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遭妒忌痞子兹事 降地龙哼哈显威

　　首战由于牛奋选择目标正确，周扬战术运用得当，没费多少周折便大获全胜。接下来他们再接再厉，充分利用公司的综合优势又打赢了第二场战役，战果颇丰。以后的日子里，他们接二连三捷报频传，一举确立了自己在当地业内的一席之地，也为省城总公司的战略运作赢得了源源不断的经费来源，为此大威十分满意，对他们进行了大力表彰和物质奖励，并电告周扬、牛奋放开手脚去干，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真是一石激起千重浪，周扬、牛奋在秦川市的迅猛发展，很快引起了当地黑道的注意。这些地头蛇别看平时你争我夺，相互倾轧，可一旦遭遇“外敌”，他们会立即联合，枪口对外共同御敌，恨不得把那些“外来户”立马驱逐出境。
　　随后的几个月里，周扬他们的工作就没那么顺当了，几乎每次行动都会遭到不同程度的骚扰破坏。你在这里刚刚摆上灵堂，他那里立马跳出来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士，“乒乒乓乓”一阵乱砸，让你干不成活儿；或者你刚与患者家属达成合作意向，他们随即发出恐吓，逼迫人家忍气吞声，接受院方的和解条件，然后卷铺盖走人；还有的甚至私下与院方达成合作协议，以收取保护费的方式，与牛奋的队伍直接冲突，让你知难而退。
　　周扬、牛奋起初为和谐起见，曾备置酒席礼物与当地同行通融沟通，试图联络感情，化解矛盾。这一招根本不灵，对方要么不为所动，要么要价太高，让你时时处处服从他们的意志。你赚钱可以，必须向他们上缴巨额“利润”，名曰“规矩”，否则立马滚蛋！
　　牛奋不服，忍无可忍之下也曾奋力反击，与部分痞子过招开练，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流氓尝到了铁拳的滋味。后来人家学乖了，不与你硬碰，而是借助地缘优势开展游击战，日夜骚扰让你不得安宁，东边刚把葫芦按住西边却起了瓢，真是防不胜防！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要想彻底制服这些地痞无赖，必须先把当地最大的势力团伙一举拿下，让他们失去精神支柱，成为一盘散沙，然后各个击破，此为上策。
　　周扬把自己的想法与牛奋商量后，立即起草了一份文件，把这里目前所面临的困境向大威做了汇报，请总部定夺。
　　大威接到来电，知道他们遇到麻烦了。这其实早在大威意料之中，江湖险恶，诡谲云涌，哪有那么一帆风顺！不经一番劈波斩浪，想在一个陌生水域立于潮头，那是痴人做梦。
　　大威不敢怠慢，立即把高猛叫来，秘授锦囊妙计，如此这般一番，高猛受领任务而去。
　　次日高猛率领精干部下乘快车向秦川进发，下车后马不停蹄直奔周洋公司。周扬和牛奋喜不自胜，接风洗尘，布置他们暂且休息，养精蓄锐，以待即将到来的生死较量。
　　
　　海滨大酒楼，秦川最豪华的饭店。今天周扬做东，宴请本市人称黑瘸子的江湖老大。黑瘸子不姓黑，大名鼎鼎孙大楞，早年混迹市井胡同，被人打折了一条腿，因为长得黑，自此留下黑瘸子这一绰号。此人长相凶恶，性情暴戾，凭借“威武”的外表和心黑手辣，长期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多次入狱屡教不敢，这里的大小黑帮头目摄于其威势，大多依附在他的旗下，因此这个黑瘸子实为当地黑道上的魔头。周扬、牛奋之所以在后来的工作中屡次受挫，多与此人有关，如果不把他彻底征服，今后就别想在秦川市长期发展。
　　黑瘸子有一铁杆兄弟，姓苟，江湖人称刀疤脸，也有人私下称他“滚刀肉”，此人面目狰狞，心黑歹毒，而且极为难缠，谁要不幸招惹了他，不管上天入地，不搅你个天翻地覆不算拉倒。对此二人，一般人惟恐避之不及，谁敢没事儿找不自在。当然也有那趋炎附势者，或者那些初出茅庐的，为自己在道儿上能有个靠山，甘愿拜投在二人门下，狐假虎威，沆瀣一气。
　　接到邀请后，黑瘸子、刀疤脸率领手下弟兄，一路趾高气扬直奔海滨大酒店。周扬、牛奋恭候多时，彼此虚情假意一番，宾主落座，服务小姐次序端来各样珍馐海味。
　　周扬作为东道主首先开言：“今天有幸请来我们秦川市最德高望重的孙哥兄弟，真是荣幸之至！没别的，今天小弟舍命陪君子，国宴茅台随兄弟们尽兴。来，来，请举起酒杯，为我们的相识和友谊干杯！”“好啊，干！”
　　三巡过后，气氛逐渐热烈起来，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哥哥兄弟”，叮叮当当，好不热闹！
　　看看是时候了，周扬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说道：“各路英雄大侠，兄弟有话请教，耽误大家尽兴，实乃兄弟之罪，甘愿自罚一杯。”说完一仰脖杯酒见底。众人都拿眼睛看他，等待下文。
　　“兄弟等不远千里来到贵地，开场子创事业，实为混口饭吃，如有得罪之处，请多包涵。今日把诸位英雄大侠请来不为别的，一则叙友谊话家常，二则前些日子与诸位产生一些误会，趁今天英雄大聚会，不如就此画出道来，一次性做个了断，也好在今后的事业中彼此帮衬，不知兄弟之言可妥？”
　　周扬的一席话有礼有节，不卑不吭，室内顿时安静下来，都在思考着周扬这番话的含意。周扬则拿眼睛直瞟黑瘸子，意为让他出招。
