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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美村庄 第四十章

作品名称:纯美村庄      作者:王凤文      发布时间:2017-08-11 07:41:49      字数:14810

  1
  因为拆漫颖说话是绝对算话的,饿上三天,调查清楚问题。所以啊,天添好和村民们谁也不再劝说拆漫颖们吃饭用餐了。随他们怎么做吧。村民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村民们和工作队的同志们互不干扰互不影响了……
  公元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一大早,拆漫颖、嫀珂青、花旦鸯、丸畅顺、运乃社、仗大一,一个个的把裤腰带紧勒到了极限。为能顺利的快速的掌握事实材料,他们让天添好村长派一位村民,领着他们,给他们当向导。
  不到七点,名山村村民在大议事厅早见面刚一完,被天添好派当向导的村民禾壮壮,便带着拆漫颖一行先到了村里的幼儿园。这座幼儿园,是后来的建筑,坐落在名山村东村门门内的北侧。房舍当然也是砖瓦结构了。整个院落占地面积大约二十亩地,花园式院落布局。这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每间教室都很宽敞。一共是二十二间屋舍。最大的六十平米一间,最小的三十六平米一间。不足一岁的到两岁的安排在一间屋子。这是冬天,屋里有南北,或东西对称的火炕。有的设有一铺南炕,或一铺西炕。每间屋子里的间隔墙壁,都一律是火墙。窗户都是大玻璃的,每间屋子,都是亮亮堂堂,暖暖和和的。名山村约定俗成,一家只生两个孩子。村医所的医生,都是中医。他们制造了安全没有一点副作用的避孕药丸。适龄妇女在和丈夫办事前吃上一小粒,就不会怀上了。所以啊,名山村的人口控制的很有些超前的科学意识。按实际需要,这个幼儿园很是有些超大了。但大有大的好处,活动空间自由啊!三岁的一个班,四岁的一个班,五岁的一个班。六岁的,就要到名山村学校去上预学班了。这里有食堂,有洗浴室,有洗衣室。每间教室内都有很规模的很洁净的厕所。有儿童健身室。也有老师健身室。拆漫颖领着工作队的同志们参观完了幼儿园,一个个的都放出了极度羡慕的眼光。拆漫颖说:“说句心里话吧,说句实在话吧,我长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过这样的幼儿园。在哈拉滨一个天主教堂里,我倒见过,可设备远远不如这里啊,那里收的都是孤儿。这名山村真是个神奇的村庄——”
  禾壮壮带着拆漫颖一行从幼儿园出来之后,便走进了名山村的各个工场作坊。他们参观完了各个工场作坊,便赶到了名山村学校。这学校就建在道德广场的东南一侧。朗朗的读书声,已经传进了拆漫颖一行人的耳朵。
  “不能打扰孩子们上课啊!”禾壮壮跟工作队的同志们说:“你们就在操场上转转,在各教室的玻璃窗外看看,好吗?”
  “好的好的!”拆漫颖到了名山村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对名山村村民提出的要求,答应的这么痛快。
  看完了名山村的学校,禾壮壮便把拆漫颖一行人带到了名山村储物库。禾壮壮说:“我们村民所需物资,大都储存在这里。”
  储物库高大宽敞。分成很多很多小间。从油盐酱醋茶到炕上的用品,被褥,再就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春夏秋冬的衣服。这么说吧,这里储存着名山村村民用来生活的所有的生活日用品……
  看完了储物库,禾壮壮把拆漫颖一行带到了村外。途径名山温泉名山瀑布,尽管是大冬天,泉水依旧从地下不停地往上喷涌,瀑布依旧有着很急很急的瀑流,壮观至极。拆漫颖一行人嘴里只是道着两个字:“真美!”三个字:“太美了!”连续感叹:“这儿真是太美了!”
  禾壮壮把拆漫颖他们带到了名山村的畜禽饲养场。看到眼前的高大宽敞明亮洁净的畜舍,看着那么多那么多,多到数不过来的猪马牛羊鹿鸡鸭鹅兔……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啊!这是一个怎样的畜禽饲养场啊!名山村!神奇啊!名山村真是太神奇了……
  “拆副队长!”禾壮壮说:“咱们去停车场看看吧!”
  拆漫颖一行六人,跟着禾壮壮到了名山村的存车场。高大的敞亮的一间间架式建筑,也都是青瓦红砖墙。这里存放着马车牛车大爬犁小爬犁,大卡车,小汽车。
  “你们从鬼子伪警军队手中缴获的这些汽车,还都能用吗?”拆漫颖主动开口向禾壮壮问这问那了。“看这些汽车,外表的油漆依旧这么亮,这都是后来喷涂的吗?”
  禾壮壮说:“拆副队长,这些汽车,每辆都能用的。都和新的一样。跟你说,这汽车的油漆,不是后喷的。我们只是每天有专人擦擦罢了。”
  “那你们村经常用这些汽车吗?”拆漫颖用手拍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很爱慕的问道。
  “不常用!”禾壮壮说:“大卡车,有时用用。有些邻村,常常向我们村要这要那的,像粮食啊,种子啊,猪马牛羊啊,我们就用这大卡车装着,给他们送去。”
  “啊哦!”拆漫颖惊叹:“邻村要了你们的物资,他们给你们东西给你们钱吗?”
