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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子欲养而亲不待

作品名称:黑土地上的人家      作者:百花仙子      发布时间:2017-06-07 08:45:03      字数:8634

  人啊,千万不要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啊!因为没有机会弥补!
  第一节刘剑的婚事
  二年后
  春天到了,张淑兰又象每年一样,可以下地出屋走动了。
  这俩年,张淑兰一到了冬天,气管炎就会犯,不能躺下睡觉,一冬天不脱衣睡觉,用被围着身子,用枕头立在那,把头趴在枕头上,靠着墙。
  不能出屋,冷空气一呛,会咳嗽的剧烈,不能做饭,油烟子一呛,会咳嗽到发呕,老太太一抽烟,她会咳嗽得直出汗,老太太见她这样,抽烟有时就到外屋地(厨房)抽。
  这一天下午,老太太正坐在锅台旁抽烟,刘强媳妇来了,看见老太太在外屋(厨房)地抽烟,说道:“奶,你咋在外屋呢,外屋地不冷啊,”老太太说道:“我不在外屋,去哪呀?你三婶,怕呛,我抽烟,她就咳嗽,”刘强媳妇说道:“让她把里屋门关上呗,”“能关那么严呢,门缝不也过烟吗,在说了,我一天抽烟也没有个遍数,她也不能总关着门不出里屋哇,哎!”这时,又传来了咳嗽声音,本来是来说媒的,看到这,李淑坤没进屋,转身回去了。
  李淑坤回到家,对刘强说:“都说三婶孝心,你看大冬天,老太太在外屋地抽烟,不冷啊。”刘强说道:“你别瞎说,三婶不是有病吗,怕烟呛”。“还有病,我看她咳嗽,就是干咳嗽,也没个痰,是真的,还是假的呀,到了夏天,跟好人似的了,这病也怪了,夏天就好了。”
  这就是她的无知了,东北的地方病,气管炎就是这样,特别是怕冷空气,东北冬天零下三十多度呢。
  这个李淑坤,嫁到刘家后,看婆婆是个慢慢的性子,大嫂子刘俊媳妇也不在本屯子,一年也看不到几次,她逐渐地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在刘立臣的家里,在对外事情上,总是想替婆婆拿个主意,以显示出她的高明、能力,所以就事事的。
  张淑兰明显地见老了,人在壮年,背过早已经驼了。
  刘剑已经到了成家的年龄,张淑兰催着刘剑说道:“刘剑啊,快点找个媳妇吧,我这体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行了,你们成家一个,我放心一个。”其实给刘剑介绍对象的人不少,刘剑在屯子中也是屈指可数的文化人,刘立业的家风——孝顺也是有名的,张淑兰在屯子中口碑、人缘都很好。
  一天,刘剑中午下班回家吃饭,看见齐嫂的小叔子齐武坐在那,见刘剑回来,东扯西拉唠了一会,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今天来,有点事,你看我小姨子比刘剑小俩岁,心气高,一般人还不嫁,总觉得是满肚子的文化,我看你俩挺合适的”刘剑推脱道:“我现在还小,不着急经解决这个事”,他走了以后,刘剑对妈妈说道:“这个不行,他那孩子在我班,他媳妇有一次因为孩子的事,去闹过,蛮不讲理,她的妹妹好不了那去,这样人娶家来,家里还能和平啊”,张淑兰道:“她那样,她妹妹也不一定那样,”,刘剑道:“这事不要在提起了,就跟人说,我现在不想找对象。”杨树屯校长介绍杨树屯学校的女老师,被刘佳、刘显给评论黄了,刘佳说::“那个申老师,太能嘚瑟,走路一窜的一窜的,”刘显说道:“那个朱老师也不行,太埋汰了,并且还抽烟。”刘剑听了俩个妹妹的话,觉得有道理,也就婉转地拒绝了。张淑兰也着急呀。完小的杨千国校长是个热心的人,把自己媳妇村的姑娘孙长荣介绍给刘剑。相亲那天,也没说什么。过后,刘佳说:那个姑娘好看是好看,怎么老眨巴眼睛,”刘剑心里想:老眨巴眼睛是不是有病啊,有些犹豫,关键是刘剑也读了很多书,可谓腹有诗书,觉得结婚应该像书上写的那样自由恋爱,浪漫一点。在这个小圈子里,接触有限的人,最终还是像父辈那样,虽不是父母之命,可也是媒妁之言,定了亲。
