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半个月的三次失恋
作品名称:打工路上的青春 作者:北泥山 发布时间:2017-06-13 06:32:29 字数:5046
平息一下心情我有点不相信地问道:“你是杨盛萍?”她平静地点点头。
我激动地走近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我在宏近工业区找了你好几次,都没找着!”
她微微一笑说:“我在那里上了一段时间的班。半年吧,就下来了。”
我听后便问:“你怎么不在上面呢,那里不是很多老乡吗?”
“我跟我男朋友一起下来的。”
我一愣,心里“咯吱”一下问:“刚才那个治安?”
她点点头没有表情地回答说:“他是治安队长。”
我忽然想到她以前的话便问:“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治安的吗?”
她默默地将头扭到一边说:“我在打工的时候他是保安,他很好的。”
我不说话了,她不是很讨厌保安与治安的么?怎么就变了呢?沉默了一会我便问道:“怎么一个人都不知你在这里?我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你。”
“我不想让人知道。其实这里也挺好的,你来这里找事做吧,我让他给你找工作,他是治安队长,家里也有人在村委里。”
我看着她,忽然地感觉有些不认识了,想说什么一下又说不出来,只感觉心里有一股酸酸的滋味在滋生。茫然地看着她,心里有太多的话,却全憋在心里,怔怔地难受!她这时回头看了吴小亚一眼说:“她是你现在的女朋友?”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又看了一会说:“她不漂亮,你可以找一个漂亮点的吗?”我看着她、心里一下却冷了,不由说:“人不能只看外表,外表只是一个方面的!”
她不说话了,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却突然说:“对不起!”
我苦笑说摇了摇头说:“没关系。”一时我俩又不知说什么了。原来沉默也是一种交流,或者也是一种沟通吧。在这心灵深处,用共同的频率一起凭吊已经逝去的朦胧的爱情。也许是沉默得差不多了,两人开始变得自然起来,又像曾经只是老乡的那种感觉。她抬起头与我对视,突然地我们像神经病一样大笑起来,笑到流下了眼泪。她停下了笑,将泪擦干,我们便开始自然而然地聊起天来。
“你确定这不是你女朋友?”
“怎么说呢?很复杂的,她是喜欢我,但我们并没有做成一对。”
“为什么?”
“我其实一直都在找你,所以并没有谈女朋友。我与这一个姑娘认识不到半个月,是我们一个厂工友。她辞工了,我送她过来找她的哥哥,她叫吴小亚。”
她淡然一笑说:“哦!那你重新找一个吧。其实我们并不是很好的一对,因为我与你性格差好远。”
“我会去找刘梅,她很喜欢我。如果找到了,我就会与她一起生活下去。”
她点点头说:“她呀!嗯,那个妞不错。你就去找她吧,看得出她很喜欢你。”
我点了点头又问:“你呢?是已经结婚了吗?”
“结什么婚哟,我只是与他在这里来,他家是这里的。不过我现在住他家里。”
“祝福你,你哥哥知道吗?”
“他到SH市去了,他去那边自己开一家工厂,也是生产家具的。他自己肯定忙得人都不认识了,怎么会来这里找我!”
我“哦”了一声说:“你有机会还是要去写信回家报一下你在哪里,省得你家里人担心!”
“哦!我已经写了,他们已经知道我到后街来了。”
我们一下不知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下说:“你现在有事么?有事你就走吧,我也不耽误你时间。因为我一会就回去了,我现在在GB镇,也不是很远。”
她点点头说:“他一会儿就巡逻回来,我便回去。”我点了点头,却往吴小亚看去。她倒好,一个人坐在厂门口旁边的石头上睡着了。于是,我又回过头来想与杨盛萍说什么,却又发现竟然真没什么好说,于是便只能这样傻傻地看着,似笑非笑似语非语,我们好像是心有默契一般,那么急切地等待那摩托车的声音。
终于来了!他们礼貌性地向我点了下头,然后载上杨盛萍走了。我也轻呼了一口气,竟然感觉到压抑。走过去推了吴小亚一下,她抬头说:“还早,要中午十二点才下班。”然后又接着说,“幸好你认识那些治安队的,要不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几个治安么,水草鞋而已!”
她也点点头说:“这些人可牛了,回答不好或他们心情不好,会被他们抓的。”我无语了,看来这些治安对坏人不敢说一句话,却对这些打工的想怎么弄就怎么弄,都是打工者自己的心态造成的。唉!自己的权益不知道保护,他们才敢造次呀!