  “不给!”禾壮壮说:“我们名山村都是白给他们这些东西。别说他们不给我们什么东西,不给我们什么钱。就是给了,我们也绝对绝对的不要的。我们村不需要钱。我们村不会花货币的。这是传统。”
  走出名山村停车场的大院,拆漫颖看了看怀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了。拆漫颖的肚子饿得厉害啊!嫀珂青、花旦鸯、仗大一、运乃社、丸畅顺,几位的肚子里的肠子几乎都贴到一块儿去了。此时的仗大一真想开口建议,建议拆副队长领着他们或到禾壮壮家里,或到名山村招待房里,吃饭吧!不必再饿下去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啊!名山村提前进入了社会主义,甚至说,提前进入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了。这是榜样啊!这是标兵啊!全中国仅此一村吧!哪里还有啊?没有啊!可他就是张不开口,嘎巴了好一会嘴唇,还是把一肚子的话当做了红烧肉当做了白米饭,咽回到了肚里……
  禾壮壮想问问拆漫颖,是不是跟着他回他们家吃晌午饭。可他记住了天添好村长的话,不要强行让工作队的同志们吃饭。他在拆漫颖的跟前站了一会,看着拆漫颖他们六个人饿的那副样子,很不忍心,可又不能把要请他们吃中午饭的想法说出来。他静等着拆漫颖或者工作队里别的同志主动开口。可等了一会,也没人开口。哎呀,好不容易,拆漫颖总算是说话了:“同志们啊,咱们急等上级指示。咱们快回大议事厅,说不定啊,云石富颗百文两位同志已经回来了,已经带回来了上级的指示了——”
  得了!拆副队长他们又不吃中午饭了。对名山村,拆漫颖他们已经心里有数了。拆漫颖跟禾壮壮说:“小伙子,你今年有二十岁吗?”
  禾壮壮笑了。“拆副队长,我今年三十七岁了!哪里还有二十岁啊!”
  拆漫颖感慨了:“还真是的!你们名山村真是个好地方。这方水土怎么就那么让人年轻啊!这地界是真好啊!真好啊——”她看着禾壮壮那笑眯眯的似乎还很青春年少的脸庞,她折服了!这名山村的人一个个的长的都这么年少青春,这也真是太神奇了!她好像不饿了。她说:“禾壮壮同志,谢谢你为我们当向导!真的很谢谢你!你可以回家吃中午饭了。我们直接回大议事厅,我们去聆听地委的指示——”
  哎呀妈呀——嫀珂青差点没叹出声来,也是饿的实在没力气了吧。她心想,这一切一切的结论都出来了,拆副队长啊,你怎么还不让我们吃饭啊?啊?真真的奇了怪了……其实仗大一、运乃社、丸畅顺、花旦鸯也都是这么想的……他们一个个的背着行李挎着书包,那感觉啊,就像身上压了一座泰山,真是太沉重了太沉重了!他们迈着沉重的步子,在雪地上走着,鞋底与雪面摩擦,发出了很轻微的嘎吱嘎吱的声响。好不容易,他们回到了名山村的大议事厅。进了温暖如春的大议事厅,他们一个个的卸下行李卷儿,摘下挎包,都不由自主的坐在了大木凳上……
  不一会儿,云石富、颗百文真的就回来了。不光是他俩回来了,他们带来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是地委给他们派来的补充力量。三个人都很年轻,都是鹤鸣岗镇的民兵。一个叫鹤常春,二十三岁;一个叫一万顺,二十五岁;一个叫物宗勇,二十二岁。三个民兵,主要是来保护拆漫颖他们的。三个小伙子给拆漫颖行军礼:“我们前来报到!一切听从拆队长的指示!”
  拆漫颖、嫀珂青、花旦鸯、仗大一、丸畅顺、运乃社都挣扎着站了起来。拆漫颖低声地说:“快传达!地委有什么指示——”
  云石富看着同志们那副饿像,真的快流出泪了。“是这样的!地委组织指示——”
  拆漫颖和他的同志们都打了个统一的立正!洗耳恭听着地委的指示。
  “地委说。”云石富说:“对名山村,做深入细致的调查。根据实际调查情况,对村民成分酌情划定。或在细致调查研究之后,把名山村实际情况及时上报地委。待地委再派工作人员考察核实,再行决定对名山村的土改方案。”
  “就这些?没了吗?”拆漫颖问道:“对元队长的死,对喊满畴、战上峰的死,组织上怎么指示的?”
