总经理，每月工资一万块。”
　　李刚一听给这么多，马上就觉得很合适。
　　杨振东又说：“老排长，那天我跟嫂子喝酒，觉得嫂子那人不错，你可真有福气啊！”
　　李刚说：“我倒是有福气，可苦了你嫂子，跟着我净受罪了！那年，她下了岗，在家坐了一年没活干，丁老板虽然和我们都是同学，可你嫂子不好意思去求他，我又不挣钱，她可没少吃苦啊！”
　　杨振东说：“老排场，我们是战友，说实在的，我想帮帮你。”
　　李刚说：“振东啊，我来你这里，心里可没底，别给你添乱啊！”
　　杨振东笑笑，说：“不会的。”又说：“你肯定能干好！”
　　李刚在山西住了几天，熟悉了一些情况就回来了，回来后他跟梦雪说：“梦雪，我想好了，我准备去振东那里干了，我要在那里好好干，争取给你多挣些钱！”
　　梦雪说：“你可想好了，出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万一那里有个什么闪失，咱可没有退路了，到那时你还怎么再跟人家大韦说!”
　　李刚没有跟梦雪说杨振东叫他当副总经理的事儿，他只是说：“我想好了，我只要这一脚迈出去，我就不回大韦的厂了，我非干出个样子来不可！”然后他又看看梦雪，好像发誓似的说：“梦雪，这次出去干活，我一定要好好干，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梦雪看着李刚这么说，没办法，只好说：“那你就去吧。”
　　这天，李刚去了大韦的办公室，他说：“大韦，我想请你喝二两。”
　　丁大韦有些纳闷地说：“这什么事儿也没有，好生生地喝得是哪门子酒啊？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外人！”
　　李刚说：“是这样，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丁大韦说：“有事儿就说，还客气！”
　　李刚说：“是这样大韦，这些日子你帮了我，帮了梦雪，我心里很感激，我有个战友在山西，我准备再出去闯闯，就这事儿，你看行吗？”
　　丁大韦说：“这样啊？那你愿意去就去吧，出去闯闯也好。”
　　李刚说：“你看我就这性格，那些年在外边当兵野惯了，在家待不住，总想往外跑，不好意思啊！”
　　丁大韦说：“李刚，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要你有好地方，老同学不拦你！”
　　就这样，李刚就辞去了丁大韦厂里的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