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纯美村庄>纯美村庄 第四章

纯美村庄 第四章

作品名称:纯美村庄      作者:王凤文      发布时间:2017-06-07 16:12:17      字数:13208

  第四章
  1
  一九一二年五月二十三日上午七时,三百九十三名民工,都回到了梧桐河南岸的工地。他们是从鹤鸣岗镇坐船从梧桐河道赶回来的。宽镇长宽吉昌下令,给民工们运来了两船粮食,一大船油、肉、蛋、菜。还有冬季的服装鞋帽。宽镇长让民工们保证在明年的五月之前,帮助阡陌有把名山村的民舍全部建成。宽镇长跟民工们说:“你们放心,我保证你们衣食无忧。更保证你们的家人衣食无忧!每月给你们的家人发放纹银五两。你们啊,就一心一意的在名山盆地,甩开膀子,使足气力,献出技能,拿出看家的本领,干好自己的活。等名山盆地的房建工程全部竣工,我保证镇府会重重的犒赏你们的。建造纯美的村庄,这是大自然上苍的旨意。马虎不得!”
  民工们一个个的都把镇长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他们一赶回工地,就跟着兴桥陆,投入到了畜牧禽场的建造工作中了。
  兴桥陆跟大家伙说:“咱们现在就是要赶紧的把畜牧禽场盖建起来。争取三十天完工。咱们的任务是,建造一座存栏两千头猪的猪舍,建造一座存栏两千只羊的羊舍,建造一座三千只鸡的鸡舍,建造一座两千只鸭的鸭舍,建造一座两千只鹅的鹅舍,建造一座一千头梅花鹿的鹿舍。还有马舍、牛舍、骡舍、驴舍。咱们既要保证工期,更要保证质量!绝不搞豆腐渣工程!搞豆腐渣工程,那是要断子绝孙的!”
  一九一二年六月二十六日。名山村的畜牧禽场建成了。阡陌有、禾青庄、良善茹被兴桥陆请到了畜牧禽场,验收工程。这工程的规模,可比凤翔屯的畜牧禽场大多了。布局非常合理。各畜舍、禽舍之间都保持了相当的距离。畜舍、禽舍,房舍宽阔,采光朝阳通风。院落活动空间极大,院墙都是用土坯砌成的,墙高都是八尺。为了维护环境的清洁,畜舍、禽舍的每个单间的后侧都设置了排便池。为了不使畜禽粪便流入梧桐河,兴桥陆和其他九位工匠,在畜牧禽场的南端建造了畜粪化粪池,让粪肥变宝,运到庄田里,施肥于庄稼,使庄稼增产增收。兴桥陆等工匠们真是太有远见了……阡陌有、禾青庄、良善茹看着这畜牧禽场,个个脸上都乐开了花。
  当天下午,禾青庄就把现有的畜禽全部引领到了畜牧禽场。禾青庄说:“眼下,我就管理这些畜禽吧。等到来年,咱们村庄的人口增多了,那时候,咱们再合理分工,派上专门的人员,管理蓄养这些畜禽吧!”禾青庄主动请缨了。
  阡陌有说:“这也好!咱们现在还是筹备阶段啊!我管大田庄稼,良善茹管理蔬菜。咱们眼下暂时的这么分分工。房舍建设,工场建设,都由兴桥路师傅管理。咱们可记住了啊,分工是相对的,合作才是绝对的!”
  一九一二年六月二十八日,名山村的住宅房舍建设破土动工了。鹤鸣岗镇的宽吉昌镇长两天前就赶赴到了名山盆地。宽镇长相当严肃的告诉工匠首领兴桥陆:“你给我记住了!要在这里建造一座大的学堂,得跟鹤鸣岗镇的那所学堂相当!让这里的孩子们都进学堂学习人生道理,要让所有的村民都进这所学堂里接受大自然上苍的教育!要在这里,建造二百套房舍。每套房舍面积都要占十二亩地。石头地基,土坯墙,茅草苫房。参照鹤鸣岗镇的富商大户家的住宅,每户间隔十间,一间厨房,一间餐舍,一间茅厕。茅厕里建造个洗澡屋,安个烧锅烧热水,砌道火墙取暖。冬夏都能洗澡的。注意啊!一定先要把厨房、茅厕的排污水道整明白了,厨房污水和茅厕粪便要各行其道!要把全村二百户都连起来。沟要挖的深又再深,冬天要防冻啊!那排污水沟,要宽宽大大深深阔阔的。起码能跑一个人那么宽大!对了,可不能往梧桐河里排污水啊!要选一个地界,离村落一定要远一些,建造一个超大的滤污池子!一个超大的蓄粪池子。滤污池子通过泥土,可以把污水滤清,蓄粪池里的粪便可以做庄稼的肥料。还有啊,余下七大间,就是住房了。上岁数的人单住,结了婚成了家的儿子儿媳妇单住,孩子大了,单住。院落大一些,一定要大一些,哪家哪户孩子多了,住不过来了,可以在院落里再加盖新房。盖厢房。可以组建成三合院四合院啊!建造房舍的时候,一定要把下一代、下下一代给考虑进去。干啥都得有远见啊!”