  有了对象后,张淑兰催道:“你也不小了,看看上秋或者冬天就把婚结了吧”,刘剑也不打拢,也不说什么。一直到了冬天,张淑兰只好让刘威去找来刘立臣、刘立新一起来做刘剑的工作。刘立臣因为是刘家老大,所以刘家有什么事,还是找老大商量。刘立臣来到了刘立业的家里,挨着老太太坐在炕头上,先拿过老太太的烟笸箩,装上一袋烟点上,吐了一口说:“刘剑,你也不小了,都二十六了,你看村里和你一样大的,人家孩子都几岁了,你妈身体又不好,媳妇过了门,做饭有人了,你看现在一到冬天,刘佳做一顿,你爸做一顿的。”刘剑见这个架势,大伯,老叔都来了,他只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咱家就三间房,一是外屋地做饭用,平时是奶奶领着我们兄弟三人住在外屋,爸妈领着三个妹妹住里屋,我要是结婚,就得占一个里屋,你们怎么住,八口人挤在一铺炕上啊,怎么行呢,都立着睡呀,过几年在说吧”
  张淑兰接过来说:过几年不也得结吗,你也不小了”
  刘剑说,“过几年,攒点钱,在盖大点的房子,就够住了”
  刘老太太听了这话,就对老大刘立臣说:“我去你家吧,立业这住是有点挤,刘剑说的也是,他结婚要是占一个屋,我们三代八口挤在一铺炕上,是挤不下。你家西屋不是闲着吗,你要是冬天怕费烧柴,我住你家北炕也行,在说了,立业家这么多口人,也没攒下钱,又要娶媳妇花钱,人家姑娘看着又有奶奶婆婆,又有个病婆婆,伺候俩个老太太,人家能愿意嫁过来吗,我不在给添负担了,在说,我这烟也戒不了,我一抽烟,立业媳妇就咳嗽,我不忍心瞅着她,让我的烟呛啊,一咳嗽,佝偻着,满脸是汗,立业也养活我这么多年了,也该你们养活我几年了,老嘎达那,媳妇小性子,她也不抽烟,老二立成那,俩口子都上班,你媳妇干活是慢点,但性子还行,在说,你媳妇也抽烟袋,你也抽烟斗,你们不会怕烟,我去你那吧。”
  刘立臣沉默了一下磕打磕打烟斗里的烟灰说:“我爹去世时,我们哥几个就说过,老太太想上谁家,就去谁家,你现在想去我那,就去我那,七十岁有个家,八十岁有个妈。”
  老太太有了着落,刘全和后院李庆文家的老小子满囤好,正好他家东屋就小哥俩住,都般大般大的,就去和李家兄弟住他家东屋去了,张淑兰对满囤妈艾淑芝说道:“他也愿意在你那住,给你当儿子得了。”艾淑芝说道:“你能舍得,你最疼的老儿子”,这样刘立业夫妇领着三个闺女,儿子刘威六口“住”在外屋,挤是挤了点,就算安排好了,找媒人定下了结婚的日期,就开始筹备结婚用品,收拾里屋新房。
  这天,李淑坤去婆婆那拿苞米川子,要搓苞米,立臣媳妇看她来了,就对她抱怨说道:“你爹说,让你奶来这住,刘剑结婚,他家地方挤。”,“还地方挤那,有他们住的地方,就没有老太太住的地方,就是不想养活了,”,“立臣媳妇也说道:我也跟你爹说呢,能干活时候,帮他们干了,现在不能动了,撵出来了,我娶这几个儿媳妇,都是把老太太接家来,他娶一个,就把老太太撵出来了。”
  
  刘立臣虽然同意了刘老太去他那住,可就是不照面。也没人来接老太太。张淑兰想:就隔四家人家,几分钟的路,也没在意。
  可是,在刘剑结婚的前几天,新房布置好了,里屋得到出来了,还是没人来接,刘老太太对刘茵说道:“你把我送你大爷家去,”张淑兰也对刘茵说道:“冬天路滑,你去,用小推车把你奶奶送你大爷家去,”这回刘茵范拧了,喊道:“我不去,他们都不来接,我去送,好象咱家不要似的”
