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集（结局2）

　　32--12：卧室夜、内
　　方兴国、方兴边“同床共枕”。
　　方兴边：你也离婚，咱们两条光棍，更好守边疆。
　　方兴国：离，离！不提它行不行？
　　方兴边：那你还在想什么？
　　方兴国：团长把遗书退给我了，好像把边防线都压在我身上了。
　　方兴边：拿来，我看看，我没看过你的遗书。还是那一寸土吗？
　　方兴国：我还活着，不让看！说个正经事儿，二妹怎样？我给你们当个介绍人，行吗？
　　方兴边：不行，不行！
　　方兴国：你跟他合适，非常合适！
　　方兴边：非常不合适！
　　方兴国：为什么？
　　方兴边：二妹是那种很专情的姑娘，话少，心重。她一直想着赵副连长。我也怕赵副连的阴魂缠着她，你把望远镜随葬了，他拿望远镜看着我，我可不敢打二妹的主意。说心里话，我喜欢小妹张蔷。
　　方兴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张蔷对你没好印象，恨死你了！
　　方兴边：我就想找汉族姑娘，养出的儿女健壮、想明，也漂亮。
　　
　　32--13：客厅夜、内
　　方兴国起来，走进客厅，喝了一杯水，捧着茶缸坐着。
　　方兴国：睡不着，你出来讲。
　　方兴边出来，也喝水，两人对坐。
　　方兴国：二妹是个好姑娘，不光漂亮，也聪明。不论文化、专业，都进步飞快。高院长还要安排她进修、深造，她肯定会成为一位佤族好军医。
　　方兴边：这些我了解她，的确不错。
　　方兴国：我心里一直内疚，对不起副连长，也对不起二妹。过去，我对他们约束太严，这么长时间，他们不敢正儿巴经谈恋爱，像亲兄妹。二妹太痴情，可我们得讲现实，不能让二妹拔不出来，她应该重新安排自己的幸福生活！
　　方兴边：是，理是这个理。
　　方兴国：那就按这个理行动！上次，我本想带上二妹去副连长老家慰问，婆因为她一直要求去见见公婆。我想慢慢掐断她这种感情，不必让她去了。兄弟，你先把她当妹妹，多照顾她、安慰她，行吧？别让她孤独、伤心！
　　方兴边：兄妹可以，恋爱不行！
　　方兴国举起茶缸，以茶代酒，和方兴边碰杯。
　　敲门声。
　　方兴国：谁？
　　方兴边：什么鬼紧急情况？深更半夜敲门！
　　方兴国：可能出什么事了！
　　方兴国穿好军装，跑出门去。
　　
　　32--14：办公室夜、内
　　一连连部办公室开紧急会议。教导员、方兴国、指导员等连排干部，还有团机关参谋、干事。
　　教导员：开个紧急会议。团首长指示，我营一连留营人员，立即全部开赴班珙寨。随时听候命令，分别进驻团里规定的防区沿线各点、卡，长期固守。
　　方兴国：我们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指导员：营长同志，干部战士都很关心一件事：什么时候签订边界条约？很多同志为了警卫勘界，个人私事，探亲呀，找对象呀，结婚呀，治病呀，解决家庭生活困难呀，都放下了，盼着边界条约签订后，好请假。
　　方兴国：全线四个勘察队集中到昆明后，汇集资料，中缅联合勘界委员会双方高层再作审定，解决某些分岐，平衡双方利益，大致就定了。起草边界条约并经双方政府通过，半年左右吧。
　　会议桌边一片感叹声。
　　方兴国：别叹气！大家不要以为边界条约签了，我们就可以各自忙着办个人私事去。相反，从现在起，我们的任务更繁重！
　　教导员：我完全赞同方营长的意见。连队上线了，营一级指挥也要靠前，由我随一连上班珙寨……
　　方兴国：教导员，还是我上吧！
　　教导员：你在前线时间长了，刚上营里，你就留营部吧。
　　方兴国：我对前线各方面都比较了解，边界协议一签，分兵进驻各点，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让我做完。
　　教导员：咱俩下去后，个别解决吧。
　　方兴国：好！我再说点意见，由于边界划定，我们的任务相对稳定、常态化。因此，各连队尤其是一连，生活也要恢复常态。我们要记住顾团长喜欢讲的那句老话：既要马儿跑，也要让马吃草。各连队严格按条令、条例办事，科学计划、安排，干部战士该休假的休假，尤其是治伤病，千万不要躭误。
　　指导员带头，全体热烈鼓掌。
　　
　　32--15：新坟日、外
　　革命公墓。新坟。日照中天。
　　方兴国和方兴边走到新坟前，放下手中提包，敬礼。
　　方兴国：刘副主任，你怎么走得这样急？我太对不起你了，一天到晚瞎跑！没有给你送行。
　　方兴边：刘副主任，我们去看你，到办公室问，才知道你已经……
　　方兴边泣不成声。
　　方兴国：刘副主任啊！你从自己和老婆孩子嘴里抠下吃的，送给勘察队吃，你看，我们给你送来了鸡蛋、白糖、黄豆。我们要是早来几天，也许你能吃上鸡蛋，活下去吧？我们来迟了！