  宽吉昌镇长真有远见卓识。要回鹤鸣岗镇了,都上了船了,他还叮嘱着阡陌有:“阡陌村长啊,村庄里的绿化要搞起来啊!庭院里的绿化更要搞起来啊。等将来啊,村庄绿树成林,家家绿树成荫啊。村庄就掩映在葱葱的树林里啊!大自然的旨意不可违!上苍的旨意不可违!不可违啊……”
  名山村的房舍建造,开展的那是轰轰烈烈如火如荼。兴桥陆很忙很忙,他是废寝忘食,黑天白日的督导,更多的是跟民工们一道挖地基、打地基、砌墙、苫房……
  阡陌有对几亩地的大田,管理的很好。他还真是一把好手,间苗、除草、追肥,他都很精通。在管理庄稼的闲余时间,他也跟着民工们一道,脱土坯,拧拉合辫;跟民工们一起上房檩、架房梁。
  良善茹管理几亩蔬菜,也是很在行。除草、浇水、施肥、掐尖,干的井井有条。每天都能抽出功夫跟着民工们一块建房舍。
  为了保证工期,在明年农历六月前,让难民们搬进新村新居,鹤鸣岗镇镇长宽吉昌从名山盆地一回来,他便亲自到了嘉木丝镇、到哈拉滨府招募了七百二十一名土木工匠。一九一二年八月十三日上午,宽吉昌亲自把这只庞大的工匠队伍带到了名山盆地。当然,连同粮食蔬菜衣物的供给,也全部到位。
  这样一来,名山村的建设便突飞猛进了!
  一座座房舍建造起来了,一个个院落呈现在阡陌有、禾青庄、良善茹的眼前。村道、绿化同步进行。难民们搬进新村新居指日可待了……
  从关里逃到鹤鸣岗镇的难民可不止二百户,镇长宽吉昌亲自查点,按有家有口的户头算是三百一十三户,按人头算,是两千一百三十三人。这些人家人口,素质大有不同。宽吉昌镇长在梦里接受了大自然上苍以及仙翁仙婆的指令,这三百一十三户两千一百三十三口人当中,一多半是刁民,生性自私顽劣。这样的人是万万不可到名山村落户的。要求宽吉昌一定一定要把好审查关……
  仙翁仙婆向宽吉昌传达了大自然上苍的指示指令:“要通过道德行为的测试,选出真正的心灵美、道德美、品质美的好人迁居到名山村。其余的自私顽劣之民,通通的送进鹤鸣岗煤窑,让他们永远做苦功改造自身。”
  宽吉昌问仙翁仙婆:“怎样测试啊?”
  仙翁仙婆告诉他道:“你自行拟题,笔试、口试、身试,你随便试好了。相信你,你会选出合格的名山村的村民的。”
  宽吉昌镇长斗胆的问道:“笔试、口试、身试,倒是都可以试。可是啊,即便是这几试都过关了,可也保证不了这些人的心灵永远美下去啊!”
  仙翁仙婆说:“这请你放心,凡是在你这考试过关的,我们都会给他们动大手术的,把他们胸腔里的偏心摘除,换上天球人胸腔里的圆。这样,这些人的心灵就会永远的美下去了!”
  宽镇长说:“那好吧!我立即组织考试!”
  一九一二年十月九日上午九时,宽吉昌召集了镇府里的主要官员,在镇府议事厅,一块商讨出题考试的事情。
  会议一开始,镇府道德教化股股长虚颈环问道:“镇长大人啊,这三百一十三户两千一百三十三口人都参加考试吗?”
  宽吉昌说:“都参加!都考试!”
  “据我所知!”虚颈环说:“难民中,一岁的娃娃九个;两岁的娃娃十三个;三岁的娃娃十七个;四岁五岁的各二十一个;五岁以上、十岁以下的三十三个;这样小的儿童娃娃,可怎么进行笔试啊?我敢说,这些娃娃没一个念过书的。考什么考啊?”
  “儿童娃娃也得考!”宽吉昌严肃的说:“对于大自然上苍要我们办的事,我们绝不能马虎含糊!决不能走板打折扣!就是要一丝不苟。娃娃儿童可以不参加笔试,口试、身试都可以吧?”
  “可以可以!”到会的九名官员纷纷应和!
  镇府人口管理股股长稍长治问道:“儿童娃娃不参加笔试,可据我所调查了解,难民里没有几个人会认字、会写字的。能写字认字的就三个人,一个是当过私塾先生的煤系旺,能写会算;一个是落地秀才邮晋升;还有一个就是拴大竹了,拴大竹上过三年私塾,是借他的主人的光了。他给地主消仁枚家当半拉子长工,消仁枚让拴大竹给二儿子消雨珠做陪读。这才让拴大竹侥幸的认识了几个大字。镇长大人,要是笔试的话,也只能考这三个人了。”
  “因人而异!”宽吉昌镇长说:“那就给这三个人出笔试题好了!”
  镇府民俗民风股股长,乡观场说:“镇长大人啊,笔试卷子好出。我想问问,口试、身试,怎么个试法啊?是一个一个的问答呢?还是一组一组的问答呢?大自然上苍仙翁仙婆没跟你说明白吗?”
