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拓市场周扬费思量 创局面牛奋勇担当

　　再说周扬、牛奋受领新的任务后，二人马不停蹄辗转于周边市区，每到一处细细访查，一看当地经济形势，二看医院经营状况，三看社会综合环境。经过连日来的对比考察，最后锁定了较为繁荣发达的秦川市。
　　沿海的地缘优势，丰富的物产资源，天然的自然环境，使这里商贾林立、游人如织，工、农、商、渔各项产业均较发达。经济基础使然，这里的医院大都建设得十分豪华。政治环境也较宽松，不像省城那样，一有风吹草动，自上而下草木皆兵。虽然也讲打黑除恶，标语口号不少，雷声虽大雨点却小，只要没有大的恶性案件，很少有警方的大规模行动。市场经济体制下，医院被推向市场，这里的医患关系同样紧张，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一样突出，也有形形色色的医闹分子或团伙，但都是些“非法经营”的散兵游勇和黑公司，没有一家成规模上层次的集团化注册公司，如果选择在这里创业，前景一定是可观的。这里虽然远离省城，但交通便利，铁路、公路系统均十分发达，一旦出现紧急状况，与公司总部联系也很方便，彼此成犄角之势，可取长补短相互策应。
　　二人计议已定，由周扬负责起草了一个可行性报告上报公司总部，详尽地把这里的综合情况做了陈述，请威哥定夺。
　　接到周扬和牛奋的报告，大威非常高兴，他把张智等心腹找来。经过研究讨论，大家对周扬他们的调查分析深表赞同，于是大威令张智起草文件电传二人，同意他们在秦川市创建分公司，同时派出精干人员前往配合。
　　接到威哥的电令后，周扬、牛奋立即开始着手跑办，打通关节，疏通关系，选定办公地点，二人忙得不亦乐乎。经过两个多月的奔波忙碌，终于通过注册程序，公司定名为“秦川市桃园公共信息服务公司”，法人代表是周扬，牛奋则担任业务总经理，下属部门按照总公司模式分别设置。紧接着招兵买马扩编队伍，除了总公司派来的骨干成员担任各部门负责人之外，又从社会上笼络了一些闲散人员加盟，一应设备道具置办齐备。
　　公司开业那天，威哥带领张智、高猛等重要成员前去捧场助威，开业仪式搞得红红火火。
　　开张伊始，作为业务主管的牛奋，为进一步了解这个城市的业内状况，凡事亲力而为，他不辞辛苦地穿梭于大街小巷，勘察地形位置，了解人文环境，对市内大小医院的医疗状况认真调研，力求做到知己知彼胸有成竹。
　　牛奋他们的第一场战役地点选择在火车站附近的铁路中心医院。这是一家由铁路系统职工医院改制而来的市级医院，原先旱涝保丰收的皇粮单位一夜之间成为“没娘的孩子”，内部管理的严重滞后，职工业务水平的低下，各部门的服务观念不能及时跟进等等弊端，均与市场体制下的素质要求相距甚远。这样的一家医院被推向社会之后，要想在日益竞争的市场环境下求得生存和发展，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为了激励员工的主观能动性，院里实行科室承包制，定指标、定任务，医务人员不得不挖空心思去“宰病人”，多挣钱。您讲逼良为娼也好，违背宗旨也罢，全是扯淡话，没有钞票他拿什么去养家糊口。
　　这样一家弊端重重的医院，医患关系可想而知，它不出问题才叫怪呢。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牛奋把精力重点放在了这里，每天早出晚归，明察暗访。功夫不负有心人，凭着敏锐的嗅觉，终于让他抓住了一次绝佳的商机。
　　
　　神经科门诊来了位农民工患者，因头痛、发热及恶心纳差前来就诊，接诊的女大夫五十岁上下。她简单询问了病情和象征性进行了查体之后，测患者体温38.9度，化验血象白细胞正常范围，考虑是个病毒性感冒，虽然也建议做个CT，患者觉得既然大夫认为是病毒性感冒，开点药不就得了呗，何必花那么多“冤枉钱”呢。女大夫见是这样也不坚持，病历记载也很简单：病毒性感冒，口服某某药等，聊聊两三行大字，连个建议进一步检查、随诊等字样都没有，就把患者打发走了。
　　虽说她是神经科大夫，其实还不是大锅饭时期速成的“APC”大夫，或者叫做蒙古大夫，是那个年代”护改医’提上来的。之前的体制下，干好干坏一个样，她本人也没想着有多大作为，从医几十年算来也已跨入老大夫行列，但其诊疗水平实在不敢恭维。这次改制由于自身没什么专业特长，便自告奋勇选择了神经科这个专业，其实她懂什么叫神经科，以为就是看个头痛、头晕什么的，这样的医生说起来也十分可怜。
　　患者回家服药后，病情不见好转反而日渐越重，两天后发展到头痛如劈，四肢困倦无力，喷射性呕吐，工友们急送到其他医院，腰穿等检查提示：急性病毒性脑膜炎，立即办理住院，终因病情严重，耽搁太久，抢救无效死亡。
