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美村庄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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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有淋雨楚、浴雪汉、仲胡梅、思明竹、搭石玉、驼土石、馒足足，七个人正在休息说话。他们是今晚值夜的饲养员。见闯进来两个生人，还都端着长枪。都呼啦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齐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干什么？”仇利量嘿嘿一笑：“说出来吓死你们！我俩是鸡心岭鞋大鞭子属下使者！我俩要见你们的村长阡陌有！”
　　“是啊是啊！”步奋力把长枪收了起来：“我们要见你们的村长阡陌有，我们大当家的就是那个名震八方的鞋大鞭子有话，要我们说给阡陌有村长——”
　　馒足足拿起墙上挂着的马灯，照着步奋力、仇利量的面孔，举着马灯，在这两个人的脸前晃了三晃。“你们俩就是鸡心岭溶洞里的土匪了！俩土匪啊！都叫啥名字啊？”
　　俩土匪没动怒。仇利量也把长枪收了起来。“说的没错，我俩也是土匪。可我俩没做过太大太多的坏事的。我俩也都是穷苦人出身。我叫仇利量，他叫步奋力。我们是替我们的大当家的鞋大鞭子，来给你们阡陌村长报口信的！”
　　淋雨楚、浴雪汉、仲胡梅、思明竹、搭石玉、驼土石、馒足足，七个人都瞪起眼睛，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报啥口信啊？”
　　步奋力赶忙说道：“这口信很重要的！我们得亲自跟你们村长说的。你们，你们恐怕做不了主的！肯定不能做主的——”
　　仇利量抢过话头：“嗯，你们能把我俩传的话，捎给你们村长，也不是不行！也行的也行啊！它是这么回事的——”
　　“是这么回事——”步奋力急着说：“你们的副村长，叫禾青庄的副村长，还有你们村勇会会长，你们村的武术教练应喜武，还有俩村勇会会员天六神、赤玉魅，他们四个人，都被我们大当家的，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鞋大鞭子，嗯，没错的！就是鞋大鞭子，鞋大鞭子把他们给捆起来了关起来了，当了肉票，当了人质——”
　　“你说什么？”馒足足大惊失色的问道：“你们的鞋大鞭子把我们村的四个代表给当了人质，绑了肉票了？”
　　“说的没错啊！”仇利量接着说：“鞋大鞭子把他们四位捆了起来，关到山洞里的一个小黑屋里了。他派我们来给你们村长下通牒。对！下最后通牒！这样吧，我们也不等见你们的阡陌村长了。你们村子护村河那么宽那么深啊，你们村子的护村墙，那么高那么厚啊！四个村门楼子上的吊桥都高高的挂着，我们根本也进不去啊。我们也不等着见到你们的阡陌村长了。我们跟你们说说，不过你们可得记住了啊，我们大当家的可是要了不少的东西，那真是大鼻子他爹老鼻子了！要了不少的女人啊。你们有会写字的吗，最好是用笔把我们说的记下来，否则，到时候，落了哪样东西，少给一个女人，没准我们大当家的就把你们的四个代表给杀了啊！有笔墨吗？有会写字的人吗？”
　　“我们都认字都会写字！”馒足足说：“你说吧！我记着。”值夜室里有现成的笔墨。馒足足拿起笔，蘸了墨。“你说吧！慢点说，我开始记了——”
　　“你说吧！”仇利量跟步奋力说：“你先说，说得不够，我再补充！”
　　“行啊！”步奋力说：“那我就说了。我们鞋大当家的，跟你们的阡陌有村长要！要一百头猪，要一百头羊，要一百只鹿，要一百头牛，要一百匹马，要一百匹骡，要一百头驴，要五百只鸡，要五百只鸭，要五百只鹅，五百只兔。这还不能算啥，他还要十个漂亮的女人，小媳妇大闺女的都行，给鞋大鞭子当媳妇。要十二个丫鬟，小媳妇大闺女都行！鞋大鞭子大当家的说他不挑捡！腊月二十九之前，必须把这些东西，当然包括那二十二个漂亮的大闺女小媳妇了！都给如数的送到我们鸡心岭来！你记住了吗？”
　　淋雨楚、浴雪汉、仲胡梅、思明竹、搭石玉、驼土石，在一边听着，觉得好笑，更觉得鞋大鞭子真是世上贪得无厌的大土匪。他们很纳闷了，村民会上，村长说，鹤鸣岗镇老镇长宽吉昌对鞋大鞭子进行了调查，说他当土匪，是被无道财主逼的。说鞋大鞭子和他的手下，都是穷苦人出身。这些穷苦人出身的，怎么变得这么贪婪起来了？他们觉得鞋大鞭子以及他的属下，实际上，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土匪了，他们打家劫舍为杀富济贫是假的，是幌子，实际上就是贪财贪色，为了贪财贪色，杀人越货。嗨！这些人，怎么可以到名山村定居呢？就应该通通消灭。应该是一个都不留才是——
　　馒足足把步奋力说的都一字不落的记下来了。“你们的鞋大鞭子胃口可真不小啊！等天一亮，我就回村告诉我们的阡陌村长。”