  “说明白了!说明白了!”宽吉昌没说实话,大自然。上苍。仙翁、仙婆才没跟他具体的说明白呢。他说:“费点事,咱们出上几道口答题,让他们排着队,咱们一个一个的问,他们一个一个的回答。这口答口试题,都由我来出。大家就是监考官了。还有啊,娃娃、儿童的口试题、身试题,也都由我来拟定。很简单的。我今天一准把试题出好。明天咱们就在镇府大院,进行名山村入住村民资格考试!嗯!分分工啊!军参股股长落高坡负责组织难民,让他们排好队,不得骚动!户籍股股长猴精安负责登记造册计分,注意啊,分成三等,优秀、良好、差劲。还有财经股股长绿荫待,负责给难民发放食品。还有……”
  宽吉昌布置完了任务,就一下子扎进了镇长办公室,一门心思的出起考试题来了……
  2
  一九一二年十月十日农历九月初一。一大早,户籍股股长猴精安就急三火四的跑进了镇长公干室。“镇长大人啊,我昨晚上想了一夜了,有一个大难题啊,大大的难题啊——”
  “我出的题,你看见了咋地?”宽吉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镇长大人啊!”猴精安说:“我不知道你老人家出的什么题。是我觉得,咱们考试选拔入住名山村的村民,有一个大难题啊——”
  “什么大难题啊?”宽吉昌说:“择优录取,绝不含糊!哪来的大难题了!”
  “他问题是这样的!”猴精安说:“咱们昨日开商讨会的时候,没考虑到啊!嗯,咱们是要一个人一个人的考试。好比一家有八口人,有一个考试合格的,那你说,咱们是光让考试合格的那个人入住名山村呢,还是他的全家人都入住名山村啊。要是一家人都入住,那也真的就太不合理了。如果只让那个考试合格的人入住名山村,那不就拆散了人家的家庭了吗?好比说一家里家里掌柜的男人得了优秀,,女人得了极差劲!那是让男人掌柜的自个入住名山村呢,还是让考试优秀的男人也把考试及差劲的女人也带进名山村啊?要是不让带考试极差劲的女人,那不就把人家两口子给拆散了吗?镇长大人啊,我说的问题,你老人家听明白了吗?还有一家人只是孩子考试的了优秀——”
  “你不要在往下说了!我都听明白了!”宽吉昌拦住了猴精安的话头。说:“这事我早就考虑过了!是这样的。一家人考试全部获得优秀,那这一家人就全家入住名山村。如果这家人考试只有一个或者两个优秀的,那就要看优秀者的年龄了。我们跟你讲啊,我们有一个家庭重组的政策。以八口人或者十口人为一个家庭,或者更多一些人口。我们可以把考试优秀的难民,按照老中青壮少年儿童合理匹配,进行家庭的重新组合——”
  “哎呀呀!”猴精安惊叹。“这能行吗?那这个重组后的家庭姓谁人的姓啊?这不乱套了吗?是姓老年人的姓,还是姓中年人的姓?谁当户主啊?谁是家长啊?”
  “哈哈啊哈——”宽吉昌笑道:“猴精安股长啊,你懂得什么叫观念更新吗?姓谁的姓?这问题很好解决。优中选优,民主选举啊。一个重新组合起来的家庭,由新的家庭成员自己选举,姓什么,谁当家长,都通过民主评议。这事没问题的!你不要为此大伤脑筋了。赶紧去跟着落高坡组织难民,准备考试!快去吧!我这就带着试题到考场——”
  猴精安没话可说了,撒腿就往镇府大院跑去。
  镇府大院前,军参股股长落高坡正带领着官军赶往赈灾棚,去组织难民考试队伍……
  赈灾股股长酱安福奉宽吉昌镇长之命,格外开恩,今天大清早,给难民们改善伙食,油条豆浆烧饼,随便吃,吃饱为止。在赈灾棚开饭前,酱安福跟难民们讲道:“今天,你们这些从关内逃难来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要参加考试,为啥考试啊?因为要选拔优秀的难民百姓到一个新建的名山村安家落户。上苍说了,那是一个纯美的村庄,跟你们说,在那里安居的村民,要的是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哎呀呀就是得啥都美的人才能安置到名山村的……”
  “啥美不美的!哪那么多事啊!那是扯淡……”难民们疯抢着猛劲儿的吃着油条、烧饼,疯喝着豆浆……
  没人理会酱安福的白话了。
  今早晨,难民们一个个的,肚子都撑得够呛!