  张淑兰说道:“你不送,奶奶要去,路滑,摔倒怎么办,家里又搁不下,咋整,在说,新嫂子过门,你奶奶大烟袋,我都受不了这个呛,人家能行吗”,看见张淑兰那样为难,刘茵去后院找了个小推车,不情愿地扶起奶奶,坐上推车。冬天的路很滑,刘茵费劲推着车,也许是心情很复杂,一不小心,摔倒了。
  老太太送到了老大那里,立臣媳妇不愿意也没说什么,刘强的媳妇李淑坤正好在那,如今看把奶奶婆婆送到了这了,对奶奶说道:“你看,娶孙子媳妇了,咋还不让孙子媳妇孝敬你呢。”老太太没说话。刘茵听了说道:“你不也是孙子媳妇吗,”李淑坤一听说道:“这么厉害的姑娘,长大看谁敢娶你。”“我不用找人落户,不愁嫁,我还得嫁个帅的呢”李树坤没接刘茵的茬,转身对婆婆说:不是那么回事。刘立臣听了,也没知声。
  返回家里,刘茵一脸不高兴坐在那。张淑兰问道:“你咋的了”,刘茵带着从李淑坤那来的气喊道:“我不孝顺,老天爷惩罚我了,我推车子的时候,摔倒了”。张淑兰说道:“不孝心也不是你,是我,惩罚也是惩罚我。”
  
  第二节子欲养而亲不待
  在刘剑结婚前俩天,远道的亲戚都提前来了。刘立业大闺女刘敏结婚没办,刘剑是男孩,是家里头一个操办的大事,远道亲戚们都回来了,刘立臣不好不照面,来这坐了一会,吧嗒、吧嗒抽着他的烟斗,逗了几句亲属中的小孩子,就走了。
  看着刘立臣走了,和他留下的一屋子的烟,刘茵感觉大爷就像那飘在屋子的烟一样不可捉摸。
  婚礼完了,送走了坐堂子(qie)——客,刘立业闷闷不乐回到家。
  七天了,刘剑陪着媳妇回娘家去了,老太太又回到刘立业这要住俩天。吃晚饭时,不能喝酒的刘立业喝了点酒,对老太太说:“妈呀,那天送亲戚,那么多人,你怎么能那么说话呢,你背后打、骂我都行,不管怎么样,我们共同的妈,我养活你二十多年了,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不是磕碜我吗,你看你说的:‘二十多年,能干的时候,我帮你带完孩子,长大了,不要我了,”刘立业说着就哭了。“那是你大哥让我这么说的,说是他每次娶儿媳妇都把我接去住,立业娶一个儿媳妇,就把你撵出来了”。刘立业酒喝多了,一直在哭。没有对比,看不出来谁怎么样,老太太这几天在老大那住的也不开心,在加上李淑坤隔三差五地去吹风,想想立业也确有难处,也觉得做得过分,没给儿留面子,对不住儿子,想想在回到那个不愿意呆的老大呢,真是伤心,就出去了,把裤带解下,把自己吊在院子中能够得着晾衣绳上。这时上厕所的刘威发现,进来喊道:“快来救奶奶”,一听这话,刘佳、刘茵、刘立业都跑了出去,刘立业抱起刘老太太先托起,刘佳在那手忙脚乱地往下解,刘茵看着黑暗中吊着的身影哭了,刘威跑进屋,拿出菜刀队对刘佳说:把绳子割断。
  看见连勒带冻的老太太放在炕上缓过来了,刘茵很难过,奶奶睁开眼睛,刘茵看到了那无助的眼神,刘茵哭了。她帮助奶奶盖好被子,压上衣服,第二天,帮奶奶洗了昨天弄脏了的衣服。心里想着:奶奶是绝望了,要对奶奶关心,她要温暖奶奶,护着奶奶。刘立业、张淑兰责怪道:“妈,你怎么也不该上吊啊,你要是真这样死了,以后我怎么面对我的爹呀,”刘茵这时喊道:“你们都那么说她,大爷家说,她不该去哪里,说不该他养活,你们让她去,她还有办法吗”,刘茵看到老太太顺着眼角滴下的眼泪。
  老太太在立业家住了几天,这天放学,刘茵没看见奶奶,知道又去大爷家了。
  想着奶奶黑暗中吊着的身影,想着奶奶无助的眼神,刘茵心里难过的流下了泪。大人的事情,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左右。但是,在她的心里,有了一种叛逆的情绪。她不怎么爱听大人说话。
  
  
