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美村庄 第八章
作品名称:纯美村庄 作者:王凤文 发布时间:2017-06-17 16:36:34 字数:14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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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佳肴,喝着美酒,虽然美味,可让就餐的优秀难民们,忘掉别的亲人,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年轻人,其中的七七四十九对年轻人,要让他们彻底摆脱对亲人们的惦念,那怎么可能啊?万万不可能的!这四十九对青年男女,都是被仙婆帮助促成的恋爱关系。这四十九对年轻人,在原来的村落居住的时候,就都是自愿在暗地里结下情缘的。可因为父母亲人们的反对,坚决反对,一是情感上都受到过极强极强的压抑的。因为逃难,他们从不同的村落,在路上又走到了一起。四十九对年轻人中,有的爷爷奶奶死掉了,爹爹妈妈依旧坚决反对他们自行的恋爱交往;有的父母死掉了,哥哥嫂嫂依旧坚决反对他们的恋爱交往。有的父母死了哥嫂也死了,叔叔伯伯依旧反对他们的自由恋爱。到了鹤鸣岗镇,他们都被统一安置在了难民点。在选拔定居名山村的村民考试中,宽吉昌临时发挥,给这七七四十九对青年人的长辈亲人出了几道口答题。
像“你为什么反对儿子、女儿自由恋爱结婚?”
像“你要给儿子女儿找什么样的媳妇女婿?”
那些为父母、亲人的人,几乎都口吻一致:“我的儿女我说了算!嫁谁娶谁由我定。自古以来就这样……”
“找儿媳,当然要找老实憨厚孝道的了!招女婿,当然要嫁给有钱有势的人家了!哪怕那家的男人是瘫子,是傻子,是老是少呢!只要有钱有势,就可以了……”
宽吉昌听到这样的回答,肺都要气炸了。“这些个不关照儿孙幸福的人,怎么能配做父母长辈?通通到南山煤窑挖煤去!”
当然,那些个难民,也不全是因回答这样的问题所致,他们的身上,劣质太多了。自私自利到了顶点。宽吉昌曾把一块银元扔在桌案前的地面上,以此给难民考试:“这块银元,谁捡到了,就是谁的!”宽吉昌把银元扔到了地上,再看,不一会儿,五个排队待试的四五十岁的男性难民,便为了争抢一块银元,人脑子打出了狗脑子了……为了争得一顶狐狸皮帽子,为了争夺一件羊皮大氅,七八个难民打得你死我活,毫无丁点的谦让之心。
特举一例。宽吉昌把一双靰鞡鞋放在了案桌前面的地上,分别叫禽正师的父亲禽果归、兽在旅的父亲兽类兴、首娇姐的父亲首脑参、尾嫩槑的父亲尾部厚、笑笑矫的爷爷笑得规、哭哭正的父亲哭远远、小煜剑的父亲小大棒、亮兄夏的父亲亮不鸣,大淯刀的父亲大毛炳,八个大男人,大老爷们,那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你拽我,我揪你,互不相让!禽正师的父亲禽果归从哭哭正的父亲哭远远手里抢过来那双靰鞡鞋,就往镇府大院外面跑。紧跟着,哭远远、小大棒、亮不鸣、大毛炳、兽类兴、首脑参、尾部厚一个不让一个的追出了镇府大院,哭远远一个腿绊,把禽果归整了个狗啃食!余下的人连踢带踹连拉带扯,亮不鸣得到了靰鞡鞋。余下的人依旧不依不饶,又把亮不鸣打翻在地……官兵们纷纷把这八个大男人捆绑了起来。蝎布毒领着十个官兵,把这为争抢一双棉靰鞡鞋大打出手的八个大老爷们,带到了宽吉昌的桌案前。宽吉昌紧跟着就对八个大男人的儿女们进行了道德口试。禽正师、兽在旅、首娇姐、尾嫩槑、笑笑矫、哭哭正、小煜剑、大淯刀,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特别的孝道,特别的能为别人着想。
宽吉昌问道:“对待你们的长辈如此的行为,你们怎么看啊?”
