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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初露锋芒(下)

作品名称:人性之光      作者:耕石      发布时间:2017-06-13 08:30:27      字数:3962

  机房里点着一盏马灯,显得很昏暗,有两个人守在一台柴油发电机旁。进了门郭志对他俩介绍说:
  “电厂来人了,这位是耿技术员,这位是李师傅,”然后对耿石和李铎民介绍他俩,“这位是管柴油机的袁师父,这位是电工李少华。”耿石看了看他们两个人,袁师父四十多岁,人高马大,李少华三十岁出头,敦实强壮,他们没有握手,两位师傅一脸的苦笑算是迎接。耿石问李少华:
  “什么情况?”
  “不知怎么搞的就不来电了……”
  这时郭志说:“先找个地方休息,走了一天也累坏了。”
  耿石说:“没事,先摸摸情况。”
  “吃了饭再说吧,工地的饭你们吃不来,找一户农民家里弄点吃去。”
  “走吧,”李铎民对耿石说,“黑灯瞎火的,你摸清了情况也处理不了。”
  “好像还不饿。”
  “当了你一路的‘拐棍儿’,你不饿我饿了。”
  “你和郭同志先去吧,饭弄好了再来喊我。”
  “说的好听!既然是你的‘拐棍儿’,你怎么把我丢开?怕我把你的技术学了去是不是?”
  “瞎说,从搞‘闪光灯’开始,我还真离不开你这根‘拐棍儿’了。”
  “你不走,‘拐棍儿’怎么能离开?”
  “好吧,一块儿先看看。”
  
  郭志出去了,耿石想看铭牌,屋里黑看不清楚,袁师父伸手取下马灯,用马灯给耿石照亮,耿石看清了铭牌。柴油机是120匹,发电机是40千瓦,属于大马拉小车,耿石用鼻子闻了闻,没有烧焦的味道,很正常。他问李少华:
  “平时负荷是多少?”
  “顶多60安培。”
  “都带什么负荷?”
  “只有两台8匹抽水机,其余全是照明。”
  “以前出现过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啊,前天晚上还好好的。”
  “昨天你动过什么地方吗?”
  “没有没有,什么也没动。”
  耿石围着发电机转了两圈,其他人也跟在后头转,连地脚螺丝都检查了,怕因震动造成发电机什么接头松动,也是好好的。这时他心里翻腾,感到浑身在发热。外面起风了,屋里的温度降下来,由于机器没开,屋子里很冷。耿石脱掉了身上穿的短大衣递给李铎民,说:
  “不对呀,发电机好好的,什么也没动,平白无故就不来电了,真把我搞糊涂了。”
  “我刚才就说了,黑灯瞎火的,你检查出来也没用,何况什么毛病也没有?”
  这时郭志回来了,对他俩说:“我跟他们说了,弄点热饭,菜也只有萝卜白菜。县城里每天只有半边猪,我们到晚了,连点肉都没买到,真对不起人。”
  “现在先不忙说这些,”耿石说,“我越来越糊涂了,怎么好好的,平白无故就不来电了呢?”
  “你这是跟谁说话呀?”李铎民问他。
  “哦,我自己跟自己说,真的什么都没动吗?”
  袁师父插了一句嘴:“李少华清扫了一下发电机。”
  “哦……”他转问李少华。“你都动了什么地方?”
  李少华嘟囔着嘴,说话有点结结巴巴:“没——没有,真的没有,我哪——哪也没动——就不来电了。”
  “不来电了我知道,不然我们怎么会来呢?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追究责任的,随便动了哪里你都要如实说,我们才好判断。”
  “我只给励磁机换了一下胶布,照说这不会出问题吧?”
  耿石心里一亮,脱口说出一句:“这就对了!”又问李少华,“你是带电换的还是停电换的?”
  “带电,又怎么啦?”
  “碰了桩头没有?”
  “不碰桩头怎么换胶布呢?”
  “我是说发生了短路没有?”
  “是冒了一下火。”
  “恐怕还不止冒了一下火吧?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耿石说着紧张地和袁师父商量,“袁师父,您看这样行吗?您把柴油机开起来,一切都保持原来的样子。”
  这时屋里的人越聚越多,都是来等电的,大家都不解其意,耿石心里也没底,他在心里思忖:“万一问题找出来,今天晚上又能处理吗?可是到了明天……”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郭志说:
  “累了一天了,就明天再说吧。”
  “不行!”耿石果断地。
  李铎民拦住了郭志:“别管他,让他按他的想法去做。他这个人你们都不知道,一旦脑子里闪出火花,就是一片烈火。”
  
  柴油机开起来了,耿石接过来马灯走向配电板,他用马灯照了照,直流电压表的指针比零位偏高。耿石又问李少华:
  “这个电压表平时准吗?”
  “不太准。”
  “是走高还是走低?”
  “走低,不发电总在零伏以下。”
  “有了!”耿石在心里喊了一声,心跳得更厉害了,喊过李铎民来说,“你看,这是励磁机的直流电压表,大于零,这说明励磁机失磁但还有残磁……”
  “励磁机失磁?”李铎民无不惊讶,“这可没救了,要给励磁机充磁,可不是你我能够解决的。”
  “我们来碰碰运气怎么样?”
  “你再艺高人胆大,这个运气怎么碰啊?!励磁机失磁只能重新充磁,据我所知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用另一台直流发电机,另一个是用大容量蓄电瓶。刚才我也看了铭牌,电压是110伏,哪里去找直流发电机和蓄电瓶呀?”
  “所以说碰碰运气,要想给110伏电压的励磁机充磁至少要90伏电压,用另一台直流发电机是不可能的了,要是用蓄电瓶串起来至少要15个,还要容量足够,整个县里有没有这么多还不知道,就是找得到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要是用一号电池代替就需要60个,一组电池不够,就算县里买得到,串联加并联要一个很大的电池组。再说,即便买来了,也只用这一次,工地本来就没有钱,岂不又是一笔负担?”
  “你这是跟谁说?”李铎民诧异地。
  “哦,哦,我像是对你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你一下子就想了这么多?那只有麻烦郭同志向领导汇报了,我们把情况说清楚,由领导来决定。不管怎么样,还得明天再说。”
  