  第二年春天,张淑兰身体还是不见好,在刘立业的医院住了一段时间院,身体见了好转,咳嗽见轻了。医院的冯医生劝刘立业道:“把家搬这来吧,家里又住的那么挤,又和儿媳妇住在一起,况且,刘嫂年龄越大越需要打针吃药的,离医院近,方便些。”刘立业听了心里活动了。立业夫妇俩也觉得有理,原来不搬是因为老太太不肯离开高家子,现在没有了这个顾虑,决定把房子留给刘剑,搬到刘立业上班的地方----就是公社所在地。有了这个想法,也是因为,去年单位新盖了公社医院,规划把原来作为诊室、住院部的那排闲置的旧砖房改造成家属住房。刘立业搬过来,孩子们上学也方便,公社所在地,教学环境,也比高家子强,各科都有专门的老师,不是复式班制。
  家属房虽然没有改造好,刘立业看见这排房子的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刚搬走的老师,他是公社中学原来被错化成右派,粉碎四人帮以后,平反刚返回城的,他的房子暂时卖不了,让远在外地的老妈来给看房,三间房子,老太住一头,闲着一头,刘立业找到他说道:“你的情况我知道,房子让老太太看着卖,我的情况,肯定不是买,我想在你这暂住住一断时间,等医院家属房改造好了,我们就搬走了,我按月给你付房租吧”
  这个老师,叫王成文,也是学校有名的才子老师,曾经是刘剑的老师,他说道:“看你这说那去了,你就搬进来住吧,正好老太太自己住,我也不放心,等我房子卖了,你那家属房也改造好了。”
  就这样,刘立业全家七口人搬进王老师的西屋,这屋有一铺大炕,又在地下放了一张大床,刘佳、刘茵用。这时的刘佳已经在公社的砖厂干活,夏天偶尔回来住住。几个孩子都不用跑走读了,离学校近了,刘立业也不用刮风下雨、顶风冒雪地骑着那台旧自行车来回的跑了,搬这来,对刘立业一家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房东老太太是个在蒙古族地区生活过的老人,她和刘家共用一个厨房,第二天起来做饭时,张淑兰对她说:大婶,你一个人做饭也是费一次事,我都做好了,你别做了,我给你盛过去,吃点得了,老太太看张淑兰很诚恳,推让了几句,也就接过了一个大饼子,一碗粥,一碗菜——蒸的土豆丝。从此,张淑兰隔三差五地给老太太送饭,和老太太关系越来越好。刘立业看到说:你还真行,我以为你就在高家子,和邻居行,因为都是老邻居,这个蒙古族地区生活的老太太,你和她处的也不错呀。张淑兰道:我和她唠过,她不是蒙族人,只是随她的老儿子,在那里住,时间一长,口音有点受影响,你没听她一说话,‘呜’,完了在说别的吗”。
  暑假了,刘茵听到张淑兰对刘立业说道:你看,搬出了,拉这柴禾,现在烧还有,冬天了怎么办,刘剑那,自己住一个房子,不也得柴禾了吗。
  刘茵听到了这话,知道妈妈又像着急薅地换会计手中的小票的感觉了,正是暑假,这么多天,想着也是,冬天烧什么呀,去年暑假,他跟着哥哥去打过柴草,她还用过那个大长杆的大闪刀,一轮一轮那感觉可好了,她就骑着爸爸的自行车回到了高家子原来家里,现在刘剑住的院子。家是搬了,房子和生活用具都留给了刘剑。刘茵到了苍子,找到那把闪刀,就要走,刘剑看见了,阻止她,“你别祸祸那把刀,我还得留着打草呢,”刘茵说道:“我去西山就是打草,给家里准备烧柴”“你不行,别割着手、腿的,更完了”,“我不能,没事”
  刘茵拿着刀,就要走,哥哥堵在院子,不让走,刘茵看看,从里屋开着的窗户跳进屋,穿过里屋,从外屋门跑了出去,哥哥跟到里屋窗台那,她已经笑着从门跑了出去,刘剑也不在追了。刘剑媳妇也说道:“她那么大了,伤不到她的,玩够,就拿回来了。”
  刘茵走到西山上,看见那一片片草甸子,心情很好,她模仿着刘剑打草的样子,因为他跟刘剑来过,刘剑休息时,她也试着打过。现在是自己打,头俩趟子不太直,放在甸子上看着有点乱,正好有一个老大爷从这路过,看了一会对刘茵说道:“闺女,打草,一得看看风向,找风向,顺风顶风打出来的草落在地上都不一样,”他拿过来刀,示范了一下,告诉刘茵,“手、胳膊离刀巴子的位置要合适,你的力气不大,不能放那么大的趟子,也就是刀划的半径小点,刀离地面也有说道,太低了,刀会进土里,太高了,下来的草短,不出数,”刘茵按着他的教法,真是好多了,也快多了,出来的草趟子也像样了。她这样每天骑着爸爸的自行车来回跑,她把刀的长杠顺着车大梁、车座底座穿过,在后车架用几道绳子捆上,刀头朝下,从前面大梁上车。刘茵想起,刀不快了,在家找了磨石带上,磨刀用。看着自己打过的草甸子,那一大片,刘茵心里颇有成就感。
