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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良辰喜合卺 天涯逢故交(五)

作品名称:坎坷的历程      作者:武陵樵夫      发布时间:2017-05-24 23:36:46      字数:7469

  听完讲解员的介绍,再亲身投入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从未到过湘西的柳月圆,顿时有如醉如痴的感觉。气势磅礴的芙蓉镇大瀑布引起了她的兴趣,她立即向它奔去。瀑布宽40多米,从60多米高的悬崖上喧嚣而下,方圆10多里的地方,都能够听到它惊天动地的轰鸣,是那样的勾魂摄魄。飞流直下的瀑布,犹如一幅巨大的水帘。柳月圆从这里经过时,就立刻引起了无限的遐想。她觉得瀑布犹如一幅巨大的洁白无瑕的水帘,将整个红尘完全遮挡隔离了,帘内“别有天地非人间”。在这里,再也听不到人们为了追求功名哜哜嘈嘈的喧哗,也看不见为攫取利禄所出现的“密匝匝蚁排兵,乱纷纷蜂酿蜜,闹攘攘蝇争血”那种来往奔忙的场景,是因为被这气势恢宏的瀑布所迷住,都凝神静气,达到了忘我的境界。所有的私心杂念都被瀑布或驱走,或掩盖,或冲刷得干干净净。
  “真是惊心动魄,多么壮观的瀑布啊!‘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看到这气势磅礴的瀑布,柳月圆就大发感慨,接着又即兴朗诵道,“置身仙境人酣醉,留恋彷徨忘路归。”
  “呵呵,哪位山水诗人到芙蓉镇旅游来了,居然迷路了。”郝治平取笑说,“迷路姑娘休害怕,到时自有伴邀回。”
  “油嘴滑舌,嘻皮笑脸的!”柳月圆用手推了一下郝治平说,“走,去前面!”
  芙蓉镇不仅是景观秀丽,民族风情浓郁,还有记载土家军事历史的国家重点保护文物“溪州铜柱”。随游客一道,郝治平和柳月圆来到了溪州铜柱所在地。这时,一座高一丈有余,逞八边形的铜柱出现在他们面前。铜柱的铜质精纯光润,八面都用颜体、柳体镌刻着记事的文字。铜柱虽经历千余年岁月,饱经了风霜雨雪的洗刷和溶蚀,但是上面镌刻的文字至今仍旧清晰如初。柳月圆走到铜柱前,一行行仔细地看着铜柱上的文字,看着看着,觉得当年金戈铁马搏疆场、握手一笑泯恩仇的场景,仿佛就跃然于铜柱上的字里行间。这时讲解员介绍说:
  “楚王马希范与溪州刺使土家族先人彭士愁,经过多年的交战之后,于后晋天福五年(公元940年)最终媾和,双方在会溪坪缔结盟约,以酉水划疆而治。为了表示盟誓为约的诚意,马希范就效法其烈祖马援‘象浦立柱’的做法,铸造了这座5000斤的铜柱,双方立此柱为证,把战争经过与议和条款,铸就在这铜柱之上。铜柱树立后,多年征战从此停息,终于实现了化干戈为玉帛的夙愿。楚王马希范发出喟叹,‘誓山川兮告鬼神,保子孙兮万年春!’。铜柱的树立,客观上起了‘无扰耕桑,无焚庐舍,无伤樵牧,无阻川途’的积极作用。从此,黎民百姓不再遭兵荒马乱之苦,湘西各族人民都和睦融恰地相处,安居乐业,过着和平安宁的生活。”
  “好啊,应该化干戈为玉帛!各民族本是一家人,兄弟之间何必要兵戎相见呢!”听完讲解员的介绍之后,柳月圆对郝治平说,“土家人一诺千金,十分珍视团结和安宁,世世代代都如此,难能可贵啊!这铜柱功不可没啊,是它把湘西各族人民紧密地凝聚在一起,成为亲密无间的兄弟,生活在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之中,共同建设美好的家园。”
  柳月圆被这里无比秀丽的伺然景观、底蕴深厚的历史文化、多姿多彩的风土人情所陶醉,总是依依不舍,有时甚至驻足不前。由于停留的时间较长,郝治平不得不多次催促,她方才移动几步。为了不打扰她浓厚的兴致,他也只好随其便,让她不带着任何遗憾离开。由于流连时间较长,不觉天色渐晚,他们才返回芙蓉镇,在一家“农家乐客栈”住宿。这是一幢座落在酉水河畔的土家吊脚楼,共有三层,郝治平和柳月圆住在第三层的301和302号房间。放好行李之后,他们便走到阳台上,想先感受一下徐徐河风送来的清凉,然后再去吃晚饭。在阳台上,居高临下,沿河两岸的风光,尽收眼底。酉水碧绿,百舸争流。山寨村落,炊烟袅袅。在田间阡陌和山间小道上,三三两的农民敞开着衣襟,荷锄而归。酉水岸边的芙蓉镇大瀑布,从高高的悬崖上呼啸而下,沉重的轰鸣声在耳边模糊地回响。极目远眺,一轮血红的夕阳,留在天际,一抹金色的晚霞,搁在远山。
