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青春校园>悉源>第十五章 冰释前嫌

第十五章 冰释前嫌

作品名称:悉源      作者:春光明媚      发布时间:2017-04-30 18:45:51      字数:6268

  一
  碘壑领着他们在歆尧庄散发着温暖的温度的小路上七拐八绕,才总算指着一个小山包包上面的木屋道:“看,到了。”列傅皙抬头望去,天幕碧蓝如洗,神清气爽,不算高的小山包上面载着几棵又细又矮的小树苗,萌生着绿意,茂密的地方如同一小簇一小簇绿绒毛一般,清新而舒适。小小的屋子被它们围在中央,四周静谧,只有窸窸窣窣的叶片摩擦声。碘壑迈上去,从口袋内摸出一把稍稍变了形的铜钥匙,插进锁孔,费力地扭动几下,才“咔哒”一声开了门,碘壑叫道:“爸——”
  “在这里。”左面的一扇门内传出耳熟的声音,接着那扇门缓缓打开,身着白大褂的碘壑父亲还是像列傅皙头一次见到他那样,面上的胡茬密密地遍布,下巴、两颊,看上去脏兮兮,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却有着较为神圣的光芒,无法掩藏,让人第一眼瞧上去,就知道这是个医者,他的眼睛,有着一种沧桑感和仁慈温和的感觉,像一潭周围布满青苔的温泉,温暖的雾气氤氲着。
  碘壑走上去笑着说:“爸,庄主说有事情。所以,臻鲟他们就过来了。”一边说,一边伸手轻轻拂了拂白大褂上的浮灰,擦出一片纯白。
  臻鲟走上前去低声叙述一番后,列傅皙明显看到碘壑父亲的眉心拧了起来,眼神中浮动着一种冷峻,霎时间,一层微微的冷霜扑面而来,打湿了列傅皙的发丝睫毛,她感到碘壑父亲的表情中含着一丝未知的担忧。如果连他都感到不解的话,那么这个车夫突然的死因更是难以轻易解释了。
  “等我收拾一下,就马上走。”投以臻鲟一个微笑,而后急忙转身进入屋内。耳畔,传来纸张哗啦哗啦翻飞的声音,好像马上要飞出无数只扇动翅膀的蝴蝶一般。碘壑看到列傅皙一脸古怪的表情后,不好意思地解释:“说起来挺怪的。我爸这个人丝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卧室的床上有一席之地就好,纸张也满地都是,弄得我这个儿子还要定期过来打扫一番他这个办公屋子。”
  向里看,果真,屋内简直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堆积如山的医书散发着沉香,晌午明黄色的金光四散开来,在雪白的纸上划刻出一道又一道金光,点亮了上面繁星似的文字。同时碘壑父亲在屋内无奈唤着:“碘壑,进来帮忙收拾一下!”
  碘壑应道:“哦。”此时列傅皙看到臻鲟微微焦灼,其余的人也都四处张望,便拉住碘壑:“我也可以进去帮忙吧?”
  “可以可以。”
  列傅皙与碘壑进去,开始帮忙翻找必要的东西,有序地装进药箱里面。一摞一摞的杂物掀起一浪一浪、一排一排闪亮的灰尘,列傅皙都只是摆放整齐,放到角落之中,可是有一样东西吸引到她的目光,于是用手指捏住拿起来,对着屋外的阳光细细看着:一张褐色的老照片,不知是多久了,又脆又薄,如同一个老媪稀松的骨头一般,稍稍用力,就会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也或许是在书籍里面夹杂着太久了的缘故吧。那上面是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怀中抱着一个同样见不到真容的婴孩,周围的景物看似应该是歆尧庄的,不过也若隐若现,并不真切。拇指放到上面轻轻擦拭,擦了又擦,可是还是无法看清楚,这更是叫人迷惑了。
  碘壑见列傅皙呆住,于是悄悄走上前去。当视线触及那张照片,便凑近列傅皙道:“那是臻鲟。”
  “嗯?”列傅皙恍惚了一秒钟,并未迅速反应,“什么?”