  这一天,她打到一小片树趟边,树的那头就是一片地,她听见了高家子铲地的人们在那歇着,说着话。她也直起腰,听见那么熟悉的声音,是后院李庆文的声音说道:“老太太要去公社告儿子们,你说,那些年都是刘立业养的老太太,二十多年,那几家啥都不管,去看老太太,都在立业那吃,那时候刘家多和气,一个家族和气得有一个愿意做“傻子”的,老太太都说有福,现在不在刘立业那了,老太太多难呢,老大家能像刘立业媳妇那样给她小锅吃呀,大锅给点好脸就不错了。在老大呢,也是没好气受,要不也不能去告。”刘立臣东院的马明子说道:大人孩子也不给好气,他家的老闺女刘元,不知道因为什么,一次把老太太从炕上推地下,给老太太摔的”李庆文接着说道:“也许碰的,咋的也不能推呀,刘立业媳妇身体也不行,齁齁巴巴,到冬天,她得有个人伺候,能养老太太吗。”
  又听许宝宇的爸爸徐斌说道:在刘立业那,谁谁啥都不管,现在在老大那,要这个,要那个的了,在刘立业那二十多年,他们拿啥了,如果他们啥都拿,人刘立业就养活了,大家的妈,让人一个人养活,还那么一大家子的人,现在刘立业一不养活,整的告状、弄景的,刘立臣面子好看呢。”李庆文接到:“几个儿子,谁面子也不会好看呢。”
  刘茵听到他们在议论自己家的事,心里不开心,甚至有点生气,管你们什么事。想起了奶奶那次上吊的事,心里很难受,流下了眼泪。她早早的骑上车子往家走,走到北地头那,见有几个人在那围着,走到近前细看,看见是奶奶坐在地上,老太太看见刘茵,眼睛一亮,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刘茵说道:你妈和你们都好吗?看见奶奶眼睛布满血丝,眼睛扣进去,脸颊也消瘦很多,刘茵心里一酸,哭了出来,那眼泪在说:“奶奶你受苦啊,还在惦记着我们,为了给我家减轻负担,才去大爷家,是我们不孝啊”。刘强媳妇见刘茵哭说道:“不用害怕,不上你家呀”刘茵当时没有反驳,只是哭,她很心疼奶奶,她的哭是心在哭。不是这个能用婚姻换户口的嫂子能理解了的。老太太见刘茵哭的很伤心,站起身来对刘茵说:“你快回去吧,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自己在草甸子上打草,”说完,随着刘强媳妇往村里走了。也许是老太太心软了,看见哭了的刘茵,就不想告这哥几个了。泪眼模糊中,奶奶驼着背跟着刘强媳妇几个人回村了。刘茵还在原地哭着······
  过后,刘茵一直后悔,为什么不反驳李淑坤,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奶奶自己哭的真正原因,奶奶知道自己哭的原因,虽然不起什么用,但至少她的心是温暖的。
  刘茵回想村民的议论,哭了,她从小和奶奶在一起,跟在奶奶身旁,晚上大孩子去邻村看露天电影,奶奶会拿出小箱子里姑姑给买的好吃的给刘茵,奶奶雨天领她采蘑菇。奶奶不在这段时间,她也很想奶奶,妈妈身体又那样,她在奶奶和妈妈之间流下了纠结的眼泪。大人的事,她没能力去左右,只有很伤心的哭·····
  当刘茵回到家里,张淑兰看到刘茵脸上有泪痕,就问道:你怎么了。刘茵听到妈妈一问,就又哭了起来,妈妈一见很着急就更问:刘茵说道:“人家都被后说咱家的事了,还有奶奶要告你们呢”
