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阳光第三十一章

　　“你——你——郝明兰你干什么？！”厉长庚特严肃。“你怎么可以这样啊？这成何体统啊？你不可以这样的！你绝对不能这样的！你自己要尊重自己！”郝明兰一下子从激动过渡到了平稳。她双眸始终没能离开厉长庚的脸庞：“我最最尊敬的历老师，从我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的心里就装上了你。许广平听了鲁迅先生的课，爱上了鲁迅。当然了，我跟人家许广平，不能比。但是你可以和鲁迅先生比。鲁迅先生是老师，你也是老师。鲁迅先生能大胆的爱自己的学生，你为什么不能啊？我最尊敬的历老师啊，大胆的来爱吧。这没什么的。我就是看上你了——”厉长庚拍了一下桌子：“你不要再说下去了！你现在是名学生。你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难道你不想读下去了吗？对你这种行为，我表示理解，但绝不接受，更不能容忍。好了！你快去吃中午饭吧！我也该下班了！”厉长庚夹起教案，走出了中文系的教室。郝明兰在教室里原地站了一会，噗嗤——她自己笑出声来：“好了，我表达出来了，我表达出来了！”郝明兰去食堂吃饭了。
　　系里的女同学都在食堂等着她呢。郁聪聪拉住了郝明兰的手，嗲声娇气的问道：“郝明兰大姐姐啊，怎么样？你真敢说啊。我们在教室门口都听见了！你真勇敢！真勇敢！”常春梅说：“快吃饭吧。你违纪了。没准儿，你得受处分。你知道的，历教授，他自己都讲过了啊，他是咱们大学里有名的正人君子。我们想，闹不好，学校要处分你的，最轻，系里也得处分你的。你也太疯狂了吧。”有的已经吃完了中午饭，可还是陪着郝明兰。余金兰很为郝明兰担忧：“你这是为何许啊？就图个痛快。明知道什么结果，还去那样做。不知道你是聪明啊还是愚蠢。”郝明兰吃着米饭辣子鸡丁：“我也不知道我是愚蠢还是聪明了。但我不后悔。能跟那么有风度的老师面对面的吐露出我的真情实感，就是开除我，我也心甘了。”郁聪聪掉眼泪了：“郝明兰大姐姐啊，要是为这点事把你开除了，那你可就冤枉死了啊。那你可真的比窦娥还冤了。不能吧！决不能的。想当年许广平爱鲁迅，不也没被开除吗？人家还结婚成家了呢。郝明兰大姐姐这算什么啊，痛快痛快嘴罢了。不可能被开除的。”
　　郝明兰吃完了中午饭。同学们没回宿舍，都回到了中文系的教室。男同学们也都在教室了，二十六位同学都在。有的在整理课堂笔记，有的在预习下午的《古代汉语》。有的在练习英语口语对话。汪奉闻和侯宝喜两个人在教室的西南角落里，练习英语口语翻译。侯宝喜说一句英语，汪奉闻说一句汉语。汪奉闻说一小段英语，侯宝喜说：“太长了太长了，记不住，还是一句一句来。”汪奉闻说：“那就一句一句来。”两个人认真地复习着英语。郁聪聪余金兰过来了：“汪奉闻大哥哥，我们想求你一件事。”余金兰也说：“是啊！我们想求你一件事，你一定得给我们办啊！”汪奉闻说：“只要我能办的，我就一定给你们办。”余金兰说：“你是咱们大学学生会的副主席。是咱们系的，嗯，是咱们班的班长。你跟咱们的班主任，系里的教授们，还是能说上话的——”汪奉闻说：“求求你，不要再绕弯子了！快说，让我办什么事！”余金兰说：“郝明兰同学的事闹大了。咱们中午放学时，她自己公开的提出要成为历教授的新娘——”汪奉闻、侯宝喜没等余金兰把话说完，就都乐得不行了。“找乐！找乐啊！”汪奉闻说，“这位山东大妮儿真能找乐也真敢找乐——”侯宝喜也说：“她还真勇敢！可惜不是个地方。她怎么就没继承他父母们的一点点光荣传统啊。她爸爸妈妈都是地下工作者，她怎么就不想想，就她的那事情怎么能公开在咱们中文系的教室里大声嚷嚷出来啊？不要说咱们的历教授是典型的正人君子，就是非正人君子也绝对不会答应她的！郝明兰是傻啊是傻啊还是傻啊——”郁聪聪说：“侯宝喜大哥哥真会说话，郝明兰大姐姐到底还是傻啊！”余金兰说：“傻不傻，咱们先不管了。我们替郝明兰担心，历教授会把郝明兰的事跟学校党委汇报的。我们想，郝明兰会被处分的！