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短信

　　第二天，张青铜的门前。
　　龙嫂笑容灿烂，两眼笑眯眯地看着张青铜，抑扬顿挫地说道：“嘿嘿，兄弟，艳福不浅啊！乖乖，六个女人，……嘿嘿……厉害……”
　　张青铜苦笑，说道：“大嫂啊，不要取笑！我也是受害人！都是酒精惹的祸啊！”
　　“吓！取笑？你也成了受害人？鬼才会信呢！”龙嫂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说，“六个女人啊，春光大泄，软玉温香，你还是个受害人？”
　　“大嫂，如果连你也不相信，我是百口莫辩！我真是冤枉啊！”张青铜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龙嫂绝对相信张青铜那晚上是清白的，他只不过眼睛占了便宜。但她仍然说道：“你冤枉不冤枉，人家女人想你想得紧呢！你心里咋想的，只有你自己明白。不要狡辩！”
　　张青铜从龙嫂的话里听出了不少醋味。看着她不依不饶，靠近她，吸了吸鼻子。说道：“怎么有种醋味啊？”
　　龙嫂眼睛眯成一条缝，呵呵地笑起来：“你说我吃醋？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就那点小心思还能逃脱老娘我的火眼金睛！”
　　“我啥心思？自己都不明白，你知道啥？”张青铜被龙嫂怪怪的神情逗得冁然而笑。
　　“啥心思？你心中是不是巴不得和她们那个？”龙嫂笑里藏刀，盯住张青铜。
　　“那个是哪个？”张青铜笑吟吟地问道，嘴差点挨到了她的嘴。
　　龙嫂吓得向后边跳出一尺来远，一副狡黠的嘴脸。“你想哪个就哪个！说你不要脸，你还不是一般的不要脸！嘿嘿，城墙都要被你比下去了吧！”
　　张青铜知道和女人没法理喻，皮笑肉不笑地：“你是现在就想那个，还是晚上才那个？任凭你选择！”说罢，双手做了个搂抱她的动作。
　　“臭不要脸的！静净想啥？”龙嫂白了他一眼，伸腿给了他一脚，吓得像只兔子似的灰溜溜地逃走了。
　　张青铜望着远去的龙嫂，扬声叫道：“小心，别跑那么快！别忘了，帮我洗洗人家泼在我头上的粪便啊！”
　　这件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几天，日子还是像平常一样，慢慢地消逝。
　　虽然这些女人，没有追究她们跑光被张青铜似乎无理的事情，但张青铜心里总是堵得慌，好像会有什么事儿发生一样。
　　这些天，他还像往常一样，早晨带着紫电绕村庄跑步，中午在家看书学习，写写文章——张青铜的文笔不错，一些生活散文还见诸于本地报端。晚上散步，欣赏田园景色，小日子也算得上有滋有味了。至于那晚的事情，他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一天上午，张青铜从镇上回来，热得红头酱紫的，急忙先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把水温调到适宜的温度，在浴缸中一躺，任凭温水濯身，快意和舒畅就像电流一般，在全身的细胞中流窜，身上黏黏的汗迹和不爽，刹那间全跑到爪哇国去了。
　　不久，水便漫过张青铜的身体，他感到水分子在忘我地亲吻着他健美的皮肤。他站起来，就这样寸缕不着地站着，墙上的镜子呈现着完整版的他，他很陶醉地端详着自己。一米七八的身材，健美的身躯，白皙如女人般的皮肤，光滑洁白的大腿，白净细腻的胳膊，美男子的象征！标准的美男子。女人看上自己，那是她们前辈子修来的福气！这小子原来是个自恋狂，竟得意地意淫起来！
　　张青铜从卫生间出来，神清气爽地躺在卧室，享受着空调送来的凉意，他很享受这样的滋味。嘴角上翘，双眼微眯，自得其乐。嘴中轻轻地吟唱着民歌《茉莉花》的曲调。一脸的狗屎像！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清脆地响起，心中一愣：“短信！谁的呢？”
　　伸手抓过手机，一看，陌生的号码。
　　先读读短信再计较。
　　“伪君子，占了我的便宜，你要给我一个交代！”其余什么也没有，也没有落款。
　　张青铜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那晚夜宴上六个女人中的一个，当然绝不会是龙嫂。那会是谁呢？我占了她的便宜，晕死，那晚他和女人们一样，喝得醉醺醺，人事不省，什么都不知道，能干啥？能占她啥便宜？
　　该来的总会来的，急也没有办法。慢慢等待吧！
　　张青铜在忐忑不安中过了两天。这天晚上，刚要躺下休息，女人的短信又来了：“这几天想的怎么样啦？你准备给我啥交代？要是你还按兵不动，小心老娘把你给阉了！”
　　乖乖，最毒妇人心，一点不假！一个无意之失，竟然要把他给阉了，这还有天理吗？张青铜心中恼她，没有给回信，他要以不变应万变，静以制动。
　　第二天早上，张青铜刚要吃早晨饭，女人又发来了短信：“臭流氓，如果你要是还这样无动于衷，不理不睬，我就要对你采取行动！”
　　张青铜忍不住了，给了她回信：“你是谁？要怎么办？我是冤枉的！”
　　思前想后，张青铜内心焦躁不安。做啥也提不起精神，就好像他真的做了啥亏心事儿一样。
　　当天晚上七点多钟，短信又发来了，语言很凌厉：“张青铜，难道你就这样对待你糟蹋的女人吗？你以为装聋作哑就能解决问题吗？”