  在芙蓉镇柳月圆不仅饱了眼福,而且也饱了口福。在这家客栈吃晚饭时,她品尝到了地地道道的具有土家特色的美味佳肴。客栈的土家大婶在餐桌上摆了几个土家特色菜,“土家三下锅”、“五花扣肉”、“合渣”。烹饪讲究,佐料多样,清香四溢,看着色香味样样俱全的土家菜肴,柳月圆垂涎欲滴,迫不急待地拿起筷子,来个“先尝为快”,把每种菜都尝试了一下。看着这副馋相,郝治平笑着说:
  “慢点,慢点!别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了!味道怎么样?”
  “好吃,好吃,真太好吃了!天下第一好吃!”柳月圆吃得津津有味,连连赞不绝口地说,“来,你也来尝尝!”柳月圆用筷子夹着一片五花扣肉,就硬塞进郝治平的口里。吃着这价廉物美、风味独特的土家菜肴,柳月圆觉得别有一番滋味,这是她病愈后吃得最有味和最舒服的一顿饭。
  吃完晚饭,夜幕徐徐降临,郝治平和柳月圆便回到房间,走到阳台上去乘凉。阳台上并排摆了两张竹靠椅,两张靠倚中间摆放着一个古朴典雅的豹脚茶几,上面放有一盘瓜子和一盘花生。郝治平和柳月圆坐在靠椅上,尽情地欣赏着酉水两岸醉人的夜景。暗蓝的夜空,淡月疏星,一条银河,从北向南延伸到远方,看不到头,看不到尾。清凉的河风习习袭来,使人感到备感舒适,一天的疲惫困顿也消失得一干二净。酉水两岸的土家山寨,已是万家灯火,星罗棋布,映在酉水河里的倒影,闪闪烁烁,波光粼粼。灯火随着村寨所在的地势升降,层层叠叠,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在这宁静的夜晚,村村寨寨显得特别祥和恬谧,温柔宁静。远处的土家山寨高耸的“摆手堂”前,传来一阵阵的土家山歌声,有时清脆婉约,有时粗犷豪放,在夜空中缭绕。近处民居的吊脚楼里,偶尔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声和温柔的摇篮曲。第一次来到湘西的柳月圆,陶醉在古镇迷人的夜景中,她依靠在郝治平的肩上,面对良辰美景,抚今追昔,无比感慨地说:
  “治平,我这次来到魅力无穷的湘西,看到散发着浓郁民族气息的风土人情,充满着诗情画意的自然景观,我得到了一次最满意的精神享受。但是现在仔细一想,得到它是多么不容易啊!如果当年我不冒冒失失地冲出种种禁忌的樊笼,“违规”地爱上你;如果我不一直忍受着因爱而遭受到的铺天盖地的指责和羞辱时仍旧始终珍惜着这份‘越轨’的爱;如果我不继续在你我共有的这块本来就十分贫瘠的爱情土地上仍旧执意地撒播‘痴爱’的种子;如果我不长年累月、孜孜不倦地培育呵护这刚刚萌芽的爱情幼苗并使之慢慢成长,那么,我们的爱情哪有今天这丰硕的收获?我又怎能会随你来到这迷人的湘西?之所以有今天,全庆幸于当年我还没有蜕尽的那几份稚气和单纯,冒失和勇气,才敢于‘离经叛道’,不顾一切地与你这个‘就业人员’打起了交道。说实在话,开始认识你时,我看到你的年纪和学历与我不相上下,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做木工,仍旧是一副书生气,对你只是感到很好奇。于是就在捡木柴时从车间几个老木匠师傅那里打听你的情况,对你的身世才稍有了一些了解,知道了你因为什么事一时不小心而失足,然后又留在就业队做木工,同时我也知道了还有与你情况类似的失足者。我认为你的失足不足为奇,因为在当时有的禁区是不允许人们随便涉足的,若一旦涉足,难免不失足摔倒。当初,我与你打交道的初衷,仅是对正值青春年华的你的不幸遭遇深感惋惜和痛心,就很想找个与你接触的机会对你说几句鼓励的话,叫你告别过去,不要颓废绝望,找回自信,重新振作,一切从头开始。我认为你未来的人生道路还很漫长,不能就这样走到底,希望能有起色。然而你却处处回避,对我总冷若冰霜。”