  看着如此的情景,酱安福嘿嘿一笑。“我看也是扯淡!我就没看出这里有一个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的人来!”想到这儿,他大声喊道:“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们!你们从今往后,不能再在这里白吃饭了!考试优秀的,通过集中学习之后,入住名山村!考试不合格的,从明天起,通通的到南山煤窑下坑挖煤——”
  “啊?下坑挖煤——”很多难民大惊失色!“那哪是人干的活啊——”
  “废话少说!少扯闲篇!”酱安福喊道:“吃完饭的,都到东边站队,一会就有军人组织你们了!军队军人!你们可都掂量着点儿——”
  难民们一个个的还真有点害怕起来了。
  “都站好队!听我的命令!”军参股股长落高坡冲着一时还乱乱哄哄的难民们喊道:“听明白了!一岁、两岁至五岁的,由孩子的母亲抱着、领着,站在那一边!快快——”
  五个身着大清朝军服的年轻军人横拉吧唧的组织着幼儿、儿童队伍……
  落高坡嚷道:“十到十五岁的!站在抱孩子、领孩子队伍的左边!快快——”
  八个身着大清朝军服的年轻军人处倔横搡的拉扯着十到十五岁的孩子们站队……
  落高坡跳到了一张高高的桌案上,呼叫着:“快快快!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都站在这儿!对!就是这样站,站在我的前面!站十队,纵队,十列!对!就这样站……不用按大小个的!快快站队……”
  一百二十名身着大清朝军服的壮年军人,推推拽拽的组织着这个年龄段的人站队……
  落高坡大声呼喊着:“给我听好了!五十岁往上的老年人,往左站!麻利点!都麻利点!”三十名身着大清朝军服的老迈军人轰赶着大爷大娘,老爷爷、老奶奶们站队……
  总算站好了队伍!在身挎大刀的大清朝军人面前,所有的难民都不再敢言语了!一个个的立马变得规规矩矩,看着大清朝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一个个军人随时都要拔出大刀的架势,难民们大气也不敢喘了,刚才被烧饼、油条、豆浆撑得不行,这会一下子就被官军的威势吓得消化下去了……
  “注意了!听我讲话!”落高坡声嘶力竭的嚷道:“今天,组织大家考试!不要瞎想!不是让你们考秀才考举人!是考——考做人!考谁是好人!嗨!怎么跟你们讲,才能让你们明白呢?不好讲啊!不好讲也得讲!嗯!这么回事,大自然、上苍派人在名山盆地里建立一个纯美村庄!是啊!是纯美的村庄!啥是纯美的村庄?就是挺美的村庄啊!山美水美天美地美,啥啥都美啊!这个,这个,我解释不明白的!总之啊,这个村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入住的。是有很严格的条件的。这么跟你们说了吧,就是有私心的,总想着自个一个人过好日子的,为了个人不管别人的,私心很严重的人,是绝对的住不进去的。住到名山村这个纯美的村庄的人,应该是以天下为公的人,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居住的地方。为此啊!咱们镇府才花大精力,组织你们考试。我们知道,你们中间,就三个人会写字。嗯,镇府决定了,三个会写字的进行笔试!余下的老老小小、男男女女,都要进行口试、道德行为的身试……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以一百个人为一拨,一拨一拨的把你们领到镇府大院里,进行口试身试。主考官就是咱们的镇长宽吉昌宽大人!嗯,没几道题!好了!书归正传了!其余的人一律在此待命,等待考试!先从儿童娃娃队伍开始!带队出发——”
  九个妇女抱着一岁的娃娃;十三个妇女抱着两岁的娃娃;十七个妇女抱着三岁的娃娃;十个妇女领着四岁的孩子;十一个妇女领着五岁的孩子。还挺齐整的。这是第一拨参加考试的难民。这些孩子连同母亲被八个带刀的清兵押解着,到了镇府大院里。
  “一个一个来啊!除了进来考试的,余下的统统站在东大道银杏树下!谁也不准进来……”宽吉昌镇长告诉八人兵头蝎布毒:“不要乱了顺序!先从一岁的开始!”蝎布毒很听话,工作也很认真,他到了离镇府三百米开外的,东大道一棵高大的古老的银杏树旁的难民队伍跟前。拉住了站在最前边的妇女,说:“你是一号!你带着孩子先考——走!”蝎布毒把这位妇女带到了宽吉昌的桌案前。
  看得出,这位妇女很紧张。
  “一号!一号,你叫什么名字啊?”宽吉昌问道。
  这位妇女答道:“俺叫松花蛋——”松花蛋有点发抖。
  “不要紧张。现在不是考你!你放松点!放松点精神!?”宽吉昌接着问道:“你贵庚了?”
  松花蛋实在不懂。“大老爷啊,回,回大老爷啊,俺,俺跟俺男人都是弯腰耕田,不,不是跪着耕地的,跪耕(贵庚)太累,姿势不对——”
  兵头蝎布毒站在一边,觉得松花蛋很好笑。他说:“松花蛋啊!我们镇长老爷问你多大年龄了,不是问你跪着耕田站着耕地啊!”
  “啊啊!啊——”松花蛋说:“回老爷!俺该死!俺今年才十九岁啊!”
  “你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名字?”宽吉昌继续问道。
  松花蛋回答利索了:“俺孩叫臭蛋。跟他爹姓偄,俺孩跟他爹姓,俺孩叫偄臭蛋!”
  坐在宽吉昌右边的一个镇府文官叫基德卿,赶忙记下了偄臭蛋的名字……
  “好了!松花蛋!”宽吉昌说:“请你把孩子放到案子上!”