　　家属是乡下人，虽然伤心难过，由于文化水平低和缺少阅历，以为患者命薄，患上了“急促症”，该着如此，只好认倒霉。
　　此事被牛奋打听得真真的。他暗暗找到死者家人，讲明来意，表示愿意为他们讨回公道。家属一听自己亲人是被庸医误诊致死，十分气愤，当即表示乐意合作，双方很快达成协议。
　　得到牛奋的消息，周扬也十分兴奋，觉得老牛这人的确够才干，选择案例精当，把握时机恰如其分，正和他意。
　　“老牛你立即组织人员、道具，做好一切前期工作，我再详细了解清楚，准备好文字材料，明天一早我们就行动。”二人计议已定，各自分头准备。
　　第二天，周扬、牛奋及死者之弟直接找到医院办公室，周扬把文字材料放在办公桌上，请院方给出说法。接待他们的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随意翻了翻文案材料，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讲到的情况是否属实，有待调查核实，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待我向领导汇报后再给答复。”
　　牛奋说道：“请您把那位女大夫叫来当面对质不就行了，何必往后推拖，人命关天，死者为大，此事宜早不宜迟，现在是夏天，尸体还等着下葬呢。”
　　“那也得按照程序走吧，无论做什么事情总要讲个规矩。”这年轻人真是缺锤炼，都改制经营了，他还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一副嘴脸，拉着官腔，以为自己是县太爷。真是没眼力，这边都红眼了，正找不着发作的由头呢。
　　一听他这付腔调，死者弟弟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你们草菅人命不但毫无愧疚之心，还他娘打官腔，算个什么东西！他二话不说，一把揪住年轻人的脖颈子，拉着要去见院长。年轻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得面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说道：“有话……好……说……”
　　其它员工闻讯赶来劝说，死者弟弟只是不理，硬揪着年轻人不放。一时间吵吵囔囔，嘈嘈杂杂，办公楼秩序大乱。
　　周扬、牛奋冷眼旁觑，静以待变。不一会儿，一位领导模样的走过来，见此情景不敢怠慢，一面好言相劝，把三位请到会客室，一面悄悄命人拨打了110。
　　周扬、牛奋见死者弟弟刚才的举动已经起到震慑力，便假意劝说，气氛暂时缓和下来。接下来周扬把事件的来龙去脉详细向这位领导“作了汇报”，并提出让接诊大夫当面对质。实在无法，那女大夫姗姗迟来，一付漫不经心的样子，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开始她对周扬们的说法一味抵赖，似乎不像个大夫，倒像个骂大街的泼妇，怎奈面前的对手可不简单，一个是扬名立万的周大记者，一个是久经战阵的“牛统领”，一番针锋相对，女大夫步步退却，渐渐招架不住，最后光剩下喘气的份儿，憋胀得脸红脖子粗。
　　那领导起初试图用一套专业术语打发了几个“医闹分子”，听了周扬、牛奋一番有礼有节有据的铿锵辩论之后，感到来者不善，于是便委以虚舌，尽力拖延，企图等警察到来驱逐了这些人了事，结果令他大失所望。警察来了，听取了双方的陈述，见是医患纠纷，摇摇头一走了之。那领导顿时傻了眼，靠山没了，只好强打精神设法对付。不愧久经官场，领导干部充分发挥自己“白马非马”的诡辩之才，强词夺理，断章取义，竭力为手下开脱辩解。牛奋气得把桌子一拍，厚厚的桌面玻璃被震得四散崩裂，死者弟弟同样怒目相向，双拳紧握，室内顿时火药味十足。
　　周扬悄悄来到卫生间拨打了行动号令。一时间，灵堂、横幅标语、香烛，一应道具很快布置妥当。“家属团”早已整装待命急不可耐，听到号令“哗啦啦”跪倒一片，哭声震天，吸引了众多围观者，医院门前被堵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经过连日的紧张对峙，这家本就底气不足的医院，哪里经历过这种阵势，很快败下阵来。双方重新回到谈判桌，围绕赔偿额度进行了拉锯较量。周扬充分发挥自己的雄辩之才，抓住对方失误步步紧逼，针针见血，赔偿金额一涨再涨，由十万到二十万，一直增加到四十几万，逼迫对方忍痛割爱签下了城下之盟。
　　一场痛快淋漓的屠羊大战，狼性十足的周扬、牛奋大获全胜，公司声威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