  “因为我和你的身份地位都不同,你是官家小姐,我是就业人员,悬殊太大,在你面前我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我只好避不胜避,缄默不言,何苦去‘飞蛾扑火’,自取杀身之祸呢?我很担心‘祸从口出啊’!”郝治平笑着说。
  “当时我的确涉世不深,也还带有几分天真单纯,总是肤浅地看待纷繁复杂的各种社会现象。我认为古人说的一些话很有道理,如‘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还有,人们俗话不是也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强盗收心做好人’吗?所以,我认为你过去虽然一时不慎失足,但是现在还可重新做人开始新的生活,世人更不应将过去的事耿耿于怀。我心想干部的女儿也并非高人一等,也是父母所生。你这个就业人员也并非低人一截,仍然是人,都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都有‘七情六欲’,都有生存的权利,都有自己的人格尊严。既然是人,我认为就应当人对待,一视同仁,不必分‘三六九等’。当时我看你又还那么年轻,时代是不断进步的,我相信你今后的命运也不会一成不变。”柳月圆对郝治平说了当时的想法。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的官家小姐,当时我的处境你很难理解,你把社会上纷繁复杂的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你的想法和看法也仅仅是你的一厢情愿。俗话说‘筷子划不动船’,虽然你有这种好的想法,但是有时候事与愿违,要改变这些现象谈何容易,力不从心啊!况且,我当时也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奢望,更不敢为了分外事去铤而走险,我安于现状。俗话说得好,‘出头的椽桷先烂’,‘得缩头时且缩头’。所以,我宁可退缩一旁,保持沉默,以免是非。退缩安全,沉默是金啊!”郝治平说出了当时的真实思想。
  “当初我们都在无言中交往。但是时间久了,我还是于无声处发现了你是一个多才多艺、吃苦耐劳、忠厚老实的人,还独具人格魅力,我觉得这些是你的闪光点。尤其是你临危不惧,从波涛滚滚的梅江中把我和另一个溺水女孩救起的这种见义勇为、奋不顾身的行为,实在使我万分感动和特别钦佩。为救人一命,你义无反顾,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一般贪生怕死的人很难做到,这又是你的闪光点。你独具的人格魅力和这些闪光点,时时撞击着我的心扉,因而我就忘记了当时的“清规戒律”,竟鬼使神差地对你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后来朦朦胧胧的爱竟然开始在我心里萌动,后来竟一发而不可收。事情既然到了这种地步,我想,光凭痛惜和鼓励使你重新振作,树立生活信心的力度是十分有限的,我索性就决心以爱的力量来抚平你心灵的创伤,让你感受到人生的温暖,看到希望,看到未来,走出悲观失望的阴霾。没想到,我就这样对你产生了懵懵懂懂的爱,但你好像没有察觉。”
  “我的官家小姐,在那时我不敢对你有爱的奢望。我若与你谈情说爱,这是一场与现实的赌博。在这场赌博中,我知道你有雄厚的‘赌注’,可以有恃无恐,我却一无所有,只能输掉一条不值钱的穷命。我不敢参与这场赌博,所以只能躲在一旁,不敢下注,好歹都沉默不语!”郝治平开着玩笑说。
  “现在回想起过去了的那些事情,我也觉得十分好笑。的确,‘初生牛犊不畏虎’。当时我是个疯狂的赌徒,毫无顾忌地去参与一场命运的赌博。在赌的过程中,我曾一度输得很惨,我输掉了学业,输掉了宝贵的青春年华,输掉了欢乐,甚至差点把这条命也输掉了。”柳月圆很诙谐地说,“虽然我输得很惨,但幸运的是最后我还是赌赢了,赢得了你这个木匠!”