  松花蛋把孩子放到了宽吉昌的桌案上。这一岁的娃娃蛮不怕事的!宽吉昌宽宽大大的桌案上,放着很多、很多物件:熟鸡蛋、毛笔、《论语》、钗寰、颜粉盒、大烟枪、铁锁、各类农具模型、小型的刀枪剑戟……
  偄臭蛋看着桌案上的各种物件。看了一会,便越过毛笔、《论语》,爬到两枚熟鸡蛋前,两只小手,一手一个,分别抓住了两个鸡蛋,脸上嬉笑着……
  宽吉昌说:“松花蛋!你可以把孩子抱起来了!”
  松花蛋抱起儿子偄臭蛋,偄臭蛋两只小手紧紧地各攥着个鸡蛋,不撒手。松花蛋问宽吉昌:“老爷,这鸡蛋,俺偄臭蛋能拿走吗?”
  “能!能拿走!拿走吧——”宽吉昌用右手指着另一边——院落左侧走廊。说:“你抱着孩子从那边走啊!”
  兵头蝎布毒说:“跟我走!我领着你——”蝎布毒领着松花蛋走进左手走廊。走廊不宽。进了走廊,蝎布毒让松花蛋走在前面。他告诉松花蛋:“你从这个走廊出院门好了!”蝎布毒不再理睬松花蛋,转身东大道银杏树旁,去领二号考试的母子了……
  松花蛋抱着孩子在走廊里走着,没两三步远,就横竖不一的扔着竹扫帚、土簸箕。从边上走廊到院门口,一百多米,这走廊里竟然扔放了十一把扫帚,十一个土簸箕。松花蛋抱着偄臭蛋,越着扫帚,绕过土簸箕,走出了走廊。心里高兴,心思着:“俺娃臭蛋实惠啊,知道奔鸡蛋,俺臭蛋有出息啊,知道认好吃的拿啊——”
  走廊边上有六位监考官员。宽吉昌决定在对娃娃考试的同时,对娃娃的母亲也同时进行道德行为素质的身试考试。左手走廊里地面上放的扫帚、土簸箕,就是考试题,是人品道德考试题的身试题。一般有点公共道德的人,应该是俯下身来,把扫帚捡起来,规整的靠着墙放好。把土簸箕拿起来,放到一边,使得走廊地面无障碍物,既方便了自己也给后面走道的人带来方便啊!松花蛋没这个最起码的意识啊!
  中年监考官一天晴,到宽吉昌面前报告:“松花蛋一个土簸箕也没捡,一把扫帚也没扶——”
  宽吉昌告诉基德卿:“计分!偄臭蛋,差劲!松花蛋,极差劲!”
  “记下了!”基德卿边写边读:“偄臭蛋差劲!松花蛋极差劲!”
  蝎布毒很快的领来了第二个妇女。妇女抱着一岁的娃娃,站到了宽吉昌的桌案前。照章问清了母亲的姓名娃娃的姓名,娃娃的性别。这位妇女叫知一支,十八岁,安徽人。孩子叫成补花,是个女娃。
  宽吉昌告诉知一支:“把你的孩子放到桌案上吧!”
  知一支一点也不紧张。始终微笑着,看着宽大人,看着趴在桌案上的女儿成补花。成补花看着桌案上的东西,小家伙真是眼花缭乱了。知一支越过了小型的刀枪剑戟,又越过了颜粉盒、钗寰;隔着《论语》,是一把挺重的铁锁。成补花爬到铁锁前,右手拽着锁环,拽不动,左手也上去了,还是拽不动。“哇哇——”她哭了起来,就是不撒手……
  知一支没经宽吉昌的允许,便跑到桌案前,抱起了娃娃。一只左手抱孩子,一只右手拎起了铁锁。“镇长大人,俺娃娃抓住的这东西,能给俺玩吗?”
  “不可以的!”宽吉昌很严肃的说:“请你把铁锁放到原处!”
  知一支不再嬉笑了。狠劲的把铁锁扔回到原处,照准成补花的小脸蛋就是一巴掌:“真没用!那么多的鸡蛋,你不拿!蠢东西!拿铁索干啥吗!傻妮子……”
  “不要喧哗!保持考场肃静!”宽吉昌敲了一下惊堂木。“知一支,你可以回去了。你走院子的右边走廊——”
  蝎布毒把知一支领到了右手走廊这头,指着走廊过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知一支抱着孩子,特不高兴。心里依旧骂着娃娃成补花是个没用的妮子!不如现在就把她掐死,留着将来也是个溜门撬锁的女贼……她抱着成补花,顺着走廊往大院门口走着。低着头,想着娃娃成补花的不成器。走了没十步远,她被眼下地面上的东西惊呆了。“两锭银子,每锭十两啊!二十两银子啊——”知一支心跳加速了。她用眼睛观看着周围的情况。整个镇府大院里,就镇府门前的横条桌案前坐着宽大人还有别的几个官员,桌案前,有一个年轻的妇女抱着孩子接受着宽大人们的常规询问。根本没人注意到她这里的。她迅猛的俯下身来,左手抱住孩子,右手拾起两锭银子,揣进怀里,心悠悠、喜滋滋的小跑着走到了右手走廊的尽头。知一支哪里知道,这是宽吉昌大人对她进行的身试。自私的意识,贪财的本能使她的考试得了个“极差劲!”知一支抱着成补花,怀揣着两锭银子,刚要走出镇府大院,就被站在门口的两个大兵拦住了。大兵镇下任喝道:“知一支!快把两锭银子拿出来吧——”
  知一支看了看大兵镇下任,这人面相很和蔼啊,咋说起话来这么吓人啊!“啥银子啊?你说啥呢?俺听不懂你说啥呢?”