没准会被开除学籍的。所以想请汪奉闻同学代表我们大家，找历教授谈谈，多说郝明兰的不是，请历教授宽宏大量，原谅郝明兰。咱们考到这儿来上大学，谁也不容易的。为这点事，被处分了被开除学籍，也是很不值得的。对吧？”还没等汪奉闻说话，侯宝喜说：“依我看，用不着汪奉闻去说情！余金兰同学郁聪聪同学，我代表汪奉闻同学跟你们讲讲清楚，汪奉闻和我都认为，历教授不是什么真正的正人君子。那是他在咱们课堂上自己要那么表白而已。你们还真相信！那也没办法的。传说历教授是正人君子，就是正人君子了，没那个！有可能正人君子四个字还要加上引号的，这引号，是表示所谓的意思。咱们不往深处去找见历老师的毛病。我是学生会的生活委员。我就亲耳听见学生处的林开华老师讲过历老师的花花事情——”
　　一下子围过来八个同学。侯宝喜看着同学们，脸色变得犹疑不决起来。最后说：“咱不能在背后议论老师，这样不好，是自由主义的表现。好了，我不说了。”余金兰很不满意：“怎么办啊？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咱们的同学被处分吗？”同学们七嘴八舌的都这么跟汪奉闻说：“汪主席，还是你有面子，你就去跟历教授说说情，替郝明兰求个人情求得个原谅。不就结了吗？”汪奉闻说：“同学们啊，现象本质，哲学原理告诉我们，对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现象，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有一句话都知道吧，满嘴的仁义道德，其实呢，满肚子的男盗女娼。我们都是大学生了，都应该学会看问题的实质了——”汪奉闻还没说完，郝明兰忽的一下子站在了汪奉闻的面前。“啪”这桌子让她拍的，多亏结实，不然非散架了不可。拍完了桌子抬起了手，用手指着汪奉闻的鼻子：“汪奉闻！你什么意思？你说话要负责任！你才是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呢！看你文质彬彬道貌岸然，谁知道你竟是五岁孩子的爸爸啊！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对吧？你暗里谩骂我们的历老师！你算老几啊？你不就是学习好吗？不就是个学生会主席吗，还是个副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还敢在背后讽刺谩骂我们最最尊敬的历老师——”汪奉闻微笑着：“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男盗女娼我男盗女娼——”汪奉闻退出了人群，和侯宝喜一块坐到了第一排的中间位置，准备下午的《古代汉语》了……
　　郁聪聪埋怨余金兰：“都怨你都怨你！让汪奉闻大哥哥白白的挨了一通骂！这是何苦来的啊。”她转过来跟郝明兰说，“郝明兰大姐姐啊，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理你了——”郁聪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再说话了。郝明兰在上午《中国当代文学》下课后，公开向厉长庚求爱的事在大学里一下子就传开了。何是人也不算太多吧，吃晚饭的时候，就已经是人人皆知系系知晓了——中午在中文系教室里，侯宝喜没把话说完。中文系的同学们知道厉长庚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是厉长庚给中文系同学上第一节《中国当代文学》时，他自己足足的用了近一个小时时间，跟同学们详细讲解的。什么某届某届某几个女同学如何向他表达爱情，又如何如何被他拒绝并且予以坚决地批评狠狠地教育。某届某届某几个女同学如何向他献殷勤，表达爱慕之情，又如何如何被他报告给大学领导，为此开出了某某某女同学的学籍……什么我是大学教授，我绝不做违背师德的丑事！