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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

作品名称:风雨红颜劫      作者:天之问      发布时间:2017-06-28 21:17:59      字数:3351

  北方的冬天即将来临,冰冷凌厉的北风勤快的就像一位爱岗敬业的清洁工,手里拿着把大扫帚一刻不闲的清扫着树冠上残存的叶子,直到到把每棵树都清理的干干净净光光溜溜。
  
  方姐饭店前的几棵大柳树早已经让北风薅秃了所有的装饰,就像是被挂在肉架上的白条鸡一样无精打采的在街道两旁矗立着。尽管外面已是落木萧萧花草凋零的一派萧瑟凄凉景象,可方姐心中却满是春暖花开阳光明媚。
  
  自己已经三十出头的小老弟方正终于正儿八经的谈恋爱了!这可是他们方家的头等大事。
  
  方姐清楚地记得在弟弟方正还只有几个月大的时候,满头银发的奶奶就在怀里摇着大宝贝孙子念念有词;‘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啼啼哭哭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什嘛?做鞋儿,做袜儿,点着油灯说话儿!’那时候十来多岁的方姐是多么的嫉妒啊!她从小听奶奶给她唱的儿歌却是‘小闺女儿,上梯子儿,老鸹(乌鸦)喯喽(啄走)个眼珠儿。’
  
  她小时候后甚至有些恨弟弟夺走了原本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爱,但是随着年龄的慢慢长大,她不但越来越喜欢弟弟还越来越懂得照顾弟弟保护弟弟。因为她已经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男孩儿身上承载着一个家庭更多的希望,寄托着一个家族兴旺发达的全部梦想。
  
  二十岁那年她高考失利,当时有多少同学和老师苦苦劝谏让她再复读一年,说就以她的学习能力来年定会金榜题名。可是她都婉言拒绝了,在老师同学们都为她摇头纷纷为她惋惜的时候,她只是假装不在乎的浅浅一笑。因为她知道当父母听到她落榜的消息后,心里肯定会长长松一口气的。他们供女儿读到高中已实属不易,哪里还有能力再继续供女儿读大学?他们一年比一年衰老,如果尽全力让女儿上大学,那将来儿子怎么办?她理解自己父母的苦衷,她绝不会让父母因她而为难。
  
  就在那年,她毅然踏上了出门打工的道路。而就在她全力以赴拼命打工挣钱的时候,在一个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时节,她收到了她生命中的第一封情书。
  
  尽管情书写的含蓄委婉,可还是让刚刚二十出头的方姐心中小鹿乱撞,满面飞霞!
  
  信是一高中同学写来的,方姐知道人家在读大学(那时候的大学生可了不得,被称为天之骄子),将来一定前途无量,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农村丫头注定是要结婚生子在村里捱一辈子苦日子的。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可是在她回信拒绝之后,每天芳姐都会收到一封情书,就这样连续一个多月从未间断过,就连送信的邮递员都认识她了。在几个一同打工的小姐妹羡慕嫉妒中,年轻的芳姐既幸福又觉得有几分尴尬。终于在男同学强烈的爱情攻势下,在小姐妹热心的劝解中,方姐羞答答的接受了这份甜蜜的爱情。
  
  于是他们开始了长达三年的’书信寄相思,鸿雁频传情’的浪漫爱情故事。
  
  男孩说毕业后他绝不会去端什么铁饭碗,他要回家和心爱的人一起创业。他要自己当老板,他要开一家大酒店,就像希尔顿香格里拉一样的大酒店,并开玩笑说,在他的人生格言中‘唯有美食与老婆不可辜负!’
  
  果然,在男孩毕业后就请求父母出资租下了城乡交界处的一栋小楼,和方姐一起开启了他们艰难地创业之路。
  
  男孩的父母都是在县城有工作的正式职工,他们都很开明,并没有找各种客观理由阻挠两个孩子的爱情,也没有打击儿子自主创业的梦想。他们响应儿子的意愿把准备给儿子结婚的钱交到了儿子手中,‘年轻人,正是闯天下的时候,展开翅膀想飞就飞吧!’
  
  两个年轻人终日奔波忙碌,处处精打细算,四方招募兵马,终于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小饭店正式开张了。男孩儿又冒出一个怪想法,他要在饭店开张的那天和心爱的人同时举行婚礼!
  
  这个不走寻常路的男孩儿就是现在满庭芳的大老板,方正的亲姐夫,方姐的甜蜜爱人——杨东旭!
  
  
  起始
  依照两个年轻人的意愿,结婚典礼和开业典礼同一天举行。
  
  这一天,双喜盈门,宾朋满座,人们推杯换盏,喜气洋洋!
  
  一对新人的新房就设在三层的一小隔间内,因为手头紧张俩人根本就没有购置什么家具电器,床是买桌椅时一起买来的旧床,最像样的一台十七英寸黑白电视还是在二手市场上淘来的,而且为了招揽顾客还放在了饭店的前厅。可以说在整个新房里只有床上铺得床单和被褥是新的。
  
  看到孩子的新房如此寒酸,双方老人都心疼的抹眼泪。可是这对小夫妻却不以为然,东旭笑嘻嘻的搂着新娘子对四位老人说‘没事儿,我们不在乎这一时的享受,现在钱要花在刀刃上,等以后我们赚了钱,一样都不会少!’
  