  镇下任不客气了。他上手就揭开了知一支的衣襟,跐溜——知一支掖在怀里的两锭银子立马滑落到地下。“还说啥吗?还装糊涂吗?”
  知一支脸上飞起一抹红晕。羞羞答答的抱着孩子一溜小跑,出了镇府大院——
  大兵镇下任报告:“知一支在走廊捡了两锭白银并且藏匿在怀里——”
  宽吉昌跟基德卿说:“成补花拽铁锁,将来就是个贼坯子!计分,极差劲!知一支见财心贪,计分,极差劲——”
  3
  基德卿边写边读:“成补花,极差劲!知一支,极差劲——”
  “下一位!三号!”宽吉昌喊道。蝎布毒又把一位抱着一个孩子,背着一个孩子,领着一个孩子的年轻的妇女,领到了宽吉昌的桌案前。宽吉昌上上下下打量着眼面前的这位妇女。他问道:“这位女士,姓谁名谁啊?”
  抱着孩子背着孩子领着孩子的妇女,看了一眼宽吉昌,哭丧着个脸,回答道:“大老爷啊,俺活生生的站在你跟前,你咋说俺是女尸啊?你这是啥意思啊!跟你说啊,俺不姓谁,俺也不叫谁。回大老爷话,俺是活人,俺叫昰翠花,今年整十八,嫁个丈夫叫狼雇甲,俺孩子已有仨,怀里头抱着这个是最小的,背着的是老二,俺领着的这个是老大。今年三岁了,这老大是男娃,起名叫狼大褂;老二是女娃,今年刚两岁,她爹管他叫狼二花;嗨,老三又是个女娃娃,她今年刚一岁啊,她爹很烦她,管她喊做狼三翜!大老爷啊,要考啥?你就赶紧出题吧!你就快考吧,娃他爹嘱咐俺,不能和别的男人乱说话。俺要是跟别的男人说句话,俺男人,娃们的爹呀,就要割了俺的舌头,砸碎俺的牙,大老爷你不怕啊,俺可真真的是吓坏了……”
  “贫嘴刮啦舍,不是个好娘婆!”啪!宽吉昌狠狠地摔了一下惊堂木。“不要废话了!昰翠花!赶紧把你的三个孩子都放到那个,就那个放满了东西的桌案上!
  昰翠花脸色吓得煞白,不再贫嘴了。她把狼大褂、狼二花、狼三翜都扔到了摆放考具的桌案上。昰翠花这仨孩子嘛也不惧,在案板上,狼大褂越过各种微缩的农具模型,又越过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的微缩模型,直接奔向放在《论语》旁边的一大碗红烧肉,到了肉碗跟前,伸手抓出一大块,就往嘴里塞……
  狼二花、狼三翜爬爬滚滚,滚滚爬爬,连滚带爬的,总算到了大碗红烧肉的边上,狼二花伸小手就抓,狼大褂伸手就打!狼三翜伸手拿肉,狼大褂站了起来,狠狠地踢了狼三翜一脚,捧起红烧肉碗,跟头把式的往昰翠花跟前跑,一下子被横在前面的小锄头绊倒了,红烧肉碗摔在了小镐头的铁刃上,啪嚓一下子碎了,碗里的红烧肉洒落在各种农具微缩模型上。狼大褂哇哇地哭了。“妈呀!妈呀!俺的红烧肉撒了……”
  再看狼二花、狼三翜,喂娃喂哇的哭叫着,口齿不清的嚷嚷着,大概是在喊:“俺要肉肉啊俺要肉肉……”
  见到此情此景,宽吉昌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啪!”他大喊道:“昰翠花!快背上你的狼二花,抱上你的狼三翜,领上你的狼大褂,从那边走廊回去吧——”
  蝎布毒把昰翠花领回到了右手走廊,说道:“你从这条走廊走出镇府大院。快回去吧!”
  三个娃娃啊,昰翠花背着一个抱着一个领着一个,在镇府大院右手走廊里往前走着。走了十六步,老大狼大褂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闪了一个趔趄,连带着拉拽了昰翠花一下。“该死的!走路也不会啊!”昰翠花不耐烦的骂了狼大褂一句,猛一低头,她发现了在狼大褂的脚下,有一只巴掌大的小皮口袋,鼓鼓的——“大褂子!把它捡起来!”狼大褂很听妈妈的话,赶忙弯下腰,从地上很费劲的捡起了那个鼓鼓的小皮口袋。昰翠花把狼二花、狼三翜都放在了就地上,解开了小皮口袋的封口绳。拿眼这么一看啊,可不得了了。“黄橙橙的一袋散碎金子!”昰翠花乐了!“娃们啊!红烧肉你们没吃成,咱们这下可就有了买红烧肉的金子了——”昰翠花把小皮口袋装进怀里,背上狼二花,抱起狼三翜,领上狼大褂,就往走廊前头走去。他们娘仨出了走廊,就要走出镇府大院了,两个士兵喊住了昰翠花。“站住!例行检查!”