  手指碰碰照片,碘壑小声道:“那个女人抱着的婴孩,就是臻鲟。”
  “你是怎么知道?”列傅皙微微惊讶,低下头皱眉看着。“臻鲟有没有说过她是孤儿?”列傅皙应道:“说过的。”碘壑轻轻点头,语气里染上了一丝的沉重,仿佛透明蚕丝上忽然飘下一片叶子来,恰到好处地压迫在上面,叹一口气:“她并不是。”
  列傅皙回头看看碘壑父亲,他依旧在忙活自己的,无暇理会二人,于是深一步地发问:“可是她……你怎么知道,碘壑,你别胡说,别开玩笑,现在可不是体现你个人幽默的时刻,快快帮你爸爸收拾收拾,庄主还等着呢。”怎料碘壑语气骤变,轻拽住列傅皙的袖子,低低道:“真的。臻鲟是父亲早逝,但是母亲,确实有的。你知道吗?她的母亲不是歆尧庄里面的人,在她很小时候,有一日忽然过来找我爸爸,千叮咛万嘱咐地将臻鲟交来,拜托照顾。第二日就不见了踪影,听说,是自己的家里出了什么事,此后,再也没回来过。”
  列傅皙背对着碘壑,可是碘壑说话时口气里的惋惜和慨叹她感受得一清二楚。她轻轻回头望着门外臻鲟瘦削的影子。
  她一点也不晓得的事情,别人却一清二楚!列傅皙讶然地两指紧握照片,手上突然传来力道,碘壑的手轻轻拿过,沉声道:“不要弄坏了,说不定哪天她的母亲,就会回来找她的。”
  找她?果真吗?门外的臻鲟身影坚毅、轮廓分明,俨然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将歆尧庄的所有人当做自己的亲人,或许她早就已经遗忘了抱着自己的怀抱和温度,不在乎谁才是自己的亲人了,四海之内皆亲友。列傅皙猛然想起密林中,初见臻鲟时,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很坚强却很孤单,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她垂着睫毛去看碘壑手中的照片,陈旧的颜色早已模糊了二人的容貌了。
  “走啊。”
  碘壑父亲一声召唤,将列傅皙的神思拉了回来,不再沉浸在碘壑说的一番话之中。毕竟现在,现实的车夫之死才是主要的,臻鲟的过去无法探究,谁也不晓得的一清二楚,只言片语而已,那个抱着她的女人,只是照片里被时光揉碎的影子而已。
  二
  “列傅皙,国鹤!”
  臻鲟和碘壑父子去歆尧庄主的住处,而闫凋影却随着列傅皙和国鹤回到碘壑家屋子,前脚刚刚踏进房前的小园子,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呼声,震动的绿叶沙沙作响,又是一声,才促使几个人意外地回过头去,看到了阳光洒满的小路径上,先后过来的祖孙三个——唯詹净一身简单干净的靛蓝色衣裳,面目清朗似清晨的云雾一般、官漓尔一言不发地走在后面,怀里面不知抱着什么物件,用帆布袋子包住,脚上一双黑色圆头鞋油光锃亮,“梆梆”作响,大踏步而来、羯恺花白的胡须眉毛略微凌乱,彰显庄重而典雅的赤色外衫布鞋却盖不住身上的倦怠,时不时伸出手揉一揉眉心。
  见几人过来,他们折返去迎。列傅皙不由得感到奇怪,怎么这三人明明先从骄阳湾离开,反而回来的,还要比他们等人更晚?
