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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浴火重生(8)

作品名称:凤凰涅磐红军魂      作者:心有二用      发布时间:2017-05-17 16:49:28      字数:3123

  (1)
  
  红军翻越大雪山人次之多,莫过于四方面军了,而雪山之高,莫过于他们翻越的党岭山了。权力、平庸、古板,使红军将士平添多余的艰苦与牺牲,这都是拜张国涛所赐。
  党岭山,横亘在丹巴、道李之间,主峰海拔五千四百多米,被当地藏民视为神山参拜,成为圣地。其主峰周围林立着28座海拔超5000米以上的雪峰,形成群峰簇拥,雪山相连,气势磅礴的壮丽幽美之景。
  翻越党领山,不少冻僵了的官兵遗体,横七竖八地被埋在雪里。一具遗体的一只胳膊露在雪外,战士们想把他深埋一下,却发现手里还攥着东西。掰开一看,是一张党证和一块银元,党证上写着:“刘志海,中共正式党员,1933年3月入党。”见这情景,路过烈士身边的红军官兵既震撼又平静,因为他们和烈士一样有一颗冰雪冻不僵的赤诚的心,不同的,他们还活着,至少暂时还活着。
  红军队伍在冰天雪地里艰难地前进。严寒把云中山冻成了一个大冰坨。狂风呼啸,大雪纷飞,似乎要吞掉这支装备很差的队伍。
  将军早把他的马让给了重伤员。他率领战士们向前挺进,在冰雪中为后续部队开辟一条通道。等待着他们的是恶劣的环境和残酷的战斗,可能吃不上饭,可能睡雪窝,可能一天要走一百几十里路,可能遭到敌人的突然袭击。这支队伍能不能经受住这样严峻的考验呢?将军思索着。
  队伍忽然放慢了速度,前面有许多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
  将军边走边喊:“不要停下来,快速前进!”
  “前面有人冻死了。”警卫员跑回来告诉他。
  将军愣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快步朝前走去。
  “那我们就一块走吧。”
  “不。你先走,我还要等我的同伴呢。”
  一个冻僵的老战士,倚靠光秃秃的树干坐着。他一动不动,好似一尊塑像,身上落满了雪,无法辨认他的面目,但可以看出,他的神态十分镇定,十分安祥: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间还夹着半截纸卷的旱烟,火已被雪打灭;左手微微向前伸着,好像在向战友借火。单薄破旧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将军的脸色顿时严峻起来,嘴角边的肌肉抽动着。忽然他转过脸向身边的人吼道:“把军需处长给我叫来!为什么不给他发棉衣?”
  呼啸的狂风淹没了将军的话音。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走开。他红着眼睛,像一头发怒的豹子,样子十分可怕。
  “听见没有,警卫员?叫军需处长跑步过来!”将军两腮的肌肉抖动着。这时候,有人小声告诉将军:“他就是军需处长……”
  将军愣住了,久久地站在雪地里。他的眼睛湿润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举起右手,举到齐眉处,向那位跟云中山化为一体的军需处长敬了一个军礼。
  风更狂了,雪更大了。在雪很快地覆盖了军需处长的身体,他成了一座晶莹的丰碑。
  将军什么话也没有说,大步走进漫天的风雪中。他听见无数沉重而坚定的脚步声。那声音似乎在告诉人们:如果胜利不属于这样的队伍,还会属于谁呢?
  没有崇高信仰的支撑,红军一千里都走不下去。是毛泽东似军魂使红军战士无私无畏,无私才能无畏,把普通人锻造成为非常人。
  互相帮助是红军指战员的常情。你跌倒了,我拉你一把,我跌倒了,他拉我起来。互相鼓励,从天不明走到天黑,一天天地只是走。背小马枪的小同志爬山还方便,炊事班年纪大的同志就更困难了,除背自己吃的东西外还有行军大铁锅。
  大雪纷纷扬扬,风在呜呜地刮着,鬼哭狼嚎,卷起雪漩涡,打在人脸上的力道更大。山路陡得老碰鼻子,最难挪动的地方,有同志玩笑说:“老李,你把锅摔了算了!”
  老李没觉得当炊事兵下贱,笑了笑,忽然又生气地说:“你怎么不把你的枪摔了呢,锅就是我的枪,锅没了拿什么给同志们做饭吃呢?”同志们不吭声了。
  爬呀爬,不知怎么回事,喘气越来越困难,
  又爬了一会儿,炊事员老李脚一滑倒在雪里。同志们去拉他,他说:“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了。”再去拉他,他已没了呼吸。
  又能有什么办法抢救老李呢?大家围着老李,凝视着,摸他的脉,上气不接下气地呼唤“老李!”热泪夺眶而出。
  同志们只能用枪刺挖个雪坑掩埋老李遗体。然后一边走一边回头望望掩埋老李的地点。继续向山顶垭口爬去。
  留在雪山上的,何止老李?
  党岭山,英勇的红军终于战胜了你!把你踩在了脚下,世上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敢在你面前称第一!
  下山到阿坝后,部队缺少粮食,没办法,上面下命令,以班为单位,带上银元出去找。
  第一天,红军出去什么也没找到。第二天,来到一村庄,村里房子倒是蛮多,但却找不到粮食。老百姓自己都吃不饱啊!中午的时候,发现一个房子角落里有一堆青稞麦子,抓了一把,捻了捻,非常高兴,又打又捶,直到天黑,战士们弄到了20多斤麦子背回去,一起用锅炒。那个晚上战士们高兴坏了,他们是连队里第一个弄到粮食的。
  很快,粮食就吃得差不多了。大家舍不得,开始吃自己的皮带,坐在火边,一边烤一边吃,后来皮带也很快吃完了。
  又到一天晚上,大家都没吃东西。一个战士剩下最后一把青稞面,他捧到这个面前,这个摇摇头,捧到那个面前,那个也不要。大家都很饿,但都不肯吃。最后推来推去,把青稞面泼到地上,大家都很难过,为了不浪费,战士们把地上的青稞面一粒粒拣起来吃掉了。
  地缘深处莽千里,天宇尽头红一边。
  千曲蜿蜒过草地,三军磅礴走泥丸。
  马革饥餐粮食尽,河流渴饮血拼干。
  人间风雨出奇迹,正气悲歌动九天。
  