  新婚之夜,幸福的新郎搂着自己心爱的新娘深情地说‘方儿,你放心,你男人今天欠你的将来我一定会加倍的给你!’娇美的新娘激动地眼角溢出了幸福的泪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只要有我,就会让你拥有别人所拥有的一切!而且别人没有的,只要我的方儿喜欢,你的男人也一定会让你拥有!’东旭对自己的爱人满怀歉疚,对未来雄心勃勃。
  
  饭店开始的生意并不景气,杨东旭四处挖掘手艺好的厨师,并自己练就了几个拿手菜。他处处启动他的人脉关系,极力向外推荐自己店里的特色菜品。在他不懈的努力下,饭店的生意慢慢有了起色。
  
  可在这时,方姐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纠结她犹豫,想等两年日子好过些了再要孩子。可东旭不肯,‘孩子既然要来,我们做父母的为什么要拒绝他?没关系车到山前必有路!’
  
  一开始月份小的时候,方姐还能里里外外的帮忙收拾收拾,可到了四个多月的时候,方姐觉得自己已经严重的行动不便了,她觉得自己的肚子简直太夸张了。东旭也看出了老婆的异样,赶紧打电话让妈妈过来带着方儿到医院去做检查。
  
  在医院排队等候检查的过程中,芳姐看到人家几个都到了预产期的孕妇还没自己的肚子大,不禁心中打起了鼓。她悄悄地问婆婆‘我不会是怀了什么怪胎吧?’
  
  婆婆嗔怒的白了她一眼,随后又轻轻拍着她的手说‘没事儿啊,哪儿有那么多怪胎?说不定咱家怀的是俩呢!’
  
  只是一句安慰话而已,芳姐自然不放在心上,她忐忑不安的却又无可奈何的在煎熬中继续等待。
  
  终于轮到自己了,方姐在婆婆的搀扶下笨拙的爬上检查床,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做b超的小大夫,想要提前在大夫的面部表情上探究出答案。
  
  可是小大夫好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从头到尾一直是一个表情——麻木。在一旁等待的婆婆着急的问‘怎么样啊我们?’
  
  ‘去外边等着出结果吧!’人家根本就不正面回答婆婆的问话。
  
  等待,又是难熬的等待。婆媳俩谁也不再说话,心里都在七上八下。
  
  ‘方芳家属,过来拿结果!’结果终于出来了,婆婆几大步就跨到了发放检查结果的护士面前。
  
  方姐紧盯着婆婆的脸,想早一秒从婆婆的表情中破解出自己肚子里的秘密。
  
  ‘是两个!’婆婆举着检查结果向方姐兴奋的摇摆着,满脸的喜悦。
  
  方姐非但帮不上什么忙了,还得需要有人照顾。东旭整日忙里忙外,婆婆还要上班。谁来照顾行动不便的方姐?
  
  想来想去,也只有在家种地的妈妈能帮助自己了。可是妈妈过来家里怎么办呢?方姐有些发愁。
  
  ‘我去把你的情况给妈说说,妈能过来几天算几天吧!’东旭也没有把握岳母会不会抛家舍业的来照顾已出嫁的女儿。
  
  没想到方母一听女儿的情况就急了,立刻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同时对老头是千叮咛万嘱咐,地里如何如何,家里如何如何,儿子又该如何如何等等等等。尽管是对家里是一千个不放心,可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女婿来照看怀着双胞胎的女儿了。
  
  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方姐坚持到将近九个月的时候做了剖宫产。当一对儿龙凤胎被护士抱到一家人面前时,东旭激动的眼泪都留下来了。全家人的喜悦心情不必言表。
  
  回到家后,为了给一双儿女起个好名字,东旭废寝忘食的查找资料,经一番引经据典细细斟酌考量,最终敲定儿子取名为杨腾,引自魏主曹丕的《济川赋》‘濞腾扬以相薄,激长风而亟逝。’就是取水势奔腾飞扬之意。女儿取名为杨清,出自《诗经-郑风》‘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就是希望女儿将来会非常温婉美丽。
  
  孩子一生下来了,活儿就更多了,更何况是一对儿双胞胎呢!方母瞅着一对可爱的外孙儿真是喜欢的不要不要的,她知道帮忙照看孩子自己是不二之选,于是干脆把心一横;‘行啦,我也不回家了,反正你爸就是种那几亩地,他就辛苦点儿吧!正儿上学也是住校用不着我伺候,我就先伺候这俩宝贝儿吧!’
  
  这样,方母在女儿的饭店一住就是三年有余,直到一对宝贝儿进了幼儿园她才回到自己的家。这时候小两口的饭店生意已经日渐红火,而方正也已经读高中了。
  
  岳母把老伴儿和没成年的儿子舍在家里,来照看自己的双胞胎儿女。而且一直看护到上幼儿园。东旭在心里牢牢记住了这份恩情。他郑重其事的对老婆说;‘以后,弟弟上学咱们就全包了,如果咱日子好了,就是方正结婚娶媳妇咱都承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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