  “关于这个问题——”云石富说:“这个问题,我本来不想跟您说了。既然您问了,那我还是说出来吧!有不全面的,颗百文同志可以补充。嗯,地委第一书记初郑重正好那天从省里回来了。他和两个副书记一起听了我和百文同志的情况汇报。两个副书记发表了过激的看法和意见。认为战上峰、喊满畴应该是我们的敌人!是阶级异己分子!元科来应该是革命烈士!可初郑重书记的意见和他们的看法大相径庭。初书记说,矛盾激化,主要责任在元科来同志。实际上,喊满畴、战上峰在肚饥的情况下,给村民家里留了足够的货币,吃了四个馒头。这是没有一点过错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有一条是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但喊满畴、战上峰两位同志,那是交易,用两块钱买四个馒头。怎么可以乱定性,说两位同志是偷吃呢!怎么可以给定性为犯罪啊!这个矛盾的激化,完全是元科来极左思想造成的。元科来的死,元科来自己要负一部分责任的。还有,元科来带着工作队进驻名山村。名山村早就在全省甚至全国都出了名,那是一个爱国主义的村庄!很早很早以前,那个村庄的村勇就消灭过窝抠鬼子三个联队。抗日战争时期,他们村又消灭了日本鬼子三千多人。那个不可一世的兔窝里乤,多么骄横啊!他所带的侵略者,一个不剩的都被名山村的村民们给消灭掉了。这些,难道你们工作队的同志就都没耳闻过吗?还有更主要的,省里都知道,名山村在苏联还没有生成集体农庄的形式时,名山村早就是集体农庄了。村里的一切都是公有化的。你们到了那里,不分青红皂白,不听人家村民的反映,非要在名山村定出什么恶霸地主不可,非要寻出苦大仇深的贫雇农不可!你们的工作作风实在是不可理喻了!具体情况吗,必须具体分析。一位省委负责人亲口跟我讲的,他就亲身给名山村村民讲过共产主义的理论。那里的村民虽然不在我们的组织里,可他们个个都是大公无私的人。你们的元队长、拆副队长,非要到苦大仇深的人家里吃什么同苦饭。真是极端的教条主义!是不可取的!实在是不可取的!名山村根本就没有苦大仇深的人家,难道你们就饿死在名山村吗?这真是少有的滑稽啊!情况不同了,必须立即改变工作方法。你们完全可以从名山村的建村史中获取一些建立集体农庄的经验吗!虚下心来,跟名山村的村民学习吗!初书记批评了咱们,狠狠地批评了咱们的本本主义和教条主义!指示咱们立即改变工作方针,改变工作方法,脚踏实地的把名山村的建设集体农庄的经验学到手,推广出去——我大概就记下了这些。有不足的,百文同志就来做补充吧——百文同志,你再说说吧!”
  “石富同志基本讲清楚了。”颗百文说:“我要补充的一点是,初书记反复强调,名山村村民个个都是大公无私的,名山村的历任村长,都是顶呱呱的干部,都是吃苦在前的村官。初书记问我们,怎么可以怀疑天添好是什么恶霸地主呢?天添好在省城里读完了大学就回村了。名山村很多,不,可以说是所有的年轻人都在外地读过大学。读完了,毕业了。都回村里了。这些年轻人的这种精神,同样是可以肯定的,是值得弘扬的。名山村有位百岁老人叫宽吉昌,那位老人家,打清朝末页就在鹤鸣岗镇做官,那才叫两袖清风一尘不染啊!怎么啊,那位老人家说的话,你们也要怀疑!也不相信!名山村的建村史,我还是略知一二的。宽吉昌那个老人家是主动辞官到名山村做村民的。精通天文晓知地理通古知今满腹经纶。你们得好好地跟人家学习啊!名山村人,个个都值得你们学习啊!初书记那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求咱们把名山村建设集体农庄的经验总结出来。我要说的就这些了。”
  饿的实在不行的仗大一、丸畅顺、运乃社、嫀珂青、花旦鸯听完了云石富、颗百文的话,也不怎么那么齐整,异口同声的说:“拆副队长啊,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那好!那好!”拆漫颖说:“咱们先吃饭。可咱们到谁家吃饭去啊?”
  “咱们就到宽吉昌那个老人家的家里吧!”云石富说:“初书记很敬佩宽吉昌老人家,当然,初书记说对名山村的所有村民,都是十分敬佩的。怎么样?拆副队长,咱们现在就去宽爷爷家吧——”
  工作队的同志们都看着拆漫颖。拆漫颖终于说话了:“走!咱们一起到宽爷爷家吃饭……”
  2
  宽吉昌和老伴取和蔼吃完晌午饭,这就要出门。取和蔼呢,要到村医所上班。宽吉昌呢,要到学校里给孩子们上课。这对老夫妇刚一出院门,就遇上了拆漫颖一行八人。宽吉昌赶忙说:“欢迎你们来我家啊!”
  在拆漫颖他们入户访查的时候,取和蔼就和拆漫颖嫀珂青熟悉了。“快进屋快进屋!那什么,你学校里教书那是万万耽误不得的。我来招待同志们。”取和蔼让宽吉昌到学校去。宽吉昌跟拆漫颖们道着“对不起”,就往学校的方向走去了。
  家里的饭食都是现成的。考虑到拆漫颖他们这些同志,都已经饿了快足足两天了。取和蔼跟拆漫颖们说:“同志们啊,咱们还是煮上一锅热汤面,多打上几个鸡蛋。咱们啊,腹肌肚空,不能急于进硬食。”取和蔼利利索索的煮了一大锅热汤面。一碗一碗的盛出来,端到餐室的大餐桌上。“吃吧!都快吃吧——”
  云石富、颗百文也饿了。鹤常春、一万顺、物宗勇,也饿了。这五个人和拆漫颖们一道吃着取和蔼老人给他们做的热汤面,那真是吃得香,咽得顺溜。鹤常春他们都是年轻人,他们想跟取和蔼说明情况,告诉她老人家,他们没挨过饿,想让老人家给他们弄些大鱼大肉的吃吃。这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到末了,谁也没言语。也就都跟拆漫颖们一样,每人喝了一大瓷碗热面汤,闹了个水饱得了。
  “同志们啊!”年过百岁的取和蔼老人,和蔼可亲的说道:“孩子们啊,同志们啊,先垫吧垫吧。都不要吃的太饱啊!等今晚上,咱们再吃!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咱们名山村,不愁吃喝的!”