禽正师答道:“回老大人的话。我爹不对!古书上有话讲,争者不足让者有余。谦让是美德。我爹没有这样的美德。我这个当儿子的脸上虽然感到无光,但他毕定是我的父亲。我爹因没念过书,头脑不活络。这里,我代表我爹给众位伯父叔叔致歉了。”
紧接着,兽在旅、首娇姐、尾嫩槑、笑笑矫、哭哭正、小煜剑、大淯刀,七位男女年轻人,也都诚挚有加的做着自我检讨,明里暗里的批评长辈不懂得礼让。这让宽吉昌心里备受感动。尽管如此,这些人的长辈们,还是不能到名山村定居的。这会儿,不光这八位年轻人心里萌生了对长辈们的惦念之情,其他一百名年轻人也都一样的。他们都在想,要是父母兄弟姐妹们都在这一起聚餐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席间,阡陌有、禾青庄、良善茹,都看出了这些年轻人们的心思。阡陌有说:“年轻的朋友们,村民们,想念惦念父母亲人,礼法应当。请你们一定要安心在这里定居劳动。你们的亲人在南山煤窑挖煤或做别的劳动,上苍跟宽镇长透过话的,让你们到这里定居,那是看你们很有公心!没能让你们的父兄亲人到这来定居,那是因为他们很欠缺公心。你们在一定的时候,可以去鹤鸣岗镇探望你们的父母亲人。你们的父母亲人,倘若能够有了公心,你们就可以把他们接到咱们的名山村一起居住了。”
七七四十九对年轻人鼓起掌来……
全村人聚餐结束了。阡陌有跟大家讲道:“明天咱们就都要各就各位,都要参加生产劳动了。下面我把分工的名单读读。大家记住了,虽有不同的工种,但都是工作劳动。意义都是一样的。大家注意听了。淋雨楚、浴雪汉、仲胡梅、思明竹、搭石玉、驼土石、滑冬秋、滑大庸、馒足足、苞米穗这些村民到畜禽饲养场工作。苞米穗任场长!具体的饲养什么禽啊畜啊,具体由苞米穗安排!哎娟娟、哑兮兮、告病嫀、诉疾勤、煤优姬、优良臣、虹海核、虹惠霞、观裕美、玫蓝根、敞雯雯、玫仁莱、饰蓝蓝,到加工场,虹海核担任加工场场长!述教民、璋朗悦、述龙兴、述何氏、述重衡、伦柏妮到咱们村子的蔬菜基地工作。蔬菜基地主任由述教民担任。蛇山菜、阡陌有、良善茹、禾青庄、渝小浪、游大波、夏旭美、冬晚丑,
亮得花、暗进草、夹克妹、松承兄、欢乐倩、喜忧青、稀得琴、干进弦、那编莱、这织祛、赭石娇、赤玉魅、浇洒和、灌喷散、韧苟香、坚若臭、懒趣巫、清胃拙、兼优揉、单良搓、每升敊、旦斗数、岁苏梅、驲催竹、蔫蔫瑜、蓬蓬锦、地三仙、天六神,月月红、岁岁黄、天作美、地成缘、芝麻花、玉米棒、轻语瑜、重言锦、重逢喜、再别愁、馍馍莎、窝窝头、透投绵、明甩布、告罄清、诉尽明、闲步瑜、忙履锦、彩铃燕、瑟声吟。滑鼓起、滑鼓媄,顺面交代一句啊,这两个孩子年龄偏大了,不再去学堂里念书了。在大田里种地侍弄庄稼。庄稼地主任由禾青庄担任。雁塔织、鹤楼编、燕来雨、鸟随风、沐沐湘、浴浴洚、禽正师、兽在旅、首娇姐、尾嫩槑、笑笑矫、哭哭正、小煜剑、大淯刀、萌妹秋、亮兄夏、莱乐惜、肉苦今、架空韵、悬隔音/落地花、升天树、请三枚、送四椭、户斯娇、家那憨、真善美、假恶丑、比基妮、较地男、火花兰、水石黑、宠友羽、爱朋毛到砖瓦窑劳动。砖瓦场场长由亮兄夏担任。还有,滑晋升到村学堂,叫孩子们念书。明天一早,大家吃完早饭,就都要上班劳动了。别的不多说。还要跟大家说的是,咱们每家每户的粮食缸里,都已存放了粮食,厨房里也都备齐了油盐酱醋,干菜、鲜菜也都给各家各户备足了。咱们村现在还是各家各户单独用餐。咱们村的第一百九十九号和二百号房舍暂时是咱们村子的仓库。各家缺了这少了那的,自己就到仓库拿。用多少拿多少。不锁门,村民们随时可以去拿。按需所取。还有就是,咱们的房舍很大,住人很少。咱们年轻人虽然确立了恋人关系,但还没正式成婚,怎么安排住宿,我想不用多说了。上苍还在继续考察着咱们。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痛快,犯了错误,记住,圆心里的警戒线那是很厉害的。最好最好不要去触碰的。等待幸福,幸福会自然降临的!强寻幸福,幸福会变成苦果的!那圆心里的警戒线啊,是咱们做人做名山村村民的警觉线!千万千万不要去碰啊。禾青庄、良善茹留下来收拾餐桌。其余的回家休息!记住,每天上工前,都要到村子的这座议事堂里早集合。有事讲事,没事,大家见见面……”
村民们都兴高采烈的回家了……
很晚了,阡陌有、禾青庄、良善茹才收拾完了餐桌。洗刷完了餐具,他们才离开议事堂。
村子里最早最早的房舍,那间马架子,那间地窨子,还保留着。阡陌有、禾青庄依旧睡在马架子里;良善茹依旧睡在地窨子里。
一宿,才多大的功夫啊。一闭眼一睁眼就过来了。东方破晓,村民们早就从热乎乎的炕上爬了起来。点火做早饭,家家如此。那七七四十九对年轻人,有的睡的很踏实,大多数睡得不踏实。诺大的一个院落,诺大的一栋房舍,诺大的住屋,非要一个人单睡。很有些年轻人心里难免恐惧点儿。就昨天晚上,辗转反侧的,心里触碰了警戒线的有夹克妹、松承兄、欢乐倩、喜忧青、稀得琴、干进弦、那编莱、这织祛、赭石娇、赤玉魅、浇洒和、灌喷散、韧苟香、坚若臭、懒趣巫、清胃拙、兼优揉、单良搓、每升敊、旦斗数、岁苏梅、驲催竹、蔫蔫瑜、蓬蓬锦、地三仙、天六神二十六位年轻男女。夹克妹、松承兄、欢乐倩、喜忧青、稀得琴、干进弦、那编莱、这织祛这些年轻人,曾三次触碰圆心中的警戒线。第一次他们都想要到对方的屋里睡觉,警戒线拉开了警报,让他们撕心裂肺了一刹那!他们不甘心,没多大功夫,又想到对方屋子里同榻而眠,其结果可想而知,他们又一次满地打滚了!圆心绞痛,生不如死了!他们还没记性,又一次的想到,要到一间屋子里一起身贴身,办上男欢女爱的喜事!得了,这下子圆心中的警戒线,差点没要了他们的年轻的生命。他们一个个的居然把脑袋往青石板的地上猛叩不止了,只把脑袋磕碰的血流不止……半晌,才冷静清醒了起来!好了,都下半夜了,这些个年轻男女,才算安稳入睡没再想入非非!
