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凉年》 NO.06因果是头怪兽 獠牙尖厉
作品名称:缱绻凉年 作者:幸福千里 发布时间:2017-05-22 09:58:04 字数:3407
杜攸宁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听见大娘绿竹在大厅里大声的训斥娘。
“苾芬,你怎么回事,谁让你动那盆花的?老爷回来知道别人动了他的宝贝,那还不得造反呀!”
攸宁娘安静地站在一旁,神色慌张,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极力替自己申辩。
“大姐,我没动那盆花,我没动呀!”见攸宁娘不承认,大夫人绿竹双手叉着腰,近似咆哮地嚷道。
“不是你,还会有谁?”
“二姐如花。”攸宁娘的话音一落,大厅里的空气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你瞎说,如花怎么会去动它?”
半天,大夫人绿竹反问了一句,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今天早上,我看见二姐给那盆花浇的水。”攸宁娘缓缓地解释着。
“如花这是怎么了?给花浇水还是破天荒头一次,无事献什么殷勤?真是的,等见着她我好好说说她。”大夫人绿竹刚才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转眼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声音也是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也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杜攸宁刚进门,娘便看见了她,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攸宁,回来啦?”
“嗯。”杜攸宁微笑冲娘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大夫人绿竹喊了一声:“大娘。”
大夫人绿竹嘴里‘啧啧’了几声。“呦呦,杜家大公主回来啦!上次跟大娘赌气离家出走,我还以为这一走,永远都不回来了呢?”
攸宁娘接过话说:“大姐,瞧你说的,攸宁咋会跟你赌气呢?这孩子就是我惯的。”
攸宁娘的话说完,大夫人绿竹就‘哼’了一声,扭过身去。要是放在平时,杜攸宁怎会忍受大夫人如此嚣张跋扈的样子,可是今天不同,与叶逸群再度重逢,杜攸宁打心里往外的高兴。
“大娘,你不会因为上次的事记仇了吧?攸宁从小到大是啥脾气,你最清楚,攸宁又怎敢跟你生气。大娘大人不记小人过,相信大娘不会跟我一般见识。”杜攸宁满脸堆笑,一番言语不疼不痒,不温不火。
杜攸宁的脾气,大夫人绿竹太清楚了,从懂事起,每次看到她娘受气,哪次不是维护她娘,跟她们讨个说法。所以,她早做好剑拔弩张的心理准备,下面准是一场唇枪舌剑。听完杜攸宁的话,大夫人绿竹怔怔地呆在那里,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是……不过,没想到啊,出去几天,小嘴说话跟抹了蜜似的。”杜夫人绿竹仍然不忘自己一贯嚣张跋扈的样子,不过抬手不打笑脸人,自己再不依不饶,就显得为老不尊了,杜攸宁这样态度跟她说话,自然她的语气也好了很多。
杜攸宁听了大娘的话,悠然浅笑,呆在那里没有说话。
杜攸宁奇怪的样子,让大夫人绿竹稍稍有点不习惯,斜着眼睛望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回房间了,临转身的时候说了一句:“既然回来了,去卫生间洗洗,过一会就可以开饭了。”
“谢大娘!”冲着大夫人的背影,杜攸宁眨了眨眼睛,唇间的笑意仍在,说实话这样的氛围她也不怎么习惯。
看大夫人绿竹走了,攸宁娘才松了一口气,她用怜爱的眼神看着杜攸宁,笑着说:“攸宁呀,这样跟大娘说话不是挺好的嘛!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斗个你死我活的。”
“我就见不得她对您骄纵跋扈的样子,看看她们平常都怎么欺负您的,这哪像是一家人?好像我们在这个家里,活得连个下人的身份都不如。”杜攸宁愤愤地说。
“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她怎么对您,我就怎么对她,别以为我们总是那么好欺负。”杜攸宁的话刚说完,娘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说:“你也不成了恶人了吗?”
“鬼怕恶人,我这个恶人就是用来镇她这厉鬼的。”听杜攸宁把话说完,娘笑了,杜攸宁也笑了,娘俩笑着抱在一起。杜攸宁松开了娘,火急火燎地又问:“娘,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她们俩又合起伙来欺负您没有?”
“这倒没有。”娘笑着回答了她的话。
“怎么会?”杜攸宁睁大了眼睛。
“这是真的,即便是她们平日里有些恶言恶语,我不理会她们就是了,自然她们也就知趣了。哪像你,就像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娘的话,句句话击在她的心坎上,心里竟然涌现莫名的酸楚。娘在处理她与大娘和二娘之间的关系是睿智的,倒是自己这火一点就着的性格,给娘惹了多少麻烦,带来多少屈辱,想到这些,杜攸宁的眼睛里有了泪光。
“娘,您活得太憋屈了。”
娘拉过杜攸宁的手,笑着说:“一家人,说什么憋屈不憋屈的,在一起平安就是福。”
“娘……”一声娘喊出口,下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佣人李婶从厨房间走出来,对着她们毕恭毕敬地说:“三太太、大小姐,可以开饭了。”
攸宁娘点了点头:“好的,李婶,我们知道了,马上过去。”
晚饭前,杜浩然回到了家里,看见了杜攸宁在大厅里陪着娘说话,本想数落一番,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倒是杜攸宁笑着走过来问。
“爹,您回来啦?”