  昰翠花吓了一跳:“干啥!干啥?你们干啥!”昰翠花依旧往前走着。
  士兵驴友钦喝道:“臭娘们!快把你怀里的金袋子拿出来,啥话没有!要是不交出来,你可就要进大狱了!识相点!”
  昰翠花心里一愣,心里话,没人看见俺娘仨捡了金口袋啊!别是他们事先就下的套吧!俺也真傻啊!俺咋就忘了,军参股长大人说的那啥身试了!考俺们的啥道德做人素质!这走廊过道里丢金子,明明是镇长宽大人诚心预谋的啊!俺咋这傻啊!俺咋就捡了这金口袋啊——”昰翠花明白了。她放下孩子,从怀里拿出金口袋,递给了驴友钦:“军爷!军爷!军爷啊!俺错了!俺不该捡这个金口袋啊!俺太贪财了!俺忘了这是给俺考试啊!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干了!也不敢了行了吧——”
  “知错就该,知错就该!”驴友钦说:“好了好了,交出来就行了!你快带上孩子走吧!”
  昰翠花带上孩子离开了镇府大院,回难民安置地了……
  驴友钦跑步到了宽吉昌跟前,报告:“昰翠花犯错知错认错!金口袋主动交回——”
  宽吉昌说:“基德卿计分!狼大褂、狼二花、狼三翜哥仨争抢红烧肉!不知谦兄弟让礼让!成绩,极差劲!昰翠花犯错知错认错,此女人可教,成绩,良好——”
  基德卿边记边读:“狼大褂、狼二花、狼三翜成绩,极差劲!昰翠花犯错知错认错,成绩良好——”
  “下一位!四号!叫四号上场——”宽吉昌喊道……
  “下一位!五号!叫五号上场——”宽吉昌一直叫到、考到第三十九号了,一共四十一号。其间,一直更换着口试题身试题,除了前三号,宽吉昌没给她们进行口试,后面的三十六个都加了口试题。统一的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活着啊?你到这世上来干什么啊?”三十六个妇女回答的都差不多一样。她们都说:“镇长大老爷啊,你问俺为啥活着?俺就是为了给男人生娃啊!俺就是为了喂猪养鸡鸭鹅!大老爷啊,你问俺到这世上干啥来了,干啥来了,俺就是给男人生娃来了……”
  千篇一律,都一样。
  道德行为身试题也不断的变化,不光是在走廊里扔扫帚土簸箕当道,也不光是在走廊里扔钱。宽吉昌很会导演的,像在东西走廊里安排摔倒在地的老头老太太啊,看她们有没有往起搀扶的,其结果,应考的妇女们都是自顾孩子,没人搭理摔倒在地上的老年人。宽吉昌在走廊里也安排了,儿子打老子的表演。这些妇女们,没有一个停下来劝架的。还安排了爹妈包办婚姻的考段。这个考段是这样的。二十九号妇女,叫草尚緢,二十一岁,带着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大的四岁,叫蜗柊花;小的两岁,叫蜗柊芮。那不用说了,草尚緢的丈夫自然姓蜗了。蜗柊花、蜗柊芮两个娃娃在选择未来人生道路的考试时,都抓了胭脂粉黛。这样的考试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极差劲了!这也就罢了。在对草尚緢进行道德品质行为素质身试时,草尚緢的成绩也是极差劲!宽吉昌在右侧走廊里,安排了这样一场表演。一家人正在大吵大闹。四十八岁的男人叫山高大,山高大的老婆叫河流蒗,四十六岁。他们有个女儿叫山花花。山花花十六岁,山高大把她许配给了同村的湖堡子。湖堡子的爹爹是个大财主,叫湖鑫。湖堡子是个天生脑残人。说白了就是个大傻子,三十三岁。为了图湖鑫家有钱,山高大河流蒗两口子非逼着山花花嫁给湖堡子。山花花说啥也不答应。当山花花跟父母闹的正欢的时候,让草尚緢带着两个孩子进了走廊,经过这里。草尚緢停下脚步看山花花一家人吵闹。
  山花花说:“你们还是我的爹娘吗?你们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山高大骂道:“俺日你妈的!俺把你养大!你就得听俺的!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河流蒗骂道:“你生是湖家的鬼,死是湖家的人!不!是,你生是湖家的人,死也是湖家的鬼——你把老娘我逼糊涂了!