  拆漫颖们,这点卫生保健常识还是有的。他们每个人只吃了一大瓷碗热汤面。没错,离吃饱,那可远着呢!尽管只吃一大碗热汤面,但是拆漫颖们的身上都热乎起来了。立时都有了精神。嫀珂青素来爱说爱笑当然也爱发发脾气时而也撒撒娇。这会儿,她在取和蔼老人家的面前,就撒起娇来了。“太奶奶啊!您有一百多岁吗?”
  “严格的说起来啊!”取和蔼笑道:“已经是一百零一岁了!”
  “太奶奶啊!”嫀珂青说:“您的面相可太不像太不像了。说的太小,不客观,我们看您老人家,充其量也就五十多岁吧——”
  取和蔼被嫀珂青逗得前仰后合的笑着。“好啊好啊!最好是二十多岁,最好是能跟你们一样,那可真的是返老还童了……”
  宽吉昌家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老奶奶,您忙吗?”拆漫颖问取和蔼。“老奶奶啊,能跟我们讲讲你们名山村吗?”
  “讲什么啊?”取和蔼说:“名山村的一切,这不都摆在你们的眼面前吗,还有什么好讲的啊?名山村的村民都是一家人。就这样的啊!”
  “我们想请您给讲讲——”拆漫颖温和的说道:“讲讲,你们名山村这个集体农庄,是怎么建设起来的。老奶奶,您就给我们说说吧。”
  “这个啊——”取和蔼问道:“你说的我有点不大明白,什么叫集体农庄啊,我们村叫名山村啊,不叫啥集体农庄啊。啊哦——你是说苏联苏维埃那里的农村样式啊,那里的农村好像就叫什么集体农庄吧——是不是啊?”
  “老奶奶。是的是的!”拆漫颖说:“老奶奶,我跟您讲啊,苏维埃,苏联,列宁,您知道吗?您一定会知道的——”
  “我知道的。”取和蔼说:“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咱们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啊。这个,我们村里的人都知道,都学习过。《共产党宣言》,我也会背呢。你们听听,我给你们背背啊,: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旧欧洲的一切势力,教皇和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国的激进派和德国的警察,都联合起来了。有哪一个反对党不被它的当政的敌人骂为共产党呢?又有哪一个反对党不拿共产主义这个罪名去回敬更进步的反对党人和自己的反动敌人呢?从这一事实中可以得出两个结论:共产主义已经被欧洲的一切势力公认为一种势力;现在是共产党人向全世界公开说明自己的观点、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意图并且拿党自己的宣言来反驳关于共产主义幽灵的神话的时候了……”
  拆漫颖们真不忍心打断取和蔼的背诵。
  嫀珂青给取和蔼倒了一杯茶水,走到取和蔼跟前,撒娇的说:“老奶奶啊,您的记忆力可真好啊。您老歇歇,喝口水喝口水吧——”
  取和蔼接过茶水,冺了一口。说道:“跟你们说吧,就这啊,我们村里人,都会背的。那真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无一不会无一不晓啊。你们随便喊上一个人,随便让这个人背诵《共产党宣言》背诵《道德经》什么的,那时都会背诵的。”
  拆漫颖真的真的被折服了。《共产党宣言》她反复学习过,可让她背诵,那是难为她了,别说是全文了,就是刚才取和蔼背诵的那一小段,她也是绝对绝对的背诵不出来的。名山村的人啊,真是了不起啊!太了不起了。她说:“老奶奶,那苏联的集体农庄,您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啊。”
  “略知一二。”取和蔼说:“我知道了,你是说,我们名山村的过日子样式,和苏联的集体农庄一样。你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是的!”拆漫颖高兴,知道可算找到了一个和取和蔼一样谈得来的话题。“我们就是要听听,您给我们讲讲,你们名山村,是怎么把人家外国的集体农庄的经验学过来的啊?”
  “孩子同志们啊!”取和蔼说:“我们名山村,自打阡陌有禾青庄他们在一九一一年,准确点说是一九一二年,在这里一建村,这个村就是个大家庭的模式。我们名山村的大家庭模式,要比苏联的集体农庄建设,早了近十年呢。再者说了,两者也很有不同。我们村是真正意义上的公有制体制。村民各尽其能,劳动至上。在物资享受上,是各尽所需,根据共产主义的理论学说,那我们名山村,是真正意义上的共产主义啊。这,你们已经都看到了啊。这个问题啊,你们啊,还是亲自找老村长阡陌有、禾青庄吧,叫他们给你们讲讲。那才是正格的!”