上工的上工了!去学堂的孩子都去村里的学堂了……
上工的都到了村子里的议事堂里。阡陌有说:“大家都坐好,坐一会儿。咱们村是纯美村庄。心里不容龌蹉之举啊!我只讲一件事。昨天夜里,夹克妹、松承兄、欢乐倩、喜忧青、稀得琴、干进弦、那编莱、这织祛、赭石娇、赤玉魅、浇洒和、灌喷散、韧苟香、坚若臭、懒趣巫、清胃拙、兼优揉、单良搓、每升敊、旦斗数、岁苏梅、驲催竹、蔫蔫瑜、蓬蓬锦、地三仙、天六神二十六位年轻人触碰了圆心警戒线!尤其是夹克妹、松承兄、欢乐倩、喜忧青、稀得琴、干进弦、那编莱、这织祛,这些年轻人曾三次触碰圆心中的警戒线!为此,上苍已经向你们提出严重警告!你们要记住,等来的幸福是真幸福,强行的强寻的所谓幸福是苦果!倘若你们不加悔改,依旧要触碰圆心中的警戒心,等待你们的是死亡!你们就根本不配做名山村的村民!好了!大家劳动就位——”
村民们有说有笑的各就各位劳动去了。都各自到了畜禽饲养场、砖瓦场、加工场……
滑晋升在村学堂里组织孩子们读书了。他没忘了,宽吉昌跟他说的话,要他组织领着全村人继续学习老子的《道德经》
来学堂念书的有馒囤粮、馒囤肉、馒囤菜、禾壮壮、禾苗苗、述桂昌、述桂玉、述浩方、述浩芳、虹小小、虹月月、玫毛毛、玫芜芜。十三个孩子。滑晋升找了一间小教室,给孩子们安排好座次。就开始讲课了。“娃儿们,咱们今天学习《道德经》——”
馒囤粮一下子站了起来。“滑先生!《道德经》,在鹤鸣岗镇镇府会堂里,咱们不是年过了吗?咋还学啊?”
“你坐下!坐下!”滑晋升说:“一部《道德经》,那叫九九八十一章啊。宽镇长给咱们讲了那么几章。差远了!坐下来,接着跟我念!这样啊,咱们这儿有条件了。你们看见了吧?这墙上都挂了讲板了。还刷上了黑墨。我先用白石笔在讲板上写,写一章,你们抄一章。当然了,我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你们读教你们念!好了!我先往这墙上的讲板上写了!你们都看着!看我怎样写——”滑晋升开始在讲板上写石笔字……
《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道似一个器皿。似万物之宗。好像万物的根源。渊兮!它浩瀚无边啊!而用之或不盈。永远取之不尽。挫其锐!压制锋芒! 解其纷。解脱纷扰;和其光。和顺光辉。 同其尘。混同尘垢。湛兮!高深莫测啊!似若存,好像无处不在。吾不知谁之子!我虽然不知它的来源。象帝之先!但它却先于上帝。
“娃儿们!跟我念——”滑晋升朗声领读——
十三个孩子放开了喉咙,跟着滑晋升朗读起来!
“大家把这一章都抄写在你们的本子上。你们看,阡陌村长都给咱们预备好了本子,毛笔。墨也预备齐了。大家一笔一笔的好好写啊——”十三个孩子照猫画虎的抄写着讲板上的《道德经》。抄完了。滑晋升挨个的检查了一遍。别说,写的还都行!“我们学习第五章。”滑晋升擦掉了讲板上的第四章,开始写第五章——
《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天地超越仁的概念。以万物为刍狗。任凭万物像草狗那样自生自灭;圣人不仁!圣人超越仁的概念。以百姓为刍狗。任凭百姓自作自息。天地之间。天地之间的一切生命。其犹橐龠乎!犹如风箱一样。虚而不淈。虚空但无穷尽。动之愈出。越动付出愈多。多言数穷。言多必然有失。不如守中。不如抱心守一。
“馒囤粮!”滑晋升叫道:“讲演板上的字你可都能认出来吗?”
“滑先生!”馒囤粮说:“我都认识的!”
“那好吧!”滑晋升说:“你来领着大家读!读三遍!读后,一块背诵!”
馒囤粮开始领读……
孩子们跟着馒囤粮读了三遍。滑晋升的方法挺灵的。读完三遍,都会背诵了。滑晋升很满意。“我们继续学习!学习《道德经》第六章 !”滑晋升在讲演板上写字:谷神不死。掌握采集大道能量的方法就可以长寿。是谓玄牝。就好比掌握了复制生命的方法。玄牝之门。复制生命的不二法门。是谓天地根。是与天地同寿的根本。绵绵若存(绵绵不断的生命形式就是这样存在的。用之不勤。大道的能量是用之不竭的。 写完了第六章,他转过身来看学生。学生们个顶个的都在认真地抄写着讲演板上的内容——
懵懵懂懂的!十三个孩子念得欢实,背得起劲儿!写的带劲儿!可就不知道这些话到底和纯美村庄有什么关系,和自个有啥关系。
禾壮壮站起来问道:“滑先生!这三章《道德经》,俺们学了有啥用啊?”
