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 蓝苹果 十五

青苹果蓝苹果第三章第一节

3才子佳人博学师
5）
大师“卓别林”
这就是我们的语文老师？
我可倒吸一口凉气呀。
瞧他，矮小瘦弱，一看和乡下老头子没什么区别。穿着朴素，一件黑色拉链衫，竟然还穿着布鞋呢，浅浅的小平头已经花白。他肚内到底有多少货？相信同学们大多都和我一般想法。所以，当他走进教室里，我们可不肯安宁呀。吵闹着，尖叫，唱歌，吹口哨……老师进来，没有说什么，就那么站着，站着，微笑地看着我们。
这样呀？
我们忽然都停下来了。
“同学们现在交流完了吗？如果还没有，请继续，我等待，我有足够的耐心，如果你们认可，那我们就开始上课，好吗？”
第一课就是一篇游记吧，我恍惚记得，老师并没有像过去一样，吩咐我们预习，然后手一拢，在教室里转悠着。他讲起自己的旅游经历。讲的是登黄山。
不说他描叙得怎样精彩，他不时地挥舞着右手，似乎又回到攀登时，他口沫飞溅，却顾不上擦一下。
“我们到了鲫鱼背，那时还没有互栏呢，朋友们问：‘谁敢上去？’我可是个胆大包天的莽夫了，不假思索地逞能说我敢！上去时是很简单的，双手抱着狭长的石梁，俯下身子，很快就爬到了中间了。后面一片惊呼，大家喊着：‘小心哦，注意安全！’‘抓紧了！别掉下去了！’我忽然感到了害怕，低头朝下看看，我的妈呀，我在哪里呀？下面是万丈深渊，白云汩汩地涌上来，就我一个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我真的害怕了，我再不敢望前爬了，又不能转身呢，我只好手扶石梁，慢慢地，慢慢地蹭回来……当朋友一把拽住我，我的衣服湿透了，我的一只鞋子竟然丢了……”
当老师讲到惊险处，小胆的女生已“啊？！啊？！”地捂住耳不敢听了。
因为老师是绘声绘色，手脚并用，模拟着当时的情景。
“哈哈哈哈——”
班里爆发出哄笑。
老师自己也似乎还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意犹未尽呢。
“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再去玩，相信你们是个个都敢上去的……”
大家兴奋着，被老师一表扬，似乎都成了英雄好汉了，浑身充满力量。
接下来的课，可是前所未有的安静了，效率出奇的高。
我们对老师感兴趣了，真是不可以貌取人呀。
老师深深抓住我们这些青春期叛逆者的心态，他批改作文也与众不同。
他能果断地大笔一挥，判你一个满分——100。
他的评语总让人豪情满怀。
“似三棱镜，折射出五彩光环，你的文字尖锐深刻，关注民生，给人回味无穷，是一篇很好的范文，希望你继续发挥特长，更加有洞察力穿透力。相信，假以时日，你的语言会更加简洁凝重，一颗文学之星将冉冉升起在我们校园……“
这是老师给我写的一篇描写校园外一修鞋老人的作文的评语。
那红红的“98”分，真令我热血沸腾呀，学梦就越做越香甜了。
“王XX同学的《花果山》有花有果，你们要好好学习。我给了他100分，完全可以发表了，无论是写景还是抒情，均游刃有余……”
老师现场朗诵了另一位同学的作文。他那浑厚的男中音迷住了我们好多女生呢。
自此，同学们朗诵时总爱模仿他的腔调他的动作。
仰头，挥手，半眯眼……
老师那瘦小的身材在我们眼里越来越高大，老师那幽默睿智深深吸引着我们，我们送他一个别号——大师卓别林。
渐渐的，老师这名字在学校传开了……

“任弼时”