  拆漫颖们跟取和蔼聊了有两个多小时吧。取和蔼倒是把名山村建村史,大致的给拆漫颖们讲了一遍。之后,取和蔼便去了村医所。拆漫颖们便去了名山村的场院,找阡陌有和禾青庄去了。在场院的晾棚里,拆漫颖们边跟着阡陌有禾青庄们一块选种劳动,一边听着阡陌有禾青庄讲述名山村的村史……
  晚上,拆漫颖们按照取和蔼跟他们的约定,工作队的同志们都到宽吉昌家吃饭。饭菜丰盛至极。鸡鸭鱼兔肉猪牛羊鹿肉应有尽有。蘑菇木耳等山珍,摆满了桌子。各类干菜炒出来,不亚于鲜菜的味道。“我们这儿招待客人,不劝酒的。根据客人的酒量,能喝多少酒喝多少,不醉为好。”宽吉昌热情的跟工作队的同志们说:“不夸张地说啊,我们村子,那就是到了共产主义了。跟你们说啊,这是冬天,冬仨月里,我们都回各家各户吃饭。等来年一开春,一忙春播,一直到秋后,我们村子的大食堂那是一直开火啊。那伙食,好得很。全村人都在大食堂吃饭,其乐融融啊。到时候,你们再来我们村体察体察吧。”
  在宽吉昌家吃完了晚饭,天添好把拆漫颖们接到了村招待房。招待房条件好极了。一栋大砖瓦房,装修间隔为二十四间屋子。每间屋子里都设有洗浴厕所间。一铺南炕,可睡五到六个人。厨房和餐室设在最西头。天添好跟拆漫颖说:“你们分分房间,就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谈吧。”天添好回家了。
  名山村招待房的条件是真的太好了。大冬天的,屋里多么暖和,那就不用说了。高悬在顶棚上的吊灯,把房间照得如同白昼,亮亮堂堂。被褥都是暂新的。桌椅板凳油漆锃亮,熠熠闪光。茶具水壶也都是干干净净的。拆漫颖们说,宾馆旅店招待所都有一句话,叫做宾至如归,就是说客人住在店里,就和住在自己家里一个样。实际上,这词儿就是个形容罢了,实际上很多旅馆宾馆招待所那就是一句招揽顾客的广告词罢了。可名山村的招待房,用上这个词,那就是名副其实了。工作队的同志们,分好了房间,每个人都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之后,躺在热热乎乎的被窝里,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为了工作队同志们的工作方便,天添好派了两名炊事员,专门到招待房给工作队的同志们做饭。工作队的同志们吃完了早饭,便都工作起来了。给农户们划分阶级成分,这工作必须做啊。拆漫颖知道,名山村就是一个近似于苏联的集体农庄。这里没有地主富农富裕中农中农下中农,更没有贫雇农。没有,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啊?总得给他们定个成分啊。拆漫颖领着大家在招待房的六号房间里,对名山村村民成分的划定,进行讨论。讨论了一个多小时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拆漫颖决定,立即起草了一份报告,把名山村这个集体农庄(暂定此称呼)建庄的历史经过,还有经验,都一一的写列了出来。在报告的最后,就名山村村民划定阶级成分的问题,做了请示。写完了。拆漫颖给所有的同志宣读了一遍。最后,派云石富、颗百文带上报告,立即赶赴地委所在地鹤鸣岗镇。拆漫颖说:“你们二位辛苦,现在马上吃饭。此时是十点四十九分。你们快点吃饭。吃完饭就赶着马爬犁上路。及早交给地委领导,及早得到批示!最好最好!”
  云石富、颗百文吃完了饭,就赶着马爬犁上路了。
  拆漫颖和工作队其他同志吃完了中午饭,就都分头到各加工场,到场院,到畜禽饲养场参加劳动了。拆漫颖和嫀珂青在场院跟村民们选黄豆种子。她跟村民们聊天,聊着说着,就说到了名山村的武器了。拆漫颖的心一动:一个村庄,拥有这么多的武器,这不合常理啊!她跟村民们说:“我们还有些事情商量,我们先回招待房办事了。”拆漫颖带着嫀珂青走出了场院晾棚,走出了场院。名山村的武器弹药库坐落在村里的西北角。尽管多少年没打仗了,库里的武器也多少年没用了,可名山村村民对库里的武器弹药的保管保护,一点也没松懈过。村里派了三个村民,专门看管保护保养库里的武器。这三个人是鸟随风、浴浴洚、尾嫩槑。他们三班倒,一个人八个小时。鸟随风在早晨四点到中午十二点值班。浴浴洚从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八点值班。尾嫩槑从晚上八点到清晨四点值班。此时的武器库,值班的是浴浴洚。浴浴洚,已经是四十九岁的人了,可用拆漫颖她们的眼光来看,也就三十左右岁吧。当拆漫颖、嫀珂青两个人来到武器库时,浴浴洚正在擦拭一挺马克沁机枪。武器库的大门里面是上了门闩的。拆漫颖敲响了大门,喊道:“库里有人吗?”
  听见了敲门声听见了喊问声,浴浴洚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把大门打开。“哎呀!是拆队长啊!还有嫀同志!请进请进!”浴浴洚把拆漫颖、嫀珂青迎进了武器库。
  “哎呀!这么多的武器啊!”拆漫颖和嫀珂青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足以武装一个师了!”嫀珂青吐着真言:“我们的部队可没有这么多这么好这么先进的武器!我今天真是开眼了——”
  拆漫颖、嫀珂青参观着名山村的武器库……
  足足的看了一个小时零十四分钟。浴浴洚把拆漫颖、嫀珂青送出武器库的时候,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
  在回招待房的路上,拆漫颖跟嫀珂青说:“你瞧瞧啊,咱们的工作总是有疏忽。名山村有这么多的武器,咱们没有上报给上级。这是失职啊!咱们赶紧的再打份报告给地委,请示,怎么处理名山村的这么多的武器……”
  拆漫颖回到招待房,就手就写了报告。晚饭后,她派丸畅顺、仗大一去地委送报告。仗大一、丸畅顺毫不怠慢,跟村里要了一驾马爬犁,赶上就连夜前往鹤鸣岗镇了……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下午两点十三分,云石富、颗百文、仗大一、丸畅顺,四个人,两驾马爬犁,一块赶回到了名山村。四个人立即向工作队的同志们传达地委有关指示。
  没有形成文字的文件。只是口头传达。云石富把地委初郑重书记,就土改工作队有关给名山村村民划定成分的请示的批复,做了传达。他说:“地委研究决定,基于名山村村民的特殊性,名山村村民的成分,统一定为农民!”
