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不要脸（1）

　　秀娥如释重负地回到了屋内，顺手关上门。瞥了一眼坐始终没有露头的高光耀，咬牙切齿地骂道：“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净给我添乱子！气死老娘了！”
　　高校长在微笑，但他笑得很隐晦。秀娥秀目一瞪：“有啥好笑的，人家都气死了！”
　　“气什么啊？”高校长依然只是笑。
　　“咋能不气呢?那个死鬼的老婆要吊死在我门前！”秀娥一屁股坐在高校长对面的椅子上，喘着粗气,端起高校长喝剩的残茶一饮而尽。
　　“你信吗？”
　　“我信！”
　　“她舍不得死的！”
　　“为啥？”
　　“难道她可以舍弃未成年的孩子吗？女人啊女人！”高校长的眼里充满了嘲笑。
　　秀娥愣住了，但很快就气鼓鼓地说道：“你看不起女人？”
　　高校长也是一愣，忙陪着笑脸说道：“我不是那意思，你别误会！”
　　“量你也不敢！”秀娥泼辣无比，秀眉横竖。
　　“那是！那是！”高校长轻轻地笑道，“唉，你怎么把气撒到了我身上啊？”
　　“像你这不会说话不会讨女人欢心的男人就是欠揍！”秀娥的不满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好了，好了！我们就不要内斗了！”校长妥协了。
　　在美女面前不知道的妥协的男人一定是个傻子。
　　“你不了解女人，女人为了名誉可以舍弃一切的！”秀娥面有赧色地望了望校长，不再言语。
　　气氛一时十分压抑，什么时间室内多出了一些蝇子，在风扇下跳着轻盈的舞姿，还时不时地向着人脸上鼻子上胡乱地亲吻。秀娥有几次巴掌狠命地向着脸上的蝇子拍去，可惜蝇子没拍着，脸上却留下了光辉的印记。
　　楼上传来了皮鞋底子亲吻地面的咔咔声。
　　高校长和秀娥都舒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向着楼上看去，吴格已经到了楼梯口，颇为惊慌地问道：“走了！”
　　秀娥别过脸去，显然她还没从刚才吵闹的郁闷中缓过来。
　　高校长面目冷静地说道：“走了！你看你啊！这样的事儿你也敢做！”
　　吴格颓唐地坐在了高校长身边，偷扫了秀娥一眼，低下了头。
　　吴格憋气也不出一声。
　　秀娥恼怒地望着他，眼光恨不得就是手，上去掐死这个男人，忍了还忍，终于没有憋住怒气，她骂道：“你是死人啊，咋不说话呢？”
　　“你！……”吴格瞪了一眼秀娥。
　　“我啥我？自己屙的屎，让别人擦屁股，你还有脸瞪眼！”秀娥也是占着理不饶人的茬，眼睛瞪得比吴格的还大。
　　“你们就别闹了！吴格，你把事儿的原委说说！”高校长郁闷地拿过水瓶，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再给吴格倒了杯茶递过去。
　　吴格喝了一口，愁眉不展地望了一眼老婆和校长，他心里非常的别扭和失落。他坐在这里，就像坐在别人家里，等待着人家的裁决。他也有些自悔，当时大脑发热，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向着别人大放厥词，把把柄放在人家手里，以至于难以脱身。要是自己讲究些技巧，把这件事儿做得含蓄些隐秘些，不显山不显水的，不就减少了这些麻烦吗？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面对眼前的难关，他还真的想不出来万全之策，只有把事情说清楚，向别人求救了。
　　原来这件事还是由魏保国镇长引起的。
　　魏镇长比妤暄大了十五岁，今年四十九了，本镇街面上的大户人家，老魏家在整个街上可是实力派家族，跺一跺，就会发生地震。
　　一次体察民情的工作中，魏镇长竟然看上了寡妇妤暄。最近两年，魏镇长多次打着镇政府的名义到妤暄家里问寒问暖，悉心关怀，今天送些面粉，明天送斤油，只要政府有什么照顾政策，估计最先受惠的一定是妤暄。
　　妤暄从魏镇长的眼神中也发现了问题，几次委婉地向魏镇长拒绝这份意外的关怀，可魏镇长依然我行我素。起先许多人也是议论纷纷的，不过魏镇长力压众议，对怀疑他有所居心的人们耐心劝导，说明理由，体现了一个领导勤政爱民的风采。开始镇政府的一些人也拿这件事儿和他开玩笑，他很严肃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向那些人讲明道理，陈述意义，言明是非，最后大家虽然心里有想法，但也没有人胡言乱语了。
