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气黯收

　　第二章
　　王气黯收
　　两年前，上官杰派六柱国之首的赵擒虎老将军出征，老将军效仿当年邓艾灭蜀之策，兵分两路，一路佯攻剑阁，吸引成都守军主力，一路奇兵走阴平小道，在绵竹设伏，歼灭了一路守军，剑阁守军听说绵竹守军被歼，星夜驰援成都，被两路大军前后夹击。四川其他地方听说两路守军被破，皆望风而降。四川被魏国收入囊中，这关系重大，四川自古便被成为天府之国，得了四川之后，赵擒虎老将军留下一路大军驻守城池、屯田积粮，另一路由自己的儿子赵如意率领，深入大山，伐木造船，为的就是日后伐陈能用水路运粮节省民力，减少耗时，同时为主力大军做好过江做好充足的准备。
　　如今，两年已过，船只已足，粮草齐备，赵擒虎率领十万大军携带大量粮草辎重顺流而下，在主力达到两天后，也顺利到达。
　　长江边上，旌旗猎猎，号角喧天，赵擒虎身穿八宝天虎甲，虽已年斤七旬仍风采依旧，身上的一件黑色披风迎风而鼓，健步走向中军大帐。
　　“老臣赵擒虎参见祈王殿下，见过丞相，各位将军。”赵擒虎身子稍欠，抱拳行礼。
　　上官凌宇赶紧从帅岸上起身，双手扶住老将军双臂。“老将军快快免礼，昔日和父皇南征北战的老臣，如今就剩下老将军您，宋国公刘弘将军，英国公马如龙将军，鲁国公程霸先将军，越国公杨亮了。您可是我的长辈，来人，快给老将军赐坐。”上官凌宇微微一顿，转身看了看做在两边的刘弘，马如龙，程霸先，他们脸上皆有喜色，只有宰相刘世基略显尴尬。
　　“此次伐陈，虽是本王挂帅，然有各位叔伯前辈在此，本王绝不敢自专，还望各位同心同德，共襄大义，定要一举灭陈，救万民于水火，得胜之后，大家共享荣华，如若失败，本王绝无颜面见大魏父老和皇帝陛下，自当以死谢罪。”
　　众位将军赶紧起身，抱拳，齐声说到“殿下放心，此次伐陈，外有各位将军钟锋陷阵，内有殿下、丞相运筹帷幄，我军必胜。”
　　我军必胜，我军必胜，将士齐声高喊，声振寰宇。
　　赵擒虎心里明白，那句同心同德，便是对自己和刘世基说的，他乃六柱国之首，是关陇集团的代表，南方士子以刘世基为尊，刘世基认为关陇集团太过强大，威胁皇权，极力建议皇帝陛下收回军权，二人因此结下心结。此次出征，陛下让刘世基以军师的身份同往，想必是为了防止他们这些武将功劳太大，文官集团被打压下去，刘世基一来，两个集团便荣辱与共了，一方面可以两股势利同升同降，便于掌控，另一方面也免除了主帅年轻，众将不服的局面，与公与私，刘世基在此次行动上一定会坚决支持祈王的。不过，他也明白，他二人虽有矛盾，但都绝对忠心，刘世基建议收军权是为了巩固皇权，他不交是自保，刘世基虽是君子，他手底下却不乏小人。一旦失去军权，自己很可能性命堪忧，他们这些武将虽位高权重，但通常远离中央，极有可能遭人暗算。
　　至于这位祈王殿下，也不可小觑，剑眉星目，英气逼人，有皇帝陛下年轻时的风范，短短几句话，便暖热了这些老臣的心，恩威并施，将抱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只是他那黄金锁子甲太过显眼，通灵皓月镜令人炫目，小中见大，终究是年轻人，又没有和他父皇一样在百姓中成长，还是重注虚荣。
　　北人基本以骑射为长，南人以水为道，以舟为马。一般情况下，到南方作战对于北方军队自是不利的，沼泽泥潭不利于骑兵快速行军，难以发挥机动性强的优势。十年前的失利于此便有关联。但是这一次不同，上天似乎也要帮助魏国，这个冬天格外的冷，沼泽湖泊多已结冰。另外，陈叔同倒行逆施，老百姓苦不堪言，纷纷为魏军引路，避开危险。大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一路上遇到的抵抗远远不能和十年前相比。
　　上官凌宇下令，大军所占领之城池，开仓放粮，赈济百姓；武库人口，皆登记造册；除所需守军外，大军一律在城外扎，不可骚扰百姓；各署官员，尽量任用以前的贤能人才；免除战乱波及地区三年赋税。这些政策，使当地老百姓更加拥护魏军。
　　在占据了各方面优势的情况下，大军势如破竹，短短两个多月，便到了离金陵城三十里的地方。此时，陈国承天殿内，陈叔同坐在龙椅上，面色苍白，两厢文武各个垂头丧气，不敢言语。
　　“说话呀，都哑巴了，如今魏国大军压境，我陈国竟没有一人可以退敌，朕养你们有什么用。都是一群饭桶，饭桶。”他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双木瞪圆，活像一只待宰的野狗，那有还有平时的一点威严。