  “别的没有了?”拆漫颖感觉不满足似的。“怎么这么简单啊?农民?这也太简单了吧?”
  云石富说:“就这么简单!名山村实属集体农庄,这里没有咱们例行规定的阶级成分,一个人也没有符合的!怎么办啊?名山村村民都亲自参加农业劳动,主要是种地。种地的就是农民呗!就这么简单的!真的就没有什么复杂的!”
  “那倒也是啊!”拆漫颖似乎明白了。她又问仗大一丸畅顺:“你们把报告递给初书记了吗?初书记怎么说的?”
  “这还真是件大好事!”仗大一说:“初书记发话了!明天,最迟也就是后天,地委会派人派车来。初书记说,名山村的所有武器弹药,全部上缴,支援给东北军区!还有啊,名山村村民缴获的所有汽车,也都全部上缴,支援东北军区!”
  “没了?就这样?”拆漫颖问道:“名山村大车小辆可是不算少的。初书记没说,是地委派驾驶员把汽车开走,还是让名山村村民把汽车开到地委去啊?”
  “我刚才说的派人派车——”仗大一说:“已经包括地委派来的司机了。初书记知道名山村有不少辆大小汽车。所以啊,地委派人派的都是司机。派车吗,只是一辆,也是把司机送到名山村这个意思。咱们用名山村的汽车,拉着名山村的武器弹药,直接送到军区去——”
  一切都明了了。拆漫颖决定把地委的指示传达给天添好村长,传达给名山村的所有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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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上午七点十七分。地委派来了司机,把名山村车库里的大小汽车二十一辆,全部开了出来。小汽车不能装武器弹药,就由司机先行开出了名山村。余下的大卡车,装着名山村武器库的所有武器弹药,跟小汽车出村的时间相隔四十三分钟,也都离开了名山村。地委开走了名山村的汽车,拉走了名山村的武器弹药。对此,天添好和所有的村民们都是坚决赞成的!且不说一切缴获要归公了,但就支援解放战争的前线而言,这都是必须的!绝对的必须的!对此,名山村的村民们都特别的高兴。村民们说,打窝抠鬼子打日本鬼子,咱们出了力,也算是参战了。可解放战争,咱们没参战啊,咱们把汽车把武器弹药支援给了军区,这就是支援解放战争啊……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上午九点二十一分,凤翔屯、大桦树屯等十四个村屯的土改工作队代表,聚集在了名山村招待房六号房间内。十四位工作队的代表,来跟名山村土改工作队的同志们商议大事,其实不是商议,就是强迫!强迫名山村土改工作队马上作出决定!把村里的财产分给凤翔屯等十四个村屯的村民。这十四位代表是,虹率知、卷德凯、滑满篓、聚集厁、散德诚、漫延忠、续深知、场来横、鱼得草、扭石生、哆诵直、什闽效、装整景、莱德庆。十四位分别代表着凤翔屯、小柳村,凤翔东屯,大杨树屯,凤翔岗屯,兴东村,兴旺村,和兴屯,合旺庄,大桦树屯,山湾村,松柏庄,旺丰屯,靠凤庄,这十四位代表分别是这些村屯里的工作队队长。这十四个村屯里,除了凤翔屯里有五个大地主之外,其他村屯都在三个一下。有的只有一个地主,像小柳村,就勉勉强强的划定了一个地主,实际上也就是凤翔屯里的一个富农罢了。这十四个村屯,把地主家的土地浮财都分完了。用村屯里贫下中农们的话说,实在是不够啊!不够分的啊!有的贫下中农家里,只分得了地主家的一把扫炕笤帚。这根本解决不了贫下中农们的吃饭温饱问题。怎么办?凤翔屯的贫下中农代表感大愣率先提出来了:“要解决俺们贫下中农的穿衣和吃饭问题,俺建议,分大户!这个大户是名副其实的大户。这个大户就是名山村!他们跟外面说,他们名山村就是一个大家庭。名山村那个大家庭,那可是富得流油啊!把名山村的财产,主要是猪马牛羊各种粮食,分给我们这十四个村屯。我认为,这才能解决我们凤翔屯还有那十三个临近的村屯的实际困难。舍此,没有别的办法!”这个感大愣一带头,凤翔屯的贫下中农就都行动起来了。他们抱成了一团,跟土改工作队队长虹率知要求,赶上马爬犁,直奔名山村,去分名山村的财产!虹率知认为感大愣提出的建议,还真是个好建议。可这事他还不能自个一个人做主,于是他就派出了联络员分别和其他十三个村屯的贫协委员会联络。这些村屯里的贫协委员会,无不拍手称快!他们一个个的都拍手跳高,高喊着:“去名山村分大户!快去名山村分大户!分猪马牛羊兔,分大米分白面分名山白酒,分鸡鸭鹅鱼兔。总之,有什么分什么!这十三个村屯里的土改工作队的同志,也都非常非常的赞成!因为名山村的的确确是一个名不虚传的大户!在他们眼里,名山村整个村子的村民,就是一个集体性的大地主!不分他们的财产,那天理不容啊!于是十四个村屯的贫协委员会就联合起来了。很快的,十四个村屯里的土改工作队队长便集中在了凤翔屯。他们一拍即合,达成了共识:名山村的村民是一个集体性的大地主!没地说,要斗倒这个集体性的大地主,要分他们的浮财!刻不容缓!