  山花花喊道:“我就不嫁就不嫁——”
  这时候草尚緢开言了。她冲着山花花啐了一口:“我呸!小死丫头片子!还反了你了啊!你爹娘说的没错,你爹娘让你嫁谁,你就得嫁给谁!哪有你计较的份啊!俺嫁的丈夫还是个瘸子呢!俺就听俺爹娘的。俺男人是个双腿瘸子,比俺大十九岁。你看俺的俩孩子,不挺好吗!俺男人啥钱也没有。俺还听爹娘的。你不听你爹娘的,你就去死吧——”
  草尚緢抱着一个孩子领着一个孩子,骂完了解完了气,走了……
  结果宽吉昌镇长给了她“极差劲”的成绩。宽吉昌要的是反对父母包办婚姻,草尚緢立场错了,站错队伍了!自然成绩是“极差劲!”了。
  编号为“妇婴零四十号”的妇女被叫上场。
  蛇山菜是四十号。
  轮到蛇山菜考试了。
  蛇山菜,十九岁,是从山东胶东蛇家庄逃难到鹤鸣岗镇的女难民。战乱中,她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无辜的死去了。她是侥幸逃脱家乡那场军阀混战的。那天她去枣庄串亲戚了。回到蛇家庄,庄子被战火烧成了废墟。亲人们一个也没有了。于是她便跟随着邻村的难民一道逃亡了。路上,她收养了两个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孩子。一个男孩四岁,一个女孩三岁。四岁的男孩还记得自个的姓,他告诉蛇山菜,他和妹妹姓禾。再问他们的爹娘叫啥,小男孩就啥也不知道了。俩孩子姓禾。蛇山菜给俩孩子起了名字,男孩叫禾壮壮;女孩叫禾苗苗。一路逃亡东北的东北,一路上,蛇山菜跟孩子的亲妈一样百般照顾着俩孩子。
  “这个女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宽吉昌不再拽文了!老老实实的用大白话问话。
  蛇山菜落落大方的回答道:“俺叫蛇山菜,今年十九岁了。”
  宽吉昌继续问道:“蛇山菜,你的俩孩子都多大了,有名字吗?”
  “回镇长大人的话。”蛇山菜说:“大的,男孩,四岁,叫禾壮壮;二的女孩,三岁,叫禾苗苗。”
  “敢问——”宽吉昌问道:“你的丈夫一定是姓禾了,你丈夫叫什么名字,现在难民队伍里吗?”
  蛇山菜的脸腾的一下子红到了脖根。“民女回镇长老大人的话。民女还没有丈夫,民女未婚未嫁——”
  “啪——”宽吉昌狠狠的拍响了惊堂木。“大胆刁女!未婚未嫁,就有了两个孩子,可见女德败坏!你的孩子不用考试了!你也不用考试了!极差劲啊!极差劲!蝎布毒——”
  “有!”蝎布毒赶紧过来。“老大人有何吩咐?尽管说来!小人蝎布毒就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蝎布毒听令!”宽吉昌说:“看见这个美女子了吗?派人立刻把她押往南山煤窑!挖煤——”
  “看见了!当然看见了!挖煤?不不不——”蝎布毒斜着眼睛看着蛇山菜。“回大人,这个女子,我,不不不,是我们当兵的,都认识的——”
  “说什么呢?”宽吉昌又拍了一下惊堂木。“你们认识这样的女子,可见你们的道德也是很缺了几分的了。你们可知,这个叫蛇山菜的女子,是一个未嫁未婚就有了这眼面前的一双儿女的道德沦丧道德败坏恬不知耻脸皮墙厚吊死鬼擦胭粉死不要脸的女人吗——”
  宽吉昌这一连串的损词,真让蛇山菜无地自容了。她想辩解,几次张口,也没说出来。
  宽吉昌总算停嘴了。蝎布毒说话了。“回禀镇长老大人,你,你老人家搞错了!搞错了!不是那么回事的——”
  “怎么不是那么回事啊?”宽吉昌又拍了一下子惊堂木。“大胆蝎布毒!怎么不是那么回事啊!未婚未嫁怎么就有了两个孩子了!难道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蝎布毒的脸顿时也红到了脖子根。“不不不!回禀镇长老大人!我跟你讲啊,这个蛇山菜,真真的是个好女子。您老人家那是不了解真实情况啊——”
  “我不了解什么真实情况啊?”宽吉昌“啪”的狠狠的摔了一下惊堂木。“你小子,把话说明白!不然的话,你就下煤窑挖煤去吧——”
  “您听我说啊!”蝎布毒说:“镇长大人啊,你冤枉这位蛇山菜了!她确实是个好女子。眼面前,她带的这一双儿女,原本就不是她的——”
  “啪!”敢情宽吉昌的右手里的惊堂木就没放下。他是拍上瘾了。“大胆!她带的儿女,不是她的,那能是谁的?难道是你的不成?”
  “容禀容禀啊!镇长大人容禀啊!”蝎布毒说:“这俩孩子都是蛇山菜路上捡的,是逃难中死光了爹娘亲人的娃娃——”
  “啊——”宽吉昌放下了惊堂木。“是这个样子的?是半路捡的!好——好啊好的——”宽吉昌脸上顿生喜色。“好了好了!是我错怪了!蝎布毒,那你先下去吧,我要对禾壮壮、禾苗苗、对蛇山菜考试了——”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