　　“你到底是谁？我真的啥都没做！请你相信我的清白！”张青铜只想息事宁人，尽力为自己辩驳。
　　“你要是清白的，天底下就都是黑的了！你咋这样不要脸？你的脸皮是不是比城墙还要厚啊？”对方显然异常恼怒。
　　“我和你无法沟通！你究竟要怎样？你这是标准的骚扰！”张青铜气愤愤的，立即给了回信。
　　“我骚扰！你白白地占我便宜的时候，怎么不说我骚扰啊？做了就要敢于承担，不要当缩头乌龟！”短信的语气异常凌厉，张青铜觉得心里发冷。
　　“你到底想怎样？那晚上大家都喝醉了，我什么也记不得了，我也没有做什么吧！”
　　对方是一阵的沉默，张青铜以为到此结束，刚松了一口气，短信又不依不饶地发了过来。
　　“吓，你喝醉了，装的吧！没做什么？还要抵赖吗？臭流氓！”
　　“即使做了，也是无心的，都是酒精惹得祸！”
　　“我不管！我只要你的交代！”
　　“你到底想怎样？要钱？”张青铜寻思，借机敲诈，不是就想讹人吗？“你要多少？说个数字！”
　　“嘿嘿！你说呢？不要以为拿几个臭钱就想把老娘打发了！没门！”那边好像不死不休，态度野蛮强横。
　　“你到底是谁？”
　　“你想知道？”
　　“当然，与其提心吊胆，不如见面明说。”张青铜针锋相对。
　　“那好，老娘给你一个机会！”停了一会，短信又来了。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张青铜步步为营，心想，只要知道你是谁，就好办。
　　“今天晚上十点，你家中！不许亮灯！我敲三声门为号，一长两短。我警告你，千万不要把狗放出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乖乖，跑到我家里来了，搞的就像地下党对暗号似的，这个女人还真能作怪。我就看你能生什么幺蛾子，我一个大老爷们，你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张青铜一连发了几个短信，那边再也没有了回音。
　　这个女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要钱，听口气不像；不然直接提出数字不就行了，乖乖，还看不起我的臭钱，老子的钱可都是靠本事挣来的，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卖身，四不靠大嫂卖笑（这家伙也不想想，有没有大嫂。），更不可能贪污受贿……张青铜一拍脑袋，想远了，想远了。
　　她到底要干啥？难不成想要我的身体？想当我的女人？要我和她那个！天上会掉下这样的馅饼？不可能，好事不能总落到我一个人身上吧？桃花运也没有这样走的吧？要是那样，我张青铜可就发了，像韦小宝和唐伯虎两位前辈，好多女人围在身边团团转，嘿嘿，那样，我张青铜可就帅呆啦！
　　张青铜想到这里，也觉得自己忒卑鄙，忒龌龊！怎么净做癞蛤蟆的梦来。我是癞蛤蟆吗？张青铜虐笑起自己来。
　　难道她想要我的命？想到这层，张青铜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头嗡嗡直想，就像要炸开似的。死人是不会讲话的，对，说不定她打的就是这个注意！她一个女人家，会用什么方法杀了我呢？投毒？刀刺？绳勒？同归于尽？恐怖炸弹？……无法可想？她要是没有把握，敢来我家吗？心中的恐惧倍增！我和她有这么大的仇怨，以至要我的命？就算我占了她的那便宜，难不成非要我的命？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张青铜有种担心，如果那晚的事情传出去，对那些女人的名声不好，会让她们在这个村子里抬不起头来，特别是龙嫂的名节，他看得特别重，任何有损龙嫂的事情他都不会做。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对龙嫂有着一种特别的情愫，这感觉是在其他女人身上没有的。
　　他只想赶快把这件事儿不声不响地解决掉，以免害人害己。
　　张青铜陷进自己为自己设置的彀中，可怜的人！
　　上午张青铜到学校参加假期学习，下午回来，胡乱弄些饭，草草应付过去。想到那个短信的女人，他做什么都没有心思，竟然患得患失了。
　　龙嫂好像又到建筑队干活了，直到天黑，才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不知道怎么了，龙嫂竟然没有搭理张青铜。她也许累了，匆匆忙忙地吃了晚饭，喂了家畜家禽，就熄灯睡觉了，看来一天的劳动把她累坏了。
　　天黑了，张青铜看了看手机，时间刚好八点半，离十点还差一个半小时。他现在有种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不可知的预测，使得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就像拧足劲的发条，畏惧侵占了他的心。
　　“把脖子洗干净了，等着老娘的快刀！”突然对方的短信又来了。张青铜读到这短信，脖子上竟然凉飕飕地冒凉气。
　　那边又如石牛入海，杳无声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