　　方兴国把白糖、黄豆摆在墓碑前。方兴边把鸡蛋都磕碎，撒在坟堆上。
　　方兴国：我给嫂子发了电报，要她回来。估计嫂子已经在来佤山的路上了。你的儿子身体很好。
　　方兴边：你多坚持几天，就见到她们了。
　　方兴国：县里分派你负责筹备班珙、班老回归的庆祝活动。我还没告诉你，张威将以贵宾身分出席庆祝仪式。我知道你担心张威走上反动不归路，也为我和张华担心。你等着边界条约签订那一天，那一天就要到来了！条约的字里行间，醮了你的汗水、心血！
　　
　　32--16：烈士墓前日、外
　　晚霞照耀着向阳坡上的烈士墓。
　　方兴国独自来到墓前，清除墓上杂草。坐在墓碑旁，手扶墓碑，沉闷着，眺望远方群山。
　　方兴国：副连长，我回来了！
　　两行泪水，泪珠掉在墓碑上。
　　方兴国：副连长，请放心。我去老家见爹妈了。他们会好的，三七长势好。庆回归时，我会派人把二老接到班珙寨来，以烈士亲属、贵宾庆回归，你们也多聚上几天。二妹，你也放心，她就是我的妹妹，我会照顾好她，她会幸福的！
　　他擦干两行泪水，默默地坐着。
　　
　　32--17：丛林小路日、外
　　一对佤族男女身影显现，迅速隐入林子里。
　　八个佤族青年男女在林间小路上走着，见那两个人躲躲藏藏，他们从左右上去，包围。
　　走出一对40岁左右的穿佤族服装的男女。
　　一青年：你们不是佤族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方兴边带领一个战斗小组巡逻归来。
　　男人：呵！这不是方兴边吗？
　　方兴边：啊！戴翻译！
　　戴云波：我们是夫妻，到佤山地区考察、硏究佤族历史、文化。这里变化很大，路多了，我们走错路了。
　　佤族青年：那你们躲什么？碰到毒蛇了？
　　戴云波：不是躲，女人要拉屎，不好意思。
　　方兴边：好吧，请回寨里歇歇吧。
　　戴云波：方兴边同志，正好！麻烦你们！
　　
　　32--18：公屋日、内
　　班珙寨的公屋，即早年工作队驻地。老康本陪方兴国、方兴边走向公屋。戴云波夫妻站在门口。
　　方兴国：（快步走上前）老朋友，是你！
　　方兴国和戴云波亲热握手。
　　方兴国：听说你不认得路了，这里变化大吧？
　　戴云波：早知道你们两兄弟还在这里，我就应当直接找你。我们夫妻自费来佤山调查、考察，打算再写一本关于佤族历史、文化发展的书。
　　方兴国：非常欢迎、支持！你们住在这里，生活、工作都不方便，请住我们连队吧！
　　戴云波：这里像招待所，很好，不麻烦方营长了。
　　方兴国：老朋友，还客气？搬！
　　
　　32--19：草棚里夜、内
　　戴云波夫妻住在营区的一间草棚里。在昏暗的油灯下，夫妻愁眉不展。
　　戴妻：我真后悔跟你走！
　　戴云波：慢慢来！我不知道这边驻上了边防部队，而且碰到方兴国手里，他进步真快，当少校营长了。
　　戴妻：你疯了！怎么蒙得过去？
　　戴云波：在这里反而自由、安全！没有人专我们的政，没有皮肉之痛，没有批斗之辱！
　　戴妻：你是劳攺释放犯！暴露了还有命吗？
　　戴云波：我反革命，我劳改，那是天大之冤！只不过，这方营长，在工作队时，他只是个小班长，文化低，我当时确实看他不上眼，常嘲笑他，争吵不断。他会对我好吗？
　　戴妻：那，你我完了，怎么逃？
　　
　　30--20：办公室夜、内
　　方兴国参加连队干部会议。指导员、方兴边及几位排长、司务长都到场。
　　指导员：今晚的干部会，我们老连长方营长坐阵指导。主要硏究讨论边界安全问题，大家先谈情况。
　　方兴边：营长新官上任，我不提意见不行！把戴翻译夫妻接过来住，很不合适。他的身份不明……
　　方兴国：你不明我明！他是我们的老朋友！在工作队，我们在一起，他是知识分子，有学问！
　　方兴边：他没有带单位介绍信！包里钱带得不少，老婆带了几件手饰，金的银的石玉的，还有两根金条。我怀疑他！
　　方兴国：他是搞学术硏究的，学究味重，自费来考察，自以为人熟地熟，好办事。
　　方兴边：我怀疑他朝界河走，有偷渡动机。
　　炊哥：副连长，你也是升官上任，怀疑他，不能怀疑营长。
　　方兴边：炊哥！我们都是新手，要对连队负责。你和营长兄弟兄弟，就这么个兄弟法？明明看营长做得不对，你保护他的错误？
　　两人激动，互相拍桌子，推推搡搡。
　　方兴国：吵够了没有？硏究工作就硏究工作，扯什么兄弟？
　　方兴边：团长来连队几次，也没和老婆住一个草棚哩。
　　炊哥：伙食费谁交？女厕所谁打扫？
　　方兴国：看你小气！他们的伙食费我交！我在这里几天，就去扫几天女厕所！你们讨论吧！
　　方兴国甩手出办公室。
　　
　　32--21：操场夜、外
　　方兴国走上操场中央。看着戴云波草棚里的灯光。
　　夫妻两人走出草棚，去上厕所。
　　方兴国转身，低头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