  官漓尔走到闫凋影面前,慢慢将怀里面的布袋拆开,放到石桌上面,将那个物件立放着,伸出纤长手指抹了抹尘土,扭头看着闫凋影,声音和缓:“闫凋影,上次我哥问你借的花瓶在这里呢。”
  闫凋影跑到她面前笑道:“这么快就还给我了,多借几日也没关系的。”对任何事,他都是漫不经心的,果断而利落,琐碎的小事在他身上就如同细小的浮灰,一口气吹过去,化作金粉泯灭在阳光下就好了。说完,他就伸出手臂环住花瓶,抱了起来,却忽然被拦住,官漓尔紧急地扯住他,眉头蹙得很紧,似远山的轮廓一般曲折,口气急促:“我没说完,爷爷看过了,说,说这个花瓶里,应当藏有一枚珍珠的,却不见了……”
  “嗯?”这一声短促而迷惑,闫凋影迅速地回神,轻轻晃了一晃手中花样新奇、颜色缤纷的花瓶,轻得很,轻的像云一样。他似乎是并没有听清官漓尔的话,双目注视着她,被晌午正是炙烤而明亮的阳光晃得微眯起来,含着一丝丝的诧异,仿佛这话和他毫无关系,“什么?珍珠?”
  “对。”到底还是羯恺条理清晰,“这里面没有珍珠吗?”
  四个字一字一顿,他说:“从未注意。”羯恺走到他面前,步履坚定,竟缓缓伸出手去摩挲着闫凋影的头发,语重心长,柔和中又夹杂着严肃:“如果有的话,你可一定得告诉我们啊。这个确实重要,有了这枚珍珠,我们出入就可以方便许多了。我也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你说过那是你奶奶的遗物,必定不肯轻易交给别人的……可,这原本就是悉源世界与外界的联络必需品。”
  闫凋影听着听着,先是诧异地抬头去看,后来眼神慢慢由困惑转为坚定,眉心揪起一个小小的疙瘩,手指在凉滑的花瓶上紧扣:“我明白了。我是绝不会去故意说谎欺骗的,哪怕是这件东西对我或我的家人十分重要,但它只要是他人之物,我毫不犹豫地换回去,只字不怨。”
  见他如此,羯恺松一口气。
  列傅皙正摸不着头脑,就感到肩膀被一只手重重搭上去,侧头,官漓尔的双眼晶亮地凝视着列傅皙,手指一勾,扯着列傅皙坐到一边的角落里。
  “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回来的比你们还要晚吗?”
  点头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官漓尔拍拍她,双眼不再直视着列傅皙的脸,睫毛颤动犹如蝴蝶积满花粉的翅膀一样,良久才凑近耳边,声音清晰却刻意放低,向来伶俐的口齿此时有些含含糊糊:“想要见你们的那个人又找到了我爷爷。”霎时,列傅皙倒吸一口气,胸腔内灌进一阵微醺的暖风,有些闷。
  “是谁?长什么样子?”
  “是谁我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那一张脸。长得清雅,不过呢,不是很年轻了。”
  说这个有什么用,是谁到底还是没弄清楚。不过若是真不认识自己,仿佛也没有必要托羯恺来寻找自己和国鹤了。可是在悉源,她又认识哪几个人!?这正是不可思议之处,每每列傅皙思量到这一点,身上就有些发凉,如同饮下一口初春时节的湖水,从前胸到后背,五脏六腑,皆是寒冷。
  列傅皙慢慢抬眼去望那样一轮白灼光芒的太阳,手指一下一下点着下巴。羯恺并不是胡诌了一个故事,那个人即将出现了。她将脸低下,太阳的光芒那样明亮炙热,眼睛发痛,对面侧身而立的国鹤表情微妙地动一动,但不作声。感到似乎是有一层朦胧的烟雾飘了过来,竟然将国鹤那张熟悉而姣好的面容遮住了,不一会儿,烟消云散,原来不过是被光芒刺出了幻觉而已。
  午饭时,满桌子的菜,大家饿得狼吞虎咽、大快朵颐,独独闫凋影满腹心事的模样。说实话,列傅皙还未见过闫凋影有心事是何样子。他口里嚼着食物,眼神却呆滞,像未融尽的残冰,手中碗筷几乎是一个姿势。一碗鲜灵灵的大米饭,半碗都没吃完。
  阳光愈加温热起来了,饭后,神思倦怠。