　　黑瘸子再深沉，此时也不能装孙子了，对方言语相激，等于向他挑战了。作为本地的黑帮老大，这些年横行江湖，黑白两道谁敢不敬三分，如今被这外来户公然叫板，这还了得！
　　“请问画出什么道儿，你想怎样了断？不妨说来听听！”
　　他想，一个外来户，那么几号人也敢口出狂言，还跟老子画道儿，真是螳臂当车。不过今天对方高规格宴请，以礼相待，自己作为场面人也要拿出老大的风度才是，常言道“官儿还不打送礼的呢”，且听他下文再说吧。
　　“诸位都是江湖豪杰，我看这样行不行，不如我们也效仿古人的文明比试原则，三局决胜负。如果我方输了，立即离开此地，毫无怨言；如果贵方不幸落败，从此彼此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周扬虽是一介文人，但这些年混迹江湖，对道儿上的潜规则他太清楚了。前些日子，他与牛奋孤掌难鸣，实在没有太大把握公然与这些地头蛇叫板摊牌。如今不同了，高猛来了，他与牛奋正好凑齐了哼哈二将，这二位联手在江湖上鲜有对手，而且他带来的这些部下又都是公司精英中的精英，个个身怀绝技，以一当十，对付这些地痞流氓当不费吹灰之力。因此今天周扬底气十足，说话几乎不留意地。
　　听周扬如是说，那黑瘸子顿觉今日之宴非比寻常，看来对方有备而来，若非十足的把握，周、牛二人纵有过天的本领也绝不敢如此嚣张。此时他有点后悔，悔自己不该冒失前来，为什么不事先打探清楚，以便及早采取应对之策，至少也应该有个心理准备啊！如今被这外乡人摆了个鸿门大宴，想躲都躲不开。也罢，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就此显示一下自己的手段，谅几个外乡人也兴不起什么惊涛骇浪！
　　想到这了，他“嘿嘿”一笑，说道：“吆喝，看来周老弟今天成竹在胸啊！这鸿门大宴摆得可真够气派，可惜你摆错了地方。既然说到这份上，今天不给你个明明白白，倒显得孙某人小肚鸡肠了。好，就依你说的，三局定胜负，文斗还是武斗悉听尊便！”
　　“不愧是秦城老大，够爽利够气派，佩服，佩服！”周扬虚夸对方几句，然后话语一转道：“看这样行吗？就今天这时间这地点，选择武斗实在也展不开，咱们文斗决胜负，相互切磋点到为止，怎样？”
　　“好说，既然文斗，在座的都是江湖豪杰，酒文化自然都不陌生，我看第一场就以拼酒决胜负如何？”黑瘸子自诩酒量惊人，手下弟兄们干别的不行，论起喝酒那可都是酒精里泡出来的，随便拉出来一个，喝个斤儿八两的不在话下，因此这头一场必是十拿九稳的。他的小算盘打得门儿精，其实他忘了这样一句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今天他遇到了一个叫牛奋的超级酒精杀手，也该着他倒霉。
　　“好，就拼酒！不过，怎么个拼法，不妨先画个道道出来。”牛奋奋勇当先。
　　这时刀疤脸站了出来，他顺手拿起一个茶杯，神气十足地说道：“这个样子，双方你一杯我一杯，直到一方喝不下去为止，谁敢较量！”
　　牛奋瞟一眼刀疤脸，不屑地甩出一句：“这位兄弟真是个娘们，看来确实没见过世面！”
　　“放屁，你才没见过世面呢！那依你说怎么喝才算拼酒，老子奉陪到底！”刀疤脸长这么大，还从没受过这般羞辱，气得脸红脖子粗，同伙们也都被牛奋的狂言激怒，纷纷摩拳擦掌。现场气氛顿时紧张，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牛奋毕竟大将风度，惊涛骇浪经历多了，这点儿小小氛围对他来说简直小KS，只见他微微一笑，抓起一整瓶白酒，二话不说，“咚、咚、咚……”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然后一抹嘴唇，十分谦虚地说道：“不好意思啊，一点小把戏，见笑，见笑！”
　　刀疤们被他刚才的举动唬得张口结舌。若说平时弟兄们斗酒玩耍，逗逗闹闹中喝个一斤二斤的根本不在话下，但像这小子刚才的喝法，除了电影中见过，一直觉得这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
　　刀疤脸最先起的头儿，自告奋勇与人家拼酒，如今人家整瓶白酒下肚，正等他出招呢。这会儿如果怂包软蛋，今后还怎样在江湖上厮混。罢，罢！豁出去了，大不了拼个两败俱伤，谁怕谁啊！
　　想到这儿，他如法炮制地抓起酒瓶，一仰脖儿，“咚、咚，……咚……”
　　“好啊，好……”手下弟兄拍手叫好。
　　“咚……咚……”喝到后半瓶刀疤脸感到明显不济，胃部就像烧开了锅，滚滚沸沸的，嗓子眼辣疼辣疼的，膈肌不停地痉挛着。他倔强地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硬撑着把剩下的半瓶喝干。
　　“好，不愧英雄海量，再来，再来！”牛奋早看出对手不行了，故意用言辞挑逗。
　　再看刀疤脸，此时已是面色苍白，双眼上翻，哪里还有斗下去的能力，他硬撑着想站直身子，无奈不争气的身体故意让他难堪，只觉得天旋地翻，整个房间被这强烈的旋窝搅成了一锅混沌粥；双腿哆哩哆嗦根本不听使唤，随着“咚——”的一声响,刀疤脸终于支持不住,摔倒在地.众人忙去扶起，此时已不省人事。手下人赶紧抬起来送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