　　“没完没完——”仇利量赶紧接话：“刚才说的只是一部分。还有呢。我们鞋大当家的还跟阡陌村长要，记住了！还有还有，跟你们要，要三百套被褥，要三百双棉靰鞡，要三百件棉袄，要三百条棉裤，要三百顶狐狸皮帽子，要三百颗大棒追（老山参），要三百桶豆油，五百桶名山烧酒！这些也是不能少给的啊！你们可记好了啊！刚才要的，还有这会要的，哪样都不能少的，少一点儿，我们鞋大当家的说了，哪怕是少给一丁丁点儿，你们派到我们鸡心岭的四个人，都会被我们鞋大当家的毫不客气的、毫不留情的咔嚓咔嚓的砍下脑袋的！腊月二十九之前，必须把这些东西和二十二个年轻貌美的女人送进鸡心岭，送给我们的鞋大当家的！迟到一天，那四个人也是活不成了的！听明白了吗？记清楚了吗？”
　　淋雨楚、浴雪汉、仲胡梅、思明竹、搭石玉、驼土石六个人，不眨眼的看着仇利量，看着步奋力，心想，这个鞋大鞭子真是贪心包天啊——
　　馒足足笑道：“都听明白了！都记清楚了！对了，我问问你们二位，步奋力，仇利量，我们的四个村民，代表着我们全村人，到你们那里，请你们来我们名山村定居，你们不同意也就算了呗，我们也决不强求的。你们也不必把他们扣做人质，当了什么肉票啊！是不是啊！”
　　“你说什么？”仇利量问道：“你们派那四个人，是要我们来你们这里定居？”
　　步奋力也惊讶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馒足足说：“怎么？我们的四个代表，没跟鞋诚实讲明白吗？我们全村人都同意，请你们到我们的名山村定居生活。你们不知道吗？”
　　“哎呀呀！哎呀呀！”仇利量扔下手里的长枪。“我们鞋大当家的根本没问你们那四个代表的来由，就命令我们给捆绑起来了，还把他们的嘴，用臭裹脚布给塞上了。不容你们那四个代表说话啊！我们大当家的说，是你们害怕我们了，害怕我们的鞋大当家的了，是来我们那里求情，害怕我们来你们这里抢劫。嗨！我们的大当家的啊，好不晓事的——”
　　步奋力也说：“我们的鞋大当家的早就变了！嗨！不说这些了！鞋大当家的话，我们捎到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我俩都知道，你们名山村的人都是大好人！行了！我们回去了！不多说啥了。我来算是明白了，啥叫好心不得好报了——走！咱们走——”
　　“我们俩是赶着你们村的马爬犁来的——”仇利量从地上捡起了长枪，斜搭着跨在了肩上。步奋力也背上了长枪。俩人出了畜禽饲养场的值夜室，上了马爬犁。仇利量喊了一声“驾——”马爬犁便朝着鸡心岭的方向，跑去——
　　拉着爬犁的两匹枣红马跑得很快，似乎它们晓得，禾青庄、应喜武、天六神、赤玉魅们正在鸡心岭受苦受难，两匹枣红马打着响鼻，似乎在跟步奋力、仇利量说：“你们俩心眼还不坏，嗯，还没坏透顶的！你们俩也就头顶上刚生小疮，你们的脚底下还没流脓呢！你们俩回到鸡心岭，可得想办法救出他们啊——”
　　天亮了！东方升起了红太阳。新的一天开始了。馒足足在值夜室擦了一把脸。他跟淋雨楚、浴雪汉、仲胡梅、思明竹、搭石玉、驼土石，说：“鸡心岭的事很重要！人命关天啊！我现在就回村找阡陌村长报告！你们吃完早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汇报完了，就马上回来。鸡心岭的鞋大鞭子，实在不是个好人的。”馒足足小跑着从畜禽饲养场出发，过了梧桐河大桥，一路跑到了村南门，值班的村勇单良搓、旦斗数两个人马上放下吊桥。旦斗数问道：“馒大哥，出啥事了？怎么跑着回村来了？”
　　“大事啊！急事啊！”馒足足上了吊桥，说道：“我找阡陌村长！有要事相报！没工夫说话了——走了——”馒足足跑步到了阡陌村长家。阡陌有正出院门，要去村议事堂。看见馒足足满头大汗的，问道：“出啥急事了？稳住了！”
　　“是这样的！”馒足足喘着粗气。“鸡心岭来了两个人，一个叫步奋力，一个叫仇利量。他们来给你下通牒。他们把咱们的副村长禾青庄，还有应喜武、天六神、赤玉魅都给捆起来关起来了，把他们当做了人质，当做了肉票——”馒足足从兜里拿出一张写满了毛笔字的纸张，递给了阡陌有。“你看看吧！他们是狮子大开口了——”
　　阡陌有看着白纸上的毛笔字：“要一百头猪，要一百头羊，要一百只鹿，要一百头牛，要一百匹马，要一百匹骡，要一百头驴，要五百只鸡，要五百只鸭，要五百只鹅，五百只兔。这还不能算啥，我还要十个漂亮的女人，小媳妇大闺女的都行。要十二个丫鬟，小媳妇大闺女都行！鞋大鞭子大当家的说他不挑捡！腊月二十九之前，必须把这些东西，当然包括那二十二个漂亮的大闺女小媳妇了！都给如数的送到我们鸡心岭。还有：要三百套被褥，要三百双棉靰鞡，要三百件棉袄，要三百条棉裤，要三百顶狐狸皮帽子，要三百颗大棒追（老山参），要三百桶豆油，五百桶名山烧酒！强调：必须在腊月二十九之前，把各种物资和二十二个女人送到鸡心岭，否则，就砍了禾青庄、应喜武、天六神、赤玉魅的脑袋！”
　　“贪心不足啊！”阡陌有说：“这个鞋大鞭子原来是个这样的人啊！不要慌张！你先回去工作，我这就到议事堂，跟村民们商量，看看怎么办好。”
　　“可得快拿出主意来啊！”馒足足说：“人命关天啊——”馒足足回畜禽饲养场了。