当物理老师进班时，我们又开始指指点点。
“任弼时？”
后排的小军踢踢我的屁股。
“对，很像。”
我猛然喊了一声。
“任弼时！”
我们几个调皮的齐声喊：“任弼时！任弼时！”
你瞧，老师那浓黑的八字须，那黑边眼镜……那那身材发型和年龄，真是和我们印象中的“任弼时”相吻合呀。
老师不由笑了。
他毕恭毕敬地站在讲台上，朝我们深深鞠躬。
“谢谢大家，惭愧，鄙人岂敢和伟人相提并论，区区一介教书先生吧。”
老师是个老古董吧？
我想，可有罪受了。
没想到，老师的学识把我这对物理很不感兴趣的人都带动了。
老师讲题注意每个细节，他把演算过程一步步地工整地写在黑板上，那娟秀的字迹，那严谨的治学态度不由人不肃然起敬。
我们听他的课时，几乎没人吵闹，最主要就是打心眼里佩服老师，或许与老师的名人效应有关系，还有一原因是：他的小儿子就在我们班级，而且是个帅哥，又是数学课代表，那他的那些崇拜者追随者不少，你说，他老爸的课能不安静吗？
老师可是也有他独特的一套，不和其他老师一样，哪怕一句话才说一半也在下课铃声后夹起讲义走人，他会继续着，继续把一道题演算完。然后，竟然还有人围着他，向老师请教。当然，最多的是他儿子的羡慕者。
有人会别出心裁地隔三差五跑老师家去请教，目的很简单，可以和他儿子见面。
老师当时住在学校操场边的一个小院子里，我们都去过。老师也热情，总搬出水果，葡萄呀苹果呀，招待我们这些厚颜无耻的家伙，还再三挽留我们吃饭呢。


第三章

第二节

邂逅

学校团支部成立了校“文学社”，我们这些活跃分子是少不了的。我们可是人才济济呀，写的画的吹牛拍马打架的。我们也积极地调动了自己的脑细胞，为文学社出谋划策。文学社以前叫《红帆船》，现在我们改名为《棱镜》，这还是源自我们的语文老师对我那篇作文的评点吧。“卓别林”自然是我们的指导老师了。
学校的图书室特别对我们开放，放学了周末，特许我们一群进去，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想借多久就借多久。
一日，周六，我心血来潮，信步走进图书室。管理员赵老师招呼着我：“小华，也有兴趣看书呀？”
我爱理不理，径直朝里走。
书真多，四排书架摆得满满的。瞎转了一圈，也不知道看什么好。伸出手，随意抽一本《读者》合订本，手刚碰到书，一只纤纤素手出现了。
咦，谁敢和我抢？
正待发火，扭头一看，一位短发姑娘，刘海刚到眼睛处，明亮的眼在红框近视眼镜后面扑闪着，那洁白的运动服更使她显得充满活力。她也看着我。
这不是我班的韩红吗？没想到她也是个书迷呀，她也刚加入文学社。在我的印象中，她属于一直埋头攻书者。
我盯着她，在想：怎样和她打招呼。她的脸微微泛起红晕。
“你好，你喜欢这书呀，你拿吧。”
我故作大方，手缩回来，双手平摊，像个绅士一样一耸肩。
“请。”
她扑哧一笑。
“谢谢。”
然后，学日本淑女，她弯腰朝我鞠躬。
哦？她还真像《血凝》中那幸子呢。我正想说出我的看法，转念一想：幸子，多不幸，算了，不可说不可说。
她轻轻地拿起那厚厚的《读者》，轻轻地走到图书室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我忽然被她吸引了，她的专注，她的温文，她的苗条，尤其是她那和幸子一样的短发刘海（我正在看电视剧《血凝》）……
我像个贼似的看着她，看着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出来的，好象我根本就没拿书，空着手出来了……
因为邂逅，我们见面后话自然多了。
早读，胡乱地用手拂拂长发，夹着一叠书，匆匆地跑向教室。在上楼梯时，撞到一个人，书散落了。
“没长……”
我正要像往常一样，破口大骂，一声轻呼。
“哎哟。”
是位女生？是她？
她弯下了身，正揉着左脚。只见梯间里七零八落地散落着作业本。
哦，她是英语课代表，正送本子给老师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跑的太快了，因为……因为快迟到了……”
我忽然前所未有地感到难为情了。
“不要急，老师还没到班，跑慢点。”
她反而安慰我起来了。
我赶紧去拣本子。
“很疼吗？”
“没事了。”
她踮起脚尖，转了几转。也低下头，拣本子。
“砰。”
我俩的头撞在一起……
早读，我是六神无主，我一个字都没有读，我还在难受，怎那么不凑巧，偏偏撞了她？
不行，要想办法。
写点什么给她吧。
掏出纸，草了几个字：对不起，跑太急，撞到你，请原谅。看看，撕了，再写。
“懒人恋被卧，心急撞美人，诚惶又诚恐，敬请多谅解。”
小纸条藏在手心里，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怎样才可送到她手中呢，我不想被一批狗崽盯梢，抓我的花边新闻。
思量着，下课铃声响起来……
应该是早操了吧，把纸条揣进裤袋，有了，我想出了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