我这个人愿意把问题处理在萌芽之前，我跟同学们讲，当然是女同学了。倘若我是说倘若你对我这个正人君子产生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爱情，你趁早把它扼杀在摇篮中！你千万千万不要向我表白！更不要写一些酸酸的什么情书之类的东西。总之不要给我找麻烦，更不要给你自己找麻烦。正人君子永远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是不会在甜蜜的诱人的缠绵的字眼里倒下的……啊！诱惑是打不垮我的！正人君子的身永远是正的……他的演讲，打动了中文系里所有女同学的心。结婚的，结婚有了孩子的，结婚的没有孩子的，没结婚的——这些女同学太受感动了，太爱动真情了。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好男子，要长相有长相，要学问有学问，道德高尚，品德洁净！完美无缺啊！十全十美啊！中文系里的女同学，人人都佩服厉长庚。人人都爱厉长庚。人人都尊敬厉长庚……侯宝喜要说的是，学生处副处长林开华讲的有关厉长庚的粉红轶事。林开华跟侯宝喜说：“你们可千万千万不要相信厉长庚在课堂上讲的那些正人君子的话，他要是正人君子，那咱们大学里可真的就完了。远的不说了，就说前年五月份里的一件事吧。江苏南京来的一名工农兵学员，叫马彩云，不到三十岁，人家在家已经结婚了。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段，硬是把马彩云搞到手了。马彩云结婚是结婚了，可没怀孩子。这个厉长庚给马彩云搞上了孩子。偏巧马彩云的丈夫牛振强从南京出差到了咱们津河市，实际也是来探望妻子马彩云。在一家小旅馆里订了房间。马彩云的丈夫牛振强发现妻子马彩虹腹部渐大，一下子急眼了，追问马彩虹！马彩虹把厉长庚如何借辅导课程为名，在办公室里把她强行了的事情讲给了丈夫牛振强。牛振强是个极为老实厚道的人。他跟马彩虹说：“好了好了！这个工农兵学员咱不当了。跟我一块回南京吧！”结果马彩虹只跟当时当马彩虹她们班辅导员老师的厉长庚打了声招呼，就跟丈夫牛振强回老家南京了。这事就完了吧。不！厉长庚跟党委书记表白，说什么：“那个南京来的马彩虹真是没道德，公开的拉拢腐蚀我，叫我给撵回老家去了。这样的学员，也太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可耻二字了！道德沦丧到了这步田地，怎么配当工农兵学员啊！无耻之极无耻之极……”
　　这党委的领导也真都瞎了眼，厉长庚的鬼话，他们还真就都相信。在全校的教职员工大会上公开表扬了厉长庚这个正人君子。这事情上哪说理啊？从学生处工作角度出发，我们还是要让同学们尤其是女同学们多多的长几个心眼，提高点警惕，总之就是不要稀里糊涂的上档就行。历老师课讲得好，学生欢迎，这是事实。可课讲得好不等于就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了，嘴上说自己是正人君子自己就是正人君子了。这得学会用两分法看待一个人。侯宝喜本想把学生处副处长林开华的话讲给同学们，以引起余金兰她们的警惕。可没等讲，就围上来了那么多同学，他就不好讲了。汪奉闻本意是要提醒提醒女同学们注意，结果也没提醒好，倒惹得个多情女子郝明兰一通大骂。骂就骂吧。她也许早晚会明白的……
　　下午。一下午的《古代汉语》课，郝明兰绝对的听不进去了。笔记也不做了，黑板也不看了。什么实词虚词之乎者也……全不管了。她趴在桌子上，想事儿。她想起厉长庚说“对你这种行为，我表示理解”，这话很值得思考啊。他对我的行为表示理解，那不就是认可了吗？好啊！有戏了！厉长庚太值得爱了……看看吧，分析分析，咱们这个世界上，一个巴掌拍不响，应该属于实用哲学。也应归结到一分为二的原理里面去的。郝明兰，父母曾是党的地下工作者。郝明兰有个好出身了，她能在高考制度刚一恢复，就能考上大学，这说明她在学习上还是很努力的。可进了大学堂，其首要的任务应该是像汪奉闻同学那样，一心只念大学书，别的不能去想更不能去做啊。