　　阡陌有来到了村议事堂。略等了一会儿，村民们除了畜禽饲养场的值班人员，都到齐了。阡陌有跟村民们说：“今天早见面的时间里，我跟大家说点事，跟大家征求征求意见。是这么一回事，咱们不是派出四个村民代表，禾青庄、应喜武、天六神、代表咱们村去请鸡心岭那帮人到咱们村来定居。这事是好事啊！鸡心岭来人了，来了两个人，他们是夜里到的，没能进村里来，他们去了畜禽饲养场，让馒足足给我捎来了口信。我说出来，大家不要惊慌啊！没什么可惊慌的！鞋大鞭子把咱们村的四个人扣押起来了，捆起来了，当了肉票人质。让咱们村用东西和女人去交换。大家听听啊，他们要一百头猪，要一百头羊，要一百只鹿，要一百头牛，要一百匹马，要一百匹骡，要一百头驴，要五百只鸡，要五百只鸭，要五百只鹅，五百只兔。这还不能算啥，还要十个漂亮的女人，小媳妇大闺女的都行。要十二个丫鬟，小媳妇大闺女都行！鞋大鞭子大当家的说他不挑捡！腊月二十九之前，必须把这些东西，当然包括那二十二个漂亮的大闺女小媳妇了！都给如数的送到鸡心岭。还有：要三百套被褥，要三百双棉靰鞡，要三百件棉袄，要三百条棉裤，要三百顶狐狸皮帽子，要三百颗大棒追（老山参），要三百桶豆油，五百桶名山烧酒！强调：必须在腊月二十九之前，把各种物资和二十二个女人送到鸡心岭，否则，就砍了禾青庄、应喜武、天六神、赤玉魅的脑袋——”
　　听到这，村民们的心一下子都沉重起来了。这鞋大鞭子，恩将仇报啊！根本不像宽吉昌老镇长说的那样啊！这个人真是太贪了——
　　阡陌有讲道：“大家议一议，看看这件事怎么办才好。大家讨论讨论，之后，咱们拿出个方案来。主要是想想，咱们怎么救人。”
　　滑大庸站起来说话了：“我说说吧。原本我是最先带头，要求把鞋大鞭子们请到咱们村庄来定居的。这事情啊，往往都不是一厢情愿的事。还是阡陌村长事先考虑到了，要先派人去跟鞋大鞭子们谈谈。可谁也想不到，鞋大鞭子的私心贪心，害了咱们的四位村民代表。这事虽是坏事，可也是好事，这件事，让咱们看到了鞋大鞭子们自私自利的贪心本性！不接触就不能了解，光听说，听什么传说、据说，都不行的。事实胜于雄辩。事实也是产生在接触了解之后啊！这回咱们一下子就看透了鞋大鞭子们的私心本质，贪心本质。要说鞋大鞭子们要的物资，咱们还是能给得起的，可这二十二位大闺女小媳妇，咱们是不能答应的。依我说啊，那些物资，咱们能给的起，也绝对的不能给他们的。这要是哪里闹了饥荒水灾蝗灾啥的，咱们会慷慨解囊毫不吝惜的送过去。可这不行！鞋大鞭子们，就是一伙无恶不作的土匪山贼啊。我的结论是，人，咱们得救回来，东西和女人，那是万万不能给他们送去的啊——”
　　村民们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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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述教民站起来发言了：“对啊！咱们对土匪山贼，那是不能手软的。想个计谋，彻底的干净的把鞋大鞭子一伙土匪山贼消灭掉。彻底的消灭掉！像鞋大鞭子那类人，胸腔里长的都是偏心，偏生私啊！自私自利、贪得无厌的本质，那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我建议，咱们必须把他们一个不留的全部消灭。不然的话，后患无穷——”
　　“可问题是——”玫仁莱站起来说道：“鞋大鞭子一伙，躲在鸡心岭的溶洞里，咱们总不能带着枪炮，跑上二百来里地，到那鸡心岭打他们吧。不好打啊！现在啊，咱们是救人要紧，得想办法，把咱们的四个代表，从土匪窝里救出来。鞋大鞭子要咱们拿东西和女人换回肉票，这东西，什么猪马牛羊棉衣棉裤的，都可以给他们送去，可这女人，是万万送不得的。看看，谁有什么好的办法，集思广益，都出出主意吧。我还是那句话，救人要紧啊！”
　　村子的议事堂里，村民们一个个的都在想办法，都在给阡陌有出主意……
　　再说，鞋大鞭子派到名山村的两个传信人，步奋力、仇利量，俩人驾着马爬犁，飞快的离开了名山村的畜禽饲养场，离开了名山村。刚一离开名山村，他俩就在马爬犁上商量。仇利量说：“看看人家名山村，人家是派代表，去请咱们到他们这来定居生活。这是多么的一番好心好意啊。可咱们的大当家的，不管不问，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家给捆了，关起来了。嗨，你说，鞋大当家的，要是知道了名山村请咱们到他们那定居，结束土匪生涯，鞋大当家的能答应吗？”
　　步奋力说：“够呛！我看他不会带着咱们去定居的。名山村的村规民约，特别的严格，咱们抢劫凤翔屯的时候，那个森屯长，不是跟鞋大当家的说了吗。人家是大家庭，虽然分成了一家一户的，可就是都要奉行啥，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道德标准。啥叫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啊，那就是不准任何人有私心了！那个森屯长跟鞋大当家的白话那些话，咱们都听见了，说是名山村的人，都把肚子里的偏心摘除了，换成了天球人的圆心，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咱们的大当家的，听了森屯长这样说，硬说森屯长满口放屁！都差点没把森屯长给枪崩了——”