滑晋升一下子愣住了。这问题真不好回答的。“有啥用啊!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等你们把整部《道德经》都烂熟于心的时候,就彻底地知道这《道德经》有啥用了——”
禾苗苗嘟哝道:“华先生等于没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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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时光,滑晋升教会了孩子们三章《道德经》。中午歇息一个时辰,没有中午饭。一天两顿饭,也就是早晨和晚上才能吃饭。即便是在田间里、畜禽饲养场、工场里劳动的村民们,也都是两顿饭。滑晋升跟孩子们说:“到学堂外面玩耍,一个时辰后,咱们继续念书。”孩子们很乐意到学堂的周围转悠转悠。出了学堂,孩子们往南看,一片郁郁葱葱的柳林。柳林再往南,就是梧桐河了。往东看,远处是东名山,往北看,不远处是北名山,往西看,几里地外,就是西名山。山环水绕,真是美不胜收。
“走!咱们到喷泉那边看瀑布深潭——”述桂昌跟小伙伴们说:“那儿才更美呢!”
“好好好——”十二个高矮不等年龄不同的孩子跟着述桂昌,连跑带颠的,朝着学堂东南方向奔去。他们也不知道喷泉瀑布深潭距离学堂到底有多远。约觉得跑了好一会,十三个孩子跑到了喷泉瀑布深潭小溪的西侧。
“俺在济南府看过趵突泉。”述桂昌跟小伙伴们说:“是俺爹领俺们看的。跟你们说,那里的泉眼可多了。可有一样,没有一眼泉水,比咱们名山村喷泉喷水这么高,这么冲的!趵突泉,比不上咱们名山村的——”述桂昌用右手食指敲打着自个的脑门心。“这三眼喷泉,叫啥名啊——叫啥名啊?”他问小伙伴。
十二个小伙伴一个个支支吾吾。“俺也不知道叫啥名字啊……”
述桂昌说:“俺给这三眼喷泉起个名字吧。叫名三泉。怎么样?好听吗?”
禾壮壮举手说:“好听!是名山村三眼喷泉的简化。对不对?述哥哥——”
“对!”述桂昌说:“名山村三泉,简化简化,就叫名三泉。还有这大瀑布,就该叫名山瀑布——”
“还有这绿水深潭——”述桂玉抢话道:“就叫名山绿潭,还有这条溪流,就叫名山南溪。咋说呢?在北名山的南面啊——”
这名三泉、名山瀑布、名山绿潭、名山南溪,是纯美村庄名山村的美景。
孩子们给这些天然景致,起上了名字。从这一天起,名山村村南的这天然景致的名称,就这样的一直叫了下去……
这一天是一九一三年六月二十三日。农历五月十九。天朗气清,阳光和煦。正值中午,述桂昌和小伙伴们感觉有点热。馒囤粮、馒囤肉、馒囤菜、禾壮壮、禾苗苗、述桂玉、述浩方、述浩芳、虹小小、虹月月、玫毛毛、玫芜芜,一个个的都嚷嚷着要在名山南溪中玩玩水,洗洗澡。述桂昌似乎自然的顺理成章的成了这群孩子的领袖了。都是些三四岁、四五岁、六七岁、八九岁的孩子。虹小小九岁。虹月月七岁。玫毛毛六岁。玫芜芜五岁。述浩方八岁。述浩芳五岁。述桂昌十一岁。述桂玉九岁。禾壮壮四岁。禾苗苗三岁。馒囤粮四岁。馒囤肉馒囤菜不满三岁,三虚岁。这里面,述桂昌最大了。于是自然就成了孩子头儿了。这十三个孩子中,也就是禾壮壮、禾苗苗、馒囤粮、馒囤肉,在关里家的时候,没下过河,可也见过河流,见过大水的。其余的自少也都在河边上玩过水的。孩子们都知道,绿水深潭,那是万万下不得的。三眼喷泉喷得老高老高的水柱那只能看着。述桂昌想玩高的,想从喷泉的下方到达瀑布崖阶,顺着宽大的瀑流冲下绿潭……他想是这么想了,可是他不敢这么做。那一眼看不见底的绿水深潭,把他给吓住了。必定是十一岁了,也知道点男女回避了。他跟小伙伴们喊道:“虹小小、述浩方、玫毛毛、禾壮壮、馒囤粮跟着俺,在那两颗大柳树水边的溪流里玩;都得听俺的话!述桂玉领着虹月月、玫芜芜、述浩芳、禾苗苗、馒囤肉、馒囤菜到下游一点,那几颗大柏树的溪流边!都不要到中间水流急的地方玩啊!述桂玉,虹小小,玫芜芜,述浩芳,你们要看好禾苗苗、看好馒囤肉,看好馒囤菜啊!你们都听述桂玉的话啊!她要你们下水,你们就下水,她叫你们上岸,你们就赶紧的上岸!咱们玩一会,就赶紧回学堂!你们都记住了吗?”
小姑娘们一个个脆生生的答道:“记住了——”
这边,述桂昌领着一帮小小子,披沥氆氇的脱光了衣服,下到了清澈见底的溪流中。
那边,小闺女们都齐整整的站在一株古老的柏树下,听着述桂玉的讲话:“俺听俺爹说过,水火不留情!这话啥意思,俺还是明白的。就是告诉咱们不能随便玩火,随便玩水。今天咱们非得要下水玩玩。俺哥吩咐俺来管你们!俺问你们,你们听俺的话吗?”
小闺女们嘎巴脆声的回答道:“听!”