  “如果我们两个都同时冒着危险参赌的话,万一把命都一起输掉了,在黄泉路上如果谁先去阎王殿,就在‘奈何桥上等三年’,然后再同时转世重新到人间。”郝治平笑着说,“来世再放心大胆地谈情说爱吧!”
  “今世都很难在一起,来生更加渺茫,我不需要自我安慰。为了今生今世我们能生活在一起,我才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执着地追求,指望着我的付出能有所收获,也指望着你在今后的人生之路上能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佳境。我坚信‘世易时移’的道理,大千世界,事物时时都在变化。我想信最终会有‘否极泰来’的一天,‘祸兮福所倚’,就说明了这个意思。因此,我相信你在艰难窘迫的环境中经过几番痛苦的挣扎后,总有一天也会破茧而出,处境会有所改观。虽然我也因这种不合时宜的‘痴爱’,经受了种种非议和羞辱,但是仍旧不改初衷,我深信‘爱’没有错。这也许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最后万万没想到,我大胆的付出竟然有了今天这可喜的收获。‘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爱的力量无穷啊!从过去的偷偷摸摸相爱,到今晚我们能够光明磊落、无忧无虑地在这里一起共度良宵美景,这的确富有几分传奇色彩和浪漫色彩啊!”柳月圆在回忆昔日经历时,说话有些激动。
  “圆圆,说实在话,得到你的爱是我的意外收获。当年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要金钱没金钱,可谓一无所有,况且,我还是一个‘入另册’的人。你是干部的千金,又逢花样年华,前程似锦,在你面前我自惭形秽,实在不敢有望得到你的爱,现实生活中哪有这么廉价的爱情呢?认为你所爱的对人一定门当户对。当时你若遇到另一个有地位,有权势,在官场左右逢源的人,现在你一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更不会在羞辱和痛苦中煎熬10多年,这远比跟我这个地位卑贱的人一道来湘西好得多啊!”郝治平轻轻地抚摸着柳月圆的头发,开玩笑说,“说不定你现在还是一位满身都是珠光宝气的官太太,或者还是个一官半职的发号施令者,你的下属总会对你俯首帖耳,唯唯诺诺呢,这时你多风光啊!”
  “你把我估计错了,恰恰相反。虽然当年我是你所说的‘官家小姐’,但是我不稀罕地位和权势,更不刻意去追求。纵观历史,要得到地位和权势,并非易事,那得要付出许多的精力和心计。自古到今,有些人为了地位和权势,也许不惜与他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许会拍马溜须,阿谀奉承,也许会以钱物行贿,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为此用尽心思和手段,弄得心力交瘁。做这样昧良心的事,我不习惯,也实在太累人。有句名言说得好,‘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仕途风险也很大,有些人绞尽了脑汁,好容易谋得了一官半职,但由于种种原因而丢掉乌纱,甚至丢掉性命,这样的事例古今都有。这些人只能煊赫一时,昙花一现,或是过眼云烟。‘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就是最形象的写照。结果好多人以身败名裂告终,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最讨厌那种唯唯诺诺的人,他们做事没有主见,唯别人脸色而是瞻,无人格尊严,只是行尸走肉。我就希望做一个有主见的平凡人,融入芸芸众生之中,与他们同呼吸,共命运,过淡泊宁静的生活,无忧无虑,延年益寿,这几多舒心啊!”柳月圆畅谈了自己为人处事的态度。
  “不追求权势,淡泊名利,这种想法的确很好,就与世无争,就无所谓患得患失,一生一世就无忧愁烦恼,这‘安全系数’的确很大。”郝治平说,“但是,我们不能消极遁世,还要积极进取,多做利国利民的事,应该要有‘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种忧国忧民的博大情怀啊!”