　　“那我是万万忘不了的！”仇利量说：“大当家的大骂森屯长，说他胡说八道！到末了还是给了森屯长两枪托子！你说就凭这摘心换心，鞋大当家的也绝对的不会答应的！”
　　“就是不摘心换心——”步奋力说：“他也不会答应的！要说鞋大当家的心，确实是坏透了！咱们虽怀，可比鞋大鞭子差远了。也就是给鞋大鞭子站脚助威罢了。咱又没烧杀抢掠，抢男霸女。就是在抢劫时想匿下点东西，不是到末了还是让鞋大鞭子给翻回去了。鞋大鞭子不给咱们一点好处。你说说，咱们跟着他，将来往后，能有啥前程啊——”
　　听出来了，步奋力是不想跟着鞋大鞭子干了。仇利量说：“我也早就看透了。鞋大鞭子的心里，就只有他自个。什么兄弟情啊，他一点也不念及的！奋力兄弟，我跟你说啊，这话，你要是听了，信了，就好了。你不听，你不信，那就算我没说，你可千万不要回去报告给鞋大当家的——”
　　“哎呀呀！”步奋力说：“利量啊！你把我看成啥样人了！有啥话，你就说出来，我绝不会跟鞋大鞭子报告的！快说吧！”
　　“名山村不是请咱们到他们村定居落户吗。”仇利量说：“我敢肯定，鞋大鞭子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你看啊，鞋大鞭子把禾青庄他们四个人扣押起来了。名山村的阡陌村长，保不齐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想啊，他们不会顺顺当当把东西和女人轻易的送到鞋大鞭子的手上的。名山村是有德村庄啊，《道德经》人人会背，人人会讲，就连三岁的孩子都会背会讲。森屯长讲的话，我信！咱们在人家的畜禽饲养场值夜室，见到的那七个人，你看看人家，哪一个像咱们啊。人家的那做派举止，多文明啊！看看咱们！比不了啊！哎——我想啊，阡陌村长正跟村民们商讨救人的办法呢。你信不信啊？”
　　“我信！”步奋力说：“他们肯定在商量，怎么消灭鞋大鞭子和咱们这帮土匪呢——”
　　“那是错不了的！”仇利量说：“他们有难啊！鞋大鞭子要的东西，他们肯定肯给的。就是那二十二个女人，阡陌村长，还有村子里的人，肯定是不答应的。这不答应给女人，鞋大鞭子还能放过禾青庄他们四个人吗？放不过的！那一定会砍了禾青庄他们四个人的脑袋的。哎，我问问你，想不想做一个名山村的村民啊？”
　　步奋力看了看仇利量。“想！当然想啊！我真的不想一辈子跟着鞋大鞭子当土匪的！”
　　“我也是啊！”仇利量说：“我能让咱俩称为名山村的村民！”
　　“好啊！”步奋力腾地一下子跳下了马爬犁，在雪地上打了三个滚。乐的站了起来，拽住仇利量的胳膊，摇晃着问道：“快说说！你咋能让咱俩成为名山村的村民啊？快说说——”
　　仇利量说：“咱们现在赶紧返回名山村——快——快上爬犁——”
　　步奋力蹿上了马爬犁。仇利量赶马掉头，这就快马加鞭的往名山村跑了起来。
　　在爬犁上，仇利量说：“我跟你讲啊，阡陌村长和他们的村民们，正愁着，没法救出禾青庄他们。咱们去名山村，跟他们说，跟阡陌村长说，咱们有办法能救出禾青庄副村长他们。只要他们答应咱俩到他们名山村落户定居，咱们就保证把禾青庄他们四个人救出来——”
　　“那当然了！”步奋力说：“只要咱俩出手，救出禾青庄他们四个人，那当然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了！这主意太好了！咱们人未落户定居，先给村里立上一大功！这主意很高明，太高明了！咱们快点！再快点赶紧赶到名山村——”
　　实际上，仇利量、步奋力，也就走出不到二十里地。这不，在卯时三刻，他们的马爬犁就赶回到了名山村南村门前。村门楼子上值班放哨的是地成缘和玉米棒两个村勇。看见了仇利量和步奋力，他们在门楼上高声喝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要干什么啊？快快说出来！”
　　好家伙！这会，仇利量。步奋力才看清楚了，我那个妈呀，高高的村门楼子上，摆放着两门大炮，三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俩岗哨都端着长枪——这阵势，直吓得仇利量、步奋力浑身发起抖来。说话也不利索了：“嗯——我我们，我俩是，是，鸡心岭的，是是。是鞋大鞭子，嗯——鞋大鞭子——你们知道吗——”仇利量的嘴都瓢了！“他他，他是土匪头子——是土匪头子——”
　　“我们都知道的！”地成缘喊道：“你们俩就是鞋大鞭子的马弁吧？一个叫仇利量，一个叫步奋力！对吗？”
　　“对对对！我就是仇利量！我旁边的这个就是步奋力！”
　　“你们不是回鸡心岭了吗？”玉米棒问道：“你们咋又回来了？想干什么啊？”
　　步奋力嘴快：“我们想立大功！我们想好了！我们俩想当你们村的村民——”
　　“嗯！”仇利量赶紧接上，仰着个脑袋，大声的喊道：“请你们放下吊桥，打开村们，让我俩进村。我们要见你们的阡陌村长！我们有办法救出禾青庄他们四个人质——”
　　地成缘问道：“你们俩是真心吗？说的可都是实话？”