“听就好!”述桂玉说:“都脱衣服吧——”
小闺女们都麻溜的脱衣服。述桂玉边脱衣服边说:“下水后,都跟着俺,不准到深水里去。就在小溪边上。谁也不准往里边去——好了!跟着俺,下水吧——”小闺女们跟着述桂玉蹑手蹑脚的下到了溪水里……
“真凉快啊!”禾苗苗一屁股坐在了紧靠溪边的溪水里。很浅很浅的,刚没过小闺女们的小屁屁。小闺女们真听话,谁也不往溪水流里去。小溪不算宽,可也有二十多米吧。溪水清澈见底,溪底都是青石和砂石。偶见有鱼儿在溪流中嘻戏……
“俺会歌谣——”述浩芳撩拨着溪水,说:“俺娘教俺的。俺唱了——”
“快唱吧快唱啊——”小闺女们相互撩拨着溪水,催促着述浩芳。述浩芳边往肩头上撩拨着溪水,边唱着歌谣:“溪水长溪水深,溪水里面鱼亲亲!溪水浅溪水清,溪水照着俺的影。俺和哥哥溪水里耍,长流不断兄妹情……”
“溪水长溪水深,溪水里面鱼亲亲……”小闺女们都跟着述浩芳唱起了歌谣……
小小子们的胆子就是大啊。靠近大柳树的溪流段,好在水都不深,最深的地界,也没不过成人的膝盖。这儿的溪流也二十几米宽。边上很浅很浅的,小小子们觉得玩的不过瘾,就都往溪流中流处凑合。馒囤粮最先跑向中流的。述桂玉赶紧跟上,一把拽住了馒囤粮:“不准往深地去!”
馒囤粮说:“哥哥!不深!你看,都见到底儿了——”
“得了吧!俺不准你往深处走!”述桂昌说:“小弟弟,俺爹可跟俺说过了,阡陌叔叔村长昨天晚上还特意告诉俺爹,说,孩子们到西边玩耍,没啥,可以的。可不准往水流急的地方去!阡陌村长说,这条溪水,有不少暗泉。啥叫暗泉?就是在溪水流里,有很多很多的很深很深的泉眼,要是掉进泉眼里,那可就没救了!”
馒囤粮后怕了。“哥哥!俺不下深水了!俺听你的话!”
“哥哥!这儿的水是热乎的!”九岁的虹小小,个子长得挺高的。比十一岁的述桂昌也就矮了那么一点点。咋也有一米四了。虹小小长得也十分精明,他趁着述桂昌跟馒囤粮说话的机会,蹭蹭蹭的跑到了小溪的主流了。这主流也就是中流,也没没过洪小小的腰间。虹小小一到了中流,就觉得这水很热,有滚烫的感觉了。他赶紧往岸边退了两三米,水温才感到温爽。他跟述桂昌说:“哥哥,那中间的水,烫人啊——”
述桂昌说:“俺知道了!那里边肯定有泉眼了。肯定是,是啥——”
“是温泉!”馒囤粮抢话道:“俺爹跟俺讲过,俺爹去过那啥地界,俺忘了。说是那地界的地下温泉可热乎了,能洗澡能泡脚。还能治病呢!”
“没错!就是温泉!”述桂昌说:“咱名山村真好!这儿有温泉啊——”
小小子们欢呼起来了。也不顾这不顾那了。齐呼啦的跟着虹小小就往中流深处跑去。水是特别特别的清纯,可小小子们谁也不往脚下看了,就跟着虹小小在小溪里跑着……
馒囤粮跟在述桂昌的后头。禾壮壮跟在馒囤粮的后头。还有述浩方、玫毛毛跟在虹小小的后头。跑着跑着,虹小小改变了方向,横向要到溪流的那岸了。述浩方、玫毛毛真听话,快到中流还没到中流的时候,两个小小子就不往前跑了,而是直接往下游跑上了……
哗哗啦啦,叮叮咚咚……溪水流淌泉水喷涌……
述浩方在前,玫毛毛在后。述浩方一不留神,咕咚——掉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泉眼里,泉眼上粗下窄,正好卡在了述浩方的两只胳膊的下面,可是整个身子都在水里了。他往上挣扎着,他屏住了呼吸……
“哎呀!哎呀呀——”玫毛毛哭喊起来!“快来啊!哥哥!哥哥!哥哥——”他也不知喊哪个哥哥了!“快来!救人啊——”
述桂昌离他们也就两三米远吧。听见了喊声,述桂昌在溪流中奋力的跑了过来。不由分说,狠了命的就把述浩方从泉眼里托拽了出来……
万幸万幸啊!小小子述浩方不愧为在关里玩过水,知道在水里屏住呼吸。这孩子捡了一条命啊,没被溪水呛着。
十一岁的小小子述桂昌背着八岁的述浩方,上了溪岸……
“都上岸了!回学堂-——”这时候,述桂昌才感到特别的后怕,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快点!都回学堂了——”小小子们冲着古老柏树那边喊着小姑娘们:“述桂玉!虹月月……回学堂了——”
靠着大柳树,述桂昌闭着眼睛,想事。“太悬了!这要是述浩方被溪水淹死了……”他,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小子,不敢再往下想了。
小闺女们都很安全的来到了大柳树下。这株大柳树,咋说也得几百年了,树干老粗老粗的,老高老高的。枝叶繁茂,能折射十好几米的影子。“走吧!回学堂吧——”述桂玉伸手往起拉哥哥述桂昌——
述桂昌站了起来。“走吧!快回学堂吧——”
一直在学堂小教室里研究《道德经》的滑晋升,觉得时间不老早的了,于是就走出小教室,到了外面,没见一个孩子的身影。“这是跑到哪里去玩耍了?可不要到绿水深潭瀑布喷泉那儿去啊……”滑晋升心里想着,就往名山南溪方向找过去了。刚走了不到一里地,就迎上了这十三个孩子。“哎呀!你们上哪儿去了!该听书了!都快回学堂——”滑晋升看着十三个孩子,一个个的大大小小的,都很闷气的样子,猜想,孩子们一定有什么事啊。“述桂昌!你领着他们去哪儿了?”