  (2)
  
  爬雪山、过草地以前,红军进入到一个崇山峻岭的地带。一天晚上,下着倾盆大雨,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往北去的山路,崎岖不平,又特别滑。
  沿着高低小平的羊肠小道上,董必武和警卫员小王高一脚、低一脚地,向前摸索赶路。忽然,小王踏翻了一块石头,摔了一跤,当他爬起来时,脚上穿的鞋子不见了。
  怎么办?只好光着脚丫子赶路。
  翌日清早,雨过天晴,大地像一座水晶宫一样,雨珠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董必武发现小王光着个脚丫子,还有几条血口子,便从马褡裢里取出一双自己的旧布鞋,递给小王说:“要取得革命胜利,现在就要吃大苦。你光着脚,是走不出雪山草地的,快拿去吧!”小王说:“不,我不怕苦,就是打赤脚,也保证在路上不掉队,走过雪山草地没问题。”
  多么好的战士啊,董必武心里乐滋滋的,把那双鞋递到小王手上,说:“你拿着穿吧。”
  小王说:“我知道首长只有这双鞋,还是你自己留着穿。”
  董必武把脚往上一跷:“这不还有一双草鞋吗?”
  小王说:“你这双草鞋已经很破了。”
  董必武说:“不要紧,我们还准备了一批‘特制布鞋’。”
  小王十分疑惑,望着董必武,眨眼问道:“什么特制布鞋?从来没有听说过。”
  “哈哈哈,”董必武笑了起来,然后指着马背上的马褡裢说,“那不就是吗?”
  小王知道:马褡裢里,除了董必武的一些办公用具和简单的生活用品外,其余东两都是在行军途中捡的破烂。破布、破鞋、破袜子、破麻袋、破棕片等。平时,由于工作忙,董必武没有给小王解释。眼下,他亲自从马褡裢里取出几块棕片,在自己的脚上严严实实地包扎起来。包扎好后,在地上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过去古人作战,用铁甲做衣服。我们把这些破烂捡来做鞋穿,用坏了一层,再包扎一层,不就是特制布鞋吗?”
  从此以后,董必武多了一个捡破烂的伙伴,警卫员小王。这些破烂,在之后的行军中,特别是爬雪山、过草地时,作用很大。董必武正是用这种破布、破麻袋、破棕片做的“特制布鞋”,爬过了雪山,过草地。
  草地上,红军只有一点青稞面作军粮。周恩来副主席也绝不多吃一点,还经常叫战士要节省粮食。
  青稞面越来越少,战士们每天只能用一点掺在野菜里煮汤喝。小战士吴开生已饿了两天。坐担架的周副主席知道后,立即让警卫员把自己省下来的青稞面分给了他两碗。周副主席看着吴开生蜡黄的脸,语重心长地说:“这就是革命啊!”
  吴开生坚定的语气:“我只要有一口气,就一定走到底!”
  晚上,狂风暴雨来了,用被单做的帐篷根本挡不住风雨的袭击。战士们都淋了落汤鸡。周副主席命令战士们到他的帐篷里避雨。大家都不肯去。周副主席说:“命令你们去!”
  周副主席的话像一团火,温暖了战士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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