　　“我们对苍天发誓！”仇利量说：“我们是真的不想再跟着鞋大鞭子了！你们快放下吊桥，打开村门，让我们去见阡陌村长吧——”
　　“看样不像是假的！”地成缘跟玉米棒说：“放他们进村吧！”
　　“可以！”玉米棒说：“即便他们想耍滑活，他们也跑不了的！”玉米棒、地成缘两个人摇动滑轮，拉起吊桥。玉米棒下了门楼，打开了村门。“喂！连马爬犁一块，赶紧过来吧！阡陌村长正在村议事堂开会！快进来吧——”
　　仇利量赶着马爬犁上了吊桥，进了村门。玉米棒指给他们方向：“直接往西走，走到最西边，你们就看到了村里的议事堂了——”
　　“谢谢谢谢——”仇利量、步奋力赶着马爬犁，直接奔向了村议事堂——
　　议事堂里，村民们正在议论着，如何从土匪窝里救出禾青庄等四位村民代表。真的还没有一个人想出什么可行的办法来。阡陌有也真是一筹莫展了——
　　仇利量、步奋力把马爬犁停在了村议事堂的正门口。他俩走进了议事堂。议事堂两扇大门。他们从旁门走进了议事堂大厅。恰逢村民们鸦雀无声，寂静一片，一个个的都在苦思冥想着救人的办法。谁也没注意到，议事大厅里进来了两个生面孔的人。
　　仇利量跟步奋力说：“我报告了！”
　　步奋力说：“行啊！你就快报告吧！”
　　仇利量熬唠一嗓子：“阡陌村长在吗？我们找阡陌村长——”
　　一下子，村民们的目光全都投向了两个生面孔的人——好家伙，这两个人还都背着长枪啊——
　　“我就是阡陌有！”阡陌有走到了仇利量、步奋力跟前，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一定是鸡心岭的人了！”
　　“没错！”仇利量说：“阡陌村长，我们是鸡心岭鞋大鞭子的马弁。我叫仇利量，他叫步奋力。我们刚刚离开你们的畜禽饲养场，走出二十来里地，我们又返回来了。我们想问问，我们俩可不可以在你们村定居当村民？”
　　“嗯——”步奋力抢过话头：“阡陌村长！他没说明白！是这样的！我们俩不是来你们村，替鞋大鞭子给你送口信吗，告诉你，我们大当家的，就是鞋大鞭子，他把禾青庄副村长他们给捆起来了，关起来了，当人质当肉票了，要跟你要东西要女人吗。我跟你说啊，我们俩都不愿意，再跟着鞋大鞭子他们当土匪了。我们在半路上想好了，我们帮你们救出人质肉票，我们立大功，你可不可以答应，让我俩来你们村定居，成为你们村的村民？”
　　阡陌有笑了。议事大厅里，村民们听到了仇利量、步奋力跟阡陌村长说的话。顿时，一个个脸上的愁容便都散去了……
　　“说说看！”阡陌有让仇利量、步奋力坐在木凳上。“把那枪都放下，坐下来，慢慢说说，说说你们打算怎么救人质吧——”
　　仇利量、步奋力把枪放了下来，俩人挨着，坐在了木凳上。
　　仇利量说：“不瞒阡陌村长说，我们俩，可是鞋大鞭子最信任的手下马弁。我们打算这样办。等我们回到鸡心岭后，我们就说，他鞋大鞭子提出的条件，你都答应了，并保证在腊月二十九之前，连女人带东西，全部都送到鸡心岭。当然，这都是托词。我们先把鞋大鞭子稳住。我们回去了，他肯定让我俩看着禾青庄副村长他们四个人的。在深夜里，我们会把禾副村长他们几个人，救出来，让他们连夜赶着马爬犁，离开鸡心岭。我们趁机把鞋大鞭子杀掉，也连夜跑出鸡心岭。我们有马，我们就骑着马跑到你们这儿来。”
　　“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阡陌有说：“你们俩杀掉了鞋大鞭子之后，你们俩逃出来了。可还有二百多人，可怎么办啊？他们不是还要照样烧杀抢掠吗？”
　　仇利量显得尴尬了：“这——这——我俩可没想那么多啊！”
　　阡陌有说：“这样吧！咱们把时间定准了！你们明天晚间子时，一定能回到鸡心岭吧。你们明晚就行动好了。放了我们的人，你们也跟过来。这事就先这么定了。剩下的人，由我来安置。有一样啊，我得问清楚了，你们队伍里有多少只枪？”
　　步奋力回答道：“三十一只，都是长枪，没有短枪。”
　　阡陌有接着问道：“有多少子弹？”
　　仇利量回答道：“子弹都打没了！我们让鞋大当家的派人到伊拉春镇，找白俄商人购买，可他舍不得花钱。你看我们背的这些枪，这就是吓唬人的，我们一颗子弹也没有的。就是根烧火棍啊！啥用没有的。”
　　“啊哦！”阡陌有说：“是这样的啊！那就好办了！你们鸡心岭剩下的人，你俩就不用管了！这些人有我们处置。你们俩只管回去，办好你们救人的大事！你们先等等，我问问村民——”阡陌有问道：“村民们，你们都听见了，这两个人，是鸡心岭的，他俩保证了，能把禾青庄、应喜武、天六神、赤玉魅救出来。条件是，咱们答应他俩到咱们村定居落户。村民们，他们要是做到了，允许他们俩来咱们名山村吗？”
　　“允许——”村民们齐声回答，声音响彻整个议事大厅。
　　“谢谢乡亲们了！”仇利量、步奋力站了起来，给阡陌有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又给全体村民规规矩矩的鞠了一个躬——
　　“好了！”阡陌有跟仇利量。步奋力说：“你们赶紧回鸡心岭！赶紧的回去救人！我们等着你们二位来名山村落户定居——”
　　禾青庄、应喜武、天六神、赤玉魅，四个人有救了。这使得名山村的村民们心情敞亮了起来。村民们走出议事堂，该干啥干啥去了……