孩子们和滑晋升先生都站在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孩子们主动的按照大小个,排成了一对。面对着滑晋升先生,低头不语。
滑晋升又问了一遍:“述桂昌!你领着他们去了哪里?啊?”
述桂昌从队伍里出来,迈了几步,走到滑晋升跟前。低着头说:“滑先生,我错了!您惩罚我吧!我领着同窗去名山三泉了——”
“我想了!”滑晋升笑了:“我想你们一定是去了那里。那里是咱们名山村第一美景区啊!”滑晋升把述桂昌的右胳膊袖子撸起了一大截,用右手食指指尖在述桂昌的皮肤上轻轻的挂了几下。述桂昌的胳膊上立刻出现了鲜鲜的水纹印记!之后滑晋升说:“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还下水玩水洗澡了!对不对啊?”
“滑先生!”述桂昌低着头说:“我们都下了小溪!滑先生!好悬啊!溪水中有暗泉泉眼啊。述浩方掉进了泉眼,幸好俺们拉拽的及时。不然,不然可就完了——”
滑晋升原本很严肃的脸上,一下子变得微笑起来了。“不是没事吗?没事就没事了!你刚才说,那溪水里有暗泉泉眼——”
“嗯!还都是热乎的——”述桂昌说:“都是温泉吧!”
“宝地宝地啊!”滑晋升没责备述桂昌,没责备任何一个孩子。他原地转了一圈,发着感慨:“这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啊——”他站稳了脚,跟孩子们说:“娃儿们啊,你们亲近大自然,发现大自然的奥秘!这是好事!只要注意点自身的安全就是了!往后再有这事,喊着我啊!孩子们,咱们这儿真是一块风水极佳的宝地啊——走!都回学堂念书——”
孩子们高兴了!男孩子们打打闹闹、蹦蹦跳跳。女孩子们唱着歌谣:“溪水长溪水深,溪水里面鱼亲亲!溪水浅溪水清,溪水照着俺的影。俺和哥哥溪水里耍啊,长流不断兄妹情……”
3
下午两点多钟。滑晋升继续给孩子们念《道德经》。坐在最前面的馒囤肉、馒囤菜必定年龄太小了点儿。中午时到名山南溪玩水,孩子累了、乏了,念着念着就睡着了……
滑晋升高声背读着:“天长地久 ,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滑晋升一遍又一遍的讲着:“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久。因为它不为自己而生,所以能长生。因此圣人,因为谦让反而获得人民的拥戴,置之身外反而让人民依赖他的存在,难道不是这种无私的精神?反而成全了圣人的理想吗——”
孩子们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背着:“……难道不是这种无私的精神?反而成全了圣人的理想吗——”
两个最小的孩子睡着了;五六岁的孩子也都睡着了……
述桂昌很有精神,背得很起劲儿。他看了看前面的同窗,都睡着了。再看看滑先生,依旧摇头晃脑的讲解着:“天地长久……”
“先生!先生!先生——”述桂昌连连的喊了五声,滑晋升才停了下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述桂昌说:“先生,都睡着了。您歇一会吧!”
滑晋升看了看,可不是,十三个孩子,睡着了十二个了。“述桂昌,你也睡一会吧。都累了!都乏了!歇歇,都歇歇吧。”滑晋升坐在了木凳子上,不再看睡着了的学生,依旧自顾自的背诵着《道德经》。
述桂昌也真的很困,既然先生发话了,那就睡一会吧。于是他也就趴在桌子上,一下子睡着了。白日里,他还做起梦来了。他梦见爹娘和村民们都在田野里愉愉快快的,在苞米地里拔草,一个个的都那么的开心……
名山村的田间布局合理。从村子往东南方向走,距村子三里半地,就到了名山村的田园。田园距离梧桐河岸很近很近,也就两百米左右。离河岸最近的是一片方方正正的水稻田地。六六三十六亩。从水稻田往北,也就是往村子里的方向,一条田间小路把苞米地与水稻田隔开。苞米地也是六六三十六亩。从苞米地往东,一条田间小道作为分界,往东是一片小麦田地,面积同样是六六三十六亩。再往东,又是一条田间小道,东面是一块高粱地,面积也是六六三十六亩。还是一条田间小路隔开,继续往东,是一块黄豆地,面积亦是六六三十六亩。从黄豆地再往东,是一片谷子地,那面积还是六六三十六亩。从苞米地往西的三十六亩地一分为二了,南面是一块荞麦地,十八亩;北面是土豆地,十八亩。阡陌有说,土豆属于粮食作物,要和大田在一起。紧挨着土豆地,一直快到河岸的三十六亩是甜菜地。这回要是从北名山上俯瞰这片田园,那是美丽至极了。禾青庄是大田组的主任。阡陌有、良善茹都在大田作业组。在村议事堂全村人集合之后,禾青庄就把大田作业组的人员,带到了田园。在苞米地头的田间小路上,禾青庄开始据悉分工。他跟大家说:“咱们村的这些庄稼,是凤翔屯的屯长派来的人帮助咱们播种上的。西南面靠河的那片菜园地,也是凤翔屯的人帮助咱们种上的。大家看到了,这桩家长的多茂盛啊。这些天,咱们的主要任务是田间管理。小麦田就不用了。今天,咱们的任务是,给苞米地除草松土。咱们中午不歇息,干到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听我说,咱们先排上,一人一垄。我打头,从东往西排啊——”禾青庄喊着村民的名字:“蛇山菜,你第二垄;阡陌有第三垄——”禾青庄挨个的叫道:“良善茹、渝小浪、游大波、夏旭美、冬晚丑,亮得花、暗进草、夹克妹、松承兄、欢乐倩、喜忧青、稀得琴、干进弦、那编莱、这织祛、赭石娇、赤玉魅、浇洒和、灌喷散、韧苟香、坚若臭、懒趣巫、清胃拙、兼优揉、单良搓、每升敊、旦斗数、岁苏梅、驲催竹、蔫蔫瑜、蓬蓬锦、地三仙、天六神,月月红、岁岁黄、天作美、地成缘、芝麻花、玉米棒、轻语瑜、重言锦、重逢喜、再别愁、馍馍莎、窝窝头、透投绵、明甩布、告罄清、诉尽明、闲步瑜、忙履锦、彩铃燕、瑟声吟。滑鼓起、滑鼓媄,一个挨一个,除草松土的时候,一定不要伤害到苞米苗。庄稼活,不用学,一干就会的。好了,不要图块,要保质保量——”
五十六位村民,五十六垄苞米地。村民们一个个的两手握着锄把,拉动起来。这农家活,不能说是人生来就会,可还是真就不用学的。你看啊,滑鼓媄才十六岁多点,干的就满带劲儿的。他紧挨着哥哥滑鼓起。她锄在了哥哥的前头,时不时的回过头来喊上一声:“哥哥啊,加点油——”
滑鼓起抬抬头,看看前面不远的妹妹。“鼓媄,悠着点,一会就累了!”
