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大扫除

　　临近王林和乔伊出去打工的日子只有两天了。以前王林还会按时去地里看看，而这两天王林彻底地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王林还会管管孩子们的吃饭，穿衣……这让孩子们很不理解。瑞瑞说:“爸爸，你怎么啦？以前你都是不管我们这些的，真奇怪！”面对孩子们的疑问，王林只是默不作声。
　　而这两天也是乔伊最忙的时候，她把屋里的被套全洗了，还有能洗的都洗了，这其中也包括了孩子们的所有衣服！而王林也帮着乔伊，王林去院后挑水，乔伊便用手一件一件地洗！从乔伊的白手变成红手就可以看出她很累！但是她不能停，她怕没时间了，她想为孩子们安排好一切。
　　吃了午饭，乔伊歇着，王林在屋里除灰尘！满满的灰，满满的担忧与不舍，王林有好几次都哭了。今天没有风，王林打灰尘没有关门，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正坐在院里的乔伊和孩子们看见了，不知道为什么，小爽就大声地说:“爸，你是不是累了？怎么哭了？”
　　“没呀？谁说我哭了！可能是灰尘进眼睛了。”王林勉强地笑着说。
　　屋里屋外，院内院外，都被王林和乔伊清除了一遍。王林今天表现得也很严肃，所以这让孩子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今天不仅是王林家的大扫除的日子，也是其他多户的扫除日子。这次外出打工的不止王林夫妇两人，还有很多人。他们同样有不舍的情怀，有无限的担忧！
　　就拿王林隔壁家来说，他们也在搬来搬去的，响动也不小。这家只走一个，会留一个，所以这还好点，照顾孩子也方便，更何况他们家只有一个小孩。这家的男人只是把大的重的东西移动，整理好，这样女人在家也轻松许多。
　　“来呀，快点呀！再不抓紧，时间就不够用了。”这家是刘大哥的家，他也会出去，家里准备留下刘大婶，照顾家里。刘大哥尽可能地把活儿都做了，把日后的事情安排了，这样他在外面也放心家里。他家没有王林家这么多孩子，要是论村里的负担，王林绝对能排第一，所以王林的牵挂也是最多的。
　　还有其他的人家也在忙活，为出去做准备。当然了，王林家是最忙的。
　　晚上到了，本来不想休息的王林，看见孩子们，就放下手里的活儿，抱起了小涛，摸摸，亲亲额头，坐在院里休息。不一会儿，其余两个孩子也过来了，都嚷嚷着要爸爸抱。乔伊走过来，说:
　　“你爸这么累，还让他抱呀？”话音刚落，小涛就很自觉地下来了，立在王林的怀里。
　　王林看着乔伊，赶紧说:“没事呀，我就喜欢抱她们。”
　　听见爸爸的话，小涛又进了王林的怀抱。王林只能抱一个，可是瑞瑞和小爽不服呀。于是，俩姐妹左一个，右一个，吊在王林的肩膀上。王爷爷端着茶杯走来，说:“怎么？你们眼里只有爸爸，没有爷爷吗？”
　　“啊，没有没有呀！”听到王爷爷的话，瑞瑞说。
　　然后瑞瑞和小爽就去了王爷爷那里。
　　王爷爷最擅长讲故事，而瑞瑞得到王爷爷的熏陶，她也喜欢。只不过今晚舞台不是他们，而是王林。
　　王林看着皎洁的月光，说:“今晚我来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
　　孩子们从没听爸爸讲过故事，所以都很好奇，也有一种新鲜感！
　　王林指着月光，问大家:“月亮，大家都看过，对吗？”
　　“对呀！”孩子们齐声回答。
　　“我今天要讲的故事就是与月亮有关的。”
　　一听到这里，从小就听王爷爷讲过颇多故事的瑞瑞急忙地说:“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能换个吗？”
　　王林说:“你们都听过有关月亮的哪些事？”
　　瑞瑞激动地说:“嫦娥奔月……”
　　小爽接着说:“牛郎织女……”
　　小涛低着头说:“不好意思啊，我想说的都被她们说完了。”
　　王林笑了，说:“我讲的不是它们，我想讲七仙女的故事。”
　　看见大家没有任何异议，王林便开始讲:“从前，天上有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他们很幸福，很恩爱，膝下也有七个女儿，而小七是最好看最可爱的一个……”
　　大家听得很专心，都看着王林，王林看着月亮。
　　王林一边讲故事，一边看着月亮，心想:我只要讲了这个故事，那么每当孩子们看到月亮，自然就会想起我，也会知道我很想她们的！无论我在不在她们的身边，遇到困难，望一望月亮，也会迎难而上的！
　　这个故事很长很长，长到需要一生去诠释其中的神韵。