　　阡陌有送走了仇利量、步奋力。他找见了村勇重言锦、再别愁、明甩布。说：“你们三个，坐上马爬犁，顺着梧桐河上冰雪大道，赶往鹤鸣岗镇，请老镇长宽吉昌立刻找那里的守军，到鸡心岭溶洞，把鞋大鞭子手下的人，押到鹤鸣岗镇北山煤窑，让他们自食其力，下窑挖煤——记住，必须在明天夜间子时到达鸡心岭溶洞旁，见机下手。你们记住了吗？”
　　重言锦、再别愁、明甩布回答道：“记住了！”
　　“好！赶紧出发！”阡陌有布置完，就赶到“道德广场”，参加村里开展的冬季军事训练了……
　　3
　　当天夜间亥时初刻，仇利量、步奋力回到了鸡心岭。当值岗哨把他俩迎进了溶洞。
　　大当家的鞋大鞭子早就睡过去了。当值的叫辉度毗、坟玉石。坟玉石问仇利量、步奋力：“你俩还去见大当家的吗？”
　　“见！得去见！”仇利量说：“这事可耽误不得。我们刚回来，必须见大当家的！我们立即就去见大当家的。”
　　“跟你们俩说——”辉度毗说：“咱们大当家的白天抢来一个大闺女，是从凤翔屯抢来的，叫岚采花。大当家的正搂着那个岚采花整事呢……”
　　“那也得见！”步奋力说：“你们该巡逻巡逻去！我们这就去见大当家的。”
　　辉度毗、坟玉石说：“你们当心点啊！可别惹大当家的不高兴。他在兴头上，最好是，千万千万不要喊他，千万不要自找不自在啊——”说完，俩人出了溶洞，放哨巡逻去了。
　　“啪啪啪——”仇利量敲响了鞋大鞭子的屋门。“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开开门啊！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仇利量边敲门边喊话：“快开门！我们跟你说事啊！有关名山村钱没有的回话……”
　　“真他妈的不晓事！太他妈的败兴了！”鞋大鞭子大声骂着，在被窝里，光着身子，从岚采花的身上下来了，着急忙慌的，只穿上个裤头，就把门打开了。“你们他妈的真不长眼睛！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老子在兴头上，你们就回来了！”
　　借着屋里的两盏马灯的光亮，步奋力、仇利量看见了正在用被子紧裹着身子的岚采花。岚采花紧闭着双眼，一副等着宰割的羔羊态势……
　　“怎么回事！”鞋大鞭子披上了羊皮大氅，急头掰脸的问道：“那个钱没有，你们见到了吗？他到底是个啥意思啊？妇女东西给不给啊？”
　　仇利量回答道：“回禀大当家的！真像你说的那样，名山村的村民，一听到你的名字，一个个的都吓傻了。尤其小孩子，哭闹时，爹妈一说，别哭了，再哭，鞋大鞭子就来了！那哭闹的小孩立刻就不哭了！你的名声多大啊！我们进了名山村，见到了村长钱没有，刚一提你鞋大鞭子，你猜怎么样——大当家的你猜猜看——”
　　“不用猜了！”鞋大鞭子的态度缓和了很多。“他肯定是吓得尿裤了！尿了一裤裆吧！”
　　“你猜的还真对！”步奋力抢着说：“那钱没有，让你的名字给吓的，吓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立马晕头转向了。我们把你大当家的要的东西和二十二名漂亮女人，跟他一说，大当家的，你猜怎么样？你猜猜看——”
　　“这还用猜猜看吗。”鞋大鞭子眉飞色舞起来：“那肯定是连连答应，立马就办呗！”
　　“大当家的啊！”仇利量举起大拇指说：“你可真神了！钱没有连连答应，是跪地答应的，说是马上筹办，腊月二十九前，连美女带东西，一定都通通的送到你的面前！你就请好吧！”
　　“痛快痛快！”鞋大鞭子高兴了：“我鞋大鞭子的名声，不得了了，了不得了！真是隔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了。好！太好了！等那二十二个漂亮的大闺女小媳妇一到，我他妈的就比鞋扒皮强上多少倍了！鞋扒皮不就九个老婆吗，我他妈的整十个，哈啊哈——鞋扒皮算个什么东西啊！老子才是真正的鞋扒皮呢！好了！你们俩办这事有功！回去歇息吧！唉！对了！对了！你们俩给我看看名山村来的那四个家伙！你俩是我的心腹！你俩可得给我上心啊，可不能麻皮大意，咱们的肉票可不能有啥闪失。看好了，等钱没有把东西和美女一送来，咱们就给那四个小子开膛破肚，把他们的心肝肺剜除来，炒两盘溜三样……哈啊哈……去吧！去吧！去看看那四个家伙吧……”
　　仇利量、步奋力心里这个气啊！他俩直接来到了关押禾青庄、应喜武、天六神、赤玉魅的小石屋。石屋的门没锁，只是在门外摞上了两块大石头而已。步奋力搬开大石头，仇利量拉开了圆木门。
　　“去找一盏马灯来！”仇利量告诉步奋力：“就回咱们的屋子拿一盏来就行。”
　　少间，步奋力拿来了马灯，和仇利量一起走进了石屋。禾青庄、应喜武、天六神、赤玉魅四个人都坐在地上，后背倚着石墙，闭着眼睛。马灯光亮刺着了他们的眼睛。他们一个个的都把眼睛睁开。他们的嘴里，依旧塞着臭裹脚布，开不得口，说不得话。他们见屋里进来两个人，不知要干什么。动也动不得喊也喊不得……