滑鼓媄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道:“一会也不累的——”滑鼓媄笑着,脸蛋上泛出两个消息哦啊的酒窝儿。
禾青庄排在第一垄,滑鼓媄排在最后一垄。可速度上,滑鼓媄可不是在最后头的。约莫半个多时辰了,再看看这些锄地的村民,前前后后真的是拉开了距离。锄在最后的有四个人,都挨着,月月红、岁岁黄、天作美、地成缘。这四个人速度慢的毛病,不是他们不会锄地,也不是他们没有力气,而是他们总是锄锄停停,总扎堆说闲话。从地头刚锄出二百米,他们就一个个的拄着锄杠,闲侃起来了。
月月红说:“这地界还就是美啊!不说别的,就看着一片连一片的田园,绿绿油油的,就让我醉了。”
岁岁黄说:“这还用你说啊!这一片片的田园,我看就像是什么人画出来的一样,咋这么整齐这么方正啊?你们说,这到了秋天,能打多少粮食啊?”
天作美说:“不瞒你俩说,俺和地成缘都是一个村的。俺们都是蒙阴山区石砬子村的。俺们村拢共能有几块砂石山地。哪看见过这么大片的庄稼地啊!真是爱死个人了!俺家村里要是有这么大片的土地,不,哪怕就是有这么三两垄地,俺们村的人也不至于都快死光了啊……”天作美很伤感,一手扶着锄头,一手擦着眼泪。
地成缘也流了泪。“可不是咋地。俺家里就剩下俺和俺爹了。俺也想不到,俺爹考试没过关,硬是派到鹤鸣岗镇南山煤窑挖煤去了。五十多岁的人了。唉!俺真是想俺老爹啊!俺想了,俺去问问阡陌村长,跟宽吉昌镇长说说,让俺去南山煤窑挖煤,让俺爹来名山村种庄稼——”
岁岁黄说:“你呀!这是白日做梦!你爹自私自利,毫无大公思想意识。要说那考试,你爹真的就是太没人味了。你就是再饿,再馋,你抢了人家那个叫鱼多多的烤鸡也就得了呗,咋还能在镇府的抄手走廊里,又是亲人家,又是拉人家的下衣,要扒鱼多多的裤子啊,鱼多多,那可是俺们村里的黄花大闺女啊!那要不是蝎布毒管事拦阻,就你那亲爹,真还不知要干出啥下作的事情来呢!就你爹那么做,就应该到南山煤窑挖煤。俺跟你说吧,人家宽镇长,那已经是给了你那亲爹好大面子了。你那坏爹,就应该到北山监狱煤窑里挖煤的。你啊,成地缘,你就满意吧。俺劝你,千万不要找阡陌村长说这事。说不好,你们俩也就等不上七月七了,你们也纠结不了婚了!你们也得到那南山煤窑挖煤去了——”
天作美也说:“可不是!你不要找不自在啊!跟你说!我可不愿意受你家的连带。你那亲爹,就是个畜生,就是个大傻子。谁不知道那是道德考试啊?人家给你爹下了套子,你爹明明知道这就是考验,装都不会装啊!那鱼多多拿只烧鸡,你爹上去就抢就躲。夺过来了烧鸡,那咋还要夺人呢?也太不要脸了。在那抄手走廊里,当着鱼多多的面,掏出了自个的那东西。你那亲爹,也真是不要个老脸了。就这件事,你怎么能不责怪你那亲爹呢。看样啊,你是觉得宽镇长对你那亲爹处理的不公啊。是不是啊?”