不要说厉长庚是个假正经，即便真正的像他自我表白的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你也不该那样大方的对他表白做他的新娘啊！你这不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吗？不是很有点下贱了吗？厉长庚这类假正经，确实可恨，可郝明兰之类的女学生也不那么可爱吧？跟个假正经表白做什么新娘，还要拉上人家许广平和鲁迅。哪儿跟哪儿啊？是那么回事吗？风马牛不相及啊！
　　讲古汉语的老师叫焦明静，四十多岁，瘦瘦的高高的，面向长得行，绝对不丑。就是讲话提不起精神来，老气横秋的语调，古古板板的讲着《古代汉语》。九十分钟的课程，才讲四十分钟，二十六名学生，不算想心事的郝明兰，已经睡下二十一位了。就剩下四个人听课了。谁啊？汪奉闻、侯宝喜、郁聪聪、余金兰。这几位，认认真真的听讲，工工整整的做着笔记。尤其是汪奉闻，焦老师讲的，一个字都不落的，全部照录，那叫一个完整。这节课上，古汉语的一个“之”字儿，到这会儿，焦老师已经讲了六十一分钟了——
　　焦老师讲啊讲啊……古汉语中“之”字用法颇为复杂啊，很复杂非常的复杂啊！“之”字在古汉语里可作实词，也可作虚词啊，不同的语境里“之”有不同的用法啊。我讲了多少年了啊。可并没都整明白啊！这节课啊，还是谈点粗浅见解了啊。我认为啊，作实词的“之”有两种情况了啊！第一种情况啊，是作代词；第二种情况啊就是作动词了啊。“之”字作动词，意为“到……去”、“往”、“到”、“至”。如：“之死矢靡它。”《诗经•风•柏舟》——到死发誓没有他心。“项伯及夜驰之沛公军”《鸿门宴》——项伯于是连夜奔跑到沛公的军营里。“庄辛去之赵”，是说庄辛离开楚国到赵国去。“之”作动词在古汉语中不很多，因而常借做代词。“之”做代词时，一般用作宾语，代人、事、处所，所代的对象大多出现在上下文中。做代词“之”又分指示代词和人称代词。“之”作人称代词，可译作“他们”、“她们”、“它们”，作宾语。如：“君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鸿门宴》。“放之山下，虎见之”《黔之驴》。“邻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遗男，始龀，跳往助之”《列子•汤问》；“子晰，上大夫；女，嬖大夫，而弗下之，不尊贵也”《左传•昭公元年》；“此尧舜非弗欲也，不可得，故举兵绳之”《孙膑兵法•见威王》。从上面所举例中发现，“之”作人称代词时所代的人称在上下文中不一定有具体交代。这要根据语言环境进行判断。“之”作指示代词，译为“此”、“这”、“那里”、“这样”、“这个”等，此时，“之”可作定语，也可作宾语。如：“故为之说”《捕蛇者说》；“之二蠢又何知”《庄子•逍遥游》；“曰：否，以粟易之”《孟子.许行》；“不学自知，不问自晓，古今行事，未之有也”《论衡•实知》；“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老子•十三章》；“之主者，守至约而详，事至佚而功”《荀子•王霸》；“异哉，之歌者非常入也”《吕氏春秋•举难》。从上面例中看出，“之”作指示代词时，多用在名词前。由上看出，“之”作人称代词时，一般在动词之后。第二，作为人称代词的“之”要根据上下文仔细体会、灵活翻译，如“人非生而知之者”的“之”，其上下文都找不到先行词，它是泛指“知”的对象，即知识、道理等，可略而不译，也可根据上下文之意译为“知识或道理”。第三，“之”活用为第一人称要译为“我”，如“幸来告语之”《西门豹治邺》；“君将衰而生之乎”《捕蛇者说》等。“之”作为虚词有四种用法：助词、连词、介词、语气词。说说助词“之”的用法有五种情形：用在修饰语和被修饰语之间，使二者组成偏正短语，表示前后两项的各种关系，可据情况灵活译出。