  羯恺躺在院外的一把摇椅上安眠,宁静的景物中,他的脸部线条柔和很多,他本来也并不多么严厉的。官漓尔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嫩草,逗弄着家养的白兔,兔子浑身雪白,光芒映在她的眸中,眼神更加和善。唯詹净便在不远处提着壶柄浇花,他最乐于做的事情就是将水淋在娇艳的花朵上,从前只喜欢在妹妹的院子里捣乱,现在竟然转变成这般呵护。在那一天夜里,向列傅皙倾吐了积压多年的话语之后,她就开始不再那样排斥唯詹净了,两人相处友好,但也绝不是亲近。
  到底是,那一场至亲的骤然离世。
  可是直到现在也还是未弄清楚奶奶的死因。
  她的鲜血那样暗红,像是狰狞的古树枝的色泽那样沉重,两个孩子,一个长辈,眼睛里面一辈子难以忘怀的场景。难忘的,并不一定都是好事啊。
  列傅皙和国鹤并排坐在台阶上,几乎昏昏欲睡,哪知忽然一个身影横插到两个人之间。
  “我知道珍珠去哪了。”
  “闫凋影?”列傅皙收回托腮的手,讶异地抬眼,“你干什么来了?”
  他低声道:“我忽然明白珍珠去哪里了。”
  “就是他们口中说的?”深邃的眼神一瞬间让闫凋影发怔,那是国鹤的眼睛吗?
  “哦,没错。”
  然后,他眨眨眼,轻声:“恩莘老师,还记得否?”
  三
  晚霞迤逦地铺了漫天,火红地汹汹燃烧而来,大朵大朵的白云拢聚到西边,披上粉红的薄纱。零星透出的几道金光却仍然叫人睁不开眼,飞鸟归窠,野兔回洞,守门亭子的红漆柱愈加刺目,仿佛象征着某种光荣。碘壑再次满怀愉悦和劳累地结束工作,去找父亲。结果急急跑到歆尧庄主那里一看,父亲竟还守在那里!
  父亲见碘壑远远走来,瘦削的脸颊上被太阳的高温烤出通红的痕迹,汗水将鬓角粘在耳侧,脖颈处的衣领有着褶皱,汗水湿了干、干了又再次被浸湿,裤脚挽起来,露出黝黑的小腿,肩上的斜挎包鼓鼓囊囊,里面装着早上他特意为儿子披上御寒的外套。不过这小子眉眼间却被道路两侧苍翠的树木衬托的是神清气爽,碘壑父亲又是欣慰又是心疼,连忙赶了过去,拿过了斜挎包,热切地拍拍他的背,触摸到挺直的脊梁骨。
  “回家吧。”
  碘壑愉快地应了一声,而后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爸,你去看过那个去世的车夫了吧。”语气钦佩而肯定,他的父亲虽然生活中稍稍有些邋遢,但是医术向来一流,妙手回春,这绝对难不倒他,于是口气里带着轻松,“那你一定看出来是什么病症喽?”
  令他失望的是,父亲竟然落落大方地摇头。的确是摇头,他没看错,吃惊道:“啊?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猝死。但是原因……哎,恐怕是我老了吧,看不出来。你小子,我说让你和我学医,就是不听,怎么就去守门呢?”稍稍有些埋怨。碘壑欲开口说点什么,可是父亲忽然转变,成为理解,甚至是和蔼地又说:“不过也不错,这也是责任,也算对得住你义父。”
  听到此处,碘壑的心骤然放宽,内心满树的绿芽肆意萌发,暖暖的感觉涌流出来,涌到眉眼间化为一丝微笑:“爸,的确对,现在我每次去上岗,所有的人都会用赞许的眼光去看我。”
  “好!”声线磅礴,“这样就对了,保持住。”
  “那是自然。”
  “冰水果——”
  碘壑被这一声吸引住目光,停步望去。又是那个姓邵的老伯伯在推车叫卖,他在歆尧庄的生意,总是经久不衰的。他苍老的手掌推着车子,佝偻着背,向前走去,都说老人憨厚迟钝,可是这个老伯伯精明得很呢——他早就已经凭着几十年的经验摸清了哪户人家有着小孩子,于是途径那一家就高声去吆喝,眼角泛着笑纹去吆喝,里面的小孩子就纷纷跑出来家门将他团团围住,又跳又笑,最后买下好多好多冰水果。
  他所做的冰水果并不单单是冰镇的水果,那样未免乏味和单调了。他好手艺,又把一把小小的水果刀使得出神入化,在果肉上雕刻纹路,匠心独运。花式的、镂空的、粗犷的、温婉的,就如同木雕一般的绝美。最后在冰块里加工后,成品覆上一层清清凉凉的冷霜,随着香甜的气味,将寒气四散开来。
  “来几块怎么样?”