  张淑兰听到这说道:“你别哭了,大人的事情,你别管了。过去,咱家尽力了,我领着你薅地时遭的罪,你体验了吗,那时候,我跟你大爷要过老太太的吃粮钱吗,老太太的吃粮钱是不多,但是,是咱们娘俩薅多少地才能够哇。你看咱们家现在状况,我不是不养她,到冬天我自己都伺候不了自己,我没能力管她了,在说,她不想离开高家子,这些年咱家一直没动,不就为了她吗,不搬来所在地住,你们就吃不上供应粮,你看刘佳,多大了,因为户口,错过了多少次上班的机会,没有正式工作,在砖厂累的,她又不想找农民,婚姻还是拖着没着落呢,咱家也不容易呀,我是你奶的儿媳妇,可我也是你们的妈呀,不都得想到吗”
  张淑兰说道:你别去打草了,刘茵说道:“那草挺好的,能打一车呢,”张淑兰见她坚持着,就让刘威拿着小镰刀也跟着去。刘威就坐在她的后车架上。她也怕摔着、碰到刘威,小心翼翼骑着。这一天,刘佳、刘剑,去看了她们打的柴草,看见这快地方,也真能出点柴禾,就也借了刀,他们几个人用了足足的一天时间,把这片草甸子打完了,刘剑告诉她们,“你们不用在来了,等干一干,我把草码起来,找个车,给送回去。”
  学生们都开学了,在一个星期天,刘剑领着拉柴草车来了,正好是下午,人们在乘凉,看见这车新柴草,房东老太太和乘凉的邻居问道:“这是谁打的呀”,张淑兰回答道:是二闺女刘佳。刘茵也听到了,她没有说什么,但是她就不明白,刘佳只去了一天啊,为什么要说成是刘佳打的呢,后来她才明白,妈妈是为了所有的孩子着想,刘佳也到了找对象的年龄,是在邻居面前给刘佳加分吧。
  秋天到了,王成文老师的房子也卖出去了,医院的家属房已经改造好了。刘立业和张淑兰把家搬了过去,好在不远。
  刘立业急着给人到房子,是最先一家搬进这个大院来的。这排房子一共是六家,刘立业书记、院长、会计、三个大夫,都是门挨着门,等都搬进来,这个院子热闹了,六家的孩子聚在一个大院。
  从此,刘老太太就生活在老大刘立臣那,刘茵也很少见到奶奶。但是,奶奶那个期待的眼神,和深陷的眼窝,永远留在刘茵的记忆中。奶奶在期待什么,刘茵在想:也许她期待刘茵象那次一样,为奶奶与爸爸妈妈争吵吗,期待刘茵说服父母,从新回到家里吗,奶奶是那么的弱,刘茵想起就想哭。奶奶的可怜和妈妈的咳嗽及奶奶的烟袋矛盾着刘茵,刘茵纠结着,刘茵在妈妈和奶奶之间的亲情挣扎着,纠结着。
  一年过去了,夏天的一天,八十二岁的刘老太太病重了。刘立业和张淑兰都去高家子。几天后,刘老太太去世了,刘茵一开始,不想去参加葬礼,她觉得无颜面对奶奶,奶奶如果在自己的家里,是不会死的,就连老大刘立臣也承认,如果在立业那,老太太还能活几年。刘茵在家里,趴在那哭,心里对奶奶说道“我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在大伯家生活的不顺心,也肯定不习惯。这话只能在心里想,不能对爸妈说呀。”可是,她还是去了,她很想奶奶,在葬礼上,面对一群带着黑纱,头戴孝帽子的孝子贤孙,她心情很复杂地想:奶奶走了,即使你们想养她,她也不会给你们机会了,不会给你们弥补遗憾的机会了。
  人们啊,一生能活几年,父母亲和你的缘分又能有几年,别让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留给自己吧!从此后,青春期叛逆的心里,潜意识中还是埋怨着爸爸妈妈。
  奶奶那无助的眼神、期待的眼神象鞭子一样抽在刘茵的心上,刘茵心伤痕累累,化成了那李淑坤永远理解不了的泪水,流啊、流啊,特别是在雨天,刘茵会想着、想着就哭了,李淑坤,这是你理解不了的眼泪,这流给奶奶的眼泪······
  
  刘家的儿女、子孙们,他们也会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留下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没有机会弥补了。这是一种无法言表的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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