默默等到十二点钟,门边出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青年,他看了我们一眼便走过来,吴小亚就站起来喊了一声“哥”。只见他眯着眼只看见一条缝,脸上全是疲惫,身材不高,1米6多一点。穿着一件黑色工衣与一条牛仔裤,牛仔裤不过已经磨白了,一双工作鞋全是车间操作机器时沾的油污。他冲吴小亚点了下头,然后看了我一眼对吴小亚问道:“小亚,他是?”
吴小亚回答道:“他是老乡,是帮我拿东西来的,是我原来厂的工友。”
他便冲我笑着说:“谢谢,麻烦你了。”
我摇了摇手:“没事,一点小事而已。”然后问道,“你在这厂多久了,你们下班没见几个人出来?”
他苦笑一下说:“我是今年来第一次出厂门。”
我不由纳闷道:“今年?第一次?”
“是呀,我们这厂是不许出来的,一个月只许出来二个小时。出来前还要收厂牌,我今天是开了放行条才得以出来!”
我叹一口气说:“这真是牢厂,你也在这里干?完全是社会主义的土地搞奴隶制度,也没人管吗?”
他摇摇头说:“管!前次我们厂有一个因为工资的事情去告,被治安队打得吐血,还差点被送到镇上关起来,后来运气好遇到那晚查夜,关的人太多没地方才把他放了,现在回家去了。”
“不是有老乡为了不受他们欺负,都联合起来了么,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
他叹了一下说:“哦,又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老乡,像我们就没有几个老乡在这里。”
“难怪,如果团结的话,几万老乡怎么会怕他们几十个人呢?”
“他们动不动就是代表国家的!”
“你真是,代表国家的人是这样的吗?你又不是没读过书。”
“唉,你太单纯了,世界不是你想的样子。”
我想想说:“世界一定是我想的样子。那些老人绝对不会允许这些普通人,在他们打下来的江山胡作非为的。”
他无奈地看着我说:“好吧!好吧!你赢了。你在外面可要小心了,你这脾气很容易与他们起冲突。”然后转身对吴小亚说,“你是进我们厂,还是在老乡那里住几天后去进上面的电子厂?那些老板是香港的和国外的,制度好一点,工作轻松一点。”
吴小亚说:“我还是进外面的厂吧,这厂又不许出来!”
他就说:“那你等吴详下午下班出来带你去住。他是主管,可以自由外出。”
吴小亚说:“吴详哥在这里呀!那我等他好了。”
他哥说:“他来好久了,比我还早两年。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下班不加班,出来带你去租房子那里住,他自己在厂里面住。你嫂子会带你去找工作,或进你嫂子那家厂。”然后又对我说,“你们玩一会儿,我要进去上班了。注意一下安全,这里乱得很。”说完进去了,也不管他妹妹了。吴小亚郁闷地看着我。
我想想就说:“那我陪你等到下午下班吧!”她点了点头。我又说,“你这东西要不就放在这里,我们先上街吃饭。”
她看了一下左右说:“会不会有人拿?”
我摇摇头说:“应该不会,这里也没什么人走。我们去给那个保安说说。”说完我朝保安走去,却发现门上就只是一个小窟窿,只好走回来对她说,“放花坛上吧,把重要的东西带上。”说完就带上她的小包与拉杆箱往更深处走去,那里有一条街。
街不长也不宽,因为这里只是从前的一个小村,被改革开放的光环笼罩成了一条小街。两边两层高的房子,大概三十几个店铺。街上基本没有什么人。可见这周边的厂真不是好厂。看见几个店铺过后有一个饭店,我们就走了过去,要了两份快餐吃了起来。太阳已经在正顶上,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老板却不开风扇。我们吃了个满头大汗地出来,也没心情看这街的具体长相,就直接回了她哥的厂门口。
坐在这厂门口的花坛上,太阳照着我俩,不由地越来越打瞌睡。看对面有一棵大树,我就对吴小亚说:“去那树下吧,这里有点晒了。”她点了点头,我们就去那树下坐了下来,靠在树上,一会儿我却睡着了。醒来时却看到吴小亚在看着那厂门口发呆,看看时间我已经睡去了一个多小时。
吴小亚看我醒了就说:“我们坐在这里,过来过去的人老是看着我们,要不我们还是找别的地方坐吧!”
我不置可否地道:“怕啥?我们不过是坐一下,又不是偷东西的,他们看就看喽。要不你在那树上靠着睡一下,这样时间过得快点。”
“好的,我也打瞌睡了。”说完靠上树就睡去,原来胖有这好处。
百无聊赖地看着前面的路与远方的街,还有那正在高速运转的工厂,耳边不时传来车间窗台上那风机的声音。偶尔有人从这条路走过,就成功激起我的关注。如果是姑娘会在我的默默注视下红着脸离去。身后路边上的田地已经长满了青草,青草地外是一条臭水沟,偶然会有臭味被风带过来。臭水沟那一边是一些杂乱无章的工厂,仍然会听到了机器的声音。
下午三点吴小亚醒了,她看看天空说:“哥,几点了?”