　　讲完故事后，孩子们都很安静，还问了好多问题。王林解答后，就给孩子们说这个故事所蕴涵的道理，以及他对孩子们的思念。他想让孩子们知道他常伴她们左右，不离不弃。
　　乔伊收拾好了屋内，便来到院内透透气，看到孩子们很认真的样子，她也参与进来了。
　　刚刚还很激动，不到一会儿功夫，小涛便躺在王林的怀里睡着了。而瑞瑞和小爽也去屋内看动画片了。这时院里就是王林、乔伊、王爷爷和睡熟的小涛。他们开始了属于他们的谈话内容。
　　王爷爷看着王林说:“出去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外面没有家里好，有时候吃不到家乡味，你多准备个腊肉，香肠和咸菜之类的。”
　　“爸，这些我都准备好了，您不必担心我们，倒是辛苦您了。”
　　“辛苦啥，都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王爷爷说。
　　王林只是听着父亲与妻子的对话，没有发言。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责任自然也是重大的。哪一方对于他来说都是牵挂。
　　虽然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恐惧，但是他从不曾为自己担心过什么，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家人身上。而他只知道他必须坚强，前进，如果他倒下了，那么谁能为他的家人遮风挡雨呢？
　　夜已深，乔伊叫王爷爷、王林早点歇息……
　　今天过后，王林和乔伊就会离开这个令人羡慕的地方，去南漂！因此，它也是最珍贵的一天。
　　王林还是早早地起了床，他平时比王爷爷、乔伊都起得早。这倒没什么新奇的！只是，他收拾好自己后，就走进厨房，一会儿忙东，一会儿忙西的。
　　等乔伊起床后，才发现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灶台上还放着几个盘子，是被大碗盖好的。
　　此时的王林右手拿着小勺在品尝汤，看看是否有缺盐少辣的情况，左手揭开锅盖子。虽然很忙，但是王林还是露出笑容，他想，要是他们一起来，就能吃到可口而丰盛的早餐，是不是挺高兴呢？
　　王林依旧陷入快乐之中，根本没发现乔伊的出现。乔伊为了不打破王林给大家准备的惊喜。所以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就回屋里继续假装睡觉。
　　好一会儿，王林看见太阳都出来了。按往常这个时间，至少乔伊应该起来了呀。但是王林没顾那么多，他觉得乔伊没起床，这不正好实现他的计划吗？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摆放着，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便很自豪地大喊:“瑞瑞，小爽，小涛，赖床鬼，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其实王林不是说给孩子们听的，而是换种法子叫王爷爷和乔伊起床。一旦乔伊起床了，她就会给孩子们穿衣，这样孩子们也就起来了。至于王爷爷么，王林是儿子，自然是没法直接说的，所以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果不其然，王林才喊了一声，就听到屋内有大幅度的动作，看来她们是准备起床了。
　　王林再侧着耳听见王爷爷屋里有脚步走动的声音，这下他觉得大家都起床了，索性就把米饭也盛好了，坐等着他们。
　　先是瑞瑞推开门，一双半醒不醒的眼睛，还瞅着屋顶，懒洋洋地拖着走。王林看见瑞瑞的表情真是哭笑不得，说:“瑞瑞，还不想起床呀？太阳都该打你屁股了。”
　　王林发出的一声，吓了瑞瑞一跳！这时候，瑞瑞才睁开全眼，看见有王林坐着。
　　瑞瑞揉揉眼睛，说:“爸，今儿太阳挺正常，没从西边出来吧？您怎么起这么早！”
　　“你这孩子，真会逗你老汉儿。”王林说。
　　王林为瑞瑞倒好了洗脸水，瑞瑞还是背对着饭桌，没有发现什么。等瑞瑞洗脸的时候，就一边吆喝道:“爽，涛赶紧来洗脸！”三姐妹一起洗脸是早已习惯了，这样也方便点，不用一个洗了，倒水，接着下一个又洗，又倒……
　　“好啦，来啦！”小爽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当小爽出屋后，就发现了饭桌上的饭菜，很有卖相，远远望去，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啊！天呐！”小爽大叫了一声，然后指着饭桌说我们家出现甚情况了。这时，瑞瑞才发现饭桌的不同。