杜浩然点了点头,本来最近正闹心,看见女儿回来,瞬间那些都成了浮云。
“攸宁,是不是还在生爹的气,长这么大也没离开过家,别说你走这几天,家里冷清了许多,今天回来了,还走吗?”杜攸宁是家里唯一的女孩,爹疼她是天经地义,只是脾气过于火爆,有些事情处理不当。看见女儿回来,那份浓浓的亲情,还是不自觉就流露出来。
“爹,攸宁怎么会生您的气呢!只是大哥的房子一直空着,攸宁也觉得不妥,所以在那里就住了一段日子,我在那儿挺好的,爹,您就不要过于牵挂了。我不在您的身边,倒也省去惹您生气,爹,您都这般年纪,不论家里还是外面,不要动不动就生气,气大了伤身。”女儿的一番话,说到心里。杜浩然长叹了一口气。
“还是女儿知道疼爹,攸文和攸武这俩个孩子,常年在省城做生意,也就每年的年底带上媳妇和孩子回来问候一声,平常连一封信都见不到。”提到杜家的这两个男丁,杜浩然的情绪有了波动。
“爹,大哥和二哥平常忙于打理生意,您呀,也就不要计较他们啦!”杜攸宁担心爹爹因为大哥二哥的事又要生气,赶忙替俩个哥哥开脱,话说了一半,爹从鼻腔里就'哼'了一声,接着大声嚷嚷起来。
“这俩个孩子,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当初我苦口婆心跟他们说,不要去省城,不要去省城,可他们偏偏不听话,非要去投奔你二叔,说在省城开什么商行,弄得我在家里,受了别人的气,连一个帮手都没有。”话音刚落,大夫人和二夫人听到了大厅里的嚷嚷声,以为老爷刚回来就跟宝贝女儿吵起来,幸灾乐祸走了出来。
“老爷,谁又给你气受啦?谁呀?这么大胆。”
杜浩然看见她们两个人一起从偏屋里走出来,气不打一处来,没好腔回应了一句。
“还不是你们两个人的宝贝儿子。”大夫人和二夫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沉默不语。最后还是大夫人壮着胆子问:“老爷,攸文和攸武兄弟俩都在省城,他们怎么招惹您啦?”
“都是你们,非要说什么,孩子大了,出去历练历练,弄得我在镇子上成了孤家寡人,任由宋子霖那老匹夫挤兑我,连个帮衬我的人都没有。”杜浩然近半个月的压抑,终于爆发了,冲着大夫人和二夫人咆哮着。吓得大夫人和二夫人屁都不敢放,沉默了半晌,二夫人才怯怯望着杜浩然,说了一句:“老爷,要不,让他们兄弟俩现在回来?”
杜浩然睁着一双大眼睛瞪着二夫人,伸出手指指了指二夫人,半天说不出话来。原地转了一圈大声冲着二夫人喊:“拜托!你能不能长点脑子,现在让他们回来,临时抱佛脚,黄花菜都凉了。”杜浩然余怒未消,冲着屋子里的人指了一圈。
"我怎么养了你们这群猪脑子。"
杜攸宁知道爹的脾气,这顿脾气上来,一时半会家里都不会安宁。便走上前去,抓住爹的一只胳膊,安慰起来。
“爹,您消消火,刚才攸宁跟您说的话,转眼间咋就忘了?”
见女儿过来安慰自己,攸宁因为生气离家出走,刚回来,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独自叹了一口气。
“爹,这个宋子霖咋挤兑您了?”
“这个老匹夫,说今年要搞什么副镇长公投,往年副镇长职务都是镇长任命,这样不是明眼里要对我下死手,什么副镇长公投,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半年前,老匹夫的儿子宋博轩单方面毁约的事,我去找他们家的后账,这老匹夫就一直耿耿于怀,整日里看我不顺眼。”
爹突然提到了宋博轩,杜攸宁还是感觉很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中间的一些因果关系,还是没有消退,仍在继续,现在危及到了爹。提起宋博轩,杜攸宁的表情木然,她对这个人已经彻彻底底从内心深处抹掉。这个当年曾一寸寸喜欢过的男人,根本就是一个人渣。
只是在杜攸宁的内心,有一种隐隐的担心,她和宋博轩的那段因,已经在爹的身上应验了果,那么这段因果会不会就此戛然而止。也许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象那么简单,一场因果轮回的大戏,也许正潜伏在哪个黑暗的角落,稍不小心,就会从黑暗中跳出来,张开血盆大口,獠牙尖锐,令人不寒而栗。
好不容易安抚好爹,大夫人和二夫人也没了往日的张狂,耷拉着脑袋闷头吃饭。尽管如此,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娘心疼攸宁,昨晚临走的时候,拿了些糕点和一些好吃,千叮咛万嘱咐才送走了杜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