  虹率知,三十四岁,东北宾县人,原在某部队当文化教员。他戴着一副金边的近视眼镜,高高的瘦瘦的。说话略带公鸭嗓。这个人向来以办事利索快出名,而且向来好说一不二。他常常觉得自个很不得志,在给部队上文化课时,常常发牢骚:“哼!要是让我当个师长,那日本鬼子,就进不了咱们中国了……”他始终没个机遇机会当上个一官半职的。为此他常常不快,很不甘心在部队里当一辈子文化教员。东北要在农村进行土地改革了。目标很明确,打倒地主老财,分田地分浮财给贫下中农!让农村的贫下中农彻底的翻身得解放。他认为这可是个机会机遇,以为崭露头角的时机到了!他主动请缨,进土改工作队。在培训的时候,他遇到了伯乐,现在的鹤鸣岗地委副书记岚德铎,岚德铎提拔他当上了进驻凤翔屯土改工作队队长,并且任命他做鹤鸣岗地区以东的十五个村屯工作队的总队长。这下他可满意了许多。他数了数查了查,鹤鸣岗以东地区的十五个村屯,大村屯都要派上十几个人,小的村屯也都不少于五人的。想他带队进驻的凤翔屯,就派了十三个人。像名山村,也派了十三个人。他洋洋得意,现在他一共领导着八十七个人呢!行啊!总队长!他今天就要实行总队长的权利了!在联席会议上,他讲道:“同志们!对于名山村!我早就有耳闻了!那个村子不得了的!家家都住着宽大无比的砖瓦房,比地主还要地主,甚至可以说,连大城市里的资本家,都没法和名山村一个普通村民相比的!查查他们,到底是怎么富起来的!那不用说,都是靠剥削呗!剥削谁啊?剥削劳动人民呗!我断然,名山村的富有,完全是靠榨取别的村屯贫下中农们的血汗,从而富起来的!富有就是剥削!剥削才富有!集体富了怎么地?集体大地主啊!是纯粹的地主阶级啊!看看名山村去,那儿的地主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阶级了!这要是不把他们彻底打倒,不把他们彻底的推翻,那他们就要完完全全的复辟了!尽管如此!我们要把名山村的浮财分给咱们十四个村屯的贫下中农,可我们还是先要注意一点点斗争策略的。我提议,我们先到名山村,先查清楚名山村到底富到什么程度,到底有多少浮财!之后,我们还要跟名山村工作队的同志们联合在一起。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打倒地主,分财产给贫下中农!目前分析,名山村人人都是地主,这地主可就很多了。我们怎么向那么多的地主,展开斗争?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的。浮财好分,起赤咔嚓该装车的装车,该装爬犁的就装爬犁!各村屯都把马车牛车爬犁准备好,同时赶进名山村!关键是我们怎么样把名山村的人,通通的斗倒斗臭!名山村咋也得有一千多口人啊!我们对他们怎么办?啊?把名山村的一千多口人怎么办?”
  凤翔岗屯的土改工作队队长散德诚一下子站起来,说道:“我有好办法!”
  “你快说说!”虹率知催促道:“快说出来快快说出来——”
  “我是这样想的!”散德诚说:“把名山村的村民——嗯,我说错了!我检讨!应该是地主!对了!把名山村的地主,一个不落的全部迁移出来,本着给出路的政策,把他们安置在咱们十四个村屯的贫雇农的住房里。把咱们的十四个村屯里的真正的贫下中农,都迁移进名山村,让这些贫下中农都住上名山村的大瓦房!这样,咱们这十四个村屯里的贫下中农,不就真正意义上的翻身得解放了吗?据说名山村的房舍,宽大无比,都是大玻璃窗户,亮堂无比的!我坚决建议,把名山村的所有的大地主,统统赶出名山村,从而让咱们这十四个村屯中的贫下中农,进住名山村!这样一来啊,我们会省很多麻烦的。最起码的,就不用赶着马车牛车还有什么爬犁的去名山村了。把贫下中农们一集合,空手进住名山村,到了名山村,再分房子分地分浮财,分猪马牛羊鹿,分鸡鸭鹅鱼兔,分油盐酱醋酒,分粮食分穿戴,把他们的一切一切都通通的一点不落的分给我们的贫下中农——”
  虹率知带头拍起了巴掌。掌声很久很久才停了下来。
  虹率知笑道:“散德诚同志这个点子出得好!出的妙!好极了!妙极了!我坚决采纳!本着给地主以出路的原则政策,我们这些工作队的领导,不妨一起先去趟名山村,查实了,能住多少家贫下中农啊!咱们要把情况落实了,再把咱们的十四个村屯里的贫下中农集合起来,一起进住名山村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其他的十三位队长附和着总队长虹率知:“没错的没错的——”
  “好了!”虹率知说:“咱们规定下来吧!二十七日都到我这来集合!咱们二十八日起早一块去名山村。你们先回各村屯,可以公开的跟贫协主任们讲,等时机成熟了,一块到名山村分大户!分房子分地……”
  虹率知正在导演着一场闹剧。按照他的指示,卷德凯、滑满篓、聚集厁、散德诚、漫延忠、续深知、场来横、鱼得草、扭石生、哆诵直、什闽效、装整景、莱德庆,在十二月二十七日都赶到了凤翔屯。
  十二月二十八日,一大清早,也就凌晨两点吧。他们在凤翔屯一号恶霸大地主寻常益家里吃完了饭,就赶着两驾大马爬犁,往名山村赶路了。
  尽管时日很太平了,可名山村的南村门的岗哨一直没有撤。白日里依旧安排一个村民在村门口站岗。是的,护村河上的吊桥,一直放下来了,村门也始终敞开着了。这一天白日里站岗值班的是村民暗进草。年近五十的暗进草对任何工作都是极度认真的。他穿着羊皮大氅,在村门的外面,吊桥的那一头,不时地走动着。走动着……暗进草老远的看见了两驾马爬犁正朝着这里,风跑着呢。“这是干什么的啊?”暗进草提高了警惕,立正不动的站在了吊桥上。两驾马爬犁并排着停了下来。暗进草看清楚了,马爬犁上的人都穿着军装,和村里工作队同志们穿的一模一样的。“莫非又来了工作队?”暗进草问道:“你们从哪儿来?你们要干什么啊?”