  “治平,我是以平常心态对待人生,我绝不会消极遁世,也不想一鸣惊人。‘合抱之木,始于毫末,九层之台,始于垒土。’这话说得很好。我这个人不喜欢轰轰烈烈,不喜欢大吹大擂,只想做点对社会有益的平凡小事,给人们的日常生活增添一份欢乐和开心,使他们绽放出笑容。这就好像在人们的一日三餐中投放几粒味精,使他们觉得生活有滋有味,开开心心。事情虽然很小,但是实实在在,人们体味得到。只要长期这样做下去,也就成大事了,‘涓涓不息,而成江河’。我从来不想名声煊赫,只愿做一粒小小的铺路石,埋在泥土里,不显眼,又安稳,心甘情愿地承受千千万万人的踩踏,让他们走向理想的境地。自己即使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因为自己已与大地融为一体从而得到永恒。”柳月圆抑扬顿挫的述说,似乎在朗诵一首抒情诗。
  “那些不声不响地为平民百姓实实在在做好事的人,即使他做的事情很小,哪怕一点一滴,人们都会觉得是在极度干渴时得到了甘霖甘澍,一定不会忘记他,并且还在自己的心中为他竖立起一座高高的丰碑。”郝治平也因此大发感慨,“是的,圆圆,我很赞赏你甘做一颗微不足道的‘铺路石’的精神,我们做事应该从小处着手,向大处努力。‘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很遗憾,正值青春有为的时候,命运却捉弄了我,我蹉跎了岁月。幸好‘噩梦醒来是早晨’,我就从这新的一天开始,我们一起去先‘扫屋’,然后再‘扫天下’吧!我非常乐意‘扫屋’,因为我不是拜金女,我只想一边‘扫屋’一边体味真爱。当时我想,即便我大学毕业后有了工作,对你依旧不离不弃。一是因为我被你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再就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把被滚滚梅江卷走的我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没有你哪有我呢?我决心‘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人生难得一知己,与你相守一生我无怨无悔。我也曾经考虑过我们今后在一起生活的最坏结局,就是你做木匠,我当采茶工,在平平淡淡中悄悄地生活,一起慢慢变老,然后又悄悄地离开这个人世。”柳月圆紧靠着郝治平的肩膀说,“但遗憾的是,现在我们都已‘而立’之年,这种‘扫’的机会才姗姗来迟啊!”
  “做事不能操之过急,要循序渐进,自有‘水到渠成’之时,俗话常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郝治平说,“在那个时候假若我逾越雷池半步,冒冒失失地与你来往接触的话,也许就会‘玉石俱焚’,何谈今天‘扫屋’和‘扫天下’呢?当时,身份和地位决定了我不敢爱你,也丝毫没有想到你会爱我。我想,‘贾府的林妹妹能爱焦大吗’?中国千百年沿袭下来的等级、身份等旧的传统观念,或多或少地还残留在人们的头脑中,有时候还制约着人们的言行,我对你只能望而却步。如果我冒冒失失地与你卿卿我我,一定两败俱伤,那结局就不是今晚这个样子。”
  “治平,你想得很周到,也看得很远,不然我们怎么能在这里一起共度美好的良宵呢?”
  “圆圆,每做一件事应该权衡利弊,有当为不当为,有进退取舍。有退才有进,有舍才有得,适当退让和舍弃,是一种智慧,是一门学问,是一种豁达,是一种人生的领悟。退让不是退缩,不是放弃,而是更加执着的坚持和追求。正因为有适当的进退取舍,今天我们才有机会在这里共度良宵。这爱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应倍加珍惜,好好享受。况且,爱不分年龄,爱因日久而弥笃。青春也不是绝对地用年龄来衡量的,而是一种心境,人会因良好的心境和真挚的爱情而重焕青春活力,我们以后就更好地一起来‘扫屋’,然后再‘扫天下’吧!”
  “是的,确实是这样啊!”柳月圆有所感悟地说,“退让,舍弃,是一种痛苦的煎熬,是万般无奈的选择,然而这又是为了‘柳暗花明’下一步的出现。梅花之所以发出淡雅的幽香,就是因为它忍受了隆冬苦寒的煎熬。没有痛苦的付出,哪有醇香的收获?‘从来好事多磨延,自古瓜儿苦后甜。身逢逆境勤锤炼,风雪孕得艳阳天’。治平,这首诗非常恰当地说出了我们爱情的经历。的确,我们都曾经受了许多痛苦,但新的时代为我们把它抹去了,我们终于能在这里高高兴兴地聚在一起。”柳月圆也第一次给郝治平送上了一个热吻。
  “圆圆,时间已很晚了,去房间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去猛洞河漂流呢!”这时夜已经深沉,郝治平也把柳月圆揽在怀里,久久地吻了一下。柳月圆慢慢地站起来,向301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几次转过头,朝郝治平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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