我看着她说:“三点,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这白天反正又没蚊子。”
她眨巴眨眼睛说:“才不,我不睡了,刚才是实在太疲了!”
我就说:“睡好了呀,那就坐着呗。离下班还早,要不你去走一走,让身体舒展一下。”
她站了起来,伸了腿又伸腰,打了一个长长哈欠,说:“哥,要不你回去了吧,等会你回去太迟了,而且你一晚一天没休息了!”
“天色确实有点晚了,但你怕不怕?”
“不怕的,而且马上就要下班了,我吴详哥就出来了!”
我想了一想,如果回去太晚了确实不好,万一没车那可就麻烦大了。就说:“那我就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如果有机会,我会来看你。”
“哥,你就不要骗我了。就算你来,我现在又不知道我会进哪个厂,你找得到我吗?而且时间也不会那么巧合呀!”
我点了点头,站起来将她抱了抱,她也不拒绝,默默地抱了一会,我放开她说了一声:“我走了!”转身便外走去,头也不回。我知道回头只会让大家都不好受,不如就这样随风而去,大家也许能更快地忘记。
出了路口,略有伤感地等着车,记忆里杨盛萍却冒了出来,还有那一段就发生在上面的岁月。有的时候明知道了结果,反而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定,虽然也会有失落,但至少不会有那种无力的惆怅。眼前杨碧与吴小亚又闪过,半个月,丢失了三份感情,是不幸还是荣幸?毕竟人家想失恋还找不到失恋的对象。苦笑着抑制了心里面的思想,静静等着车的来临。
车来了,这时还不到下班的时间,车不挤。我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往市区而去。路过山屯时,看着熟悉的地方,不觉地眼泪往心里流淌。
回到总公司门口已经是六点,找了一个地方吃过饭,然后又去球场玩了一会,也没见几个熟悉的人,便回宿舍了。
宿舍里竟然静悄悄的,连很少出门的那个中年大哥竟然也不在。我便开始洗衣服,反正没人,也没哪个人与我抢冲凉间!十点到了,我洗完衣服便往床上躺去,迷迷糊糊里感觉有人在回来。
早上早早地起来,往车间走去。不知怎么的,我竟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也许是家里的生活已经习惯在心底了吧。同事们都往厂外走去,他们都要去吃早餐。我就一个人站在车间门口静静地等着换班。一会杨正海拿着一个包子,一边走一边吃地走过来。
他走到我身边说:“这几天你神出鬼没的,老实说又做了什么坏事?”
我看着他说:“我这黑鬼样,除了晚上做小偷,还能做什么坏事?何况哪来的‘又’,你什么时候看我做过一次坏事了?”
他摇摇头说:“就你那点胆量,我敢肯定是去泡哪个姑娘被拒绝了,这几天无脸见人。老实交待是不是那个杨碧?”
我深深地郁闷了一会,装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的,人家不喜欢我这长得太黑的。”
他听后语重深长地说:“我早就知道了!”
我不由看看天空说:“今天可能要下雨,云跑得那么快!”
他也抬头看了看说:“你眼睛有问题吗?云在哪?”
我说:“太快了,我看到的时候就已经到天边,你抬头时就已经看不到了!”他还想说什么,我赶紧地往外望去,一些工友们正在赶来。他这才收住自己的唠叨,向来的人问候去了。
换班时间到了,我们便一起往车间走去,A线与B线的在进了车间后就两边各自分开,然后走向自己的工作岗位。我走到自己的机位前,换班的人看到我便对我说了现在做的是哪一个产品,然后下班走了。我检查了一下浆槽与两边纸架的纸,开始了我一天的工作。
下班后,又回到那种平淡的日子,打打球或陪杨正海与李泽泽去107宿舍静坐。时间这样慢慢地过去,很快到了中班快结束的时候。这天中午我正要进总公司里面吃饭,却意外被一个人叫住,回头一看是刘勇。只见他头发老长,衣服上也全是油墨。
他说:“帮我叫一个人,是我们老乡叫王雾。”说完又详细地说了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他。我便在他的一声“谢谢”声中往里面走去。吃完饭后,在刘勇说的那个楼梯口等着。
在下班第三批人过来的时候,一个与刘勇描述很吻合的男青年走了过来,我便用家乡话问道:“你是王雾吧?”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反问道:“我就是。你有事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是刘勇在外面找你。”
他疑惑地问道:“他不是在外面自己开小公司了么?”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他只是想要你出去一下!”他点了点头,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