　　王林揪着小爽的小鼻子，笑着说:“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瑞瑞和小爽都惊讶地看着王林，王林的表情让她们觉得他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王爷爷也出屋了，说:“这有啥奇怪的。这都是你们的爸做的。一大早的就开始忙活起来……”
　　“原来如此……”
　　乔伊带着小涛出来了，正好王爷爷洗完脸了。等大家都收拾好，就可以动筷子了。
　　孩子们倒是挺快地坐在了饭桌前，傻傻地望着饭桌上的肉，差点没流出口水来。饭桌上有孩子们最喜欢吃的腊肉和香肠；有王爷爷喜欢喝的酸汤；有乔伊喜欢吃的腌菜。对于家里人的喜好，王林是掌握得一清二楚。
　　王爷爷上了年纪，牙掉了好几颗，现在吃东西可费劲了。为了让王爷爷多吃点，王林把腊肉煮得很熟，再清炒了一下，这样味道也出来了，也不硬！
　　今天，王林还拿出了家里过年才会吃的。孩子们自然是不知道原因的，只知晓这些都是好东西，味道蛮好！
　　王林和乔伊一直没跟孩子们说，他们明天一早就要坐刘老爷家的车到市里，再转火车去广东。每次想跟孩子们说，可是看到他们一张张纯洁的脸，童真的眼神，王林和乔伊就说不出口。所以他们打算等最后一个晚上才说，因为那个时候是不说也得说。
　　王林想得很多，孩子们吃得也很开心，还连声叫好。小爽阴阳怪气地说:“老汉儿，你这么会做饭，比母亲做的还好吃，以后就您做饭得了。”
　　这话让乔伊进来时听见了，乔伊故意说:“王林，你是众望所归，那以后你来做饭得了。”
　　王林知道乔伊逗他玩呢，赶紧说:“那咋行？还是最美的妻子做的饭最好吃，再说我们都吃习惯了……”
　　这时候，半道杀出了王爷爷，王爷爷说:“想当年，王林他娘和我可是村里的赛厨高手。”
　　“王林能做出可口的饭菜，我可是功不可没呢？”
　　王爷爷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然后王林说:“爸，您可真是过去的才子，这么会吹呢？”
　　吃过早餐，王林便一直陪着王爷爷和孩子们……
　　还没吃完早饭，小爽就叽叽喳喳地跟瑞瑞商量待会儿去找谁玩？当然了，也会带上小涛。瑞瑞吃得很快，但是没有落下一块肉。她一边吃饭，一边偷瞄着小爽，使劲地给小爽使眼神，但是面对美食的诱惑，小爽只顾低着头不停地吃，不停地夹肉。没办法，瑞瑞就用腿踢了小爽一脚，这一脚的力度就像是瑞瑞肚子里的气。
　　“啊！”小爽大叫了一声，便用凶狠的眼神向瑞瑞射去，瑞瑞很聪明，她明白此时她抬头必定会碰撞出什么火花，索性就一直低着头，看着碗里，夹着盘里，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看着瑞瑞没什么反应，小爽上扬着嘴巴，目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吃着饭。看见瑞瑞突然放下了碗筷，小爽才反应过来，饭前她们商量好了要早点出去玩的。想到这里，小爽偷看了瑞瑞一眼，瑞瑞严肃的眼神一直盯着小爽，吓得小爽背后发凉，吃饭速度直接提升了两倍。
　　小爽拨弄完最后一粒米，说:“我吃完了。”
　　瑞瑞就对乔伊说:“妈，今天您洗碗行吗？我们和其他小伙伴约好了，时间不赶趟了。”瑞瑞说完就起身准备走。
　　“不行。”
　　“妈，您不用担心，我们会等小涛吃完饭，带上他一起去的。”
　　“又不是不带他。”
　　“今天不行！”
　　“妈妈，您怎么啦？往常您也没阻拦我们呀？”
　　乔伊不想过多地解释，只是说:“今天不行，今天哪儿也别想去，就在家里好好待着！”
　　听到乔伊的话，孩子们很不能理解，自然也很生气，都盯着乔伊。但是乔伊依然不改变主意，面不改色地吃着饭，很平静，就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孩子们很了解乔伊，觉得想从乔伊这里寻找突破口是很难了，所以他们就把可怜兮兮的目光转到了王爷爷和王林身上。可是王爷爷和王林并没有丝毫的反应，也没有跟孩子们对视，怕不忍心。王爷爷和王林沉默不语，也不抬头……
　　没办法，瑞瑞就使劲地坐下来，眼神充满仇恨地说:“不去就不去，有啥大不了的！”
　　小爽平时是很调皮捣蛋，但是一遇到正事，尤其是这种场面，她都很自觉，也很规矩。
　　吃完饭后，乔伊还没开始说。瑞瑞和小爽就自觉地收碗，收筷子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