　　仇利量跟他们摆着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步奋力把圆木门严严的关上了。仇利量先把禾青庄嘴里的裹脚布拽了出来，小声的跟禾青庄说：“不要声张！等着明天晚上，我们救你们回村！千万不要说话！我们俩去了名山村，见到村长阡陌有了。阡陌村长答应让我们俩到你们名山村定居落户了。等明天晚上，我俩和你们一块回名山村。你们都要先委屈委屈。等明晚上，我们找机会，杀了那个鞋大鞭子，救出你们，咱们一块离开这个鬼地界……”
　　步奋力也小声说：“你们都饿了——”他把应喜武、天六神、赤玉魅嘴里的破旧裹脚布，都给拽了出来。“嗯，我叫步奋力，他叫仇利量。我们决定，不再跟着鞋大鞭子继续为非作歹了。我们要反戈一击，要做好人。你们不要害怕。我这就去给你们整吃的喝的。那什么——”步奋力跟仇利量说：“你在这先陪着他们，我现在就去给他们弄吃的喝的——”步奋力走出了石屋。
　　这个石屋很背静的，在大溶洞里面的西南角上，平日里，土匪们谁也不经意这里的，和土匪们睡觉的地方相隔一百多米呢。黑灯瞎火的，绝对没人注意这里的。步奋力摸到了伙房。伙房里有一盏马灯始终是亮着的。步奋力找了八个棒子面大饼子，切了一颗生酸菜，舀了一喂得罗凉水。他左手拎着喂得罗，右手端着大饼子、生酸菜，很快的就回到了小石屋。
　　禾青庄们身上的绳索，都被仇利量解开了。
　　仇利量跟禾青庄们说：“先都喝口凉水，漱漱口吧，裹脚布太埋汰了。漱完口，好歹的吃点东西。你们不知道的，我们这儿，连大饼子都快吃不上了。二百多人啊，吃啥啊！你们就先将就点吧，比不了名山村啊。”
　　步奋力也说：“是啊！几位大哥，就凑活凑活吧！垫饱了肚子再说。”
　　没有喝水的家伙，禾青庄、应喜武、天六神、赤玉魅，一个个的按着先后顺序，俯下身子，弯下腰，嘴对着喂得罗的边沿，吮吸着喂得罗里的清水。他们一个个的漱完了口，就开始吃东西了。他们真的很饿了，大口大口的咀嚼着大饼子，嚼着生酸菜条，吃得那叫一个香艮啊！鞋大鞭子的伙夫，贴大饼子很有一套，大饼子贴的黄里带着嘎巴，每个大饼子都得一斤来沉。八个大饼子，四个人，一个人两个，谁也没剩一口，都吃光了。一大颗的生酸菜条，也是，连一条也没剩下，都吃的光光的。吃完了，他们又都俯下身子弯下腰来，咕嘟咕嘟的喝了一阵子凉水。他们吃饱了，喝足了。
　　仇利量跟他们说：“为了掩人耳目，我俩还得把你们象征性的捆上。嘴，就不堵了。估计不会有谁来这里看你们的，咱们就是防防鞋大鞭子。
　　步奋力、仇利量又把禾青庄们捆起来了，不过都留有相当好解的活扣，无论是谁，自己动手一拉绳头，也就稀里哗啦的解开了。
　　步奋力说：“看见了吗，那墙边有便桶，要方便，就随便点。记住了，明天晚上，也就是在子时初刻吧，这是最晚的估计了，或许能更早一些。你们就等着吧。我们得把你们带来的四匹马，好好地喂喂草料。咱们回名山村时，还要用你们那两驾马爬犁啊——”
　　连夜，仇利量、步奋力真的就去喂马了。一直到子时之后，他们俩人才回屋歇息。
　　鞋大鞭子把岚采花整整的折腾了一宿，都巳时的光景了，鞋大鞭子还没起来。仇利量、步奋力是鞋大鞭子的心腹马弁，虽是有了欲杀鞋大鞭子的真心，那就更应该在鞋大鞭子跟前好好表现了。俩人没歇多大会儿，就跑到鞋大鞭子的屋外站岗了。步奋力说：“兄弟，咱们把大当家的喊醒吧。这都快晌午了！”
　　“不用叫。”仇利量说：“就让大当家的好好睡吧。”
　　伙房的两个伙夫，选大可、点钱混，抬着个大面板，来给鞋大鞭子送饭菜来了。好家伙，可是改善伙食了，禾青庄他们送来的猪肉羊肉牛肉鹿肉鸡肉鸭肉鹅肉鱼肉……都给做出来了，大面板上，放满了菜盘子，外带一大坛子名山村老烧酒。
　　仇利量啪啪啪的敲打着鞋大鞭子的房门。“大当家的，该吃饭了！晌午饭，该吃了——吃饭了！大当家的！伙夫们送饭来了——”
　　鞋大鞭子起来了。岚采花也起来了。岚采花实在无奈，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等着啊！我这就穿衣服！”鞋大鞭子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岚采花很紧张的穿好了衣服。
　　“好了！我这就开门了！”鞋大鞭子打开了屋门。
　　伙夫选大可、点钱混把饭菜酒水抬进到了鞋大鞭子的屋里。
　　选大可献着殷勤：“大当家的，多亏名山村给送来了这么多的好嚼贵！不然的话，只能是大饼子土豆熬酸菜了！大当家的，可得好好的造一顿了！滋补滋补……”选大可说着话还斜着眼睛，不住的看岚采花……
　　点钱混笑嘻嘻的：“大当家的，好好品尝品尝。你老人家也是多久没沾荤腥了——”
　　“好了好了！”鞋大鞭子嘿嘿的笑了笑：“从今往后啊，不但我自个吃这些好嚼贵了！名山村会给咱们送来更多更多的。我就慢慢的享用了。好了，你们回去吧。回去吧。我该用饭了。不需要你们陪着的——”
　　选大可把投在岚采花脸蛋上的眼光很不情愿的收了回来。他凑到鞋大鞭子跟前，说“大当家的，你尝尝名山村的老烧酒吧。太好喝了——”
　　只见鞋大鞭子把脸一板。“咋地，你喝过了吗？你咋知道这名山村老烧酒好喝啊？”
　　这个选大可真是自个儿找不自在啊。他满脸堆着笑容，说：“嗯呐！我和伙房的所有的，嗯，加上我啊，我们四个伙夫，每人都喝了两大碗呢，这酒真好，味醇，清香，不上头——”