如“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孟子•离娄上》，句中的“之”用在修饰语和被修饰语之间，表领属关系，译为“的”。用在动词和他的宾语之间，起着把宾语提前的作用，以达到强调的目的，可不译出。如“女罪之不恤，而又何清焉？”《左传•昭公二年》。用在表示时间的副词后面，表示时间的持续等状态。如：“顷之，烟炎张天，人马烧溺死者甚众”《资治通鉴•汉纪，献帝建安中三年》，可译为“不一会儿”。用在主语和谓语之间，取消句子的独立性。如“不知东方之既白”《东坡全集•赤壁赋》，可不译出。⑤用在副词后面，谓语或主语结构的前面，表示语气的加强和语调的延长。如“迩之事父，远之事君”《论语•阳货》。“之”作连词，它不像“且、以、而、则”等连接谓语性词组或句子，构成联合关系，而是连接定语和中心语，组成偏正结构，表示领属性或修饰的关系，在意义上相当于现代汉语助词“的”。连接定语和中心语。如“今陛下能得项籍之头乎？”《史记留侯世家》，连接名词定语“项籍”和名词中心语“头”。连接主语和谓语，使主语结构转变为定中关系的名词性短语。不过，这种结构形成必须在句中充当主语、宾语、判断句谓语和表示时间的状语等情况。如“大哉，尧之为君！”《孟子•滕文公上》，“尧之为君”本为主谓结构，中间插入连词“之”，使它转为定中结构，作形容词“大”的主语，这是个主谓倒置的句子，用在主语和谓语中间起连接作用，但不宜认为使主谓结构转变为名词性的成分，因为它没有在句中担任主语、宾语等成分，而是作为一个分句用在加一个分句的前面，同它构成复句关系。如“父母之爱子，则为之深远”《战国策•赵策四》，“之”字可不译出。“之”作介词时，译作“于”，“对于”等。这种情况下，“之“可用为状语或状语结构，不过少见。如“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礼记•大学》，作状语，可译为“人对于他所亲爱的就认识不清”。“之”作语气词，常用在句末啊，多见于韵文中啊，表示一种咏叹的语气啊，同时还有凑足音节的作用啊。例如“神之听之，式谷以女”《左传•小雅•小明》，“之”在这里语气词。当然，“之”在古汉语中作语气词不多见。综上所述，“之”在文言文中可归为中性词，既在实词中充当成分，作“代词”与“动词”，又在虚词中担任角色，作“连词”、“语气语”、“助词”、“介词”，因而，“之”归为中性词为好……焦老师说：“之，这个词，我还要继续往下深讲——嗨嗨！嗨——都醒醒醒啊！醒醒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都趴下了！不像话啊！郝明兰！郝明兰同学——”郝明兰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喊我干什么啊？”焦老师说：“请你把你的课堂笔记拿给我看看——”郝明兰说：“我没做笔记。”焦老师问道：“我都讲了些什么，你记住了吗？”郝明兰气呼呼的：“当然记住了，你不就是一直讲之之之吗。有什么啊？动词代词的，我都知道。”焦老师耐着性子：“你都知道？这话我都不敢说！你敢说你都知道——”
　　正在这时，一个较为年轻的老师拉开了中文系教室的大门，冲着焦明静说：“焦老师，请郝明兰同学到副校长范明柱办公室去一趟！马上就去！”范明柱副校长，是专管学生处的，也就是专门负责管理学生组织纪律思想的。焦明静一听这个，得，便给郝明兰来上了几句：“郝明兰同学，听见了吗？不好好上课，公然要给一个假正经的家伙做新娘！全校都知道了！快去吧！范副校长请你了！不知——”焦老师可能要说“不知廉耻”一类的话吧。可她没说出口。郝明兰已走出了教室。焦老师继续深入的给学生们讲解古代汉语中的“之”字儿，讲的头头是道。郝明兰不在教室了，剩下的二十五名中文系的学生都很认真的听着焦明静的课，一丝不苟的做着笔记。这会儿，应该是没人再去想郝明兰的事了吧？一会儿，郁聪聪又不老实上课了。她小声地跟余金兰说：“明兰之副校长室兮，学校要批之矣！这里的两个‘之’，前一个之应该是动词，是到的意思；后一个‘之’，是代词，她，女她，代郝明兰……”