  耿石心里明白,要想用最简单的方法,他必须在夜晚处理这次事故,趁着天黑才好操作,白天反而没有把握,正在大家犹豫之际,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背后说:
  “不用汇报了,就现场决定吧,”耿石一回头,见门口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高个子用北方的口音说,“我就是这个县的副县长,工地指挥长。你们一来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一口,一直忙到现在,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刚才听技术员说,把我们的话都说了,我也不再啰嗦,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克服比我们更大的困难,帮我们尽快解决问题。”
  屋子里再无人说话,只有柴油机的轰隆声,耿石的心潮起伏,思前想后他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不得不为工地想,不得不为厂里想,也不得不为自己想。他第一次代表厂里到外面来工作,而且是这么大的事情,厂里和县里都做了很大的指望,就这么摆着于心不忍,万一搞砸了对谁都不利。他很后悔刚才那句“碰碰运气”,可是现在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干了。于是对指挥长说:
  “指挥长,我也不知您贵姓,所以没称您县长,我想您不会介意。刚才我说‘碰碰运气’,这就要‘死马当作活马医’,冒一次很大的风险。”
  “不冒险怎么能成得了大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在这里,一切责任都有我来承担。”
  “您有这句话我就敢干了。”
  李铎民仍然想坚持:
  “耿石,我看还是向厂长汇个报再说吧,我知道拿电冒险就是拿命拼,不是毁了设备就是伤人,万一出了问题,设备是小事,我想我们厂还赔得起,要是你的人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无法向厂里交代。”
  耿石迟疑了一会儿,李铎民的话不无道理,这是出自同事和朋友的关怀,也是对厂里和县里负责,可是他跃跃欲试,似乎胸有成竹,反而显得无比的镇静。对李铎民说:
  “这样吧,铎民,别为我的安全担心,我自会特别仔细。”
  “你真的有把握吗?”
  “说老实话——没有!但绝不是蛮干,我想我在学校所学的理论,这时说不定能用上。”
  “……那好吧,我支持你,我该做什么?”
  “不要你做什么,真正做我一次‘拐棍儿’,陪我一起观察……”
  “现在我什么都不问了,开始吧!”
  
  耿石让李少华打开了他新换的胶布,原来怎么换的现在还怎么拆开,露出了励磁机的四个桩头,大小桩头是连着的,耿石一看在粗桩头上有火花的印子,对李铎民说:
  “你看,印子还是新的。”
  李铎民说:“有道理,说不定问题就出在这里。”
  “再来看,”他提着马灯走向配电板,“刚才李少华说,直流电压表的指针平时低于零,可是现在至少有1.5伏,现在只有寄希望于这点残磁了。”
  “你想利用残磁给励磁机自身充磁?”
  “这是一台复式励磁机,我想有可能,平时启动就是靠的残磁。110伏指的是直流发电机,励磁线卷有30伏就可以启动,现在至少有2.5伏的残压,何不用它来试试?”
  “要是充不起来不是反而把这点残磁都耗光了吗?”
  “所以让你当我的‘拐棍儿’,你只替我监视直流电压表。”
  他把马灯交给了李少华,事先扯了一段保险丝拿在手里,对李少华说:“你先给我照亮,然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
  “好的,一切行动听指挥!”
  
  耿石用保险丝在桩头上碰了两下,速度很快,没反应,他让李铎民仔细看电压表,李铎民惊奇地发现指针有点爬高,说:
  “大概有两伏了。”
  “再看。”说完他又用保险丝碰了一下桩头。
  “指针往上翘。”
  “好了,你们过来,李师傅把马灯提到袁师父的后面去,给他照着油门,尽量离我远一点。”
  “你不要灯吗?”
  “不要。”
  “不要灯怎么搞事呢?”
  “就是要摸黑。”
  “该不会电着手吧?”
  “我一时和你说不清楚。”
  李铎民对李少华说:“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刚才你还说一切行动听指挥。”
  “人家是好心好意,我就让这两个桩头电过。”
  “这我知道,你让励磁机短路的时间太长了,没有烧毁就是万幸,快给袁师父照亮去吧。”
  李少华离开了,耿石的眼前一抹黑,他继续用保险丝碰桩头,李铎民看见跳出一星星小火花。再碰,火花在扩大,再碰……火花越变越大。耿石索性把保险丝的一头缠在一个桩头上,另一头扯在手上,对袁师父说:
  “袁师父,把油门加大一点。”
  袁师父把油门加大,机器的转数提高了,震动很大,在那寒冷寂静的夜晚,震得木板屋都在颤动。耿石继续他的操作,火花被拉长了。他把另一头保险丝飞快地缠在另一个桩头上,想躲没躲急,只听“嘭”的一声一团火光平地而起,保险丝爆炸了,原来照亮的一盏电灯泡发出了刺眼的白光。耿石大声地对袁师父喊:
  “压油门!”
  袁师父把油门压急了,电灯泡的灯丝又像一条红蚯蚓。耿石再次命令:“袁师父,调油门,调到正常电压。”
  屋里的照明灯亮了起来,门口响起了一片掌声,原来站的人更多了。当电压稳定了一会儿,耿石对李少华说:“李师傅,可以合总闸了。”
  正在这时门外有一位妇女喊道:
  “郭主任,饭弄好了,让两位同志趁热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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