  虹率知跳下了马爬犁。很不客气的说道:“快快放我们进村!我是鹤鸣岗地委指定任命的土改工作队总队长!我叫虹率知!马爬犁上坐着的这十三位同志,是各个村屯的土改工作队队长——”
  “那又怎么样?”暗进草说:“我们村已经有土改工作队了!你们还来这里干什么啊?”
  “不跟你废话!”虹率知从腰里拔出了手枪,指划着暗进草:“快快闪开!让我们的爬犁进村!再不闪开,我就不客气了——”
  暗进草看来者不善,他想,都是工作队的,兴许有什么急事商议。他不再坚持阻挠,走下了吊桥。眼看着两架马爬犁赶进了村子……
  按照凤翔屯熟人的指点,两架马爬犁直接赶到了名山村的招待房院里。拆漫颖、云石富,仗大一,嫀珂青,丸畅顺,花旦鸯,喊满畴,战上峰,运乃社,颗百文,十个人迎了出来。拆漫颖看着总队长带着各村屯的队长来名山村,一时真不知有什么大事急事发生了啊。就是元科来被打死,喊满畴、战上峰自杀,这么大的事,他虹率知也没来啊!不用问了,肯定是地区里出什么大事了。“快进屋!虹队长!快请!同志们,屋里请——”
  虹率知一脸的斗争一脸的阴沉!大家都被让进了六号房间。嫀珂青、花旦鸯忙给同志们端茶献水……
  拆漫颖不敢问虹率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只静等着总队长开口说事了。总队长虹率知使劲的用手绢擦着他的近视眼镜,屋内外温度差异特大,他的眼睛一下子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白霜。擦着擦着,总算擦干了。他把眼镜戴上,细细的打量着名山村工作队的每一位成员。卷德凯、滑满篓、聚集厁、散德诚、漫延忠、续深知、场来横、鱼得草、扭石生、哆诵直、什闽效、装整景、莱德庆,一个个的也都用凶狠的目光逼视着拆漫颖等人。
  虹率知终于说话了:“同志们啊!土改工作的形势十分险峻啊!名山村工作队的同志们,你们的任务严峻啊!面对着名山村这样庞大的一个地主阶级集团,你们的斗争形势,不能不说是危险的啊——”
  听着虹率知这不是人话的话,拆漫颖们觉得云山雾罩了。虹率知这是要讲什么啊……
  虹率知继续讲话:“名山村是一个大地主的庄园!是集体性的大地主,已形成了一个地主的阶级!今天,我代表土改工作队总队,我以总队长的名义,向你们宣布:我们要把名山村的所有田园土地所有所有的财产,鸡鸭鹅鱼兔,油盐酱醋酒,猪马牛羊鹿,衣服裤子和被褥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当然更包括他们的房舍,全部的分给凤翔屯等十四个村屯的贫下中农。跟你们讲,名山村这些个地主,我们本着给出路的政策,把名山村的这些地主,通通的迁移到凤翔屯等十四个村屯,他们可以住进这些村屯贫下中农们的草坯泥房里。他们的财产,绝对不准带走一点的!拆漫颖拆副队长,你看,这工作该怎么安排啊?是先把他们集中到一块讲一讲啊,还是一家一户的通知他们立即走人啊……”
  “虹总队长!”拆漫颖终于忍不住了。“你讲的是什么啊?名山村哪里有什么地主啊?你怎么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你带着各村屯工作队长到名山村来,就是干这事来了?请问!你这么做,你可请示地委领导了吗?”
  云石富,仗大一,嫀珂青,丸畅顺,花旦鸯,喊满畴,战上峰,运乃社,颗百文,忽地一下子都站了起来,质问虹率知:“你请示地委了吗?!”
  虹率知打了个激灵。“我——我是总队长!总队长!啊?!还用请示吗?我!我就是地委!我说了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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