“哎呀呀——”地成缘落下了锄头,锄了几下。又站下来,说道:“要说俺那亲爹,做那事,看上去真是不太要脸。可俺那亲爹也真的有俺那亲爹的苦楚不是?你们听俺说啊,就俺那亲爹,俺娘死得早,在生俺小妹妹时候,大出血,死了。俺那亲爹把俺和俺一个弟弟俩妹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着啊!受了多少罪啊!俺那娘啊苦啊!俺那弟弟妹妹,命苦啊!都在灾年里饿死了。俺爹领着俺逃荒到了鹤鸣岗镇,俺爹说,他很想找个女人,温存温存。这事情俺早就懂了!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啊!男人离不开女人的。那女人也是离不开男人的。俺爹在镇府大院抄手走廊里,跟鱼多多亲近,那是俺爹的男人的表现。说到底,俺爹不就是想要女人吗?俺爹做的也就是太直接了一点罢了——”说到这,就见地成缘一下子倒在地上,满嘴冒着白沫……
“这人啊——”月月红说:“地成缘是触碰了他胸腔里的圆心上的那根警戒线了!你们听听,他在说些啥话啊!他犯戒了!不要管他——”
刹那间,地成缘站了起来。“我不敢了!我不敢了——”还真是,他的言语就是他的心思,他的这番胡言乱语,的确是触碰了他的圆心上的警戒线。这是第一次。地成缘拿起锄头,继续锄地了,他不再为他的那个亲爹喊冤叫屈了……
禾青庄不但要自己锄地,关键是,他还要负责检查村民们的锄地质量。他不放过一个人,挨垄的认真、仔细的检查。他检查到了月月红、岁岁黄、天作美、地成缘这四个人了。他弯下腰来,用手扒拉着泫土,检查着苗与苗之间的杂草是否没被除掉。还行!四个人锄地的质量都很不错的,就是速度慢了点儿,他知道,他们在劳动中,说闲话,太多了。禾青庄说:“行!锄的不错!就是慢了点啊!俗话说,不怕慢,就怕站。站一站,一亩半!闲话少说一点,自然就快了!”禾青庄继续检查。芝麻花、玉米棒、轻语瑜、重言锦、重逢喜、再别愁、馍馍莎、窝窝头、透投绵、明甩布、告罄清、诉尽明、闲步瑜、忙履锦、彩铃燕、瑟声吟。滑鼓起、滑鼓媄,这些村民,活干得都很漂亮。禾青庄重又回到地成缘的垄上。他帮助地成缘锄了二百多米远,又帮助天作美锄了二百多米。眼看着月月红,岁岁黄落在了后边。禾青庄看见阡陌有、良善茹已经在前头,阡陌有帮助岁岁黄锄地;良善茹帮助月月红锄地……不大功夫,月月红、岁岁黄、天作美、地成缘,就和所有的村民们拉齐了……
禾青庄大声喊道:“歇晌了!”
村民们停止锄地,放下锄头,就地坐了下来。
看看太阳已居中天。天气不很热,暖风吹拂,让人生成不少醉意。阡陌有心有灵犀,走到地成缘跟前,坐了下来。“成缘啊!你今天触碰了圆心上的警戒线啊!”
“我错了!”地成缘惭愧的低下了头。“我不该替俺那亲爹喊冤叫屈,更不该给俺那亲爹编织犯错的理由。俺一刹那间犯了糊涂,触碰了警戒线。俺明白了,俺那亲爹就是一个老流氓啊——”
“好了!”阡陌有拍了拍地成缘的肩膀。“兄弟啊,记住了,那胸膛里圆心上的警戒线,不是好随便触碰的。知错就改吧!不要再犯!咱们纯美的名山村,村民的身上,是不允许存有龌龊的东西的。能成为名山村的村民,是最大的荣幸和骄傲!”
月月红抢话道:“村长说的没错!名山村山美水美田园美!自然地,咱们村民的心灵就要更美啊!咱们村民身上不能存有一个哪怕是小小的污点的。”
“这话说得好!”阡陌有说:“记住了,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这是咱们名山村村民的行为准则。
太阳不停地往西下滑着……
山青青,水清清。高空中,云雀们在放声高歌。田园里,村民们,挽起衣袖,抡起锄杠,又开始锄地了……
“善茹!”阡陌有说:“你到畜禽饲养场查看查看吧。”
良善茹说:“还是不用去了!咱们的村民,个顶个的都是自觉劳动的典范!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儿锄地吧!”
“也是!”阡陌有说:“那就哪儿也不去查看了。没错,咱们的村民,放在哪里都是一把好手——”
在名山村的畜禽饲养场。
场长苞米穗一早就给村民们做了细细的分工。淋雨楚、浴雪汉饲养鸡、鸭、鹅;仲胡梅思明竹养羊;搭石玉养兔;驼土石养鹿;滑冬秋喂马;滑大庸喂牛;馒足足、苞米穗养猪……分工明确,实行责任制。饲养员们很快的就各就各位了……
根据实际情况,苞米穗决定要求除了兔子外,都要把畜禽从圈舍里放出来,到河边草地山坡下遛遛。马啊牛啊,猪啊羊啊,鸡鸭鹅啊,鹿啊,都一样,都要外放。从早晨喂完饲料,就赶出去,一直到下午黄昏,在赶回来,喂食饮水,进圈……
按照苞米穗的吩咐,饲养员们,都把所蓄养的畜禽,赶出了圈舍。
淋雨楚去放鸡……
浴雪汉去放鸭鹅……
仲胡梅、思明竹去放羊……
驼土石去放鹿……
滑冬秋去放马……
滑大庸去放牛……
馒足足苞米穗去放猪……
出了家养兔,余下的畜禽全部被赶到了河边、山坡草地上……
鸡们,可自由了,咕咕艮艮的寻食着蠓虫……
鸭鹅天性习水。浴雪汉把它们赶进了梧桐河的一个小河叉子里。鸭鹅自由自在的游泳戏水扎猛子捉小鱼……
羊啊,马啊,牛啊,鹿啊,猪啊——都在撒着欢儿的啃食着青草。
眼看着一天就要过去了,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饲养员们就要赶着畜禽回饲养场了。就在这时候,从南面的梧桐山上,扑下来一群狼。这群狼,足有三百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