  “好。”正合了碘壑的心意,他自小夏天吃这个解暑,近来却已经很久没吃了。
  “邵伯——”
  正埋头取出水果的邵伯听到这一声喊,十分欢喜,直起腰来看着满面笑容走过来的碘壑父子,仿佛见了亲人一般,一个劲地盯着碘壑看,口里不住夸赞:“小伙子,这守门的工作干得不错啊。”碘壑自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嘿”笑了几声后对邵伯说道:“邵伯,来一袋牛角形状的冰鸭梨。”
  “哟,要这么多,来客人了?”
  “嗯,分给最近刚交的几个新朋友。”碘壑接过来,顿时感到一天的辛苦全都灰飞烟灭,彻骨的凉爽驱走夏日的酷热。正在此时,身后忽然想起一个女人嗓音,试探着道:“是你们吗?碘……碘壑?”
  仿佛还叫不熟他的名字,碘壑奇怪地回头看,居然是大婶。不过,她的面容似有改变,眼睛里盛满了歉意,神态温柔似水。这倒让碘壑微微一愣。
  更令他诧异的是,大婶旁边还领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他也正好奇地盯着碘壑,不,盯着碘壑手中的牛角冰鸭梨,眨巴着聪慧的眼睛。
  大婶居然走上前来鞠个躬说道:“抱歉了,医生。前两日,我给你们造成了一些困扰,现在我向你们道歉。”碘壑父亲先是怔住,然后反应过来去扶她:“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事吗?”
  “其他人呢?”
  “在我家。”碘壑回答。他原本是不喜欢这个大婶的,尤其是那一天晚上的疯狂行径,可是如今诚恳的道歉让父亲无法拒绝了,他也就自然不在乎了。“喏,给你吃。”他拆开包装,取了一个精致的小水果给那个小孩子,孩子惊喜地用手接过,大口咬下去,冰凉酸甜的汁水溅了满面,冰的小小的牙齿失去知觉,脸庞缩成一团,可爱的似一只猫。
  这孩子蛮可爱。碘壑父亲看在眼里,便问:“这是谁?”
  “庄主是个好人啊。”大婶答非所问,青色的衣裳上被古乃勤的小手蹭上汁水,却毫不生气,反倒在眸中荡漾开一丝幸福和温暖,淹没了所有的苦痛,她看着和美的歆尧庄,仿佛置身画卷,太阳又沉了一些,橘红渐渐烧得更加厉害,成为夺目的赤红色,饱满地涂抹在云霞之上。“他安排我住在歆尧庄了。而且说,要我收养这个孩子,让他认我做母亲。古乃勤,叫叔叔、哥哥好吧。”
  童稚之声可以打动每个人。古乃勤甜甜地问好,又接着埋头去吮吸梨子里面的汁水,果然小孩子是不会什么客套的。
  “我想请你们所有人吃个饭。”
  想了一想,碘壑父亲答应下来,让碘壑飞速跑回家去通知其余人。于是碘壑有些激动地朝着远处奔跑而去,身上的包一颠一颠,物品稀里哗啦地响着。黄昏的风景,无暇去顾及,今晚的夜色,将会更加夺人眼球的。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