　　魏镇长打妤暄的主意，想一亲芳泽的冲动始终没有消停。
　　有一次借向困难家庭送温暖的名义，魏镇长再次单独来到了妤暄的家里，含含糊糊地向妤暄表露心机。妤暄当时直言斥责他：“寡妇门前按是非多，没事儿别人还能找事儿，请镇长不要到俺家来了，以免影响镇长的声誉，败坏了镇长的名声！”魏镇长明白马妤暄的心思，闷闷不乐地走了。
　　一天的晚上，八点多钟，风高天黑，陈梓姗和弟弟亮亮都甜美地睡着了；妤暄拾掇好了院子，看了会电视，正要上床睡觉，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妤暄来到门前，耳朵贴着门，小心地问道：“谁啊？”
　　“我啊，弟妹！”声音虽然有些生硬，但妤暄听着十分耳熟。
　　“你是谁？深更半夜不方便，有事儿明天再来吧！”
　　“弟……弟妹，我……我是保……保国啊！我有几句话……话想……和你说……说说！”
　　“魏镇长，你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吗？深更半夜到我寡妇家里……”妤暄生气咻咻地说道。
　　“弟妹……你……你难道还不明白我……我的心吗？”妤暄听到了魏镇长粗壮的出气声。
　　“魏镇长，请你自重！妤暄虽然死了男人，可我不是不知廉耻的贱女人！你请回吧！”
　　“弟妹，你开开门，……让我……我见你一面……我就走！”
　　“魏镇长，你这么大的官儿，缠我一个小老百姓干什么啊？”
　　“弟妹，要玩……玩女人……大哥虽然多的……是是，……哪个也比不上弟妹……弟妹啊！我……我眼中心中只有……有你啊！能……能让我动心的……也只有弟妹……弟妹啊！”魏镇长流着口水向妤暄吐露心声。
　　“魏镇长，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喊人了啊！”妤暄怒声低呵。
　　“弟妹……不答应……我……我……就不走……”
　　妤暄气得就要哭了，真怕他这样纠缠不止，让别人遇到乱嚼舌头，那她可真的就没有脸出门了。想到这，妤暄心酸难过，低声哭道：“魏镇长，我求求你，别给我找麻烦了，你走吧！让别人看到你还让我活不活啊？”
　　“天黑……黑得我都看不到……我……我自己了，谁……谁能看到啊……啊！快……快开门……吧！急急……急死……我了！”
　　魏镇长也真和妤暄彪上了，他听到妤暄的啼哭，说道：“弟妹……别哭啊！你这一哭，我……我心……里……怪难受……的！我对你……你可是一片……真情……啊！”
　　妤暄见无论如何劝说，魏镇长就是不走，一时急了，大声骂道：“魏镇长，我好言相劝，你还赖在这里不走，你咋这样的不要脸呢！你还是不是镇长？”
　　“你……你能让……我……我进去，陪我睡……睡一夜……这个……镇长……不做……也罢！”魏镇长喋喋不休地说道。
　　“你……你是不是人啊？”妤暄急红眼，啼哭哀求道。
　　“亲……爱……的，我……我给你跪……跪下了！不信……信你开门瞧瞧！……”看来魏镇长是豁出去了。
　　“你……你是个镇长，咋这样无……无赖呢？”妤暄怒道。
　　“弟妹，我这叫做……痴……情！”
　　“你……咋这样……不要……脸啊！”
　　“弟……妹，求求你……你了，你就满足我……我的心愿吧！今生……你……是……我的……最爱……爱！”
　　魏镇长就像打不掉的蚂蟥一样，气得再也无话可说，流着眼泪，向屋内走去。这一夜妤暄在提心吊胆的恐惧中度过的，强烈的恐惧感让她辗转反侧，她担心魏镇长会弄开门钻进她的房间，妤暄在反反复复的煎熬中，进入了梦乡。
　　这件事儿过了不久，大概是八月的天气，一天上午，妤暄到自家麦茬玉米地里锄草。
　　玉米苗已有一米来深，绿油油的，像绿色的海洋，微风下，掀起了层层涟漪；又似绿色的长绸，闪耀着绿色的光波。乡村的田野像一首田园曲，把无尽的柔情挥洒在这清新靓丽的天宇下。
　　妤暄身着黑色的长裤，花格子半截袖短褂，那样爽利和清纯；秀气的长发，油亮亮的，闪耀着柔和的光芒。
　　人与自然是那样的契合，那样的完美！
　　魏镇长骑着摩托车，哼着无名的小调，到地里找到了妤暄。
　　这次来找妤暄，他穿得时尚光鲜，一身崭新的灰白色的卡德罗斯休闲装，让他精神焕发，气度不凡。
　　魏镇长见到了妤暄，停稳了摩托车，笑眯眯地走到妤暄的跟前，妤暄没理他。他的上身就要快挨着妤暄了。妤暄皱着眉头，极其厌恶地向后边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