　　“啪——啪——”鞋大鞭子左右开弓，抡圆了大巴掌，就给了选大可两个大嘴巴：“你他妈的！反了你们了！那是他妈的名山村，给我送的！你们倒胆大妄为的喝起来了！你他妈的还有点规矩吗？这是你他妈的找死啊——”
　　鞋大鞭子床铺枕头底下有一把短枪，这把短枪，是他在伊拉春镇白俄商人那儿，花了三十块现大洋买来的，连带着买了那么两颗子弹。就两颗子弹，多一颗他都不买的。他买这把短枪，土匪们谁也不知道。鞋大鞭子始终秘密的藏着。就连他的所谓的最最亲近最最贴身的心腹马弁仇利量、步奋力也不知道。所以仇利量、步奋力俩人跟人家名山村村长阡陌有说，鞋大鞭子手里没有什么短枪的。鞋大鞭子是真舍不得花掉那些抢来的钱财啊。到凤翔屯抢劫的时候，他带着这把短枪去的，可是他始终没用。这会儿，就在这会儿，自找倒霉的选大可为了献个殷勤，说出了伙房四个伙夫喝了名山村送来的名山村老烧酒，这下可惹恼了鞋大鞭子，这还了得？老子他妈的还没喝呢，你们倒先品尝上了！都他妈的找死啊！一个也不能留啊！鞋大鞭子随手飞快的从枕头底下抓出那把俄国短枪，先对准了选大可的太阳穴——乒——的就是一枪。选大可就地毙命！紧接着，他就一下子打死了点钱混……
　　“仇利量！步奋力！把那两个伙夫快给我抓来——快去啊！把块送鸣、或不玖给我抓来！快——”
　　仇利量、步奋力颤巍巍地答应道：“是！我们这就去抓——”俩人从鞋大鞭子的房间跑了出来。你看我我看你的，没敢多言语。
　　他们跑到了伙房。仇利量才说：“我那个妈呀！这个鞋大鞭子，啥时候整把手枪啊？这可太悬了！咱们怎么就不知道啊！可得小心点了！”
　　“这是太悬了！”步奋力说：“鞋大鞭子肯定要要块送鸣、或不玖俩人的命的！你说咱们是不是告诉或不玖、块送鸣啊，让他们逃跑了吧——”
　　“这四个家伙都该死的！”仇利量说：“他们四个，和鞋大鞭子一样！坏透顶了！就让鞋大鞭子整死他们算了！咱们把他俩叫去！鞋大鞭子爱咋整就咋整吧！不然的话，咱们俩是要吃瓜捞的！”
　　块送鸣、或不玖正在伙房里吃喝，美着呢！连说带笑，连打带闹，吃着鸡腿，喝着烧酒……
　　“块送鸣！或不玖！”仇利量进了厨房就大声喊道：“快！大当家的请你们二位呢——”
　　或不玖、块送鸣，嘎登一下子，停止了吃喝，麻溜的站了起来。“听，听见了——我们马上就去——”俩土匪乐乐呵呵的，以为伙房给鞋大鞭子子做了好嚼贵，鞋大鞭子高兴了，要请他们四个伙夫，一道喝酒，俩人想到了一块。
　　块送鸣小声说：“大当家的吃美了，喝美了。肯定是，肯定是请咱们一块喝二两了。”
　　或不玖说：“没错！咱俩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错了！”块送鸣说：“那应该叫英雄所见略同——”
　　或不玖、块送鸣兴兴奋奋的走在仇利量、步奋力的前面。到了鞋大鞭子的房门前，推门就进。“大当家的！你请我们喝酒，我们高兴无比！我们愿意多杀人！多抢东西！抢掠美女，先给你——”这俩人，死到临头，还贫气呢——说着话低头一看，哎呀妈啊！他们看见了选大可、点钱混的尸体——“大当家的啊！这这这——”
　　“这，这什么啊？这啥啊——”鞋大鞭子拿着手枪，在或不玖、块送鸣眼面前晃悠着。实际上，手枪里面已经没有子弹了。站在屋门口两边的仇利量、步奋力，看出来了，鞋大鞭子扣了好几下子枪机，手枪也没响。
　　“何是他的手枪就两颗子弹！”步奋力这么想。
　　仇利量这么想：“哼！他是舍不得钱买子弹的！”
　　“你们这两个王八蛋！”鞋大鞭子拿着手枪枪托，照准块送鸣的脑袋砸了两下。紧打紧的，又给或不玖的脑袋来了两下。“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喝我的酒——你们死定了——”
　　或不玖、块送鸣磕头如捣蒜了：“大当家的饶命——饶命啊——”
　　“饶不得的——”鞋大鞭子扔掉手枪，随手抄起立在床头的一把大砍刀，不由分说，抡起来，先砍掉了块送鸣的脑袋，就又抡起大刀，咔嚓，一下子，砍下了或不玖的脑袋。这四个伙夫啊，死的是真冤枉。就因为背着鞋大鞭子，喝了几两老烧酒，就都被枪崩的枪崩，砍头的砍头！
　　可是按仇利量步奋力的想法，这四个土匪，死得不冤，他们四个，哪个人身上都背着至少是四条以上的人命，在鹤鸣岗镇北的大榆树屯，他们四个把一户姓李的人家，二十三口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给杀光了……这样的人还的确是该死的……
　　“还愣着干啥？！”鞋大鞭子命令仇利量、步奋力。“赶紧叫人，把这四具尸体拖到后沟喂狼去——”
　　仇利量、步奋力喊来了八个喽罗：“快！把他们抬到后山沟，喂狼——”
　　八个喽罗，郁郁焖、嘻戏抽、猴三蹦、拒不濑、油补滑、食补垢、川大沙、流吸水，两腿打颤，浑身发抖，嘚嘚瑟瑟，颤颤巍巍，连抬带拖连拉带拽，把四个伙夫的尸体扔进了后山沟。八个喽罗，站在高岗上，一下子就变得咬牙切齿起来：“这个鞋大鞭子，真狠啊！咱们的下场，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啊——”八个喽罗，担忧起自己的前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