　　所谓闻战骨，思良将，可是如今的陈国哪里有良将可派，一班老臣在伶人的打压、迫害下，被贬的贬，杀的杀，最后一位济安世也被他诛了九族。军情刚送到皇宫之时，陈叔同总是置之不理，认为又是上官杰故计重施的疲民政策，数位老臣直言相谏，皆被斩杀。后来便无人敢说，大家其实心里都明白，陈国亡国之日不远矣。那些伶人执掌大权，后边的军情干脆按下不报了，继续带着皇帝饮酒作乐，通宵达旦。情况越严重，他们越不敢往上报，开始说了一句谎话，后边便要用千万句谎言来遮掩。如今，陈叔同梦醒了，长江天堑，河湖水寨，并没有挡住魏军的脚步。
　　这时候，宰相萧道衡从文官一列走出，手拿象牙笏板，微微一欠，说到“臣举荐一人，或可解次危局，但请陛下允诺老臣几件事。”
　　陈叔同如邢台上的囚徒听到了刀下留人一般，两眼放光。“丞相请说，朕无所不允。”
　　“臣举荐的人叫萧玉，乃是臣的三儿子，犬子自幼酷爱舞枪弄棒，后蒙济安世将军不弃，收为徒弟，后来济安世因得罪陛下被诛，犬子受到株连便被罢官。如今国难当头，臣自认犬子还有些小技，请陛下恩准让其统兵御敌。”
　　萧道衡说着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敢请陛下为济安世将军平反，以安将士之心，诛杀伶官郭易牙、蔡环等奸臣以谢天下。如此，臣纵然是死，九泉之下也无愧于先帝了。”萧道衡说到激动处，泪如雨下。
　　陈叔同赶紧扶起萧道衡，说:“丞相之请，朕准了。朕封萧玉为兵马大元帅，赐太祖天子剑，统兵御敌。追封济安世为兵部尚书兼右丞相，赠太子太傅。将郭易牙，蔡环等人暂且收押，等战后再依法论罪。丞相，你看如何？”
　　“陛下，此二人罪行昭然若揭，罄竹难书，还有什么迟疑的，敢情陛下立即将其处斩祭旗。否则，恐大军难以专心御敌。”
　　“君无戏言，朕意已决，值此国难当头之际，丞相莫非要威胁朕不成。”
　　“老臣不敢。”萧道衡无奈地探了口气，低下了头。
　　金陵城外十里的地方，两军相遇。萧玉率领大军十万，上官凌宇率领大军三十万，两军第一次交手，萧玉便出手不凡，他夜间在魏军必经之地上撒满了铁蒺藜阻挡魏军骑兵，然后让一部分疑兵吸引敌军主力出击，利用混元八卦阵和有利地形将其拖住，自己则率领三千锐士直扑魏军中军大帐。他知道，自己兵力远不如魏军，如果正面硬拼绝计难以取胜，必须趁魏军立足未稳且有所骄傲之时兵行险着，魏军中良将如云，自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上官凌宇也意识到了可能是敌军故意引他出击，但是连日来的胜利让他有点骄傲了，他认为陈国已经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就算有伏兵也无惧。赵擒虎老将军苦苦相劝，他仍一意孤行。大军刚追出去不久，自己的中军大帐便收到了袭击，所幸赵擒虎老将军心中不安，留在自己身边，拼死护主，最后力战而亡。也幸亏自己调度有方，大军主力及时回援，萧玉功败垂成，临走之前的眼神令自己不寒而栗。世事无常，越到最后越要小心谨慎啊！
　　“陈将军，明日出战，你不必去了，我将兵符、帅印留给你，我只带领我的三百亲兵出击，我死以后，你便率军投降。”
　　“元帅此言何意，我们虽首战失利，但也斩杀了赵擒虎，那可是百战名将。重挫了魏军士气，元帅不可轻言放弃，我们可伺机再战。”
　　“陈将军，陛下误国，民不聊生，况且天下战乱已达两百多年。百姓生灵涂炭，魏国统一之势已成。就算我此次击退魏国进攻，陈国短期内也不能统一天下，罢了。我师傅济安世被害的那天，我就发誓不再统兵。若是陛下用我为帅，我是宁死不从的。可是这次是父亲举荐，怎可违逆。昨日拼死一战，也算对得起父亲了。我萧家世受国恩，投降对不起先祖，你则不同。”
　　“元帅，玉儿，你还年轻，为什么非得做这样的选择呢！”
　　“陈叔叔，你昔日曾在我师傅帐下效力，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必再劝了。”萧玉微微一笑。
　　陈定国颤抖着双手接下了帅印，兵符，退出了大帐。
　　第二天，两军刚一照面，一小队骑兵便直冲过去，为首的人一顶火红的斗篷化作一片猩红，陈国大军随后举出了白旗。
　　上官凌宇得知真相后，对萧玉很是敬佩，命人整理了他的仪容，将其遗体送回陈国相府。
　　萧道衡抚摸着儿子的脸，悲痛不已。
　　“儿呀，为父知道你因师傅之死，小蝶姑娘被强纳为妃之事不愿替陛下御敌，但最终还是把你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是我害了你，你莫要着急，黄泉路上，你我父子同行。”说完便拔剑自刎身亡。鲜血如注，升上天空，化作残阳似血，上官凌宇望着残阳阳中的金陵城，淡淡说到：“明日，我大魏就将一统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